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折騰了半宿林飄把自己團在被子裏,只露出半個頭和鼻子在外面,裹着被子縮在暖暖的炕上終於感受到了昏昏沉沉的睡意襲來。
他合上了眼但也沒安生,總是半夢半醒的覺得身下的炕一會冷一會熱的,他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手摁在軟軟的被褥上摸了摸,感覺還是挺熱乎的,但身上就是發冷。
外面似乎天亮了,但他困得睜不開眼便沒有起床,聽見外面洗漱的細微水聲,過了一會學生們陸陸續續都來了,朗讀了一會之後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便什麼聲音都沒了,只時不時的響起一點齊齊翻過書頁的悉索聲。
林飄躺在床上,忽然感覺到一個乾燥溫暖的東西貼上了自己額頭,他努力的睜開眼,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人站在自己床前,他嚇得一縮,仔細聚焦起視線才看清床前站着的人是沈鴻,才放心的抱着被子靠在枕頭上。
沈鴻站在炕前,看着自己嫂嫂驚慌躲開的模樣,手指不自在的蜷了蜷,很快收了回來背在身後。
“嫂嫂,你額頭很燙,似乎風寒了。”
“有嗎?”林飄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感覺不到溫度的差別,但確實頭昏昏沉沉的:“炕是不是沒火了?有些發寒得緊。”
“我晨起又續了些火,嫂嫂覺得不夠暖我再添些。”
“嗯。”林飄哼哼唧唧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燭台:“沈鴻,燈油是不是燒沒了?”
“再添些就好。”
“哦……”
林飄卷着被子趴在枕頭上想古代風寒怎麼治療來着?還是像感冒一樣,多喝熱水七天等自愈?
沈鴻轉身取了油燈去了外面,沒一會林飄便感覺炕熱乎了很多,手按在褥子上都一股燙呼呼的勁。
過了一會沈鴻便又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水:“嫂嫂,喝些熱水。”
林飄上半身探出被窩坐起身,盤坐在一大堆被褥里,接過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溫熱的水流經過喉嚨,一下從嗓子眼都胃感覺到好了很多。
喝完林飄抹了抹嘴角,懨懨的捧着碗,沈鴻伸手過來將碗取了過去,林飄便又躺下了,縮在被窩裏讓暖暖的地炕燙着發寒的身子。
“你去看學生吧,不用管我,我躺會就好了。”
沈鴻點了點頭:“嫂嫂有事叫我。”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
沒一會二嬸子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手裏端着雞蛋和紅苕。
“沈鴻和我說你發熱了?現在好點沒?我看你半天沒起來,想你應該是嚇着了沒睡好,想着多睡會也沒事,沒想到這一下就病了。”二嬸子一走進來,把東西往炕頭一放,照例把手往林飄額前一摸。
“哎喲是有點燙,不過燙得不厲害,這會子你別再見着風了,你快把早飯吃了,待會我去村東邊給你訪一副草藥回來煎着吃。”
“草藥?”
“是啊,那邊有個叔公,會弄點草藥,頭疼腦熱他都管得着。”
“好苦……”林飄昏昏沉沉的,想到中藥的味道就忍不住扁嘴。
“哎喲我的好飄兒,瞧給你可憐得,你喝葯,嬸子給你燉雞湯,你現在倒是正經的要養養身子了。昨晚你就不該自己抓小偷,披着衣服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這天氣寒氣上頭了可是不得了的,你這一會子弄不好,搞不好你這一個冬就要這麼躺床上養着了。”
“啊……?”林飄一聽有可能一個冬天都要這樣病着頓時想到纏綿病榻四個字,心裏一個激靈,這可不能一場小病就把身體拖垮了,扭臉可憐巴巴的望着二嬸子。
“嬸子……我吃藥。”
“這就對了,你好好吃藥,下午再喝雞湯,這一下就好了,我擱點蘿蔔燉雞湯,你不是說了嗎,冬吃蘿蔔夏吃薑。”
“可是雞不是有蛋了嗎?”
