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生石出鎮青芒
已有收服劍氣的經驗,這道劍氣雖然凌厲異常,甚至比之前所有劍氣加起來還要可怕,但他卻沒有絲毫驚慌。
“縱然再凌厲霸道也不過是無源之水,只要我勤耕不輟,我倒要看它能翻起什麼浪花。”文軒眼神一冷,絲毫不懼。
“破幻”全力施展,他全神戒備。劍氣雖然凌厲卻並非沒有破綻,抓住稍縱即逝的破綻,每每來上一擊,頗有以柔克剛的妙處。
劍氣雖有些許靈性,但勝在凌厲,文軒雖真元稍弱,但勝在取巧。一連交手上百個回合,誰也奈何不得對方。
“不對,有蜀山陣加持,劍氣便能源源不斷。難怪交手如此長時間,我真元都有些虧損,它卻銳氣不減。當務之急還是要斬掉它的源頭。”
文軒略一沉吟:“想要斷其源頭活水,上策是找到蜀山陣的陣眼,然後將其破壞。可這處秘境明顯只是蜀山陣部分演化而來,掙脫它已是不易,更妄談蜀山陣了。”
“中策乃是用真元將其層層包裹,斬斷它與蜀山陣的連接。可它實在太過凌厲霸道,困住他難上加難。”
“哎!”他兀自嘆息一聲才道:“下策乃是以身為障、為籠,隔斷它與蜀山陣的聯繫。可這般做法,無異與引狼入室。一旦壓制不住它在體內作亂,便有神形俱滅的風險。”
事關生死,文軒不敢莽撞,放過一處破綻,三股力量徑直朝劍氣席捲而去。
上策太玄虛,下策太兇險,文軒縱然明白中策渺茫,也只能僥倖一試。
四股力量交織在一起,那劍氣只隨意一擺,就掙脫了三道真元結成的牢籠,接着竟兀自朝他襲來。
“噗!”只瞬間就被扎了個透心涼,“還好不是要害。”文軒冷汗淋漓。
從他放過破綻,就料到會付出代價,只是不想代價會如此之大,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直到此刻他才接受,無論作何決定都異常兇險,因為放棄防禦本身就是一種代價。什麼上策中策下策,命運從未給他選擇的餘地,他能做的只是放手一搏。
劍氣迴旋,依然不肯放過他。急忙在身前佈置下九道真元屏障,只一個照面又被破開三道。
感受着真元流逝,他愈發焦急。劍氣有陣法加持,吸收諸天靈力,根本不是他真元恢復速度可以比擬的。一旦拖下去,他早晚會真元不濟,淪為砧板魚肉。
既知死局,文軒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將三股真元收回體內,放開身周真元屏障,任由劍氣朝自己刺來。
然劍氣臨身的一刻,他突然發力。真元運轉到極限,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半空中執掌玉符光芒大盛,將這一方天地映射得如同白晝。
光華凝絲成線,聚線成網,從上將劍氣籠罩。雖明知效用不大,但所謂一物降一物。危急關頭,文軒已算得上手段盡出。
“噗!”伴隨着一聲清脆,劍氣再次破體,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是文軒故意為之。
“哼,任你如何通靈,終究是能量之體,我看你囂張何處。”說著調動體內真元,三股真元化作千絲萬縷向劍氣籠罩。
劍氣所過之處又是一片血肉橫飛,經脈盡斷。強忍劇痛,將體內破碎洶湧的鮮血朝劍氣席捲而去。
這卻不是以身飼虎,他知道凡通靈之物,以血氣餵養,靈氣滋潤,久而久之便會產生聯繫,謂之認主。
他與劍氣已爭鬥許久,若說這劍氣無一絲靈性,只怕早就被他鎮壓了。可正面無法突破,他也只能兵行險招,放手一搏。
“有效!”文軒暗嘆一聲,但言語中卻並無欣喜,反倒有些許苦澀。
團團血氣確如沼澤一般將劍氣困住,可那劍氣又豈肯束手就縛,掙扎中又是一片狼藉。
文軒明白成敗在此一舉,只要將其再壓製片刻,他就能騰出手來慢慢將其煉化。
可世上之事往往事與願違,蜀山陣似乎也感受到劍氣的變化,本來茫茫的天地突然風起雲湧,大地也跟着怒吼。
文軒心思一擾,劍氣又寸進了幾分,眼看就要沿靈虛穴破開胸腔。
“嗚呼!”文軒大叫一聲。一旦劍氣脫離,頃刻又會生龍活虎,而他卻已是強弩之末。
恰此時,胸前天池穴上的石碑印記突然光芒大盛。朱紅、天藍、玄黃三色光華交織流轉,已將文軒團團包裹,形成一個碩大的光繭。
“嗯!”伴隨着一聲悶哼,三色光華突然攝入他的身體,光芒也越來越盛。
三色光華一入體便與劍氣糾纏在一起,而本來無往不利的劍氣此時卻如遇到剋星一般,被三條絲線捆縛得結結實實。
三色光華逐漸凝實,竟漸漸從他體內拉扯出一柄青色小劍。
“這···”文軒大驚,“難道這便是劍氣的本體?”
