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此時陽光正好,沒有正午後的炎熱,是屬於晚霞漸起的柔和。
姜穗聽到了賀朝的話,她看了眼他,隨後抱起胸,稍稍和對方拉遠了距離。
姜穗:“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男人從善如流地往後退了一點,靠在了身後的木質欄杆上。
賀朝說:“很早。”
姜穗:“有多早?”
賀朝原本冷峻的神情和緩了許多,他多了一絲似笑非笑的戲謔。
“那你呢?會不會擔心我沒有認出來?”
姜穗微微仰頭看他,然後點點頭,“嗯,挺擔心的。”
這回換男人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姜穗會這麼直白的說出這樣的話,也沒有絲毫的掩飾。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也許是因為作為大少爺的他常年不苟言笑,總是帶着冷漠,因此當他笑起來時,有一種寒冰遇暖陽融化的驚艷。
“那我是否讓你失望了?”
姜穗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她問回原來的話,“你到底什麼時候認出我的?我覺得我做的挺好的啊?”
賀朝抬起手,但只是稍稍動作,卻又想到了什麼,剋制地放下。
賀朝說:“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姜穗:“啊?”
用小學生名言警句來糊弄她嗎?
賀朝輕笑了一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覺是你。”
姜穗懷疑:“不是吧?你沒有藉助其他的什麼手段?”比如系統什麼的作弊器之類的。
賀朝維持着大少爺的模樣並沒有如上個w,w.52g.g,d..世界那樣情緒外露,但是又和第一個世界的那種市井的沉默狠辣不同,是優雅而紳士。
他聞言黑眸微微眯了眯,隨後他狀似隨意的問:“你認為我會有什麼手段呢?”
姜穗盯着他:“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別轉移話題。”
男人垂下頭,低笑聲從喉嚨里發出,他隨後抬起黑眸看她,“沒有,沒有其他手段。”
賀朝說:“我們的靈魂曾經相遇,再一次見面,我會記得你的……‘味道’。”
姜穗:……
姜穗皺起眉:“你說的好變態。”
對於此番言論,男人表示一點都不在意,他唇角微微勾着,黑色的瞳仁看着她,裏面傾灑着陽光和她的倒影。
男人說:“我好無聊。”
姜穗沒懂,她眨了下眼睛,“什麼?”
男人看着她說:“你不在的日子,我感覺很無聊。”
姜穗歪了歪頭,“你把我當玩具還是當樂子?”
男人走了過來,此時的他稍微逆着光,顯得神情有些模糊,卻能感覺到他如實質的目光仍然看着她。
姜穗聽到了他又低笑了一聲,“都不是。”
還未等姜穗再說什麼,他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然後低聲道:“蹲下。”
姜穗反應很快,和他一起迅速蹲了下來。
高高的木質圍欄和外面茂盛的裝飾花圃擋住了二人,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一些。
那股淡淡的森林清香又漸漸的籠罩住她,男人的手很快在她蹲下來時收了回去。
禮貌又克制而收斂。
姜穗用氣音問他:“怎麼了?”
男人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有人來了,得去高塔上聯繫我的人。”
姜穗也跟着安靜地聽了一會兒,果然聽見了不少腳步聲。
賀朝說:“看來也發現我不見了。”
姜穗:“你這是被帶去哪裏了?”
“找了個地方說讓我休息,大概是父親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賀朝仍然穿着黑色西裝,但可能因為也是潛逃出來,衣服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齊整。
他穿着紳士三件套,外面昂貴的的黑色大衣因為蹲下,衣擺隨意的落在地上,露出來的白襯衫衣領則被解開了一顆扣子,露出了蜿蜒的鎖骨。
他喉結因為說話而上下微動,在陽光落下的陰影處,莫名吸引着姜穗。
姜穗手有些癢,但是她忍住了。
姜穗看着他觀察四周的模樣,在一旁蹲着問:“你就不怕賀、咳,父親怪罪你嗎?”
