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曼哈頓的被抓,白羽任務的完成令一切看似都已落下帷幕，但他們都知道，實際上的,還遠遠沒有結束。
酒吧內，結束了情報交流與任務討論的琴酒小分隊圍在吧枱邊,也開始了一些放鬆的話題，比如——
“桑格利亞，聽說你手下一個傢伙,剛有代號就把自己折騰出去了？”基安蒂背靠着吧枱搖晃着酒杯，眼角里寫滿了幸災樂禍。
“這麼廢物，你居然也能忍？”
“哦？”
白羽神情淡漠，漫不經心，“你說的是曼哈頓,那個fbi的卧底？”
“噗咳咳……”
“什麼？”
白羽的一句話直接扔下了一顆炸彈，喝酒的伏特加直接被嗆到了，惹得隔着一個琴酒的貝爾摩德都嫌棄得挪了挪身子，而本來拋出話題就為刺一刺八百年不改表情的白羽的基安蒂更是腳下一滑。
“既然知道他是卧底，你為什麼不直接解決掉他？”
她扶着科恩站穩了身體,不滿地開口,眼尾的蝴蝶似乎都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似乎下一刻狠狠飛出去灑下翅膀上有毒的鱗粉。
說完,她還看了一眼琴酒,好像在說怎麼回事，不教訓一下？
這下，就連琴酒都看了過來,“給我一個解釋。”
白羽抿了一口酒,“有用處罷了。”
他微微垂下頭,手指摩擦着冰涼的杯壁，當然有理由了，理由可多了。
對方剛剛進到深一層，剛剛有機會接觸真正的核心就被扔了出去，他會選擇就此退出呢，還是不惜動用隱藏的力量演齣戲讓自己“清白”地走出警局，重返組織呢？
如今他被抓，誰會替他送消息給fbi呢？這個人是否在黑衣組織里？他在境內的接頭人是誰？代號如何怎樣聯繫呢？
fbi會為了撈他出來，與公安聯絡嗎？而這其中可操作的空間有多少，他們能夠得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呢？
對於早見川來說，卧底並不可怕，那些卧底為了得到重用不被懷疑，反而會兢兢業業的工作，而且能被派到這種地方當卧底的人，都不會太蠢，反向來看，也是可利用的人才啊。
卧底危險，沒有價值的卧底更危險，因為他連讓自己成為談判籌碼的資格都沒有。
那樣的下場，大概只有審訊室走一圈之後按流程處死，曝屍荒野了吧。
這一點，早見川覺得自己的前上司森先生就做的不錯。
而白羽作為早見川的異能體，或許技能更多點亮在了武鬥上，卻絕不意味着他智謀平平，甚至白羽的大部分思路都和早見川是一樣的。
白羽和早見川一樣不理解，為什麼聽到卧底這群人反應這麼大，如果在港·黑的話，就連中也都會氣憤一下迅速把關注點放在損失盤點與後續的卧底利用計劃上去。
不過，像黑衣組織這樣卧底多到這個份上的也少見了，難怪琴酒見一個就想槍斃一個。
但是白羽不能把這些都說給琴酒聽，非必要情況下，他一向不想和早見川以外的人一次性說那麼多話，且不說和琴酒過多解釋反會令他起疑，就算為了不在他們面前過多暴露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會說清楚。
可只那一句也明顯不行，他說完之後明顯琴酒的視線更加銳利了，旁邊的貝爾摩德一言不發，選擇置身事外看熱鬧，基安蒂倒一直是憤憤不平的表情。
白羽沒理他們，只沉默了半天補了一句:“他是上好的餌，你們不許動他，他得活着。”
“棋子，也要活着，才有價值。”
白髮紅瞳的青年低着頭，含着終年不化的積雪，毫無起伏，但是就像是黑夜裏的獵人，捉弄老鼠的貓，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他人掙扎，將一切盡在掌握。
從容不迫的，高高在上的，玩弄着一切。
半點看不出來其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窘迫。
“……”
【噗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小羽，記住，只要保持你的冷臉就好，什麼都不需要再說！】
因反正他們肯定會自己腦補一大堆啦！
【啊我不行了，太可愛了，果然我才是那個特殊的，果然小羽只有在我面前才會想什麼說什麼！】
白羽對早見川的“囂張”氣焰一向沒有辦法，只能說了一句閉嘴吧就氣鼓鼓地完全不給反應。
而落在別人眼裏，就是桑格利亞的表情莫名其妙變得更冷了。
