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綠枝小心翼翼地替坐在浴池裏的玉脂美人綰好了頭髮,這才拿起小巧的水瓢往她身上澆水。

溫熱水流伴隨着甜膩的花香氣緩緩流過比羊脂玉還要細膩白皙的肌膚,崔檀令卻沒有像以往那般放鬆地沉浸其中。

崔檀令只要想到待會兒會發生的事兒,就覺得整個人都僵得不行。

綠枝是這回隨她進宮的六個女使之一,照顧她的時間本就長,自然知道她此時在怕什麼。

“娘子可要喝些果子釀?”綠枝給她出了一個主意,“壯壯膽也是好的。”

而且,綠枝聽說喝了酒的人各個感官總要遲鈍些,那娘子待會兒要受的苦……興許便沒那麼難捱了吧?

崔檀令猶豫了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那人生得很是高大魁梧……

崔檀令方才悄悄對比了一番,他的胳膊好粗,她一腳踢過去只怕都會被打折。

他比她壯那麼多……

若是清醒地面對,崔檀令覺得自己大概會哭暈過去。

這麼尷尬又痛苦的事兒,還是莫要記得太清楚的好。

·

陸峮洗漱好了回去,卻沒看見人。

見他冷着臉不說話,紫竹大着膽子道:“娘娘洗漱時間總要長一些,陛下再等等吧。”

陸峮點點頭,隨即又叫殿內的宮人內侍們都先下去。

嬌滴滴的大小姐臉皮薄,陸峮看她臉都憋紅了,若是他再不鬆開些,只怕她能活活把自己給憋暈過去。

他只好叫了人進來,先服侍她拆去繁瑣華麗的珠玉釵環。

看着她往浴房去時那道明顯鬆快些的背影,陸峮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個笑來。

打仗打得多了,陸峮也學會了幾招兵法,一時的抽身叫敵人放鬆警惕,之後追擊的卻是更多的戰果。

自然了,嬌滴滴大小姐不是他的敵人。

是他的妻子。

陸峮坐在床沿邊,手無意識地拂過了大紅褥面上綉着的鴛鴦,摸出那本小冊子時,耳朵根變得和喜被一樣紅。

昔日軍營中的大齡獨苗童子雞好容易能娶到媳婦兒,眾人私下裏聚了一番,給他送了本精美小冊子當做賀禮。

饒是陸峮臉皮再厚,猝不及防進了新天地,那張麥色的英俊面龐也有些隱隱發紅。

想到將士們送上這小冊子時的曖昧笑容,陸峮緊了緊拳,以一種分外認真的態度研讀起這本小冊子來。

從前就聽他們說在新婚夜丟了丑,結果新媳婦兒有小半年都不願意叫他近身的事兒。

可不能叫嬌滴滴大小姐不滿意了。

陸峮還沒有琢磨個什麼出來,鼻間便聞到了一股帶了些水汽的幽幽香氣。

她回來了。

陸峮正想起身迎她,可隨即又想起手裏握着的那本小冊子,這可不能讓她瞧見了!

大抵這和小時候看在老秀才那兒念書的小蘿蔔頭一樣,等到要抽背了才慌慌張張地拿着書一陣唧唧呱呱,臨陣才磨槍,總會讓人覺得此人水平不太行。

向來自信無畏的陛下將小冊子卷巴卷巴塞到褥子下邊兒去了,這才大步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崔檀令被他牽着往掛着金線綉百子千孫石榴圖床帳的架子床走去,殿內寂靜極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還有那對龍鳳花燭靜靜燃燒的聲音。

崔檀令手腳僵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陸峮看着她洗去妝容,卻依舊白皙的面頰,又忍不住想湊過去親她。

除了她的氣息之外,又多了幾分甜蜜的果酒香氣。

陸峮有些意外:“你喝酒了?”

