第一百二十九章 齊赴大漠
不知道是否司徒玄特意囑咐，以前暢通無阻的金色腰牌今日居然失去了效力，氣嘟嘟地鼓着腮幫子，慕輕煙在房裏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貴妃娘娘，您息怒吧，王離去的時候特地囑咐老奴，叫老奴好生照看您的。您不用擔心，王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司徒玄的貼身太監見輕煙怒氣沖沖，連忙諂媚地陪起笑臉來。
“很快嗎？要是真的很快就好了……”
那晚，當他意識到她並不是二姐，就明明白白地表示要給她自由，送她回國，然而，卻被她一口回絕了，只要能天天看着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她便已滿足。
即便只是一名小小妃子，並且是永遠得不到垂憐的妃子，即便她心裏清楚地知道，無論二姐會不會回來，他的后位，都會為她而留，她也不在乎，一點兒都不！
可是，她無法忍受他離她而去，獨自一人深入那變幻莫測的沙漠之地，雖然他的武功高強，她仍然無法放下心來。
可是，當她提出要跟去的時候，卻被他一口拒絕了。
本以為，他的不愛，讓自己有了自由身，進出宮門應該沒有問題，她打算悄悄尾隨而去，哪知道，原來空殼子的挂名貴妃，可有可無的身份，在這時候，卻成了禁錮她腳步的囚籠。
“你們，都出去吧，本宮，想要靜一靜。”
正急得團團轉，一個絕好的主意忽然從腦海里一閃而過，慕輕煙故作鎮定地遣退下人，而後走至床頭，掀開繡花枕，從枕頭套子下面輕輕地摸了一塊薄薄的白膜出來，淡淡的笑容漸漸爬山眉梢。
“貝兮，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啊！”
二姐逃出宮的那一晚，貝兮其實給了她兩張人皮面具，一張是按照二姐的樣子做的，惟妙惟肖，絕色傾城；一張則是按某位不知名宮女的容顏做的，戴上它，無論往哪兒一站，都是絕對不起眼，引不起注意的非常平凡的一張臉。
把它給她，為的就是怕司徒玄知道了真相后，會為難她，給她逃命之用，不曾想，卻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急切地戴上面具，稍稍整理了一下頭髮，穿上普通的宮女服，裝出卑微不起眼的樣子，慕輕煙輕鬆矇混出宮。
找到一處茶館落腳，打算稍事歇息后便出發，慕輕煙點了幾盤小菜，便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
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一匹飛馳的馬兒急匆匆地往前沖，在人群密集的街區鬧市居然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馬兒一聲長長的嘶鳴后，嚇得路上行人連忙貼向兩邊的牆。
依照她慕輕煙的個性，如此惘顧性命的行為，她是絕絕對對不可能視而不見的，可是，今日，她的注意力，卻全然被那眼前一閃而過矯健眼熟的棗紅色馬兒吸引。
“雪焰？”
毛髮亮麗如緞，四肢強健有力，神情高傲，絕絕對對是航大哥的愛馬‘雪焰’！
這‘雪焰’脾氣一向倔，除了航大哥和二姐外，她就沒見過有人能讓它乖乖馴服。
二姐現在據說在沙利皇宮，那麼這馬背上的人兒，莫非是航大哥？
他怎麼會到北耀來了？
一向行事穩重的他，今日怎就這般魯莽？
心下疑惑，腳步已經不受控制地追了出去。
“航大哥——航大哥——等等！”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馬兒漸漸縮小的背影，慕輕煙乾脆提起全身所有力氣，尖聲一叫，破空大喊。
熟悉的呼喚傳來，馬背上的人突地拉緊韁繩，疑惑地轉身。
是她嗎？是他心心念念的淚兒嗎？
從前，她一直都是這麼叫他的……
“航大哥，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揉了揉眼睛，慕輕煙實在不敢相信站在她身邊，一臉焦灼的人，會是做事很有分寸的上官航。
“煙兒？你怎麼出宮了？淚兒呢，淚兒在哪裏？她過得好不好？”