以至於琴酒看着白羽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麼，反而嗤笑了一聲，將眼神從白羽身上移了開來。
“很好，fbi……”
他按了按帽子站了起來，掩下了瞳孔中的殺意，身形交錯間，白羽似乎聽到了他低低的笑聲，像是餓狼即將咬破獵物喉嚨時壓抑的興奮。
而等到他準備再試探些之時，面前已經只剩下了琴酒的背影。
*
琴酒的離開宣告着會面結束，亦步亦趨的伏特加自然跟隨其後，一旁的基安蒂低聲罵了一句沒意思也和搭檔往外走了，只白羽待在原地，仍是一幅生人勿進的樣子。
貝爾摩德看了一圈，表情意興闌珊，似乎覺得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剛準備轉身離開，然而這時，一向沉默的白羽向她開口了。
“貝爾摩德，又快要到時間了。”
“什麼時間？”她撫了撫頭髮，面孔中透露出一種沉靜神秘的美麗，讓人看不出她有沒有在意你說的言語。
白羽轉過頭，冷冷地看着她，而他隨之說出的幾個字，卻讓方才還能維持鎮定貝爾摩德瞬間緊繃起來。
“實驗室，boss。”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白羽學着早見川的樣子眯了眯眼睛，用一種冰冷的，沒有起伏的聲音誇讚着她。
“看來你已經不用過去了是嗎，真是令人艷羨啊。”
“桑格利亞！你什麼意思！”
“但我要過去了。”白羽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不知道在指些什麼。
*
黑衣組織一方剛剛討論完這件事，同樣，紅方這邊，也在混亂的餘威之中。
雖然要求返回東京，但早見川並沒有立刻回部門上班，而是象徵性的提交了報告之後先休了兩天假，假裝並不知情，實際和白羽專心處理後續收尾。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把他需要的消息告訴了他。
搜查一課方面沒有任何異樣，似乎的確不清楚內情，負責部署執行抓捕計劃的組織犯罪對策部也風平浪靜，但更接近於被要求閉口的狀態。
而案件本身和曼哈頓本人，早就被公安帶走了。
“看樣子曼哈頓在進入警局之後雖然扛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選擇聯絡了fbi方面的人員啊。”
【曼哈頓在能力以及心理抗性方面還是不及當年的黑麥威士忌的，倒也不奇怪。】
“是啊。”早見川捻了捻發梢，因為知道曼哈頓是fbi，所以選擇了他，因為觀察到曼哈頓的性格，所以才有了針對他所做選擇的可能性預判，所以才有了一系列的計劃。
既然深思熟慮過，那他就不能允許太失敗呢。
“波本差不多應該知道消息了吧。”
【嗯。】白羽輕輕牽起唇角，【雖然前段時間我在背後推了一把讓他更加忙碌一點，但現在他定收到消息了。】
而安室透一邊，也的確收到了消息，並且更準確的說，他還處在消息帶來的憤怒之中。
“又是fbi，啊？！”
風見裕也捏着手機，戰戰兢兢的嗯了一聲，他感覺他的上司下一秒就把對面的那個手機捏碎了。
但是可憐兮兮的他還是要繼續彙報着工作，“對方已經把身份透露出來了，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安排一場，把他們的人送回去。”
“哦？還送回去？”
臉怎麼這麼大！
“讓他們給我滾出這個國家！”
該死的fbi！
安室透氣呼呼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先是赤井秀一，現在又來了這個曼哈頓，即便在黑衣組織的事情上他們立場相同，這也讓他極度不爽。
之前布朗克斯的事情果然沒有掀起水花，他就把重點放到了對於桑格利亞的調查之上，但是隨後琴酒派給的任務和收下突然出現的瑣碎失誤，導致他一直在忙碌，可沒想到這樣一耽擱，居然錯失了這樣重要的消息以及這麼好的試探桑格利亞的機會。
他一個搞情報的居然才知道！才知道！
但是不爽歸不爽，事情還是得繼續辦下去，不然的話他們很可能會損失更多。
“查清楚了嗎？”
“是的，剛剛發給您……”
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安室透看着剛剛發過來的素描畫猛的抬起了頭。
