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006

在森鷗外和雲雀恭彌進入茶館之後,早川紗月就溜了。

現在是她去找幹部A得到名單的最佳機會,太宰治、森鷗外這兩個港.黑心最髒的傢伙都被雲雀恭彌拖住了,而她只需要美美地換身漂亮衣服,再去給A灌點迷魂湯,這次委託任務與外快中介費就能完美到手……

半小時后。

她在A的場子門口聽見自己計劃破碎的聲音。

彼時,打扮花枝招展的她穿着墨綠底紅梅紋旗袍,搖着黑色骨扇準備讓門口侍者通知A出來半場開香檳,直到瞥見一道頎長身形從道路另一頭走來,逆着光的身影遠遠自帶閑人勿近的氣勢。

與那雙灰藍色鳳眸對上的剎那——

早川紗月花也不開了,扇子也搖不動了。

她單方面跟這個本該在茶館跟森鷗外談判、卻不知什麼原因居然出現在這裏的男人面面相覷。

雲雀恭彌也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她。

他沒興趣陪那群草食動物的首領走客套過場,根據風紀財團的情報顯示,港.黑的寶石出品都與一名叫“A”的幹部有關係,他喜歡擒賊先擒王,只要能抓住這個A,應該就能得到澤田綱吉想要的情報。

所以他將應酬交給哲去應付之後,就直奔目的地。

不過。

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似乎還有一隻小動物,在這場交易里,也同樣另有企圖。

柔軟黑髮下,他眉梢微挑,走到A常在的那間賭.場門前時,目光在如今這位打扮得過分有辨識度、猶如山間紅山茶的女人身上轉了一圈,就見對方倏然合攏扇子,對自己露出個明艷的笑容:

“好巧。”

“又見面了,雲雀先生。”

陰差陽錯地,早川紗月還是以濃墨重彩的形象走進了他的視線里。

然而現在並非計較印象的時候,在雲雀恭彌走來的短短几步里,早川紗月就猜到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以彭格列十代首領喜好和平發展、厭惡紛爭與犧牲的性格來看,假如讓雲雀恭彌知道港.黑的寶石出處是幹部A用異能變化的人類,那麼這筆交易多半會黃。

哪怕她也看不上A的作風,但局已經布到了這裏——

“Mask小姐,這位先生……是跟您一起來的嗎?”

侍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想法。

“不是。”

雲雀恭彌不疾不徐地應道。

在早川紗月反應過來之前,毫無眼力見、完全看不透這個男人俊美外表下隱藏什麼等級戰鬥力的侍者公事公辦地拒絕道,“那麼很抱歉,這裏是私人場合,我們不歡迎陌生人進入。”

被拒之門外,雲雀恭彌面上倒也看不出什麼不滿,不如說,他甚至還頗為滿意地揚了揚唇,原本平和的眼底,泓光更盛了些。

“哦?”

早川紗月:“!”

完全能猜到這個男人的笑容意味着什麼,在雲雀恭彌即將點燃火焰、拿出浮萍拐將這個賭.場夷為平地之前,她本能勝過思考,反應極快地抬起右手,挽上男人的臂彎。

“他在說氣話,”她有些僵硬地對侍者露出笑容,“我們就是一起來的。”

侍者:“?”

在他茫然的表情里,雲雀恭彌沉默地低頭看了眼她的動作。

方才沒躲開是因為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麼,至於現在——得到無聊答案的雲雀恭彌應該按照從前的習慣,拉開跟這個女人的距離。

可是。

他極佳的視力正好將對方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指尖小心翼翼只敢拉住他胳膊內側外套布料的動作,還有……從她手指和腕部傳來的,很細微的顫抖。

就好像一隻明明很害怕、卻鼓起勇氣靠近他的小動物。

很莫名地。

他輕笑了一下,灰藍色鳳眸上移,落在那張妝容完美、氣質清麗的面龐上。

“你在發抖呢。”雲雀恭彌饒有興緻地提醒道。

……他們倆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不管是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還是他那極具磁性、緩緩流入耳畔的聲線,都在提醒早川紗月,她試圖將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遺忘究竟是什麼樣的無用功。

無論過去的兩年她多麼竭力避免想起這件事,可只要重新見到這個男人,重新觸碰到他,關於那個晚上的所有細節——

就都會像漲潮一樣。

在早川紗月腦子裏全部湧現出來。

紅色眼眸中央,瞳孔緩緩放大。

她在狂亂不止的心跳聲里,拿着扇子的那隻手指尖狠狠掐入掌心,才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

早川紗月:“我怕冷。”

在無數險境千錘百鍊的反應力自動為她選出最適合當下場景的回答。

聽見自己的回答之後,早川紗月目光游移片刻,最後慢慢停在了被自己挽住的人身上。

雲雀恭彌順着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西裝外套上。

一秒鐘后——

他果斷挪開了目光,理直氣壯地看向那位侍者。

壓力忽然被轉移,侍者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位Mask小姐是A先生特別交代過要照顧的客人,遲鈍地對他們比了個“請”的姿勢,手搭在自己的外套上戰戰兢兢地問:

“我、我先為您拿一條薄毯子可以嗎?”