相似卻不相同的一張臉，讓上官航臉上的喜悅漸漸散去，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
“二姐她……早已不在北耀皇宮。”
視線有些閃躲地眺到上官航身後，慕輕煙晶瑩的眸子蒙上了一層叫傷感的東西。
“那麼她在哪兒？告訴我，她在哪兒！”
捉着慕輕煙的肩膀，猛烈搖晃起來，上官航的情緒很是激動。
“航大哥，你究竟是怎麼了？你要去找二姐嗎？那麼大姐呢？你不怕大姐知道，會傷心嗎？”
明顯感覺到了上官航的情緒不對勁，慕輕煙一臉擔憂地提醒道。
雖然她知道航大哥的心裏，一直放不下二姐，可是，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她的大姐夫了啊，怎麼可以就這麼丟下大姐來這裏找二姐呢？
實在是不妥啊！
“她……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她！”
彷彿被電流擊中，上官航驀地抬起頭來，往日裏神采奕奕自信的雙目也因染上一抹難言的痛楚之色而變得黯淡無光。
記憶里那個單純柔弱，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為他擋去致命一箭善良的小女孩，他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呵護一生，給她幸福的女人，到頭來，卻是為了所謂的愛情，不擇手段，連父母姐妹，都不惜欺騙的一個人，叫他如何同她一起生活？
從她在額前點上那醉人的妖嬈開始，那個善良可愛的慕輕然就已經不見了，妒忌讓她失去了該有的純良秉性，也讓他內心堆疊的愧疚煙消雲散。
只是，可憐了淚兒啊，那麼善良，那麼倔強的一個丫頭，為了保護親人保護朔方百姓，不顧一切地遠嫁到北耀，苦着自己，也要讓大家幸福無憂，到頭來，她又得到了什麼？
本就在外吃苦多年，還沒有好好享受過家人呵護，如今卻又要經歷另外一場人生磨難。
可憐的淚兒啊，為何你的命運如此多桀？
“航大哥……”
上官航那一臉憤恨的表情，讓慕輕煙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對她們姐妹三人呵護備至，連重話都不忍多說一句的航大哥嗎？
大姐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他如此憤怒？難道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煙兒，別問為什麼，以後再告訴你，好嗎？現在，先告訴航大哥，你二姐呢，你二姐去哪裏了？”
濃濃的劍眉就像蜿蜒的山丘，深深糾結，上官航對慕輕煙的詢問避而不答，說到嫣然的下落卻萬分迫切。
“聽說，二姐被人擄進了沙利皇宮。”
說起二姐的下落，她的眼前，那個熟悉的，挺拔偉岸的身影不由自主就浮現出來，揮之不去。
“待我去救她！”
淚兒，他可憐的淚兒，如果世間有後悔葯可以吃，如果上天還可以再讓他選擇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開她的手！
只是，現在醒悟，是否已經太遲了？他，還有機會嗎？
心一緊，手上的韁繩一扯，上官航便欲駕馬而去，卻被竄到前方的慕輕煙阻住了去路。
“煙兒，你這是幹什麼？”
上官航挑眉，有些不解。
“航大哥，帶我一起去，一起去大漠，我要去找他！”
淡淡出口的一句話，卻彷彿用盡她全身的力氣一般，慕輕煙倔強地抬頭，悠遠的目光里是無所畏懼的勇氣。
“司徒玄嗎？”
難道，這煙丫頭真如外界傳言中那樣，瘋狂地迷上了司徒玄？
“是的，我想陪着他，一直。”
哪怕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也願意，也只有看見他安然無恙，她才會心安。
“好吧，航大哥帶你去！”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原來，天底下，為愛痴狂的人，如此多……
只是啊，終其一生，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有幾多，遺憾，又有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