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準話……
蘇佳穗到底換上了紀景的襯衫西褲,而紀景又很多此一舉的換上了陳旭的睡衣。
雖然但是……地板太硬,被子枕頭都不夠用,夜裏還冷的不得了,這一晚除了床上兩個小孩,誰也沒能睡得安穩,第二天清早起來更是腰酸背痛。
陳旭身為長孫,是不能躲懶的,依舊得對前來弔唁的親朋故友鞠躬答謝,在靈堂里一站就是大半天。這個紀景代替不了,蘇佳穗和江延也幫不上忙。
三人無事可做,乾脆在陳旭的房間裏解數學題。
同一屆同一班的學生,卻有階級之分。江延給蘇佳穗出題,蘇佳穗給紀景出題,紀景怕江延太無聊,特意打電話給補課班的輔導老師,讓他們一定出道讓江延能絞盡腦汁琢磨一天的難題。
“你幼不幼稚啊。”
“你寫你的嘛。”
紀景一意孤行,把抄好的題遞給江延,江延用不上十分鐘就答完了,人家還用了兩種算法,氣得紀景又打電話給輔導老師,說你們就知道敷衍我。
這下可好,輔導老師跟江延摽上勁了。
當然也不單單是和江延摽勁,他們這些在教育機構里的輔導老師屬於拿錢辦事,不管什麼樣的學生,都得想法設法把成績提上去,自覺能力要比興海高中那些端着鐵飯碗的在編教師強百倍,可他們卻沒能端起事業編的鐵飯碗,這裏面有着很複雜的情感,以及很強烈的憤慨。
所以給江延出題,相當於向興海高中的正高級教師發起挑戰。
他們後面發過來的數學題,光題面蘇佳穗都看不太懂了,也確實把江延難住了,兩個人合力研究了一上午,才勉勉強強梳理清楚解題思路。
紀景因為很想看江延吃癟,在旁邊聽得特別認真,一面聽一面問為什麼要這樣解,不知不覺竟然真的聽明白了,那種感覺就像修仙廢材突然吃了一顆靈丹妙藥,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脈,突破瓶頸,修為大增。
回過頭來再看蘇佳穗給他出的題,嗬,這不純粹哄小孩呢嗎?
紀景手起筆落,三下五除二的把題解開了。
蘇佳穗看了眼說:“哎呀,行啊你,腦子還怪聰明的。”
江延抿嘴偷笑,但很快一本正經道:“紀景進步的確很快,照這樣下去,或許真能考上協和。”
紀景被他們倆吹捧的暈暈乎乎,臉都有點漲紅了,完全是興奮的,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學習這件事上獲取如此之大的成就感。
之前紀景在補習班上課,也認真,也努力,可全憑一股要和蘇佳穗考同一所大學的執念,痛苦程度遠超卧薪嘗膽,懸樑刺股,只要稍稍一泄氣,必定一蹶不振。
現在不一樣了。
蘇佳穗給他扣了一頂“腦子還怪聰明”的高帽,江延給他畫了一張“或許真能考上協和”的大餅,要麼說鼓勵式教育是最科學的呢,紀景身體裏一口氣注入兩股全新的力量,跟打了腎上腺激素似的,也不痛苦了,也不煎熬了,恨不得立刻找兩套題來做。
蘇佳穗特成全他,讓老蘇下午來弔唁的時候帶一本蘇佳和的練習冊,那練習冊是進階型的,分初級、中級、高級、競賽級,老蘇拿來的是中級,對紀景而言有一點難度,又不是太難。
紀景越寫越信心高漲,頗有種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架勢,就算遇到不會的,他也不以為然,畢竟他才學幾天啊,後來者居上總是要有個過程的。
小江老師經歷過程向雪蘇佳和兩個難纏的學生,對教育二字頗有心得了,很懂得因人制宜,對症下藥。好比蘇佳和,不能太驕傲,一驕傲就認為自己能穩穩噹噹進一本了,心思馬上飛到天邊去,得適當的打壓一下。