“不管了,也不稀罕那一個兩個雞蛋了,補補身子要緊。”
“那,嬸子……我不要蘿蔔,蘿蔔燉雞不好吃。”林飄在被窩裏望着二嬸子。
二嬸子在床沿坐了下來,以科研一般的探討精神:“那你說燉什麼。”
“家裏現在有些什麼?”
“蘿蔔,白菜,豆腐皮,紅苕,南瓜,小蝦干,先前你說那些菌子好,冬天吃不着,曬了一些現在還存着呢,對了,還有些板栗,昨兒才送來的,先前學生不是吃了烤肉嗎,他們家裏知道了,有些家長就備了些東西讓孩子帶過來算是抵花銷,大旺家之前在山上撿了一筐板栗存着沒吃完,就送過來一籃子。”
家裏曬的菌子都是些雜菌,香菇都占不到幾個,林飄望向二嬸子。
“嬸子,我要吃菌子板栗燉雞湯。”
二嬸子點了點頭:“成,那我現在先去忙活着了,有事你叫二柱,你使喚他就成。”
林飄想到自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對了,嬸子,里長來了嗎?”
“這天這麼冷,里長年紀也大了,本來起得就比以前晚,早上還被別人先請走了,說是錢嫂子家的女兒收了人家的聘禮,人想趕着年節大好的日子娶過去,他們家偏偏不想大年嫁,男方那邊就說不行就別嫁了,錢嫂子可半點不虛,既然不嫁那也不退聘禮,現在正鬧着呢,等里長從那邊過來怎麼也得中午之後了。”
“我現在病着,待會要是里長來了看怎麼處理,二嬸子你多給沈鴻幫襯點。”
“這肯定的,這街坊鄰居都看着呢!”
“你這沒事了我就忙活去了,可得先把板栗剝出來。”
林飄點了點頭,二嬸子便風風火火的出了屋子,林飄躺在床上,聽見她正和外面的人說話:“飄兒想吃雞湯,病得不算嚴重,估計就是沒力氣,能吃就問題不大,一兩天就好了。”
“謝嬸子。”
“謝什麼謝,應該的,病了我還能不照看着?”
是沈鴻的聲音。
林飄直直躺在被窩裏,讓炕的溫度烘着發冷的後背,然後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把碗拉到面前來,摸了一下雞蛋還是熱乎的,紅苕也還是暖的,低下頭去咬了幾口紅苕,稍微有了點力氣才撐起身子剝雞蛋,吃過之後又像蝸牛一樣縮進了被子裏。
學生中午下了學,林飄就聽見外面一陣一陣的腳步聲,不知為何一個個今天都這麼安靜,平時一下學嘰嘰喳喳的,嘴上還要念叨的背着書,林飄爬起身湊到床邊,把窗欞支起一個縫看着外面的孩子,他們偶爾交頭接耳,交談得非常小聲,有時說話旁邊的人還豎指在嘴前示意他們要小聲,幾個人還嘀咕着,因為支開了窗欞,林飄稍微能聽見一點大概的音節。
“小嫂子生病了,先生說了他不愛吵。”
好像是在說他生病了不要吵?
