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百步穿楊，牛得勝一箭落飛鴿

四十七百步穿楊，牛得勝一箭落飛鴿

徐達、常遇春既敗，戰船累計損失二百餘艘，將士死傷數千名，諸將多日頹廢，萎靡不振，常遇春日日濫飲，且多發脾氣，徐達多次勸解也無濟於事，只得任其酗酒貪杯，諸將雖然整日商討進攻謀略，但卻毫無良策，情緒低落，唯一值得大家欣慰的是猛將王弼的傷勢日益好轉。

諸將皆認為，當前硬攻蘇州看來的確無勝算可言，不如暫時休養生息，養足精神，等到春暖花開之日再行攻城，那時護城河水已經溫暖，士兵即使落到水中，也可游泳渡河，繼續戰鬥。因此，徐達下令軍隊駐紮原地不動，每日只需操練習武，恢復元氣，一方面繼續圍困蘇州城，監視吳王張士誠的動向，另一方面等待天氣的暖和，同時也等待更大威力炮銃的調撥到來。

因此，足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徐達、常遇春沒有發動一次進攻，城內、城外雙方皆平安無事，蘇州城依然固若金湯，但始終在徐達、常遇春大軍的牢牢圍困之中。

在這兩個月時間裏，柯瀟然卻絲毫沒有鬆懈，每日依照太極劍譜勤苦練劍，仔細體會虛雲道長和明月道長的教誨，同時還要修鍊內功，尤其是從少林慧燈大師那裏學來的少林內功，此外拳腳功夫也不能荒廢，大力金剛掌、大力鷹爪功、寒風掌等功夫交替修鍊，倒也覺得十分忙碌，身心也感覺十分充盈。

經過了在靈岩寺與寒劍門高手魏冷川、鐵掌幫幫主羅崢虎的交手后，柯瀟然心裏十分清楚，自己的功夫雖然進步較快，但功力與這些江湖一流高手相比仍然存在差距，因此柯瀟然放棄了整日出去尋找鐵掌幫、寒劍門的蹤跡，而是呆在家中潛心練武，只有自己的功夫練好了，才能和敵人正面交鋒，才能戰勝這些江湖敗類，至於這些江湖敗類，肯定都不會離開蘇州城，到時候再找他們也不遲。

這段時間裏，柯瀟然毫不寂寞，每日有好友小陸子陪同習武，而戀人張紫琴和丫鬟翠煙也經常來看望他，四個人經常一同吃飯，其樂融融。

小陸子和翠煙之間的感情也日漸深厚，柯瀟然和張紫琴看在心裏，都替他們感到高興。

經過兩個月的潛心習武，柯瀟然武功大增，內功明顯上了一個層次，劍氣已非兩個月前可以相提並論，而那寒風掌、大力金剛掌等功夫也到了揮灑自如、威力強勁的地步。

時逢陽春三月，氣溫暖和，蘇州城內的垂柳隨風飄揚，花草茂盛，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可吳王張士誠和張士信、牛大鬍子、呂貴等眾將絲毫沒有愉快的心情。吳王張士誠心裏很清楚，蘇州城已經被敵軍包圍四個月時間，長此以往則蘇州城將不戰而敗，必須要尋找時機主動向徐達、常遇春大軍發動致命襲擊，迫使徐達、常遇春大軍撤退，從而解除對蘇州城的包圍。

因此，在吳王張士誠的要求下，張士信、牛大鬍子、呂貴等大將輪流在各個城樓查探城外敵軍的動向，試圖找到出兵反擊的良好時機。

一日，牛大鬍子正好在胥門值守，柯瀟然、小陸子一起路過胥門，也一同登上城樓，與牛大鬍子一同眺望護城河對岸的徐達、常遇春大軍的營帳。

對面敵軍軍營里，士兵正在整齊操練，各類物資正在運來運去，一派整齊有序的景象，牛大鬍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敵軍如此頑強，雖屢敗但毫不退卻，實乃強敵也，平江府如何才能化險為夷啊？”

柯瀟然沉默了一下，對牛大鬍子說道：“牛大哥莫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蘇州城防禦得當，一時很難攻破，我們應該沉得住氣，靜待時機，必有反擊敵人的良機。”

