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零年代對照組22
江國平拿着袋子回家,到家了從袋子裏把衣服拿出來和黃莉一塊穿在身上,跟黃莉聊天說他在樓下遇到一個忘年交:“說來也巧,他今天要上門去看他對象的父母,糖糖的對象也是今天上門。”
蘇糖正在喝水,不禁嗆了一下:“噗......咳咳咳!”她怎麼感覺不是巧,樓下那人該不會就是林衛宗吧!
他來早了?蘇糖低頭看手錶,如果真的是林衛宗,他早來了半個小時。
看到蘇糖的反應這麼大,黃莉心念一動,難不成江國平見到的人是林衛宗?
江國平還在誇他的“忘年交”:“他這孩子我是真的挺喜歡的,雖然相處時間短,但我看得出來他品行高潔,腳踏實地,言行得當。不知道他對象是誰,嫁給他不虧,像他那樣的好女婿少有。”
蘇糖差點又被嗆住。
江國平嘴裏說的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林衛宗嗎?她怎麼感覺那麼魔幻呢。
黃莉按住蘇糖的肩膀,不讓她點破。要是江國平嘴上誇的人真的是林衛宗,那就有意思了。
林衛宗長什麼模樣,她見過,所以她知道,江國平沒有見過。林衛宗每天接送蘇糖,在時間上和江國平是錯開的,即使他在家,也只遠遠的和她在樓上看到過,沒有瞧清楚林衛宗的長相。
對他們家來說,林衛宗的家世背景好,甚至是好過頭了,江國平嘴上同意讓蘇糖和林衛宗處對象,那是因為她們母女兩人都同意了,其實他的心裏是不太喜歡林衛宗。
作為枕邊人,黃莉知道他的心思。
黃莉不經意地說:“你這麼喜歡他,說不定他就是你的女婿呢。”語氣似真似假。
江國平一愣,哈哈大笑擺手說:“不可能,他有對象。”
“他都有對象了,怎麼會成為我的女婿。”
黃莉笑而不語,怎麼不可能,萬事皆有可能。
她伸手推了推蘇糖的後背,讓她下樓看看下面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林衛宗,是的話就把人帶上來。
蘇糖裝模作樣地說:“時間不早了,衛宗他應該快到了,我下去接他。”
蘇糖出來關上門,探腳往樓下看,是林衛宗,她果然沒有猜錯。
她迅速跑下去,跑到林衛宗身邊,喘氣,看到他兩隻手提着東西,連忙伸手去拿想要減輕他的壓力,林衛宗沒鬆手。
他說:“你拿着重。”
“我拿着重,你拿着它就不重了?”蘇糖反問。她又試了一遍,他還是不分些東西讓她拿。
蘇糖雙手叉腰:“你傻不傻,幹嘛要把它們提在手上,我沒有下來前,你把它們放在地上或者是車上不好嗎?”
“你看,你的手都被勒紅了。”蘇糖發脾氣,想把他的手抓過來看,注意到周圍有人,她只好開口讓他跟上,轉身走進樓里。
沒人了,蘇糖停下腳步,沉着臉使喚林衛宗把他左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捧起他的左手,心疼道:“你真當你鋼澆鐵鑄的鐵人嗎?”
林衛宗:“我不疼。”他現在腦子裏全在想上門的事,情緒太過亢奮,壓過了手上的痛感。
他死不悔改是吧,蘇糖冷哼,狠狠用力一捏。林衛宗吃痛皺眉,她好整以暇問道:“還是不疼嗎?”
林衛宗沒敢再說不疼,順着蘇糖的話說:“疼。”
“疼死你算了。”她嘴上放狠話,手上動作放的很輕,抓着他的手輕輕吹氣,哄人道,“我身上沒有葯,抹不了葯我就給你吹吹,把痛痛吹走。”
林衛宗咧開嘴角。
吹了一會兒,覺得吹的差不多了,她便鬆開手,問道:“你剛剛遇到我爸了?”
林衛宗:“遇到了。”
蘇糖一樂:“你和我爸剛剛都說什麼了,他回到家一直在誇你。”
“沒說什麼,就是難得和他遇見了,陰陽差錯和他聊了幾句,順便再向他請教一些他對女婿的要求。”
蘇糖失笑,陰陽差錯?她不信,她看是他早有預謀。
“你們不止是聊了幾句,應該是聊了很多句。”聊幾句能讓江國平對他讚不絕口?
