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好痛啊，傑
？我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但是夏油傑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這讓我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為什麼突然就說要殺了我？”我覺得這種事簡直不能接受，“你明明說過會永遠跟我一起的呀。”
夏油傑的臉湊得離我很近,近到我能數清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長,掩映下來將他的眼睛給蓋住，我看不見他的眼神,只能看見他上挑的嘴唇。
他說：“是呢，涼子如果現在死了,對於你來說,就是永遠跟我在一起了哦。”
五條悟的電話還在催命似的響着,夏油傑似乎感覺有些不耐煩,他側了側頭，一隻體型嬌小的咒靈在房間內被召喚出來。我看着那隻咒靈慢慢移動到我的手機邊,按下了接聽鍵,還貼心的幫我開了免提。
“涼子，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裏？”五條悟的聲音顯得很急切,因為音量被調到最大的緣故，他的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在房間內回蕩着。
我看了夏油傑一眼，他也在專註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反應。和我四目相對時,他眯起眼睛，沖我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他真的很不正常，今天。我收回了視線,電話那邊五條悟遲遲沒有得到我的回應，聲音越發著急了起來：“莫西莫西，涼子,聽得到嗎？你跟傑在一起對嗎？”
我看夏油傑並沒有阻止我說話的意思，於是嗯了一聲。
本以為五條悟聽到我的聲音應該就不會這麼著急了，但是五條悟的聲音卻越發急促：“他在你身邊對嗎？我打他的電話打不通。”
“對。”我不知道夏油傑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言簡意賅的回應了五條悟的提問。
電話那邊的五條悟就突然沉默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語氣沉沉地開口：“傑，你想做什麼呢？”
被人點名道姓的問了，夏油傑這才噙着笑意開口：“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呢，悟，你最了解我了，不是嗎？”
“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五條悟的聲音急了起來，“那個村子裏的人，你為什麼不救他們，現場明明有你的咒力殘穢。”
“猴子和咒靈，誰死誰活我都無所謂，我為什麼要費勁去救他們？”夏油傑的聲音里透着股子懶散的味道，他似乎終於放鬆了，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那涼子呢？你為什麼要把涼子帶走？”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質問道，“你要對涼子做什麼？”
夏油傑的神色便冷了下來，他看着我，又露出了那種很不對勁的微笑：“我怎麼會對涼子做什麼呢？我最喜歡她了不是嗎？涼子會跟我一起，消滅所有的普通人，創造出只有咒術師的世界呢。”
“我不……”我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夏油傑粗暴的打斷了，他抱着我腰的手突然收緊，讓我一下子覺得呼吸困難，將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夭折在了喉嚨里。
“你為什麼不願意！”夏油傑低聲吼着，“咒術界高層那群混蛋這麼對你，你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們站在一起？”
我搖了搖頭，有些艱難地說道：“可是你也不是與咒術界高層為敵呀，你明明是，為了一己私慾，就想着要滅世的大壞蛋。”
“為了一己私慾？”夏油傑好像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話，他微微鬆開了對我的鉗制，讓我可以稍稍喘息，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嗎？如果沒有那群猴子的話，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咒靈產生，只有普通人類的怨念才會產生咒靈，而咒術師可以控制自身咒力不外泄。所以——”
夏油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這是在，凈化人類。”
“真是好笑啊傑。”沒等我說話，手機里五條悟的聲音就先響起，“總是堅持正論的你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說出這些荒謬的言論。”
“如果真的要靠人數稀少的咒術師一代一代的去滅殺咒靈，還不如一勞永逸的將咒靈徹底消滅。”夏油傑嘴角勾起，“我這是大義。”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去了所有的普通人，那麼這個叫做人類社會的機器就會轟然倒塌，剩下的那麼點咒術師，根本維持不了社會的運轉，也許會倒退到原始時代也說不定呢。”五條悟再次說道，“都說了讓你平時沒事多看點書，你不會連這個都沒想到吧。”
夏油傑的神色沒有絲毫動搖：“我不在意，即使倒退又如何呢？人類有如今的社會形態也是一步一步進化的結果，現在不過是將這件事再重複一次罷了。”
我看着他們兩個開始就人類社會開始討論，那架勢似乎馬上就要辯到了人類的起源，或者是宇宙的大爆炸理論之類的地方去。