賀朝回過頭來,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一定要在私下低也和我一起叫他父親嗎?”
姜穗也看他,“可他的確是我的‘父親’。”她在父親處落下重音。
賀朝平靜地凝視着她,姜穗也看回去。
怎麼?她臉皮厚得很,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眼神就改變自己的。
最終男人似乎是感到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重新看着遠處,“一會兒我們要從高塔的側邊進去,你跟緊我。”
姜穗心裏比耶,最終還是她獲勝了。
姜穗湊近男人,跟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可是高塔鎖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過於愉悅,男人又看了她一眼。
但是最終他並沒有再說什麼,再在這裏聊下去,很有可能被人發現。
賀朝說:“高塔東南方向的窗戶是壞的,至於外面的圍牆,被一棵菩提樹擋住瓦片,我們可以從那裏翻過去。”
姜穗問:“高塔裏面沒有人嗎?”
賀朝:“沒有,他們一般都不進去。”
姜穗好奇了:“為什麼?”
賀朝低頭看了她一眼,黑眸似有深意,“你知道這座高塔叫什麼名字嗎?”
“萬部聖教經綸塔。”因為賀朝之前提過,姜穗還特地查了,所以還記得。
賀朝確定沒有人了,他在前面,示意姜穗跟上。
姜穗跟在他身後,聽見了他平淡的,但是卻有似乎帶上了一絲沉沉語氣的聲音。
“現在父親稱高塔為聚福塔,但我曾聽見住持跟他的弟子,將此塔成為——
輪迴塔。”
姜穗有一種從豪門倫理劇誤入懸疑民俗劇片場的錯覺。
姜穗忍不住問:“在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
她聽見賀朝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信其有,不信其無。”
姜穗:哦,她懂了,那就是有。
但是看他輕飄飄的態度,這些鬼應該是傷害不了普通人的,或許是需要人主動去做什麼成為媒介,鬼才能現身。
姜穗想到了剛才慧海大師的變化。
不過現在不是繼續談話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高塔旁。
姜穗看到賀朝從地下撿起一塊石頭,掂量了一下,然後朝着不遠處高牆之上的監控器給砸掉了電線,應當是讓監控器斷電,但是並沒有破壞它。
上一個世界他也用過這一招,不過他不是不能ooc嗎?怎麼還能用?
賀朝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輕描淡寫地拍着手上的灰塵道:“小時候喜愛打水漂,所以控制石頭的力道很精準。”
懂了,他鑽空子。
這的確給了姜穗一個思路。
她現在受到的束縛雖然沒之前那麼大了,但是學習一下准沒壞處。
大少爺對這裏顯然更加熟悉,應當是以前他也經常來。
在他的幫助下,姜穗很快避開了監控器和他一起來到了他所說的菩提樹的位置。
姜穗仰起頭:……
菩提樹確實繁盛又茂密,但是這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吧?
