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現場已經看完,幾位警官也在商量之後確定了各自的調查方向，雖然他們眾人未必有早見川與柯南、服部平次這樣的推理能力，但是能出現在這裏,也是有着豐富經驗的一線警務人員，自然有自己的方式,索性就在表達了一下各自的意向之後分開調查了。
而剛巧，高中生偵探二人組與早見川一樣，選擇了去曾經的案發現場。
*
“啊……雖然早就知道什麼都沒有了,但沒想到這麼空啊。”
三人和看守的警察打了個招呼,走進了居酒屋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裏,雖然說是小巷,但寬度足以使三個成年男人並肩站立。
正午已至,陽光毫不吝嗇地垂落下來,照的幾人雖身處冬天卻也感覺到遍體溫暖，是一個連想像都不大會覺得有命案發生的地方。
但現在的這裏空空蕩蕩,只有冷灰色牆面上的划痕污漬顯露出城市中來來往往的痕迹。
尤其在案件發生之後，這裏先被拉上了警戒線，禁止行人靠近,又被法醫法證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一次大範圍的檢查與物證收集，如今巷子裏連垃圾桶都被搬走了,只剩下標記着曾經死者位置的人體白線而已。
“這裏就是第一位死者被發現的地方？”
“我聽警察叔叔說每次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不存在拋屍的可能性？”
“不錯，是的。”早見川一左一右回答。
服部平次四處觀察了一番，“附近的監控有拍到什麼人嗎？”
“圍觀的也好,經過的也罷,沒有可疑的人。”
對話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着頭尾,但在場三人都明白,如果監控拍到了疑似嫌犯的身影，警察也不會這樣焦頭爛額，能夠發揮作用的，同時也是他們交談着的，其實是模擬出的兇手的可能行進、撤退路線上主路的監控而已。
“聯合比對呢？”柯南仰頭問道。
早見川搖搖頭，所有案發地點偏偏都沒有監控，所以警方能找到的只是以案發地點為中心，以某段距離為半徑的圓形範圍內的影像而已。
如果考慮到兇手提前踩點、之後回到案發地點等可能性，再擴大時間範圍的話，即便因為很多商戶、地點都沒有安裝監控，使這個圓形變得坑坑窪窪，孔洞百出，其所能提供的影像也足夠龐大瑣碎。
而更重要的是，“即便合併案件，最開始偵辦的警察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
早見川垂着頭，輕飄飄的語氣說不上是嫌棄還是嘆息，“第三起案件后開始有警官着手進行幾個地點的監控做對比，現在還沒有什麼結論，另外第五個案發地點也已經由警方去取附近的監控了，希望能找到什麼吧。”
柯南點點頭，但眉頭並未放鬆，他心中也知道，靠比對監控來尋找重複出現的人影，不僅耗費時間大而且如果兇手選擇繼續行動的話，很可能在新的案件到來之前，他們還沒有頭緒。
更何況，案發現場都打掃的這麼乾淨，未必能在監控上留下痕迹。
柯南拿着地圖，對比這周圍的店鋪和路徑，“所以說，死者是從那裏被帶過來的？”
他指了指巷口，又看了看屍體倒下的位置。
“是的。”早見川將之前為了不引人注意寄放在柯南書包里的文件夾拿了出來，“死者的鞋后都有並不嚴重磨損的痕迹，應該是被突然迷暈之後拖行了幾米后造成的。”
“比如將人從巷口拖到巷子中央。”
“這條小巷平時就有不少人穿行而過，現場的腳印十分駁雜，目前已經確認歸屬的有負責傾倒垃圾的清潔工，公司在這附近的四個上班族，附近居酒屋的老闆店員等8人。”
“但這其中確實沒有死者的腳印，也側面印證了拖行的可能。”
服部平次低低啊了一聲，直接將頭上的棒球帽轉了一個方向，模仿起死者和兇手的姿態，“有在死者附近採集到可疑的腳印嗎，比如半掌腳印？”
“平次哥哥是想根據兇手可能的發力動作找到他的站位，沒錯吧？”柯南朝早見川一笑，“果然，要麼趴在死者的身上，要麼只能半蹲在他身邊呢。”
早見川瞭然一笑，“不愧是服部平次，這麼快就抓到了重點，不過很可惜。”
他嘆了口氣，“沒有。”
“欸——”
兩個偵探同時垂下了頭，不過他們也沒有太意外，畢竟能被眾多警察稱為束手無策的案子，想必也不會那麼簡單。
“怪不得早見警官你在來的路上或者說兇手處理的什麼十分乾淨，現在好了，沒有兇器，沒有指紋，沒有目擊證人，沒有打鬥痕迹，腳印也沒有找到痕迹。”
“其他幾個地方也全都沒有嗎？”柯南有些詫異，這麼看這個兇手實在太謹慎，也太危險了。
早見川將資料相同的部分放給他們看，第一個死者死亡地點的腳印他們已經研究過了，第二個死者死亡地點剛剛下過雨，所有的痕迹都被沖刷乾淨，就連屍體都受到了雨水的影響，第三、四個死者死亡地點分別在公園噴泉池下與地下停車場角落中，雖然都是硬地，但前者在清潔工沒有注意到屍體前的清掃過程中，已經被破壞許多，後者車轍印多過腳印，同樣沒有什麼突破。
“警方已經在進行後面幾個案發地點的腳印排查工作了，哪怕能找到一組重合的腳印，想必也是巨大的發現，但我最擔心的是……”
“兇手一開始就沒有留下腳印吧。”服部平次定定地看着早見川，對方無聲點頭。