紀景則全然相反,他是經不起忽悠的,又或是說經不起崇拜,把他架在金字塔的尖尖上,他就是累死也得把自己穩住了。
因此江延一邊給他講題一邊張嘴就來的誇他:“這你就會了?你真會了嗎?我都還沒講完呢,難怪蘇佳穗說你腦子聰明,一點就通。”
紀景在這些花言巧語中急速膨脹,硬是在短短一天半的時間裏做完了一百二十多頁練習冊。
三日停靈完畢,奶奶於第四日清晨出殯下葬。
從墓園回來,沒等一眾人喘口氣,律師便上門宣讀遺囑了。
得知奶奶立遺囑的具體日期,陳旭瞬間落下兩行熱淚。
是今年陰曆八月十六,紀景生日的第二天。
他們原本都以為老太太是年紀大了,要享受一下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才軟化態度讓陳父帶着妻兒回家過中秋。
可如今看來,老太太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會剩下陳旭孤苦伶仃的獨守在這棟房子裏。
應了姑奶奶那句話,有家人在才算有個家,她嘗試着,要給陳旭一個家。
結果可想而知,那夫妻倆只顧着討好老太太,只顧着讓老太太接受自己年幼的兒女,對陳旭卻不聞不問。
這令老太太徹底失望,徹底灰心,於是第二天就立下了遺囑。
房子,存款,古董,書畫,全部由陳旭繼承,珠寶首飾和田地則兄弟倆一人一半,唯有那對翡翠玉鐲特別說明是日後陳旭娶妻的聘禮。
遺囑把財產分配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什麼可爭議的,何況兄弟倆已經吵得筋疲力竭,很平靜的接受了現實,拿上各自分到的東西,都默默的離開了。
當天晚上,蘇佳穗紀景江延一人拖着一床被子,陪陳旭睡在了一樓客廳。雖然客廳不再擁擠,但四個人仍橫七豎八的打地鋪,空着沙發,像是要留給那個總坐在沙發上一邊織毛衣一邊等陳旭放學回家的老人。
本來有好多話想說,聊聊從前,聊聊以後,可那天晚上看着電視裏的狗血八點檔,誰都沒有開口。
紀景縮在被子裏,兩次伸出手來按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大,直到將陳旭壓抑的抽泣聲完全掩蓋。
……
老太太過完頭七,正好是周一。
蘇佳穗在地板上睡了整整七天,渾身的骨頭都彷彿打碎了重新組裝一遍,沒有一處是不僵硬的。
她坐在教室里,微微歪着頭,引來林思淼的側目:“你怎麼了?”
“看不出來嗎?我落枕。”
“嘖嘖,你倒是活動活動啊。”
是得活動活動了。
為了高考體測,高三生每周一都有兩節必須要上的體育課,不過,基本上跑八百米大家就都坐在操場上繼續學習了,體育老師想管也管不了,只能領着那幾個不愛學習的在一塊打籃球。
正巧今天紀景在學校,算上高三六班的男生,勉強能湊夠十個人。
體育老師掰着手指頭,盤算的很好,萬萬沒想到紀景和陳旭居然不參與,一個蓋着件外套躺在海綿墊上睡大覺,一個坐在旁邊曬着太陽發獃。
沒法子,只好再喊人。
又是萬萬沒想到的,蘇佳穗很給面子的舉手報名,還強行拽來了江延。
救命!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五!
體育老師站在籃球場上,都覺得蓬蓽生輝,趕忙對那八個男同學囑咐:“打球的時候動作幅度小一點,儘可能避免受傷知道嗎。”
“知道——”
“穗姐!你跟我一隊吧!”
“穗姐穗姐!跟我們一隊!穩贏!”
紀景聽到動靜,從外套里探出頭,見蘇佳穗穿着球衣在那熱身,像後背裝了彈簧一樣彈起來:“什麼情況?”