林衛宗說:“我沒有數。”
蘇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抬眸往他頭上看去。他今天梳着大背頭,頭髮上還抹了髮膠,看着挺像一個正經人,不過:“你頭髮是不是太亮了?”亮的不正常,蘇糖懷疑他是不是把整瓶髮膠倒在他頭上了。
林衛宗嘴唇動了動,臉上表情變幻,一副他有話說,可又不好意思說的模樣。
蘇糖:“怎麼了?”
林衛宗眼一閉,艱難開口:“糖糖,你知道的,我頭髮之所以亮是因為我抹了髮膠。”
“恩,猜到了。”蘇糖仔細打量他臉上的表情,第六感告訴她有瓜可以吃,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我聽聽。”
林衛宗說:“你待會聽了不準笑。”
“不笑。”蘇糖保證道,實際上她是話不過腦子張嘴就來,打算先哄着他把事說了,她再視情況而定要不要笑,“你只管放心說,我一定不會笑,我笑點很高的。”
雖然周圍沒有人,林衛宗還是謹慎地湊到蘇糖耳邊,小聲說道:“爸他不知道我抹髮膠了,他以為我是太久沒有洗頭,頭髮太油才會這麼亮。”
蘇糖面無表情看他,打了半天顫的牙齒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噗哈哈哈!”她邊笑邊捧着肚子,“他說你頭髮太油了?!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聲,綿延不絕。
林衛宗捂臉,自暴自棄地說:“糖糖,你答應過我,你說你不會笑的。”
蘇糖:“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嗝!”她的笑嗝都跑出來了。
“嗝,我不笑了嗝......他還說了什麼?”蘇糖好奇問道,要不是林衛宗主動爆料,她不會知道這一出好戲。
林衛宗語氣麻木,說出了蘇糖想要聽的話:“他還說我可以去洗個頭。”
蘇糖笑的肚子疼:“哈哈哈......”笑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飄蕩。
笑了大半天,她勉強笑夠了,聲音笑的有些干啞,問道,“你要去把髮膠洗掉嗎?”畢竟他待會還要再見一次江國平,萬一江國平當著全家人的面說他頭髮油,噗咳咳是吧,這不是沒有可能。
林衛宗倔強:“不,我不洗。難道我的樣子很難看?”他照着鏡子打扮了好久。
“不難看,好看。”蘇糖是真不覺得他難看,她笑是因為江國平的錯誤認知太好玩了,把髮膠看成是頭髮出的油。
兩人往上走,蘇糖走幾步她就會忍不住往林衛宗的腦袋上瞥,林衛宗:“......”他推着她的後背讓她往前走。
他太過熟悉蘇糖,知道她一時半會忘不了他的糗事,只好轉移話題:“糖糖,我有點緊張,現在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待會我要怎麼表現才能討到爸媽的好。”
“你對爸媽熟,有可以讓我討好他們的秘訣嗎?”
蘇糖打趣他:“你還用討好他們?你不是把我爸哄的直誇你嗎?”
林衛宗:“他誇我,是因為他誤以為我的對象是其他人,我是別人家的女婿。別人家的女婿和自己家的女婿,要求的標準不一樣。”
“我想要讓他們能放心把你嫁給我。糖糖,你就告訴我吧。”
蘇糖見他是真的想討好江國平和黃莉,說道:“你只要以我為重,把我放在第一位,我說什麼你乖乖聽着。他們向來疼愛我,你只要做到這些,你就會是他們心裏最好的女婿。”
林衛宗糾結,說道:“你說的這些不就是我平時做的嗎?”
蘇糖一想也是,她讓他自由發揮。
屋裏,黃莉挪動茶几上的盤子,盤子裏裝的點心,江國平跟她一起挪。黃莉拍開他的手:“別亂動,我好不容易把它擺正,你又來動它。”
江國平一臉懵,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她動它的次數最多。
很快,蘇糖推開門進來,身後跟着林衛宗,黃莉和江國平聽到聲響,兩人直起背脊站起來。黃莉打招呼:“衛宗,來了,坐。”
江國平也熱情的打招呼:“對對對,先坐......”看清楚林衛宗的模樣后,他一愣,什麼情況,他不是他剛剛在樓下見到的那位小兄弟,他的忘年交嗎?
林衛宗裝模作樣跟着一愣,假裝他也很意外見到江國平。
看到林衛宗的反應,江國平不好說什麼,絲毫沒有懷疑林衛宗早就認出他來了。
林衛宗直接喊人:“爸,媽,我是林衛宗,是糖糖的對象。”
蘇糖對他的稱呼一點不意外。
江國平和黃莉對視一眼,不是該喊叔叔和阿姨的嗎,怎麼就喊起爸媽了。
林衛宗裝傻充愣喊爸媽,晃了晃手上拎的東西:“我是要把它們放在地上還是放在?”