林飄沒想到這些崽子們會有這麼暖心的一面,關上窗欞繼續躺回被窩嘆了一口氣。
頭好暈乎啊……
希望能快點好,不要真的拖上一個冬天,今年還想好好的過個年呢,等一開年就要開始忙活沈鴻考試的事情了。
林飄在這邊翻來覆去的,最後決定裹着被子坐起身來,在被子裏伸了伸胳膊和腿,伸了個大懶腰把上半身活動試圖強健身體。
他在這邊吭哧吭哧活動着,就聽見外面響起兩下敲門聲。
“進來。”
門推開,是秋叔給他送中午飯過來了,兩個大碗放在床頭,一隻碗裝着米飯,一隻碗裝着幾樣菜,是素三絲炒肉絲,炒豆腐皮,燉白菜,還有一大塊蛋花,看來今天吃的是蛋花湯。
林飄胃口不怎麼樣,但想着得吃飯病才能好,也儘力吃下了半碗飯。
秋叔在旁邊看着他吃飯:“你再吃點,吃貓食似的吃這麼點怎麼有力氣好。”
“我吃不下了,嘴裏沒味道,吃着都費勁,對了,里長來了嗎。”
“來了,正吃飯的點裏長飯都沒吃趕過來了,我們留他吃了點飯,他就趕着去審人了,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我們現在日子過得好過得紅火讓他看着眼饞心慌了,這一下心裏的歪心思沒打住,就想着來偷錢過年。”說起來鄭秋還挺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又是同一輩,有的人叫他老二,像他比鄭秋大,鄭秋一般就是叫二哥,現在他偷東西偷到林飄頭上來了,還把林飄嚇病了,他怎麼也稱呼不出口二哥兩個字,只覺得彆扭得很。
“里長怎麼說?他有心來偷,但畢竟什麼都沒偷到,又是一個村子裏的,說到底這人也就偷了兩件衣服的罪名,又和村子裏的人都是熟人,要是里長有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不管怎麼樣,我得要個說法,不然以後村子裏的人當我好欺負的,個個都往我家跑了!”
鄭秋看他激動起來嗓子啞得厲害,連忙拍了拍他的背:“這肯定是要給個交代的,我看你是多慮了,里長還是很向著我們的,帶着人去審了一會,把前因後果都問清楚了,說看你的安排,他到時候讓周習善把人押縣府去送官。”
“里長願意送官?”林飄有些驚訝。
“這肯定的,他說不送官等你病好了問起來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你現在和縣丞大人縣丞夫人都是有交情的,沈鴻又是眼看着就要有了功名,里長肯定向著我們,而且村子裏的人都恨偷東西的,也沒人幫着他講話,他一個老光棍,也沒家人為他去到處求人的。”
林飄想了想,安心了許多,有這樣一個結果,之後肯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想着想着林飄坐在被褥了忽然拍了拍額頭:“對呀,這會既然要送官,正好讓沈鴻把名單寫了一同送去縣府,好叫縣丞大人早作準備,免得到了時間措手不及,秋叔你傳個話,幫我把沈鴻叫來。”
“好!”鄭秋知道這是要緊事,半點沒耽誤的去外面把沈鴻叫了進來。
林飄把這件事對沈鴻一說,沈鴻沉思片刻也點了點頭:“這樣倒也沒有問題,只是未親自送去恐怕有些失禮,我同名單一起再寫一封陳情書送去。”
林飄點了點頭,沈鴻在這些事情上向來是滴水不漏不需要擔心的:“那你去準備吧。”
秋叔這會收拾好碗筷已經出了門,林飄便又叫住了沈鴻:“名單的事你打算擬哪幾個人?”
“二狗學得極快,十分機敏,他名列前茅自然是在的,其次是大盛,刻苦認真,山子也十分恭謹勤學,大旺和二蛋中可以選一個出來,基本都是入學早的那幾個,他們學的時間更長,如今還算有些底子。”
二狗何止名列前茅,簡直是狗立雞群,其他幾個人自然也是沒得說的。
林飄摸了摸鼻尖:“你看二柱怎麼樣。”
沈鴻坐在炕前,看着嫂嫂略垂頭指尖摸了摸鼻頭的樣子,思索了一瞬:“他本就是我們去縣府時縣丞大人見過的,他若不在縣丞大人之後若是問起來也不好答,總是要讓他去考的。”
林飄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事既然一開始已經知會二柱了,他也做了這麼久的準備,不好叫他連考場都不上一趟。”
“嫂嫂說得是,後面我會和里長與周習善交待清楚,嫂嫂好好養病暫時不要太操心了。”
“好。”林飄聽他這樣攬下了事,往被子裏一縮就蜷進去躺下了。
“……”沈鴻看着自己嫂嫂一下消失在了眼前,只有小半張臉露在外面,以及散了半枕的長長黑髮。
“你去讀書吧,不用管我。”林飄剛才吃飽,這會躺下已經有些發飯暈想睡一會了,說著說著已經闔上了眼,只聽見沈鴻應了一聲,隨即便是一串輕緩的腳步聲,和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音。
林飄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下午被叫醒的時候是二嬸子叫他喝葯,不知道是什麼草藥,又臭又苦,林飄捏着鼻子都沒喝下去,反倒一陣反胃哇哇的吐,一張嘴反倒把好不容易喝下去的前半碗全都吐了出來。
這一折騰,林飄感覺自己變得更虛弱了,說什麼都不喝那個要命的葯了。
等到吃下午飯的時候,二嬸子給他送了一大碗雞湯過來,碗底滿滿的堆着一層栗子,上面放着一個大雞腿一個雞翅。
終於看見了自己想喝的雞湯,卻是自己食不知味的時候,林飄望着雞湯都要哭出來了,撇開厚厚的油花喝了幾勺暖暖的湯,抽搐的腸胃終於舒展開了空間。
在這一刻林飄感悟出一個人生的真理。
雖然食不知味,但雞湯依然好喝!