陳旭道:“很明顯,在打球。”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打球,可蘇佳穗為什麼也過去了,她打球跟打架似的。”
蘇佳穗勝負欲極強,打羽毛球網球之類的個人競技還好些,但凡涉及到團體合作,她就很容易發飆,可以說一點就炸。高二那會紀景和陳旭陪她在野球場打過幾次,剛開始還挺和諧融洽,比分一落後就完蛋了,蘇佳穗多半要打人了。
“你不去?”
“我才不去,我不去她還能控制點,我一過去她就不打球了,只追着我打。”
陳旭笑了笑:“不會吧,你們倆不是分手了嗎。”
“……”
“或者你可以跟她對家,適當放放水。”
“那你跟我一塊。”
“不要。”
紀景只當沒聽見,硬把陳旭拉到籃球場:“老師,還有位置嗎?”
體育老師呵呵一笑:“剛才叫你們不來,這會人夠了,到那邊做板凳隊員去吧。”
正說著,蘇佳穗一個上籃奪得兩分,還是開門紅,球場上的男生齊齊起鬨:“好哦穗姐!帥氣!”
“你讓我?”
“哪有,我真沒防住。”
“好好玩啊,放水就沒意思了。”
有人將學校里的籃球場稱作冬天裏的一把火,只要這把火燒得夠旺,周圍的學生就會不知不覺的靠攏過來,而蘇佳穗算是很猛的燃料了,幾分鐘不到,籃球場附近便一群一夥的聚集了好些高一高二的學生。
男孩大多是來看蘇佳穗的,女孩則是奔着江延。
全校第一的學霸,個子高,長得帥,籃球打的還好,低年組的小女生迷戀江延更甚於紀景,只要江延拿到球權,便紛紛的為他加油助威,倘若有人從他手裏搶斷,便立即噓聲一片。
“啊啊啊啊——”搶斷的球員忍不住咆哮:“你們太區別對待了吧!欺負我們這邊沒有帥哥啊!”
球場旁的女孩們都笑起來:“就是沒有嘛。”
“景哥!快!你來替我!受不了啦!”
紀景是真不願意跟蘇佳穗一隊,可這種情況,他不上好像也不行。
紀景起身把運動服的拉鏈一拉到頂,腳步頗為輕快的跑到蘇佳穗身旁:“你打控衛還是我打控衛?”
蘇佳穗並不理他,只是把球塞到他懷裏。
江延投籃是蠻準的,可畢竟平時很少下場,不怎麼擅長運球,更不懂協防戰術,相比之下,紀景打球是非常具有觀賞性的,別的且不提,炫技的小花招那叫一個又厚又密,逮到機會就要縱身飛起雙手扣籃,落地之後還得裝的漫不經心,哪裏是打球,分明是耍帥。
真的,真不能怪蘇佳穗追着他打,太臭屁了。
可低年組的小女生卻很吃他這一套,馬上轉換陣營改為他搖旗吶喊。
又一個漂亮的急停跳投,紀景看向蘇佳穗,蘇佳穗正暗暗沖他揮拳頭,一副牙根痒痒的表情。
紀景這會就覺得自己賤到沒邊了,他還挺希望蘇佳穗像以前那樣衝過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瞪圓眼睛說“你能不能別像個傻老帽一樣”。
但蘇佳穗成功按捺住了那股要打人的衝動,該傳球就傳球,該掩護就掩護,時不時還能憑藉自己較為纖細的身體鑽進內線,給耍帥失敗的紀景補個藍。
眼看着比分拉開,江延那一隊急了,哪還顧得上蘇佳穗是個女孩,見她進內線就開始用身體對抗的打法。
蘇佳穗撐死了一百斤出頭,被一百八十斤的中鋒撞一下可夠受的,體育老師忙吹哨暫停,讓方才下場的球員去把蘇佳穗換下來,還怕蘇佳穗不高興,連聲說:“打得不錯打得不錯,休息一會。”
籃球這玩意還是很耗費體力的,蘇佳穗氣喘吁吁的坐到陳旭身旁:“有水嗎,渴死我了。”
陳旭聞言,抬手朝男生那邊做了個喝水的動作,很快有人小跑着送來一瓶水,水是小賣部里最貴的那種,人則是高一的小學弟,他看蘇佳穗的眼神閃閃發光。
“學姐……”
“謝啦。”