姜穗看着賀朝:“我現在傷口還沒好全,做不了太大的動作。”說完她打了個噴嚏,靠近高塔開始,她就覺得涼颼颼的。
手臂上和脖子上的的確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就是大腿的傷口太深了,她剛才綁慧海的時候動作稍微大一點,都能感覺到疼痛。
賀朝正目測着高牆,隨後脫下了黑色的大衣,給她披上。
“沒關係。”他低頭,陰影籠罩在她身上,大衣上屬於他的氣息也包裹着她,“上面樹枝很多刺人,你衣服單薄,先披上。”
賀朝身材高大,他的黑色大衣穿在她身上,顯得她瘦弱又纖細。
姜穗能感覺到他目光似乎變得有些暗,動作都頓了頓,變得緩慢了一些。
姜穗抬手,抓住了他整理她衣領的大手,有些熱。
她看着他說:“我自己來吧。”
男人頓了一下,隨後很聽話地放開了她,重新去研究如何上去。
好在一旁有菩提樹,姜穗對爬牆也不是沒有經驗,上一個世界好歹身手敏捷,一些借力的方式她也記住了。
賀朝先上去,他的力氣非常大,姜穗找好了姿勢,很快被他拉了上去。
下來的時候也是他先下,賀朝讓她跳下來,他接住她。
繁盛茂密的菩提葉擋住了他們的身形,姜穗等賀朝示意她往下跳時,無意中看了眼遠處,然後眸光定住。
“怎麼了?”賀朝的聲音在下方響起,並不大,也是怕其他人聽見。
姜穗看到了賀曼華和賀霖,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
一開始姜穗的第一反應是賀霖不會有亂x怪癖,和姐姐賀曼華有些什麼,但是仔細看去,姜穗還在他們身邊看到了一些黑西裝像保鏢一樣的人。
賀曼華和賀霖穿的也很低調,要不是賀曼華剛剛稍稍偏過頭,姜穗還不能確認是她。
賀金波知不知道他的另外兩個孩子也來了?
姜穗想到了在高塔上看見的那些豪車,然後又看了看在這個偏僻的一隅,很低調的姐弟倆。
不,這兩個人應該是偷偷來的。
“姜穗?”
賀朝又輕輕喊了她一聲。
姜穗收回目光,低聲朝男人道:“我這就來,你一定要接住我。”
男人張開雙臂,黑眸多了一絲笑意,清風拂過,看起來瀟洒又清爽。
“放心,我會接住你。”
姜穗跳了下去。
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被森林的味道籠罩。
男人的氣息很舒服,姜穗感覺他胸膛還挺寬廣的,胸肌不錯。
男人的大手摟在她的腰上,姜穗緩過來后,她稍微動了動,對方就放開了她。
姜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沒看到男人垂下的手動了動。
“走這邊。”賀朝沒問剛剛她看到了什麼,而是低聲讓她跟着他,沿着牆角走。
有一隻三花貓貓正在太陽下打滾,注意到了他們,還咪咪叫了一聲。
姜穗多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
賀朝也注意到了。
“喜歡貓?”他說。
“很喜歡。”姜穗跟在他身後,踩着他的陰影,“那你呢?”
賀朝聲音淡淡的,但是沒有了最開始初到世界姜穗見到他時的毫無溫度。
賀朝說:“一直很想養一隻狗。”
姜穗好奇:“那怎麼沒見到你養。”
男人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我’對狗毛過敏,可能只能以後養了。”
明明對狗毛過敏,卻說只能以後養,這句話非常矛盾。
姜穗怔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對狗毛過敏的是大少爺,但是喜歡養狗的是他。
這是賀朝本人的喜好。
“那就以後養。”姜穗說,“貓貓也可以以後養。”
然後她聽見了男人低沉卻帶着一絲戲謔的聲音。
“一起養?”
姜穗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眼一旁的貓貓。
姜穗說:“這我可不知道。”
男人低笑了起來。
賀朝說:“那之後我可以先養着。”
姜穗想了想,“不要泰迪。”
賀朝:“好。”
閑談中,姜穗和他一起來到了他所說的地點。
位於整座塔院子裏的角落,雜草叢生,很顯然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了,四周非常安靜,只能聽見隱約的鳥叫聲和蟲鳴。
男人翻過欄杆,隨後打開其中一扇窗。
姜穗緊跟其後,欄杆比高牆好翻多了,並沒有藉助賀朝的力量她已經自己翻過來了。
賀朝看了她一眼,隨後朝她道:“旁邊有門,我先進去,你等一下。”
姜穗點了點頭,看着他翻身入內。
從窗戶往裏看,整座塔也很昏暗,一樓有不少書架,還有落了灰的架子花瓶,抬頭看上去,只能看到彷彿無盡的迴廊。
“嘎吱——”的聲音響起,盪起了迴音。
門開了。
姜穗將窗戶關上,從側門入內。
為了避免在佈滿灰塵的地下落下腳印,賀朝還帶着她走的是邊緣的小路。
上樓的時候,木質的樓梯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他們的談話聲儘管很小,卻也在塔內回蕩。
姜穗莫名感覺有些涼嗖嗖的陰森,將男人的外套抓緊了一些。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賀朝問,“怎麼很意外的樣子?”
