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事件的水浪終究會逐漸落下,不出早見川所料，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調查猜測后，各方都開始沉寂下來,早見川作為一個只是負責破案傳話、身在遙遠之外、完全不清楚抓捕計劃的清清白白小警察，快速隱藏起了自己的存在。
而等他銷假返回警視廳之時,與之相伴的便是這段因為案件被延長的借調時間就此結束，以及早見川順利升職為警視正的消息和加野蒼被調走的事情。
來來往往的樓道里，稍稍留心就能聽到眾人討論的聲音。
“加野警官何必呢？早見警官升職成為警視已經有兩年了，如今立了功，沒升職沒獎賞,卻被從地方調到了東京,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就是攢着讓人家在東京這裏一起升職呢。”
“是啊,上頭明擺看中了早見警官的能力，現在就是暫時壓一壓而已，只等一個機會了,既然他遲早都要再進一步,非要討人嫌。”
“唉呀，是早見警官呀,恭喜恭喜。”
“果然是少年出英才,以後還要拜託您關照呢,警視正。”
“哪裏哪裏，客氣了。”
“早見警官已經回來了,這麼大的喜事不請客可說不過去了啊！”
“多謝多謝,以後也要拜託各位多多關照呢。”
早見川從早晨進入警視廳之後,一路上都是這樣的話,笑得他臉僵心煩,還不得不應付。
不過後面遇到的人倒是稍稍沒有那麼無趣了。
“好久不見啊早見警官。”熟悉的人在熟悉的走廊再次相逢。
“是啊，尾——堂警官。”早見川慢悠悠中藏着幾分逗弄，滿意地看着對方隨着他的話調錶情變化的樣子。
“還沒有恭喜早見警官升職呢，26歲的警視正。”
熟悉的陰陽中，這次的尾堂晃卻快速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並率先低頭露出了一個笑容，收斂之感令早見川都微微抬眉。
“也要恭喜尾堂警官，聽說前些日子接連完成了不少工作，非常被看好呢。”微微眯了眯眼睛，早見川也恭維起來。
“不及早見警官，加入搜查組后不到4時就找到了案件真相。”尾堂晃向前一步，緊緊看着早見川，似是推崇又肯定。
“尾堂警官大概不了解內情，這次的案件告破是許多警官共同努力的結果，我不敢居功。”
“可是……”
“尾堂警官還想說什麼。”早見川也上前一小步，高大的身體不需要前傾，就可以帶來難以忽視的氣勢和陰影。
他勾起唇角，任誰看了都覺得兩個人交談愉快，可是只有身在壓迫之中的尾堂晃才明白……
不行的，不行的，會死的，反抗他會死的！
“我今天心情好，但你也要懂事點，嗯？”他垂眸看着尾堂晃的領帶，垂下的髮絲在陽光下似明似暗，“隨你算計些什麼，若是能成功，我還高看你一眼。”
說完，早見川倒退兩步，撇開他選擇另一邊，直接走掉了。
“呼——呼——”被留在原地的尾堂晃拚命喘着粗氣，這個人，這個人……
“可惡！”他狠狠砸向牆面，瞪了一眼遠去之人的背影，“好，早見川，有你的！”
“我偏不信，你什麼把柄都沒有！”
說完，他掃了一眼周圍，握着還在顫抖的拳頭重重地踩着步子走向了另一邊。
【需不需要做些什麼？】白羽語中鋒利難掩。
察覺到白羽的回護，早見川心中一暖，“不用。”
他鬆了松領帶，看着前方的門，眼底的冷漠躍躍欲試，“有壓力才有動力，我可——太期望他做些什麼了。”
他不動手，我哪裏來借口啊。
畢竟，我現在可是個好警察呢。
*
不過好在早見川再怎麼變臉，還是乖乖變回去了，因為他還得去見他的新上司老領導，磐城部長。
“恭喜啊，早見警官，今後就是咱們部門的參事官了。”
哦，這就是為什麼他的新上司還是老領導的原因了，隨着早見川警銜的變動，職位的升遷也隨之而來，簡單說就是他現在是部門的參事官，直屬上司磐城部長。
“還是部長的信任和栽培。”
嘖，這樣油滑的腔調，沒想到我還越來越熟練了。
【太謙虛了，以前在森先生手下時，你就已經練出來了。】
“嘖。”
“咱們就不說那些客套的了。”磐城部長端正坐在早見川對面，然而他依舊沒有好好打領帶，如此矛盾的行為在他身上又如此的和諧。
“高江依舊在你手下工作，至於第四課的事情，你之後做好交接，對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他吹了吹茶水，望着早見川。
“您說的是加野警官調走的事情？”
“加野警官年紀大了，也快要退休了，我的意思是把他調去警察學校，也算是休息休息。”
這位看起來溫和的上司看着早見川，笑容和藹，“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多受累了。”
早見川挑了挑眉，答了個是。
年紀大了快退休了是事實，畏葸不前辦事失利也是事實。
警察學校雖然看起來比不上刑事部那樣風光矚目，但是確實也算一個不錯的去處，據早見川所知，不少年紀偏大的警官都傾向於去警察學校養老等退休，算作功成身退。