青色小劍自不會束手就擒,極盡掙扎之能事,然終究被三條光芒絲線捆得結結實實。
“嗡”的一聲,四下茫茫突然颳起一股旋風,四面八方突然射出道道光芒,直奔青色小劍而去。
“不好,是蜀山陣的力量!”文軒暗叫一聲。
果然,一道青色光柱衝天而起,然三色光芒卻怡然不懼,光華流動間一個巨型石碑撐天而起。
石碑旁,三色光芒盤旋流轉,說不出的古樸肅穆。而那本來凌厲的青色光柱竟硬生生被壓制了下去。
青色小劍卻仍不肯服輸,雖光華被遮掩,然一道劍形虛影卻越來越大,似要與那石碑分庭抗禮。二者越來越近,接着徑直碰撞在一起,低沉的聲音回蕩,彷彿來自天地的怒吼。
光華大盛,漸漸歸於沉寂,如一場夢。再看去,除了光禿禿的山洞再無一物。文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直愣愣癱倒在地上。
身體與五臟六腑的雙重疼痛,讓他沒有昏厥。強撐着從地上坐起,扶着石壁一點點向前移動。
他不敢再耽擱下去,萬一再有第四處、第五處秘境,他也只能飲恨而終了。
本來數十丈的距離,彷彿隔了千山萬水,一切是如此漫長。掙扎着向前,終於見到一處洞口,洞外有光。
陽光灑在身上,文軒只覺一股眩暈,腹中翻騰,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伸手遮陽,當看清眼前的情形時,心中又是一愕。洞前原來是主峰前的廣場,此時密密麻麻已聚滿了無數弟子,甚至五位長者也在。
一道赤色光芒閃爍,玄陽已近到眼前。而古風林與鳳舞也不約而同朝他跑來。
“師父。”文軒燦然一笑,接着重重摔倒在地上。
看着渾身被鮮血浸透的文軒,玄陽大驚失色,一把將他抱起。伸手探脈,這才發現他體內已傷痕纍纍,好在有一股奇異的真元護住心脈,才能堅持至此。
將文軒盤坐,一道至剛至陽的真元匯聚與玄陽右掌,可剛進入體內就被一股霸道至極力量彈開。“咦!”
“師伯,文軒沒事吧?”古風林湊到近前問道。
“走開!你師伯正在給文軒療傷。”這時四位長者也湊到近前,玄陰不禁喝道。
古風林知趣,急忙退到一旁,而原想靠近的鳳舞也跟着一滯。
“師弟,怎麼了?”玄魔問道。
“他體內有一股奇異霸道的真元,我的離火真元根本無法幫他療傷。”
“竟有此事?”玄魔難以置信,一把抓住文軒的手腕。“嘶,好重的傷勢,真不知此子究竟經歷了什麼?”
一股陰柔之力聚於手掌,“咦?”玄魔也被再次彈開。“蹊蹺,蹊蹺,着實蹊蹺。此子體內這股力量着實霸道,亦正亦邪,亦陰亦陽,似乎不像咱蜀山道法。”
玄魔話落,在座皆是一驚,這分明說文軒隱瞞修為混入蜀山。
玄陽卻立刻不滿道:“師兄此言何意,難不成我這座下弟子還是外門姦細不成。他一招一式乃師從與我,一身九離真火訣更是爐火純青,師兄還要懷疑我不成?”
玄魔也知口不擇言,訕訕笑道:“師弟多慮了,咱們蜀山本就以陰陽二法為骨,此子年紀輕輕就能掌握陰陽調和之法,師兄只是一時驚奇。”說罷還下意識瞅了瞅不遠處的鳳舞。
聞此,玄陽才微微頷首,也有意無意瞥向鳳舞。
被兩位長者頻頻打量,鳳舞不禁一臉羞赧,紅着臉不敢抬頭,讓二人愈發篤定,唯有一旁的玄夢大師臉色鐵青。
玄真掌門也甚至驚奇,“哦?這弟子竟掌握了陰陽調和之法?”說著也抓起文軒左手。
看着一眾長者臉色變幻,古風林心中無語,只得嘟囔道:“師伯、師父趕緊替文軒療傷吧。”
“臭小子,哪裏有你說話的份!”玄陰橫眉立目。
玄魔與玄真一臉尷尬,他們只顧着心中的疑竇,竟忘記眼前的弟子已病入膏肓。
“的確是陰陽調和之法。陰陽相生,有這股力量護佑,此子斷然不會有什麼問題。想不到小小年紀就掌握了此種法門,師弟你收了個好徒弟啊!”
玄陽微微一笑,“還得多虧風林帶回的祖師手札。”
他自然沒有傳授給文軒蜀山正宗調和之法,卻暗以為是鳳舞所授,怕各位糾纏不放只得將一切攬在身上。
“好了,師弟你先將帶此子回去養傷,有什麼事等他痊癒再說。師弟師妹,你們跟我來!”
“謝掌門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