姜穗踩在他的腳步上,跟着他往上走。
姜穗說:“我看到了你賀曼華和賀霖。”
走在上面的男人腳步一頓,很快調整了回來,但是姜穗還是注意到了。
姜穗問:“他們也是父親叫來的嗎?”
男人語調微沉,“應當不是,父親來寺里的行程雖然是公開的,但是他定好了幾個人就是幾個人,不會讓多餘的人再進來。”
他沉吟片刻,“二房和三房……”
姜穗聽到了。
她想了想,問道,“你是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出現,跟二房和三房有關,但是他們打算做什麼呢?”
賀朝說:“我是懷疑……”他似乎在沉思,頓了頓才開口,“二房和三房聯合了。”
姜穗愣了一下,但仔細想想好像也對。
姜穗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之前在生的那場病,跟他們有關係嗎?”
越往上樓梯就越狹窄,賀朝讓姜穗注意小心,隨後他低聲道,“我確實懷疑過。”
男人稍稍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平淡地讚歎道:“很敏銳。”
姜穗接受了他的誇讚:“謝謝。”
她問賀朝,“現在有信號了,你打算怎麼做?”
賀朝說:“先看看外面的情況,我會有辦法向父親解釋。”
他們已經到達了塔內的最高處,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銅製、金制佛像,有的被專門擺好,有的則是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被堆放在角落。
姜穗掃了一眼,覺得這個場景並不那麼美好,其中擺在角落陰影處的佛像吸引了她的視線。
姜穗走過去,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下漂浮,而那尊佛像卻隱藏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隱蔽角落裏。
她走近看后發現,這一尊佛像和賀宅里一進門就看到的那尊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一尊顯得更臟和破舊一些。
“姜、賀瑤,你看什麼?”
姜穗轉過身,快步走到賀朝身旁。
“我剛剛看的那尊佛像,和父親家裏的好像,但是這裏的被隨意丟棄在頂層。”
賀朝此時正把窗戶打開一個縫向外看,涼爽的風一下子就吹了進來,掃清了不少空氣中的灰塵味。
聞言男人似乎是嗤笑了一下,“但是父親並不知曉。”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忍不住了,男人回過頭來看她,語氣有些幽幽的。
“和你一起喊父親,這會讓我分外有罪惡感。”
什麼鬼?
姜穗想踹他,但是她忍住了,她說:“閉嘴,請你趕緊看看外面的情況。”
賀朝瞥了她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麼,聽話地重新看向窗外。
姜穗也湊過去,男人稍稍往後了一些,給她留出了一些位置。
高塔很高,因此她能把整個寺廟看完。
“咦?”姜穗看着大雄寶殿門口,“大雄寶殿怎麼了?這些僧人亂糟糟的。”
半天沒等到賀朝的回答,姜穗稍稍仰頭,看到了一旁的男人神情嚴肅,眉頭微微皺起。
“賀朝?”姜穗有喊了他一聲。
男人似乎才注意到她的聲音,他抬起手,給姜穗指了個方向。
“你看那邊。”
順着他指的方向,姜穗看了過去,隨後眼眸微微睜大。
“那是……”
“祭壇。”賀朝的聲音在她斜後方響起,他語調微沉,“位置很奇怪。”
姜穗一一看完所有祭壇的位置,心也漸漸下沉。
姜穗說:“祭壇的位置,和3.24凶殺案受害者被殺害的位置是一樣的。”
賀朝氣息凌厲起來,他黑眸烏雲滾滾,風雨欲來。
“你確定?”賀朝問。
“我確定。”姜穗非常肯定祭壇的位置和受害者受害位置一模一樣,她在醫院無聊的時候就曾經翻資料看過。
她記得非常清楚了。
“那今天下午可真是熱鬧了。”男人語氣似乎帶上了一絲嘲諷,“和凶殺案有關,現在人人都在找我們。”
姜穗還沒來得及問賀朝除了僧人還有誰找他,就聽見他漫不經心說道:
“果然是賀曼華和賀霖,下面應當是出事了,他們兩個被發現了。”
姜穗也看了過去,另一邊,剛剛低調的那兩個人正和僧人說這什麼,從僧人的肢體語言來看,他有些激動。
賀朝說:“賀曼華和賀霖應該是來找我的,本來今天下午,我不應當陪父親前來這裏。”
姜穗看向他,“是因為我?”