之前關於澤井田二的案子他一直十分關注，自然不可能漏掉這個半路出來劫持人質的犯人，但小林泉的背景乾淨，沒有異常交往記錄，進入拘留所之後也沒有可疑人士與他接觸，逐漸他們也相信了，這真的是場意外，但現在看來，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參與了組織的行動。
安室透不禁越想越深，桑格利亞在警方中的內應是誰，小林泉到底是誰？有沒有代號？他是抽調造成任務的成員，又或是他根本就是桑格利亞的人……甚至是桑格利亞為自己必要時候準備的替身！
桑格利亞精通易容，如果說那個時候出現的是桑格利亞，後面才是真正的小林泉，又或者曼哈頓見到的根本不一直是小林泉，那麼……
安室透後背不禁沁出了冷汗。
“桑格利亞……”
到底心計如何？
“風見，去查查小林泉在拘留所的時候見過誰，他們說了什麼還有他離開之後去了哪裏，全部！”
等等！
安室透猛地抬頭，所有人在登錄過一次網站之後就不能再進入，為什麼那位兇手小松卻能擁有兩次機會，是真的為了讓他更好的完成計劃，還是桑格利亞根本已經知道有人來到了大阪，有人在查這個網站……
警方順利的摸到網站，順利找到網站的維護人，到底真的是他們行動迅速能力出眾，還是，他們根本就是當了一回棋子，被桑格利亞牽着向前走？！
安室透慢慢坐回了電腦前，突然冷靜了下來。
絕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
另一邊，剛剛還被罵著的某人也在復盤這件事情。
“你之前說，詹姆原本是和小林泉一起，後面小林泉臨時有事，才躲過了這次的抓捕行動？”
雖然沒有如安室透那樣有信息庫支持，但是之前謹慎的調查也讓赤井秀一在得到肖像畫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其中的問題。
“是啊，怎麼了，你懷疑這其中有問題？”
赤井秀一的眼睛上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芒，他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讓詹姆撤出吧。”
“可我們好不容易才讓他……”
“他已經被發現了，曼哈頓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冷硬的否定了了對方的提議。
如果曼哈頓還想要維持這條路，或者說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被當做叛徒當做需要解決掉的棄子，那就絕對不能暴露出組織的存在牽扯出更多的東西，包括——不能扯出桑格利亞的存在。
那麼，也就意味着，要麼他聰明，把這件事甩給別人，要麼，他自己扛下來。
最重要的是，桑格利亞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麼回去除了充當桑格利亞手下可能隨時被丟出去的一顆棋子、用以達到某種目的的一次性工具之外，還有什麼後果呢。
可如果就這樣撤出，他們還要考慮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桑格利亞會放棄這樣好的追蹤機會嗎？
赤井秀一在組織中沒有和桑格利亞交手共事過，對他的性格行事方式手段無從判斷，桑格利亞是想藉機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是最後利用完曼哈頓將他驅逐出去，或是只是準備解決曼哈頓？
他的眼鏡閃過一道冷銳的反光，這樣縝密而又陰冷的謀划，不愧是桑格利亞啊。
最終，他回複電話另一端的同事道:“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
此時，白羽在與貝爾摩德交談過後，正驅車前往郊區的墓園。
“今日一面后，她定會前去調查。”
“而只要開始調查，便已步入你特地設計好的棋局之中。”
再難抽身了啊。
【嗯哼～】早見川點點頭，甚至喉嚨里溢出了聲聲輕笑，【還要多謝小羽呢。】
“行了，到了。”白羽白了早見川一眼，走到一個無名墓碑前，放下花束，靜靜立在了一旁。
【這就是任務記錄里，那位曾經和你搭檔過的拉克酒？】
“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