所以我忍不住稍稍扭了扭腰，試圖從夏油傑的腿上溜走。但是夏油傑的注意力馬上回到了我的身上，他停止了與五條悟的電話battle，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涼子是想逃嗎？想逃到哪裏去呢？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哦，是答應跟我一起，還是不答應？”
“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答應吧。”我話音剛落，就感覺身體一疼，我愣愣地低下頭，看向從我心口處冒出來的鋥亮刀尖。
“抱歉啊涼子。”夏油傑抱緊了我，而刀尖又更加前進了一些，他的頭埋在我的肩窩裏，發出微微的低泣聲，我能感覺到有濡濕的水跡浸透了我的衣服。粉色的衣服沾水會變得深粉色嗎？我腦袋裏不合時宜的想到了這個問題。
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開始大聲呼喊夏油傑的名字，夏油傑沒有理他。於是他改成呼喊我的名字：“涼子，涼子，你還好嗎？”但是夏油傑的咒靈只是稍稍碰了我的手機一下，將五條悟的電話掛斷了。
手機鈴聲又開始奪命似的響了起來，吵得我的腦子也開始嗡嗡作響了起來。
“這樣，很痛。”我感覺腦子開始混沌起來，只能用氣音說著話。
夏油傑抱着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脖子上蹭了蹭，鼻尖劃過了我的脖頸，他好像親了我一下，然後輕輕地撫摸着我的後背，似乎在安撫我一樣，語調哽咽：“沒事的涼子，很快就不會痛了。”
他在騙人，還是很痛，不止是被刀子捅進身體裏痛，還有從心臟本身散發出來的陣陣疼痛。
真的好痛。
“好痛啊。”我無意識的喃喃自語着，雙手圈上了夏油傑的脖子，我睜大了眼睛，看向夏油傑一瞬間變得驚駭的臉，輕輕地問他，“傑呢？現在感覺到痛了嗎？”
夏油傑的嘴唇顫抖着，他想要推開我，卻做不到，從我的手上放出的陣陣強電流正在他的身體裏肆虐着，他佈滿淚水的臉上閃過了痛苦的神色。
“好弱啊，傑。”我恍惚地微笑起來，“只是這種程度就不行了嗎？上次伏黑甚爾可是還能反擊呢。”
我這句話不知道戳到了他的哪個點，他突然來了力氣，怒吼了一聲猛地把我推開：“不要把我和野猴子相提並論。”
我被推得往後了幾步，腿彎碰到了床沿，於是身體往後一倒直接仰躺在了床上。這讓還插在我身體裏的刀子刺得更深了，我輕喘了一聲，又直直地坐了起來，看向前方支撐不住身體所以單膝跪地喘着粗氣的夏油傑。
“好痛啊傑。”我這樣說著，伸出手試圖從背後把刀子拔出來，但是這個動作很難。我將頭轉過了180度，看清了刀柄的位置，但是頭可以轉過去，我的手臂扭到那個程度卻很難發力。
於是我又把頭轉了回來，求助地看向夏油傑：“幫幫我好嗎？”
夏油傑的表情已經麻了，他幾乎是愣愣地看着我的動作，他喉嚨動了幾下，才艱難的開口問出聲：“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是沒禮貌呢，夏油傑。”我的表情冷了下來，但是感覺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你也是，伏黑甚爾也是，一個一個的，都喜歡問這麼沒有禮貌的問題。我是什麼？我是薄葉涼子呀。”
夏油傑搖了搖頭：“不，你不是她。”
我的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荒謬的情緒來，我忍不住笑着走上前，蹲下了身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在我的手放在他頭上的一瞬間，他的身體顫了一下，這個發現讓我大聲笑出聲。
“你害怕呀？”笑完后，我睜大了眼睛看向夏油傑，他咬緊嘴唇的樣子真好看。“你說我不是她？你憑什麼這麼說呢？還是說……”
我眯起了眼睛，收斂起了笑意：“你只能接受那個唯唯諾諾跟在你身邊，你想寵就寵，想殺就殺的薄葉涼子。但是無法接受這個能反抗你的薄葉涼子，是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你說話啊，是嗎？”我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房間的燈光似乎是被我的情緒所影響，紛紛閃爍了起來，從房間各處都漸漸傳來輕微的電流噼啪聲，好像只是過了一瞬間，整個房間變得一片黑暗。
不止是整個房間，似乎還能聽到從別處傳來的喧嘩聲，到處都在問着“怎麼停電了？”
夏油傑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從兩側出現的咒靈突然朝我撲了過來，與此同時他整個人暴起，朝着房間窗戶撞去，將窗戶撞碎后直接從二十幾層的樓上往外跳了出去。
我眯起眼睛，無視了向我攻擊來的咒靈，只是看着夏油傑的方向。他落在了飛行咒靈的身上，飛行咒靈穩穩地將他托起，往遠處飛去。
那隻咒靈我認識，之前在禪院家，夏油傑就是讓我坐在這個咒靈上，帶我飛上高空遠離戰場的。沒想到，現在他卻要坐着同樣的咒靈，只是為了遠離我。
真是諷刺，我嘴角掛起了笑意，在朝我攻擊而來的咒靈將要碰到我時，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周圍的風景扭曲又重組，我漂浮在空中，擋在了夏油傑的必經之路上，他操縱着咒靈停了下來，神色複雜地看向我。
我歪了歪頭：“雷電的速度，很快哦。”
“所以我家的電費才這麼離譜嗎？”夏油傑突然說起了之前的事情，這讓我的思緒也一瞬間飄回了從前。
“謝謝你收留了我，傑。”我像往常一樣笑了起來，也許是我的神色太熟悉了，所以夏油傑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一點。
我帶着笑意，繼續說道，“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夏油傑睜大了雙眼看向我，但他的話沒有說完，視網膜上似乎還有殘留着的巨大閃電的影像。粗大的閃電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他無力維持咒靈的存在，於是直直地從空中往下掉落。
“準備好，再見了嗎？”我輕輕地說著，站在空中，看着夏油傑往下掉落。
這裏好高，摔下去，會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