黃莉說:“放地上。”
“你過來坐着,我來收拾。”她仔細一瞅,不得了,林衛宗這孩子心眼太實誠了,帶這麼重的禮,尤其是那兩根宣威火腿,沒有人脈是真的買不到,有錢有票也不行。
黃莉把蘇糖叫走,留下林衛宗和江國平。
黃莉拉過蘇糖的胳臂,小聲說道:“糖糖,你跟媽說實話,這些禮是不是你讓他準備的?”
蘇糖幫忙把麥乳精放進柜子:“不是我。”
“不是你,那就是他爸媽的意思,看來他父母對咱們挺滿意的,沒有看不起我們。”黃莉高興的笑了。
古往今來女人高嫁很少有能和婆婆相處和諧的,但是在黃莉看來,蘇糖嫁給林衛宗,他們是在外面住,不和林衛宗的爸媽住在一塊,林家夫妻即使不滿意也無濟於事。
蘇糖和他們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不處。黃莉不會要求蘇糖去討好他們,她捨不得蘇糖吃癟受委屈。
跟林衛宗過日子的是蘇糖,又不是林家夫妻。
黃莉同意讓蘇糖和林衛宗處對象,看中的是他能讓蘇糖過上好日子,對蘇糖又是一心一意。還沒有結婚,林衛宗就背着他爸媽把房子過到蘇糖的名下,不斷給蘇糖塞小金庫,這樣的好女婿說什麼她也不放過。
“我來做飯,你沖兩杯麥乳精端出去,給你把和衛宗一人一杯。”黃莉系圍裙開始做飯。
她彎腰把擱在地上的盆端起來,揭開蓋子,裏面是幾隻大閘蟹。將它們放到水龍頭下用刷子清洗,洗乾淨了放到蒸屜里蒸。
“媽,大閘蟹你哪來的?”
“你爸昨晚出去找朋友弄的。”
“怪不得我昨晚睡覺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開門關門,我還以為是我在做夢沒有當一回事,沒想到是爸半夜出去了。爸是幾點回來的?”
“凌晨三點多,他把大閘蟹帶回來我怕它們死了,從床上起來把它們放在有水的盆子裏。衛宗今天上門,我跟你爸總得弄點好吃的招待他。”
蘇糖抱住她撒嬌:“媽,你和爸辛苦了。沒有你們我可怎麼活,要不我嫁人的時候,你們當我的陪嫁,跟着我一塊嫁出去。”
黃莉失笑:“不許胡說。你嫁出去了也是在城裏,想我們了你天天都能回來見我們。”她要是沒有嫁給江國平,獨自一人把蘇糖養大嫁人了,說不定她真的會當蘇糖的陪嫁,和他們一塊過日子。
“麥乳精沖好了嗎?”黃莉問道。
“好了。”蘇糖沖了兩杯,聞到香味,她心痒痒想喝,於是她多衝了一杯,後面這杯是她的。
客廳里,江國平示意林衛宗吃點心,找話題說道:“小兄弟......咳咳,林同志,沒想到你的對象是糖糖。來,吃東西,不用客氣。你幾點來的,怎麼來了不上來,在樓下站了很久吧。”
林衛宗說:“沒來多久,我是怕見到你們表現不好,才在樓下多站了一會兒。爸,不瞞你說,原本我心裏很緊張,差點急出汗水了,可自從我在下面和爸你說過話后,我輕鬆多了。”
“我現在能一臉自然的和你們說話,多虧了爸你。”
江國平不知不覺地笑起來:“我沒有你說的有那麼大的功勞,你很好。”他會緊張,會擔心他們對他的看法,全是因為他對蘇糖的在意。
蘇糖把麥乳精端過來,林衛宗起身接,率先把這杯遞給江國平,姿態擺的很低。江國平笑容滿面,看着林衛宗溫和的像是在看自家孩子,林衛宗打蛇上棍,兩人就差肩搭着肩稱對方兄弟了,雖然他們之前有這麼稱呼過。
蘇糖坐在一邊,捧着杯子喝麥乳精,喝了幾口拿着點心吃。林衛宗時不時看她。
江國平注意到了,他以為林衛宗看蘇糖,是對蘇糖有意見,忙說道:“衛宗,你也吃,點心是從友誼商城買的,多吃點,家裏還有不少。吃完了我再去拿,保管你能吃個夠。”
“我會吃的,謝謝爸,你和媽的心意我心領了。”林衛宗說完,拿出手帕給蘇糖擦嘴,手伸出來一半,他想起江國平在旁邊,低聲讓蘇糖轉過身,兩人背對着江國平排排坐,竊竊私語。
