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唐小虎單手抱着她放到地上,說道:“出去等我,我沖個澡。”

黃瑤迷迷糊糊就被推出了衛生間,門在身後關上,她獨自面對着空蕩蕩的卧室。

她知道這是唐小虎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她還可以離開。

手機上,發給陳書婷的消息沒有得到回復,反而有一條高啟蘭的消息:【注意安全。】

她笑了笑,回了個【OK】回去。

今天唐小龍唐小虎一起回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高啟強應該是帶着他們一起去見了蔣天。

而從他們回來的狀態看,應該是談的還可以,至少沒有當眾撕破臉。

唐小虎不主動說,她也不問,她不想讓別人來破壞這個晚上。

正想着,唐小虎洗好出來。

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條鬆鬆垮垮的家居服長褲,褲繩散着,,露出明顯的人//魚//線。

即便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過了,但猝不及防的景象還是讓黃瑤的臉瞬間紅了。

“等我一下。”唐小虎就像是看不到黃瑤的局促,出了卧室。

他和唐小龍的卧室一東一西,中間隔着樓梯。剛走近幾步,他就聽見門縫中透出的春/-光。

太能哭了。瑤瑤說的確實沒錯。

唐小虎咬了咬后槽牙,走上前敲響了唐小龍卧室的門,不出所料沒人理他。

但他絲毫沒有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擾人的自覺,改敲為拍,大聲道:“哥!哥你出來一下!”

又是半天過去,直到站在門口的唐小虎覺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幹凈了,房門才被狠狠拉開一條縫。

從拉門的動作中都能感受到唐小龍的怒氣,他開門后就給了唐小虎一腳:“唐小虎,你TM找死是吧。”

唐小虎沒有一點愧疚,甚至沒有一點歉意,而是理直氣壯伸出手:“我沒準備,給我拿點東西。”

唐小龍深吸了兩口氣,在心裏默念了整整三遍“這是我親弟弟,我就這一個弟弟,他死了我沒法和死去的爹娘交待”,這才啪得一聲甩上門。

幾秒后,門又開了條縫,沒開封的紙盒飛了出來,砸在唐小虎臉上。

“謝了哥。”他對着緊閉的房門喊道。

他禮貌的感謝只換回一聲更大的“滾!”。

回到卧室,卧室中竟然沒人,方才就在這裏等他的黃瑤竟然沒了蹤影。

“瑤瑤?”唐小虎眉頭一蹙,剛要叫她,卻聽見身後傳來響動。

他憑藉多年練出的感知力和本能彎腰一躲,又反手一抓,正好抓住了一條柔軟的東西——是他的領帶。

領帶的另一頭被黃瑤攥在手裏,看到自己精心策劃的偷襲在一秒鐘之內被化解,黃瑤尷尬地笑了一下。

“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黃瑤咬了咬嘴唇。

唐小虎被氣笑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早就讓他在失控的邊緣,可黃瑤偏偏不怕死地要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

他聽到了轟然一聲,那是最後一絲理智之弦斷裂的聲音。

“活躍氣氛?”唐小虎嗤笑一聲,點了點頭,“行,那就活躍一下氣氛。”

說著,他抓着手中的領帶一個用力,將黃瑤扯到自己面前。

黃瑤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被她用來作惡的領帶卻已經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唐小虎綁得很有技巧,先是在兩隻手腕上分別纏繞,然後又纏到一起,剩下的一截被他抓在自己手裏。

黃瑤覺得自己像是古代被麻繩拖着上刑//場的犯人。

從這一刻起,她的腦中完全陷入空白狀態,她全然失去了思考和認知的能力,更別提像之前那樣刻意地刺激唐小虎。

於是,勝負已分。

蓮瓣片片綻開,她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綻放,好像花瓣都要被片片剝落,只為了露出將熟未熟的蓮蓬供人採擷。

和她想像的並不一樣,她以為每一朵美麗的花都會被愛花之人輕輕呵護,卻忘記了對極端美好的事物產生暴力的衝動只是大腦的正向反饋。

與溫柔毫不相關。

還好她喝了酒,黃瑤想着。

她終於忍不住了,泄出一絲好似痛苦的喘息。

這聲音微小至極,幾乎和呼吸融為一體,卻被唐小虎捕捉到。

“對”,唐小虎的聲音隨着他的用力更加沙啞,像是在鼓勵她,“對,出聲。”

黃瑤的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涌,她像是溺水的人,她像是被活埋的人,她像是失聲的人。

終於,她聽到自己的喉嚨中發出一聲變了形的哭聲。

這哭聲卻好像刺激到了唐小虎,只讓他變本加厲。

她受不了了,本能讓她哭喊着抗爭。

“唐小虎,你放開我!”黃瑤終於抗爭起來,她扭動着身體,掙扎着,用腿去踢他。

但她的掙扎卻可憐又可笑,好似羊入虎口,唐小虎輕而易舉地捉住她作亂的腿,手掌卡住她的膝窩。

黃瑤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尖利。

“哭什麼?喊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唐小虎的汗水滴進她的眼睛,蟄得她生疼。

她說不出來話,只是或低或高地哭叫着。

唐小虎得不到滿意的回答,並不善罷甘休。

“說話,”他沙啞的聲音從牙縫中迸出,“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黃瑤不回答,他就不放過她,他執拗地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們的關係中,從始至終他都是妥協的那一方。黃瑤知道他的弱點,知道如何招惹他,知道如何讓他生不如死。

但他何嘗不知道呢?