蘇佳穗摸了摸口袋,空的:“呃,我錢包在更衣室,你幾班的,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去。”
“沒事沒事。”小學弟擺擺手,似乎還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紅着臉跑開了。
這倒是讓蘇佳穗有點難為情,不由埋怨陳旭:“你去給我買一瓶不就完了嗎,幹嘛管別人要。”
陳旭轉頭看向那群男生,幾乎都在圍着剛才來送水的小學弟打趣,而其中幾個,手裏同樣攥着沒開封的運動飲料。
蘇佳穗大概不清楚自己在學校的人氣有多高,喜歡她的男生前胸貼着後背,腳尖挨着腳跟,可以站滿兩個籃球場。
陳旭忽然想起曹宇說過的那句話。
喜歡蘇佳穗的人多了,他算老幾啊。
“欸,你啞巴啦?”
“沒有啊。”
“那怎麼不說話。”
“看球。”
“球在哪,我只看到一隻花蝴蝶滿場飛。”
花蝴蝶滿場飛。陳旭盯着紀景,笑了,還真挺形象。
蘇佳穗的目光落在球場上,並未察覺陳旭的笑容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苦澀,依舊興緻勃勃地吐槽着紀景:“你看他,內線都沒人防守了,非得投個三分,又投不進去。”
“……你不看他,他就正常了。”
“他有正常過嗎?”
“你不在的時候都挺正常。”
“傻子。”
蘇佳穗笑着,罵了一句,然後起身離開。
陳旭緊繃著的身體終於得以放鬆,緩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
他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蘇佳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洗髮水的味道,他之前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離蘇佳穗太近而心跳加速,心臟彷彿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這麼短暫的幾分鐘,簡直比幾小時還漫長。
紀景像多長了一雙眼睛專門盯着蘇佳穗,蘇佳穗前腳一走,他後腳就把球丟給了體育老師,快步走到陳旭跟前:“她人呢?”
“你花錢雇我監視她了?”
“幹嘛陰陽怪氣的。”
陳旭抿唇,深吸了口氣,緩聲說:“可能去更衣室了。”
“行,你替我打會!”紀景拍拍他的肩膀,笑的明朗又燦爛。
“嗯……”
“你亢奮一點,別跟生病了似的。”
“你快走吧!”
可惡。
陳旭沒忍住對紀景發脾氣,其實他是生自己的氣。
好在紀景不覺得有什麼:“對嘛,就得這樣,我走啦。”
紀景有意要去找蘇佳穗聊一聊“和好”的事。這些天在陳旭家,他們相處的很和睦,紀景都快要忘記“分手”這一茬,誰成想到了學校,蘇佳穗翻臉不認人了。
還是得把話說清楚,就算不“和好”,也犯不上不理人啊。
紀景這樣想着,不由邁開腿跑起來。
蘇佳穗的確在更衣室,她拿了錢包,打算去小賣部買水,可轉身要出門的時候卻遇到了季沐恬。
“那個……”
“你有話就直說。”
“我,我……”季沐恬咬着下唇,猶猶豫豫的開口道:“我聽說,陳旭的奶奶上周去世了。”
蘇佳穗皺了下眉:“你聽誰說的?”
“班裏同學。”
“哦,尤念念是吧。”尤念念的媽媽是家委會會長,和陳旭奶奶有私交,陳旭奶奶去世,尤念念她媽多半會去陳家弔唁,再者,除了尤念念,班裏也沒人消息這麼靈通了。
“所以,是真的?”