雞湯味道鮮濃,加上淡淡的板栗香氣,喝了小半碗湯之後林飄用筷子戳了一個板栗,已經燉得粉糯,筷子一戳就透。
送進嘴裏,吃的林飄一邊哈着熱氣一邊連連點頭:“唔……好吃!”
“你喜歡吃就好,多吃點你早點好。”
林飄捧着碗點頭。
到了晚上,二嬸子和秋叔又領了個老婆婆進來,二嬸子一邊把爐子提進來,一臉神秘的道:“這是楊阿婆,她燒蛋很靈的,我去問了,說你這病是魂被嚇着了,這就請她來給你取嚇。”
“……”
林飄坐在床頭心裏哀嚎,二嬸子你就收了神通饒了我吧。
但阿婆都來了,也不好趕走,林飄就見二嬸子遞給她兩個雞蛋,她接過雞蛋從爐子裏夾了一點木炭碎渣出來,等到冷了之後捏在手裏,在蛋上寫下林飄兩個字,然後念念叨叨的說了些什麼,林飄就大概聽懂了什麼不要嚇他之類的話。
然後阿婆非常專業的在爐子灰里挖了個坑,兩個蛋放在爐灰里燒。
隨即阿婆很平易近人的坐在一旁開始和二嬸子秋叔拉起了家常,林飄傻眼的在炕上坐着,然後聽見砰的一聲響。
蛋炸了。
不過不要緊,因為隨即,第二個蛋也砰了。
二嬸子和秋叔習以為常的繼續烤着火,等過了一會她們才把爐子裏的蛋刨出來,夾出來兩個中間爆裂出小蘑菇雲的雞蛋,拍拍灰后遞給林飄。
林飄看着灰灰黑黑的雞蛋,心裏已經開始痛苦面具了。
“這……是要吃下去嗎?”