他要懲罰她,他在折磨她,他要逼她說出一切羞恥的話。

他要讓她一一坦白,讓她在他的床上寫檢討,讓她為所有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黃瑤快要瘋了,神經被刺激到一定程度,早就分不清是快樂還是痛苦。

又或者,快樂和痛苦本就是並存的,正如懲罰和獎勵從不是反面。

她覺得自己好像糖葫蘆上的山楂,奶油塔上的櫻桃,石舂下的糍粑。

“是——”

她聽見自己好像在尖叫,在求饒。

“虎叔,虎叔,我錯了。”她求饒似的叫着虎叔的名字,卻不想換來更殘忍的對待。

她像一座被爆破的大廈,被拆毀,被拆解成一塊塊磚瓦和鋼筋。

她像被扔進榨汁機的草莓,被一寸寸擠碎,滲出鮮紅甜美的果汁。

她從分子層面被分解,變成原子,原子又重新排列組合,形成一個嶄新的她。

她是麵粉,牛奶融化她變成了蛋糕。

她是白紙,顏色浸染她變成了畫作。

她是玻璃,光線穿透她變成了彩虹。

光怪陸離的感受間,她聽到有人敲響卧室的門。

快要所剩無幾的羞恥心瞬間炸裂,她渾身每一寸肌肉都繃緊,毫不收力地咬在了唐小虎的肩膀上。

她聽見唐小虎倒吸一口冷氣,咬着牙問:“幹什麼?”

“小虎,差不多行了,”門外是唐小龍的聲音,“已經三點多了。”

唐小虎停了下來,看着眼前堪稱慘不忍睹的景象,失落的理智終於徐徐回籠。

在今夜之前,他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天。

在幻想中,自己無比溫柔,這是他的月亮,是他的神明,他理當捧在手心視作珍寶。

但事實與幻想截然相反。

或許是那個明日就下地獄的念想極大地刺激了他,他本就是惡鬼,本就是阿修羅,他從地獄中走來,又一步步走進地獄,只是短暫地路過這裏。

黃瑤是她全部的人間。

他抓住人間不放,他抓住她的神明和月亮不放,他無法離開她,他無法失去她,他想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裏一同帶走。

他是如此自私,以至於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黃瑤覺得手上的桎梏被鬆開,她還未來得及慶幸劫後餘生,卻覺得臉頰被唐小虎粗糲的手掌輕拍了兩下。

“轉過去。”她聽見唐小虎說道。

她分明已經快到極限,卻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又升起一點力氣,勾住唐小虎的腿不放。

什麼鍋配什麼蓋,她想,是她活該死在今晚。

失去意識前,黃瑤確信自己看到了天光。

她斷斷續續醒過幾次,最後一次,她似乎蜷縮在唐小虎的懷中。

他太高大了,可以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像是一堵牆,將她和可怖的、殘忍的、令人不安的世界隔離。他的懷裏是絕對安全的領域,是凜冬中唯一的春暖花開。

她靠得更近了一些,在他的懷中找到一個最舒服的蜷縮的姿勢,安心地睡了過去。

*

次日醒來時,唐小虎已不在身邊,而黃瑤開始覺得昨夜是個錯誤。

她幾乎沒法移動,她沒有一處不是疼的,沒有一處不是酸的。

但床褥潮濕的觸感讓她不舒服,她只能花了整整十分鐘,掙扎着起身下床,又花了漫長的時間洗漱。

推開卧室門,她不急着下樓,而是看向樓梯下方。

門口,唐小龍正在催蓓蓓離開:“你先走,出去別亂說。”

“龍哥……”

“聽到沒有!”唐小龍提高了聲音,語氣嚴厲。

蓓蓓低着頭,點了點頭,然後被唐小龍半送半趕出去。

唐小龍回身,正看見樓梯上的黃瑤,他的動作一滯,勉強笑笑:“瑤瑤起來了。”

“虎叔呢?”黃瑤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做飯呢。”唐小龍的語氣輕鬆。

黃瑤扶着樓梯扶手慢慢下樓,看見唐小虎正繫着圍裙,在煎荷包蛋。

“起來了?去餐廳吧,準備吃飯。”

黃瑤卻沒聽他的,而是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

感覺到她興緻不高,唐小虎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凌亂的頭髮在他的背上蹭着。

“那去給自己盛粥,我們都吃過了。”唐小虎拿出碗遞給她。

黃瑤沉默地盛粥,身體的疲憊過盛,她並不餓,只是盛了一小口。

唐小虎端着煎好的兩個雞蛋放到她面前,黃瑤卻放下了勺子。

“說吧,”她嘆了口氣,“有什麼事。”

“哪有什麼……”唐小龍想敷衍,卻被唐小虎打斷。

唐小虎的嘴角向下撇着,唇上的疤痕被拉長。

他靜靜地看着黃瑤,眼神從她的臉上一點點滑過,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都刻進眼底。

黃瑤任憑他看着,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只聽唐小虎說:“剛剛得到消息,蔣天已經控制不住過山峰了,現在過山峰瘋了一樣在找你……”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片刻:“強哥讓先把你送回北城,畢竟是首都,過山峰的勢力到不了那,更安全一點。”

黃瑤沉默不語,拿起勺子喝粥。她機械化地喝着粥,一勺接一勺,形成固定的頻率。

虎叔的手藝真差,白粥居然能做成鹹的,她嫌棄地想。

喝完一碗粥,她站了起來,似乎是沉默地接受了。她說:“送我回家吧。”

“不回去,現在就走,司機把你的行李送來了。”唐小虎轉過頭,避開她的視線。

黃瑤轉身的動作停住了。一瞬間,滔天的怒氣和怨懟湧起,她知道不該這樣,她卻控制不住。

她劇烈地抖動,她朝着唐小虎大吼,聲音中帶着震顫。

她喊道:“你還不如讓我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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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飆][虎瑤]七日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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