“你說廢話呢?誰拿這種事開玩笑。”
“難怪……我看陳旭,好像心情很差。”
蘇佳穗心口堵得慌,她很受不了季沐恬這種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你能不能痛快點?你到底是來滿足好奇心的還是要幹嘛?直說不就完了嗎。”
季沐恬眼睛裏瞬間冒出淚花,雖然這次沒有哭出來,但話仍說的非常艱難:“我,我想……”
“算了算了,你別想了,你想清楚再來找我吧。”
蘇佳穗出了更衣室,又遇到紀景。
靠,這什麼惡毒女配霸凌柔弱女主被男主角撞個正着的狗血情節。
“你又在這幹嘛呢?”
“我找你。”
男主角乾脆利落的說來找她,惡毒女配還挺意外:“有何貴幹?”
“嗯……我想跟你聊聊。”
“聊聊?”
身為惡毒女配,蘇佳穗一瞬間腦補許多,她搖搖頭:“不聊,你別跟我說話。”
“為什麼?”男主角跟執着的跟在她身後:“你怎麼一到學校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啊?”
“學校是學生學習的聖地,你不要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
“……那大學也是學生學習的聖地嗎?”
蘇佳穗停了一下,偏過頭看紀景:“什麼意思?”
紀景凜着臉,向她靠近一步,幾乎要踩到她的腳了:“今天,你必須給我個準話。”
“什麼準話?”
“我要是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你能不能跟我和好。”
“大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
紀景質問的氣勢瞬間土崩瓦解,一副很糗的樣子,磕磕絆絆的說:“我,我那,那不是被你氣到了嗎,誰讓你罵我,罵的那麼難聽啊。”
“你這個說話方式跟季沐恬是真像。”
“你你你——”
紀景後退了一步,拿手指着她,氣到語無倫次。
蘇佳穗被逗笑。季沐恬這三個字都成了紀景身上的一個開關,只要提到,紀景一準跳腳。
“你還笑!有那麼可笑嗎!”
“等你考上大學再說吧。”
紀景一怔,又綳起臉,扯着蘇佳穗的袖子不撒手:“不行,這不是準話。”
蘇佳穗斂起笑意,有點不爽了:“你要什麼準話?難道我說就算你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我也不跟你和好,你就不考大學了嗎?嗯?”
“……”
“如果你考大學就是為了談戀愛,我勸你不要考,那是醫學院,學的是治病救人,學藝不精的庸醫出去是要害死人的。”
“……”
“還要準話嗎?”
紀景搖搖頭,乖乖說:“不要了。”
“那你還有別的事嗎?”
紀景想了想,忽然興奮,非要湊到蘇佳穗耳朵邊上說悄悄話。
蘇佳穗很不喜歡他在自己耳邊說話,怪癢的,所以推開他:“你有病啊,靠這麼近幹嘛,這又沒別人。”
話音剛落,班主任老李端着保溫杯,從一旁的樓梯拐角慢慢飄出來:“咳……其實有的,沒事,你們聊,我要去辦公室。”他說完,驟然加快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走廊里。
紀景不知道老李聽到多少,一張俊臉完全紅了,不自覺的蹲下身,拆開自己的鞋帶,又繫上,又拆開,又繫上。
蘇佳穗踢了他一腳:“別搞了,你小孩呀。”
紀景紅着臉站起來,尷尬的說:“你看,隔牆有耳吧。”
“……你要說什麼來着?”
“哦,對!”
紀景再度湊到她耳邊,這次蘇佳穗沒有躲。
只聽紀景壓低聲音,用一種強忍激動的語氣說:“我懷疑,季沐恬喜歡陳旭。”
“……”
“真的!”
“你滾吧。”
“怎麼,你不信啊,要不要跟我打賭?”
蘇佳穗倒也不是完全不信,剛剛季沐恬提起陳旭的時候,表情確實很不一般。
可這話從紀景嘴裏說出來,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