畢竟作為培養下一代新人的地方，警察學校自帶光環，也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地方。
這樣看起來，無論在早見川調來之前還有什麼內情，部長至少給都他留了臉面，用一種表面挑不出錯的方式安排了這位下屬，來了個好聚好散。
而無論加野蒼是不是真的慪氣，起碼早見川聽到的他與磐城部長二人握手不舍的那個場面什麼都看不出來。
可惜了啊。
關上辦公室的門后，早見川的笑容逐漸消失，帶着置身事外的疏遠。
【無妨，左右佈局不會壞掉。】
白羽深知早見川的性格，他之前隱而不發不僅是因為那些事情還不足以在他心中留下印記，更重要的是他還有其他的安排，雖然加野蒼的調走，讓他少了幾分報復的機會，但這與他之前就已定好的棋路並不相悖。
【不過，就方才看來，今日這場面，磐城早有計算預料，如今剛好實現罷了。】
早見川對於這件事心中清楚，坦白講，他也並沒有多少被冒犯的感覺。
他剛到調到部門的時候便察覺到了內部隱隱約約老警察與新警察之間的隔閡，無論是理念、功績，兩方之間都存在矛盾，但實際見到磐城部長本人之後，早見川就另有了一番猜測。
磐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早見川也接受不了一個蠢貨做他的上司。
如果這種隔閡制衡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也許還沒有問題，但實際上，這種對抗並不是他樂於見到的，那些人想要藉此攬權更不是他所能容忍的。
而早見川的調入便是一個他看到的契機，他想要借早見川之手加強青年警察的力量，同時放大波瀾之下的矛盾，直接拔出，擺平某些倚老賣老的傢伙。
之前早見川受到的冷遇，既可以解釋成為他並不知曉，也可以表現為他想讓早見川先了解清楚自己部門的情況，主動與他站到同一線。
在這個過程中，早見川接手的案件既是為他升職做鋪墊，也是磐城想要看看這個年輕人有沒有足夠的力量成為自己的助力。
早見川察覺到了，對於這些安排不喜歡也不討厭，他剛剛加入，需要磐城的支持，那麼稍微做一些事又有何妨呢，再加上他確實很討厭加野蒼，所以也願意按照他的想法走不下去，如今這個結果他也並不意外。
磐城想要肅清部門的其他聲音變得更加高效，早見川又何嘗不是借這個機會得到更多的權利，接觸更多的事務，為完成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鋪路呢。
相互利用罷了。
*
不過時間一點點過去，日常的波瀾也終於有了起伏。
這天，早見川來到咖啡廳，準備解決一下自己的晚飯，一進門，就聽到了劇情推動，哦，不對，是女孩子們討論的聲音。
“這次我一定要近距離觀看！”
“可是真的沒有問題嗎？”
“放心吧！我聽伯父說次山先生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且中森警官也和他們聯繫，要參與進來。”
“什麼準備呢？”早見川笑着插話進來，“不好意思，不小心聽到了幾位小姐的談話，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中森警官的名字。”
“是早見警官！”鈴木園子站了起來，朝早見川擺了擺手，“是次山先生組織的一個寶石展覽。”
早見川笑着朝她點了點頭，發現今天人還挺齊，簡直就是故事開始的標配之一。
姐妹倆還有小偵探，再算上端着盤子站在一邊的服務員先生。
“哦，對了，還沒有恭喜找見警官升職呢，我都聽說了，警視正欸，好厲害！”鈴木園子眨了眨眼睛，狡黠極了。
“是啊，恭喜早見警官呢。”
“對啊，早見川先生！”
毛利蘭和安室透也先後說了起來，只不過其他人是恭喜柯南，這小子怎麼看都有兩分看熱鬧的意思。
“謝謝啦，你們還和我客氣什麼。”早見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顧某人的哎呦聲，狠狠的揉了揉小偵探的腦袋。
“不過松田警官沒和早見警官一起來嗎？”安室透若無其事的放下一碟牛奶糕，“這是特別的私人贈送哦。”
“謝謝安室先生。”早見川也笑了笑，“松田那傢伙作為專家被邀請去了一個什麼聯合討論會議，我回東京之前他就離開了，上次和他聯繫的時候，人還在群馬縣呢。”
“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說起來，是什麼寶石展呢？”
早見川順勢坐到了小偵探對面后，就聽到園子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
“當然是，基德大人的現場表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