如果兇手做好了準備，那麼可能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柯南插着口袋站在原地，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緊繃的弦，隨着他的每一次思索，被琴弓拉響出幽暗的聲音。
“四個人的人際關係真的沒有相連的地方嗎。”
“還在調查中，前兩位死者因為是發生時間比較早，相關信息比較充足，後面的三位死者目前還不能有確定的懷疑關係。”
服部平次翻開早見川遞給他的文件，第一位死者在工作中多次與人結怨，第二位死者則是腳踏兩條船，第三位死者與第五位死者明顯與暴力組織有關，可能報復的對象更加廣泛。
“至於第四位死者嗎……”早見川微微聳了聳肩，遞給他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們也知道這件案子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被要求儘快破案的，船本聰太的死亡，從某種程度來講，更加複雜。”
早見川點到即止，然而二人也立刻明白，他本人的仇敵，船本集團的內部紛爭，外部人員對於集團的打擊，而且這還很可能涉及到他們不方便調查的財閥、集團、高層。
“所以我也有想過會不會這背後的兇手不止一個人。”
“實施者是某一人，然而背後卻是分別痛恨着他們幾人的數人嗎。”柯南默默講出了早見川的猜測。
三人站在原地，無人開口。
或許事件中的複雜遠遠不止這樣。
“不過，奇怪……”
“怎麼了嗎服部？”早見川看向一邊翻着資料的少年偵探。
“沒什麼，就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又想不起來。”服部平次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啊嘞，剛剛平次哥哥翻資料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好像有人曾經在同一所學校讀書過？”柯南突然跑到他身邊，拽了拽早見川的上衣下擺，“是不是這樣啊，我覺得小孩子時代，很多東西印象會更深刻呢。”
“你也還是個小孩子呢。”早見川笑着搖搖頭，翻開資料，“對也不對，第一位死者東馬太郎和第二位死者石井貴人國中時確實都曾就讀於大阪市立比野中學，后又同時在在國二時期轉學到另外的學校。”
“這是目前為止發現的唯一共同點。”
“然而另外兩名死者津崎大助就讀的是大阪市立上津中學，船本聰太就讀的是東京私立中學，沒有關聯。”
“那他們那時候會不會住得很近，雖然沒有在同一所學校讀書，但是玩在一起呢？”
“也不是哦，那時候他們的住址並不相近。”
早見川翻開某一頁，津崎大助在國中時期就開始逃課、打架，高中畢業之後就直接成為了當地的小混混，而東馬太郎和石井貴人都是學校中成績還算不錯的學生，至於船本聰太，性格桀驁，不逃課，但成績也非常一般。
“哇，聽起來更像是前兩個死者是同一個人殺的一樣了，後面的都沒有共同點。”服部平次吐槽了一句，然而他很快繼續分析了起來。
“同時轉學，他們是不是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很遺憾，並沒有查到。”
“雖然比野中學和上津中學都是天王寺區的中學，但是比野中學在十年前就已經被合併不復存在了，上津中學倒是還在，但是當年津崎大助的學生檔案里並沒有記錄國二時期有發生什麼，關於他的逃課成績差倒是有不少相關評價，但每年都有，也並不稀奇。”
“大瀧警官說他們翻閱了當年的報警記錄，比野中學那幾年沒有警察出警過。”早見川停頓了一下，“之後就沒有人沿着這條線索再查下去了。”
“沒有人再查了啊……”服部平次捏着帽檐不知在考慮什麼，一邊柯南則突然有點扭曲。
“船本聰太也轉學過，國二時從東京私立原星中學休學一學期，後轉學到……帝丹國中？！”
原本默默翻看的柯南眉毛抽了抽，這傢伙還和自己上過同一所學校啊！
“早見哥哥，有沒有寫他是因為什麼轉學的呢？”
“這個資料上沒寫，警方從東京調來的記錄，更側重於船本聰太近幾年的人際關係。”
他皺了皺眉，再加上船本財團明顯為了捂着他們其他許多破爛事，不願意讓警察知道許多東西。
“嘖！”想起那些人的嘴臉早見川壓抑着自己，不要說出什麼髒話黑話來。
“東京……”柯南眨了眨眼，朝服部平次使了個眼色，就跑到一邊撥起了電話。
*
“喂，灰原，你現在……”
“啊啦，名偵探先生不會要打擾可愛少女的假期吧。”勺子觸碰杯壁的清脆聲從電話另一頭響起。
“你不是在喝咖啡嗎，什麼假期啊。”
“嗯？”
“灰原拜託啦！”柯南小聲討饒道，“博士雖然技術什麼的很在行，但我需要調查一些事情，恐怕要你幫忙了，放心，不是什麼很為難的事情，我現在在大阪不太方便，只能拜託你了。”
“好吧，又要做助手了。”遠在東京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輕輕挑了挑眉，“看在某人請求的份上。”
“好好好，不過不是助手，是搭檔。”
“……好吧，要調查的內容發給我，等下結果發給你。”
“嗯。”
柯南掛斷了電話，摩挲了下手機，又看向在說著什麼的早見川與服部平次，鏡片微亮，唇角揚起。
艱難又有什麼關係，那麼多人都在為此而努力，推理，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