早川紗月:“……”

怎麼回事?

她又不是吸男人陽氣的妖.精!

再看了眼不近女色、男德班見了都得給他頒個獎的雲雀恭彌,她那股顫抖莫名就停了,心平氣和地回答侍者:

“可以。”

“順便替我轉達A先生,我與彭格列的雲守一同來拜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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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A智商正常,還想靠這筆訂單奠定自己在港.黑獨一無二的地位,就該在聽見彭格列來人的時候,速速跑路。

早川紗月如此想着,在侍者領她和雲雀進入一間裝潢華麗的會客室之後,就恰到好處地鬆開了手,與他拉開了距離。

金碧輝煌的房間隔音效果極好,完全聽不見外面賭客們的聲音。

通知A的侍者一去不返,意識到等待獵物的時間過於漫長,雲雀恭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在拖延時間。

他看着坐在桌對面的女人,彼時早川紗月將桌上那些骰盅、啤酒瓶收起,從柜子裏翻出一副茶具,正在燒水準備煮茶。

光澤的黑色捲髮垂落在頸側,耐心等着水開的女人側臉十分嫻靜,結合剛才只是觸碰他就忍不住發抖的表現,無論怎麼樣都讓人難以想像,這樣一隻膽小的草食動物,竟然也能成功算計猛獸。

而被算計的他,心中泛起的不悅,比他設想中更少。

雲雀恭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在水開的時候,他驟然起身,往房間的門口方向去。

早川紗月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並未出聲阻攔,而門被拉開之後,外面登時傳來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

“原來雲雀先生對我們港.黑的產業這麼有興趣,不如由我來做安排,帶您盡情參觀?”

來人正是太宰治。

雲雀恭彌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發一言,同他錯身而過,走出了這家賭.場。

太宰治聳了聳肩,並未隨他一同離開,而是進入房間裏,看着已經放好了茶葉、卻遲遲沒有沖泡的人。

“誒,Mask小姐選的是宇治玉露嗎?這可是A收藏里最貴的茶葉。”

這位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港.黑幹部微微眯起左眼,一貫深棕的眼眸像在密林潮濕處掩藏的琥珀,與她意味深長地感嘆:“真可惜。”

他說,“如此珍貴的茶,那位雲守也不留下來嘗一嘗。”

說著茶葉名貴,他的目光卻始終在早川紗月身上。

彷彿感慨的不是茶,而是人。

早川紗月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在氤氳朦朧的霧氣里,對太宰治露出個笑容,也沒有回答他。

……

在太宰治出現的時候,A就已經被港.黑安排藏起來了。

起碼在橫濱這多股勢力混合的地方,風紀財團想要輕鬆找到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當晚回去的時候,草壁哲矢專門請示了雲雀,關於跟港.黑的寶石貿易談判是否繼續,他特別提到,“根據專業團隊的鑒別,那邊提供的寶石質量普遍在B級以上,而且還有適合西蒙家族大地七屬性的稀有類別……”

雲雀恭彌眼也不抬地應道:

“這件事你和彭格列的人決定就行。”

於他而言——

更重要的是贏下這場跟港.黑的捉迷藏遊戲。

草壁哲矢點了點頭,正想離開,又被雲雀給叫住。

“你讓情報部門總結一份關於Mask的資料給我。”

草壁:“?”

他有些驚訝地回身,尋思老闆之前不是對這個人不感興趣嗎?

怎麼又真香了?

想起今天恭先生只是和那位間.諜在公共場合簡單見了一面,草壁不太確定地問,“您需要哪方面的?”

他以為老闆只是心血來潮想要給風紀財團情報部增加人才。

然而雲雀恭彌想到今天那個在自己大開殺戒之前、就不動聲色打消了自己念頭的人,不論從森鷗外的話里,還是實際行動中,那個人都表現出對他行事習慣特別了解的模樣——

他突然很好奇這個Mask,到底為什麼這麼了解他?

“全部。”

雲雀恭彌抬眸,一字一頓地對自己的左右手吩咐道,“關於這個人的所有資料,不論是什麼,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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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雲雀始亂終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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