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種子
慕尼黑
奧斯特羅茨監獄
斯特拉瑟在獄警的檢查下通過了監區的大門,隨後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單獨的囚室前,一位年輕高大的獄警打開了門,並向斯特拉瑟表示有任何需要請立刻叫人,斯特拉瑟表示感謝後走進了房間。隨着鐵門的關閉,嘎吱嘎吱的摩擦聲驚醒了關押的囚犯,他抬起頭,看着來訪的客人,有些疑惑
“你是那個誰來着?我在巴伐利亞的總部見過你?叫?”
“格雷戈爾·斯特拉瑟。”
“對!”羅姆饒有興緻的看着這位比自己年輕五歲的納粹黨員“所以你今天來見我是有什麼事嗎?據我所知今天是希特拉終審開庭的日子,你不去看看你的元首來看我幹什麼。”
“不不不,在我眼裏你和希特拉對於納粹黨都是同等重要的人物,希特拉是大腦你是四肢,缺一不可。”斯特拉瑟開始拍起了馬屁“那些蠅營狗苟只知道討好元首卻不知道關心您,真是一群唯利是圖之輩。”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羅姆有些忍俊不禁,隨即他又嚴肅起來,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年輕人,我的心胸一向開闊,對於別人都是非常包容的。”能不包容嗎?斯特拉瑟腹誹“你可是個同性戀。”
“可是阿道夫就說不定了,你覺得如果我把你說的話告訴希特拉,你的下場會怎麼樣。”
“你不會這麼做的,我非常自信。”
“哦?為什麼?”羅姆眯起眼睛“雖然你是黨內政治組織部的首腦,但是這並不足以讓我忌憚你,我可是衝鋒隊的領袖,衝鋒隊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沒有你納粹黨依舊正常運行,可是沒有我納粹黨就是一個瘸子。”
“我不是在威脅你,羅姆先生。”斯特拉瑟臉色不變“我今天來找您不是為了謀取私利的,而是因為我們是同路人,我們都有着同一個目標,而且願意為之奮鬥犧牲,這是希特拉給不了你的。”
“什麼目標?”
“實現真正的國家社會主義。”
慕尼黑
蘭德斯堡監獄
希特拉苦惱地抓着腦袋,他想了一個小時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大法官會在判決上加了一條,這和弗朗茲跟自己說的不一樣。假設自己不能減刑,那麼必須要服完五年刑期才能出獄,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就算納粹黨那時候還存在,自己也會成為無足輕重的人物。
就在此時,他的老朋友兼崇拜者弗朗茨·古特納推開了房間的大門,作為巴伐利亞的司法部長他想要進出監獄還是很簡單的,希特拉所住的豪華單間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希特拉連忙站起身詢問:
“弗朗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判決是這樣的?”
弗朗茨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親自找大法官吉奧格·奈特哈特詢問過了,他告訴我他已經按最輕的量刑標準來宣判你了,至於為什麼不能減刑他解釋說是上面的大人物要求的。”
“屁的大人物,現在德國政府正忙着和法國人扯皮賠款的事情,哪有什麼精力來針對我這個地方領袖,一定是我的敵人暗箱操作,到底是誰?社民黨?共產黨?還是說我們黨內成員中出了叛徒?”希特拉憤怒地摔了手中的酒杯。
弗朗茨分析道:“魁首,我認為很有可能不是黨外勢力安排的,畢竟您反抗當局的暴動和指責凡爾賽和約的演講引起了廣大德國人民的共鳴,大家都認為您是德國的英雄,誰要是這個時候站出來迫害你,一旦被曝光了很有可能會被輿論抨擊影響支持率,要知道在最近的國會選舉中我們納粹黨可是獲得了32個席位,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政治影響力。”
“你不說我還忘了,斯特拉瑟這個傢伙真是可惡,居然不聽從我的命令參加國會選舉,我們納粹黨怎麼能和政府妥協呢。要不是他給我寫信認錯,言辭還算懇切,我才不準備把他排到柏林去主持黨在北部的工作。”希特拉一拍大腿,“會是他嗎?弗朗茨?”
弗朗茨報告道:
“我在您入獄后便派人時刻盯着吉奧格的府邸,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與納粹黨有關的人員拜訪過他,這個傢伙平時深居簡出,基本上都在家裏喝酒。”
“如果黨內跟黨外的人物都沒有嫌疑,那究竟是誰呢?”希特拉喃喃自語,“那隻能看我被關的越久誰獲益最大了,是魯登道夫嗎?還是······’”希特拉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太願意相信自己所說的那個名字,坐在他對面的弗朗茲正不斷用手帕擦着脖子上的冷汗,希特拉突然大笑出聲:
“不要緊張,我只是開個玩笑,弗朗茨,我已經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了,一定是猶太人的陰謀,這幫傢伙在一戰的時候就拖了德國的後退,現在又妄圖拖我的後腿,等我出獄了一定要殘酷報復他們。”
“對對對!”弗朗茲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慕尼黑
奧斯特羅茨監獄
恩斯特羅姆讚許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有道理,對於國家社會主義我們有不少相同的理解,我相信我們可以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他話鋒一轉
“可是,為什麼你和希特拉不能和平共處呢,同樣是黨員,不應該團結起來共同奮鬥嗎?”
斯特拉瑟搖了搖頭“這不是我不願意這樣做,而是希特拉不願意這樣做,在他的心裏個人的權力永遠高於國社黨的宗旨,當二者發生衝突時他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為此他甚至可以背叛多年的戰友去當資本家和容克貴族的走狗。”
“我不相信阿道夫是那樣的人,你說的只是尚未發生的事情罷了,況且我是不會背叛我的親密戰友的。”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事實。不如我們打個賭吧,羅姆先生。”
“什麼賭?”
“現在是1924年4月1號,看看十年後,如果我們上台了,希特拉會不會堅持實行25條綱領的內容。如果我贏了,那麼請你支持我成為納粹黨的**,如果我輸了,我將辭去黨內的一切職務並且將一切權力移交給您。”斯特拉瑟特意在您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看到羅姆眼前一亮,斯特拉瑟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他連忙趁熱打鐵道:
“還猶豫什麼呢?羅姆先生!這場賭約對你百利無一害,如果我輸了,你不僅維護了自己的國家社會主義理想,還進一步擴張了自己的勢力。如果我贏了,你依舊維護了自己的信仰,而且有了一個強大的盟友。而你要付出的只是現在的袖手旁觀和將來為維護黨章付諸行動而已,這本來就是你要做的不是嗎?”
斯特拉瑟將雙手搭在羅姆的肩膀上,湊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據我所知希特拉是非常討厭同性戀的,他曾經指揮衝鋒隊乾死了一些猶太人,理由是同性戀敗壞社會風氣。而我就比較寬容了,羅姆先生,你也不想因為同性戀被剝奪衝鋒隊的領導權吧。”
聽聞這話,恩斯特·羅姆瞳孔猛的放大,彷彿被人看穿了底褲一般。
監獄門口,那位接待斯特拉瑟的獄卒在送走了斯特拉瑟后洗了個澡,然後略顯妖嬈地走進了羅姆的房間,他驚訝地看到自己的這位老相好正坐在椅子上沉思。
“發生什麼了,恩斯特?”
這位血統純正的日耳曼人問道。
“沒事。”
羅姆望向窗外的天空中的烏雲,“要下雨了。”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的人生恐怕會迎來一個巨大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