賀朝也看了過來,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是因為你。”
姜穗又將視線放回了高塔外,她說:“那你要感謝我,提前發現了弟弟妹妹有問題。”
其實姜穗知道自己是在胡說八道,想來大少爺也早就知道了他那兩個不省心的弟弟妹妹有問題。
但是她聽見賀朝用着一本正經禮貌語氣說道:“是,謝謝你,都是瑤小姐的功勞。”
姜穗莫名因為他的語氣有些羞惱了,她轉移了話題。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賀朝沒有繼續調侃她,而是道:“看看發生了什麼,僧人發現了他們兩個態度有些奇怪。”
姜穗也知道現在應當先看看情況,於是她也安靜地觀察四周。
然後她眸光再一次在大雄寶殿門口凝住,“賀朝,你看。”
“怎麼……”賀朝很快順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隨後話的尾音也落在風中沉默。
只見大雄寶殿門口,衝出了好幾個看起來驚慌失措的人。
他們肢體語言都在訴說著驚恐,有的拉着僧人的衣領怒吼着什麼,有的則是讓一旁的保鏢圍過來保護他,有的則是已經沖向自己的車,似乎是想立刻離開這裏。
這些人,都是姜穗今天下午在活動現場看到的一些富豪政要。
而在所有人中,姜穗都沒有看到賀金波。
看了許久,都沒有。
姜穗看向賀朝:“賀朝,你說是不是出事了?比如中邪了什麼的。”
賀朝黑眸晦暗不明,神色沉沉,聽到了她的話轉過頭來。
“什麼意思?”賀朝問。
姜穗把剛剛在凈室的時候,慧海大師身上發生的事告訴了賀朝。
男人則是眉頭更加皺了一些,他長眉下壓,“怪不得,慧海大師應該是念了什麼不該念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姜穗不太懂了,男人簡潔地解釋了一下,“你還記得嗎?信其有,不信其無。”
男人說:“他很虔誠,應當是想要招出什麼來對付你,但是你有辟邪的東西,而且也不信,所以對你沒有用。”
辟邪的東西……她有嗎?
是項鏈?
姜穗:“那和下面的騷動會有關係嗎?”
賀朝黑眸有些凌厲,他低聲道:“這些人的虔誠應當不會比父親少。”
姜穗扶着窗沿,又看了眼外面的騷動,“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嗎?父、賀金波沒有出來,他很有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了。”比如像慧海大師那樣。
姜穗看向賀朝:“你要去幫忙,趁亂展現自己的清白嗎?”
賀朝因為聽到了姜穗說賀金波的名字微微挑了挑眉,姜穗注意到了他目光里的戲謔,她頓了頓說道:“凶殺案跟賀金波有關係,我喊不出父親。”
男人輕笑了一聲,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姜穗看到了屏幕的號碼。
姜穗:“你報警……?”
賀朝微微勾起唇,他說:“讓這裏更亂一些。”
“水更渾一點,才更好辦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