牛大鬍子點點頭。

大家舉目遠眺，又望着對岸的敵營。

這時候，大家看見護城河對岸騰起了兩隻飛鳥，身姿優雅地拍動着翅膀，飛過護城河，結伴向蘇州城中飛來。

藍天白雲，還有飛翔的鳥兒，景色怡人

那鳥兒正好朝胥門城樓飛來，看來正好要飛越城樓，飛越牛大鬍子、柯瀟然等人的頭頂，柯瀟然、小陸子皆抬着頭，望着那兩隻可愛的鳥兒。

突然間，牛大鬍子飛速從背上取下長弓，從箭筒里抽出一支長箭，立即拉弓瞄準，剎那間便放了一箭，只聽嗖的一聲，長箭衝天而上，直朝一隻飛鳥疾速刺去。

隨着一聲“嘎”的慘叫聲，一隻飛鳥被射中，呼啦一下重重地墜落下來，啪的一下掉在城樓上，落在了柯瀟然的面前。

另一隻鳥兒倉皇改變飛行方向，疾速逃離。

柯瀟然十分佩服牛大鬍子的箭法，其取弓、抽箭、搭箭、引弓、瞄準、放箭一氣呵成，瞬間便射中目標，沒有十年功力，怕是難以企及，不愧為軍中小李廣的稱號。

“牛大哥絕技驚人，令小弟大開眼界！”柯瀟然讚不絕口。

“哪裏哪裏，小兄弟言重了，微末之技，何足掛齒。”牛大鬍子是個謙遜之人，立即說道。

那鳥兒落到了地上，大家才看清，是一隻鴿子。

柯瀟然突然覺得這鴿子有些異樣，仔細一看，原來鴿子腳上綁着一個紙條。

原來是只信鴿！

柯瀟然急忙撿起鴿子，解下鴿子腳上的紙條，仔細打開，竟是一張寫滿了蠅頭小楷的字條，柯瀟然仔細一讀，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那字條上寫着：“羅幫主親啟：汝等刺探平江城軍務部署之來信已收悉，汝等已立大功，盼繼續查探細微之處，刺張之事望早日伺機為之，若有難處，可先行破壞城中糧草為上，待平江城破之日，必重金加賞，封官進爵。討逆軍副統帥常伯仁遇春手書。”

原來，這是常遇春寫給鐵掌幫幫主羅崢虎的密信，意思是說感謝羅崢虎提供的關於蘇州城內兵力部署的來信，敦促鐵掌幫早日行刺張士誠，如果一時困難，可以先行破壞蘇州城中糧草物資，將來必有封賞。

柯瀟然將字條交給牛大鬍子，牛大鬍子一看，也大為震驚。

“沒想到城內鐵掌幫居然和城外徐達、常遇春通過來往信鴿相互聯繫，真是暢通無阻，居然還將城中兵力部署的情況泄露出去，這樣敵人就會知道我軍兵力的薄弱之處。這鐵掌幫果然是我們的心頭大患，必須及早剷除！”牛大鬍子憤怒地說道。

“不錯，牛大哥，”柯瀟然點點頭說道，“不除內患，將來必釀成大禍！”

牛大鬍子表示贊成，但接着又說道：“剛才好像有兩隻鴿子飛來，我只射下一隻，逃走了一隻，說明城中還有另一撥常遇春的內應。”

“不錯，應該是寒劍門！”柯瀟然說道，“這也說明兩個問題，其一，城中內應看來確實只有鐵掌幫、寒劍門兩撥人，其餘江湖人士很可能都依附於這兩幫人，其二，這兩幫人相對獨立，應該都是各自為政，相互關係不甚緊密。”

“小兄弟認為我們該如何應對？”牛大鬍子問道。

柯瀟然說道：“根據小弟前段時間與鐵掌幫、寒劍門等人的交手，小弟認為，由於幫主羅崢虎在城內，因此鐵掌幫的勢力最大，也最活躍，必須趁早剿滅，否則這些人一來刺探城中軍務，二來破壞城中安定，後患無窮！”

“好！明日我便派人全城搜查，剿殺這等江湖姦細！”牛大鬍子說道。

“牛大哥不必費心，”此時柯瀟然說道，“牛大哥還是堅守城池，抵禦城外大軍為重，不可再分散精力，至於剿殺鐵掌幫等雜事，由小弟代勞即可！前些日子小弟一直沉迷於習武練劍，耽擱了搜尋鐵掌幫的事宜，導致鐵掌幫竟然將城中守軍形勢泄露給城外敵軍，對此小弟也有責任，故從現在起，小弟將全力搜尋內賊影蹤，爭取早日將他們消滅殆盡！”

“好！那小兄弟多多費心了！”牛大鬍子說道，“不知小兄弟是否已經知道鐵掌幫的藏身之所？”

“說來慚愧，”柯瀟然苦笑着說道，“我與小陸子打探多時，只知道他們藏身城西深巷之中，具體方位，至今也不得而知。”

“哦！”牛大鬍子點點頭，繼續問道，“難道一點線索也沒有？”

柯瀟然低下頭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麼，但又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好象沒有什麼線索，我以前曾偷聽鐵掌幫手下人說過，好像是說那個地方是個福地，好像還說過要燒些什麼紙錢、可以確保行刺成功之類的話，其他的就記不得了。”

牛大鬍子沉思了一下，嘴裏喃喃地說道：“福地？燒些紙錢？……城西深巷？……莫非是專諸巷？”

專諸巷？

柯瀟然急忙問道：“牛大哥為何認為是專諸巷？”

牛大鬍子說道：“專諸乃春秋時期吳國勇士，當時吳國公子光欲殺王僚自立，伍子胥將專諸推薦給了公子光，後來公子光以宴請吳王僚為名，藏魚腸短劍於魚腹之中進獻，專諸用魚腸劍當場刺殺吳王僚，公子光於是自立為王，是為吳王闔閭，後來也成就了霸業。專諸巷位於閶門附近，巷中曾有專諸之墓，巷長而幽深，是隱匿的好地方，同時對於鐵掌幫來說，其目的也是為了刺殺吳王張士誠，也是刺客，因此燒些紙錢，希望沾些專諸的靈氣，也合情合理，故我認為是在專諸巷。”

“有理！”柯瀟然大喜說道，“牛大哥所言極是，我看鐵掌幫十有**是藏在專諸巷中了！今晚我就和小陸子前去專諸巷查探！”

“好！”牛大鬍子說道，“兩位小兄弟多加小心！切不可魯莽行事！發現敵情請速回來通報！”

“那是自然！”柯瀟然說道，“鐵掌幫人多勢眾，而且幫主羅崢虎的武功遠在我之上，我自然不會意氣行事，當時候還要牛大哥多多幫助呢！”

“放心！我牛某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將鼎力相助！”牛大鬍子說道，“到時候多帶些弓箭手，諒他羅崢虎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