方才那盞合巹酒分量少得可憐,陸峮嘗了嘗,味道如水一般。

大抵是宮人體諒皇後娘娘,怕飲多了醉過去,無法侍奉天子。

崔檀令點了點頭,面容上浮現的酡紅使得她清冷出塵的面容少了幾分不可觸碰的矜持,更多了幾分可愛。

陸峮看得心痒痒,沒有再猶豫,順勢親了過去。

果子釀滋味清甜,陸峮品到了一點餘韻,可惜,與她的滋味比起還是差了一些。

在燭光輝映下閃着璀璨金光的床帳不知被什麼一勾,緩緩垂下,遮住了那對交頸的鴛鴦。

陸峮生在南方,在軍營里聽眾人吹牛聊天時,也曾聽說過北方的鵝毛大雪,銀裝素裹的雪后樹林一聽就很美。

陸峮還沒有見過那樣的雪。

可是現在他見到了連雪色都無法比擬的一抹白。

此時雖然是九月里,天還有些熱,但是殿內擺着冰鑒,風輪滾動,源源不斷地為帝後送去陣陣清涼。

但崔檀令垂眼,看見自己露在外邊兒的肩,被果子釀熏得有些迷糊的腦子都開始覺得不耐煩起來了。

他僵在那兒做什麼?

陸峮雙臂撐在她身邊,陌生的氣息籠罩着崔檀令,她本能地就想偏過頭去。

陸峮沒有言語,雙手捧起她臉龐,粗糲指腹摩挲着她雪白嬌嫩的臉龐,帶着些微的刺痛,他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頓。

隨即又俯下.身去親她。

崔檀令只覺得明個兒若是被人發現過了新婚夜,嘴唇卻腫了的事,只怕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要抬不起頭了!

她軟綿綿的拳頭堆在他胸前,輕巧的力道,不痛不癢,不,是勾得陸峮心裏更痒痒了。

他低頭親得更賣力了些。

崔檀令反抗無果,只得加重了力道,狠狠地去擰他露在外邊兒的皮肉。

陸峮輕輕‘嘶’了一聲,這聲低沉又帶着點兒喘的聲音落在崔檀令耳畔,原本就佈滿艷麗紅暈的臉龐瞬間燒了起來。

這人……聲音好生不正經!

察覺到他停了下來,崔檀令摸了摸隱隱有些發痛的唇瓣,皺着眉頭老大不高興:“別親了,好痛。”

宮中的果子釀看似清甜,度數卻不低,崔檀令喝了一盞,眼下腦子迷迷糊糊的,已經將盧夫人與爾朱華英叮囑的‘柔順婉約’給拋在了腦後。

陸峮很慚愧。

果然,他還是學藝不精!

“是我不好。”陸峮很爽快地道了歉,心裏邊兒琢磨着怎麼精進這門功夫的同時,看着底下女郎像牡丹花一樣嬌艷漂亮的臉,又忍不住想親親她了。

可憐陛下這隻大齡童子雞,即便惡補了一番小冊子,在面對心愛的女郎時,他也只會憋紅了臉去……親她。

親着親着原本輕薄的衣衫便像是天邊的雲一般,被狂風驟雨一揉,亂得不成樣子。

崔檀令呼吸之間儘是帶着淡淡酒香的甜蜜香氣,帶着些蠻勁兒的啄吻讓她不自覺地皺緊眉頭,正想再擰他一把——

卻忽然感覺有一陣涼風襲來。

她下意識地去看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似乎也愣住了。

他低垂着眼去看手心攥着的那件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兜衣,剛一抬眼,視線便與眼神迷濛中帶着些震驚的崔檀令對上了。

‘啪嗒’。

朵朵血花落在女郎欺霜賽雪的肌膚上,血珠鮮紅,愈發顯得她一身肌膚白得晃眼。

陸峮在這時候還有心情感嘆,雪地梅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崔檀令卻忍不住驚叫出聲。

陛下,你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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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貴女嫁給泥腿子后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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