“糖糖,你嘴巴沾到芝麻碎了。”
蘇糖揚揚頭:“在哪兒?你給我擦,要擦乾淨哦。”
江國平默默喝麥乳精,他不動聲色看着林衛宗把蘇糖當成小孩子,擦嘴的動作和說話的聲音別提有多溫柔了。
他在旁邊坐着渾身不舒服,實在受不了他們兩人的黏糊:“我去廚房一趟。”
他們兩人說話的內容正常,動作正常,可他就是覺得他不該待在那裏。
飯做好了,黃莉和江國平把飯菜端到桌上,蘇糖跟林衛宗進去幫忙端,主要是林衛宗在端,蘇糖跟在他屁股後面偷懶。
黃莉說道:“衛宗,吃大閘蟹。飯做的寒酸,沒有什麼好東西,你可別嫌棄。”
林衛宗:“哪有寒酸,明明做的這麼豐盛。”他夾了一口菜吃到嘴裏,豎起大拇指誇道,“媽,你做飯的手藝是這個。怪不得你能將糖糖養的這麼好,我要多向你看齊。”
聽他喊媽聽多了,黃莉已經習慣他叫她媽了。
“我做的哪有那麼好吃,糖糖還說你做飯好吃,常在我和國平的面前誇你呢。”黃莉自然地說,“以前是我養糖糖,以後我就把糖糖交給你了。糖糖要是瘦了,我是不依的。”
她和蘇糖不愧是母女,默契的打算把做飯的活推給林衛宗干。
林衛宗保證道:“我不會讓糖糖變瘦,媽,你只管放心。糖糖喜歡吃我做的飯,為此我特意找外公和大伯精進過廚藝。”
黃莉:“好好好,是個有志氣的。”
江國平:“......”還好黃莉沒有讓他做飯。
林衛宗把袖子捲起來,拿起工具慢條斯理地剝大閘蟹,剝出來的蟹肉他也不吃,而是放在蘇糖的碗裏。一會兒的功夫,蟹肉摞起一堆。
黃莉看了看江國平,江國平坐直身體,說道:“我也給你剝?”
黃莉:“我又不是不會剝。”
江國平從善如流說道:“那我不剝了。”
黃莉:“......”微笑抬腳假裝無意踩了他一腳,她說不剝他就不剝了?簡直是缺根筋,沒有林衛宗的悟性。
江國平問道:“衛宗,你什麼時候帶糖糖去見你爸媽?”
林衛宗剝蟹的動作不停,抬頭看着江國平回道:“今天。”
“這麼急,怎麼放在同一天?”江國平驚訝,“是不是太着急了?”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見完一家父母,隔幾天再去見另一家的父母嗎。
“今天的日子好,宜嫁娶,只是我和糖糖下個月才會結婚,所以今天這個好日子用來和你們見面。如今雖說是破四舊,天天都是好日子,可我還是想圖個吉利。我們兩家都住在城裏,一天能夠見完兩家人,時間充裕。”林衛宗說道。
江國平點點頭。
吃過飯,林衛宗跟着黃莉去洗碗,說了些蘇糖和他在一起發生的趣事,把黃莉抖的直笑。蘇糖在外面打噴嚏,江國平把他們準備的禮打包好,一籮筐土雞蛋、一隻老母雞和幾盒點心。
林衛宗擦乾手出來,蹲下來跟江國平說這隻老母雞長的硬實,用來燉湯喝最好,給江國平說了幾個燉雞湯的法子。
黃莉理了理蘇糖的衣服,摸了摸她的臉,眼一紅,把她抱在懷裏,溫柔地說:“糖糖,咱們的禮雖說比起林家給我們的禮要薄,可你去了衛宗家,見到他爸媽,你也不要怕。咱們家裏的情況是不如他們好,可我閨女不差,有工作有能幹,走到哪裏都有底氣。”
“這雞和雞蛋,是我跟你爸坐車去下面村子裏挑的,養這雞的人是個過了百歲的老太太,我們買她養的雞,只為圖個吉祥喜氣。”
黃莉對蘇糖的期盼是希望她以後能夠健健康康、無憂無慮活到百歲。
蘇糖雙手緊緊回抱她,忍住淚意故作輕鬆說道:“媽,你是不是要哭了?我今天只是上門去見衛宗的爸媽,你就哭了,那到了我結婚那天,你豈不是要哭死過去。”
聽了蘇糖這番插科打諢的話,黃莉不經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調皮鬼,都要嫁人還這麼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