“你這傻孩說的什麼呢,這當然得吃了,不吃怎麼好。”
“我……”
“來,嬸子給你剝。”二嬸子往旁邊一坐,三兩下就把雞蛋剝了出來,剝乾淨之後的雞蛋倒是看着沒那麼寒摻了,因為是放在火里燒出來的,外層的部分蛋白燒得微微發黃,甚至邊緣有些焦黃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股和水煮蛋相比起來很濃郁的雞蛋香味飄了過來。
二嬸子和秋叔簡直是一左一右要把他架住的氣勢,林飄只能認命的告訴自己,沒關係的,草木灰實際上很乾凈,高溫消毒不會有任何問題。
伸手接過二嬸子手裏的雞蛋,林飄低頭開始老實的吃,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唔……還挺香的,沒有奇怪的味道。
尤其是被燒得微微發黃的蛋白香氣濃郁,因為被燒得格外緊實,吃着也稍微多了點嚼勁。
他這吃完了兩個雞蛋,二嬸子和秋叔又陪他坐了一會,之後兩人便一同送阿婆出門,自己也回了家。
林飄躺下又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起來果然癥狀大好,除了身上還有點乏力,其他的毛病在一夜之間就褪了下去。
二嬸子見他這樣便讚歎起了神奇的阿婆:“我看你再養養,不要受風寒有個兩三天就大好了,那阿婆就是靈,真是半點都不摻假。”
林飄持懷疑態度,覺得是嬸子的雞湯作用比較大,還有這暖暖的炕,昨晚一整夜他都熱乎乎的,脊背像泡在熱水裏似的舒坦,不知道是不是沈鴻半夜起來給他又燒了會炕。
正好今日一大早,周習善就押着人去了縣府,昨日因為天色不好,加上已經中午了,到了縣府就是下午,如今天色又暗得早,和晚上都沒什麼區別。
里長便做主安排到今日,正好給沈鴻一些時間來寫信潤色文筆,但里長留出的餘地顯然是多餘的,沈鴻當天中午就把名單和陳情信寫好了。
人是第二天送去的,周習善是第三天回來的,老二已經被壓在了縣府牢裏。
“縣丞大人說是偷盜可恨,但也並沒有偷盜什麼大物件,也用不着關太久,只是小懲大誡,年後等沈鴻考完試再放出來,免得你們見着覺得心裏不安。”
林飄一聽這個靈活的量刑標準就很有縣丞大人的個人風範。
周習善並沒有多逗留,只是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堂屋桌子上:“這是縣丞夫人給你捎來的東西,小姐讓我代為問候你的病,還有這個,是縣丞大人的回信。”
“縣丞大人還寫了回信?”林飄吃驚的看着桌上的信封。
周習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林飄見他有些奇怪,有些冷冷淡淡的,或許是幫他們跑了一趟腿心裏並不高興,林飄想了想便拋到了腦後,想着下次有機會回報他一些就是了。
“沈鴻,縣丞大人的信,你快來看看。”
林飄呆在旁邊等着沈鴻拆信,想看看縣丞大人會寫什麼機密在裏面,沈鴻展開紙張后也並未避開他,在他身側看了起來。
林飄定睛一看,好傢夥,縣丞這封回信引經據典,辭藻優美,總體來說就一個宗旨,‘你的信我看了,寫得真是叫我感動,寫得真是牛逼,我一個旋轉起身立馬給你回一封信交流一下我們文藝儒生的滿腔才華!’
林飄暗暗搖頭,看來縣丞大人也已經純純被沈鴻拿下了,轉過身去看自己的那幾包東西,一個個油紙包拆開來看,裏面有一封板狀紅糖,一封紅棗,一封桂圓乾,一封枸杞,看來是叫他紅棗枸杞保溫杯,好好的保養身體。
紅糖板疊了好幾塊,每一塊都不算厚,林飄拿起來掰了一塊下來,拿個碗裝了進去,又投了些紅棗桂圓枸杞,用熱水熱乎乎的泡上了兩碗。
“沈鴻,來喝紅糖水。”
沈鴻將信看完折好收回信封中,向桌邊走來。
“紅糖水?”這不是女子和哥兒懷孕或生產時才喝的東西嗎,他有些疑惑,但總歸是補身子的東西,也並非平時就不能喝了。
“暖暖身子。”
“好。”
“這會子名單送過去了,學生們知道了嗎?”
“現在得到了回信已經妥當,我待會便告訴他們。”
“嗯,你顧着他們,也要多顧着自己,要是還有什麼沒背好的書,先緊着自己的看,也不能因為別人就耽誤了自己。”
“知道。”
兩人端着紅糖水說著話,說話間外面響起沙沙的聲響。
“下雨了。”
又響了一會,林飄捧着碗走到屋檐下,抬頭看向屋檐,伸出一隻手去接,等了好一會才等到一兩粒小點子打在手心。
林飄收回手看着細細的雪粒化在掌心變成一粒小小的水珠,滿臉驚喜的看向沈鴻:“不是雨,下雪了!”
沈鴻望着他的臉,似乎也被這樣的笑容感染,走到屋檐下看着細細的雪米子沙沙的墜下來:“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