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彗星北來

第四 彗星北來

那狀似大官的人忽然對寇仲與徐子凌道:“兩位小兄弟,可否過來一聚。”

堂內數百賓客,正要繼續尋問事情真相,聞言均露出訝sè,不明白他為何會對這兩個小子生出興趣。

原來這大官並非如寇徐猜想是此宅的主人,而亦是賓客之一,且是隋皇朝舉足輕重的人物,更乃朝廷中有數的高手。

此人名王世充,奉了煬帝之命領兵對付翟讓和李密的瓦崗軍,是忙裏偷閑到這裏來一睹石青璇的風采。

他對宇文化及追捕寇徐兩人的事亦有耳聞,此時是動了疑心。

至於那衣衫襤褸的威猛老者和貌似中年的老儒生,亦是非同小可。

前者是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頂尖高手,與玄門第一人“散人”寧道奇乃同輩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隱多年,今趟因來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這場盛事。

至於老儒生則是此宅的主人王通,乃當代大儒。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

王通生xing奇特,三十歲成名后便從不與人動手。棄武從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講學,且著作甚豐。最為人樂道者莫如他仿《chun秋》着《元經》,仿《論語》成《中說》,自言其志曰:“吾於天下無去也,無從也,惟道之從”。

亦只有他才請得動孤芳自賞,從不賣人情面的石青璇。故以單琬晶的自負,亦不敢因兩個小子而開罪了這個誰都惹不起的超然人物。

今趟能來此赴會的人,都是附近各郡縣有頭有瞼的人物,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賈,達官貴人,最驕橫的人都不敢在這種場合撒野。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sè,都是心叫不妙,進退維谷時,入門處驚叫連起。

接着有兩個人凌空仰跌進來,“蓬蓬”兩聲跌個四腳朝天。

賓客cháo水般裂了開來,空出近門處大片空間。

看着一時只懂呻吟而爬不起來的兩個把門大漠,人人臉臉相覬,想不通有誰人敢如此膽大包天,闖到這裏來生事?

當下自有人上來把被打倒的兩人扶走。破風聲起,一名藍衣大漢掠了出來,探手抓起兩人,怒喝道:“誰敢來撒野!”

一聲冷哼,來自大門外。

一男一女悠然現身入門處。

男的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xing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額頭處扎了一條紅布,素青sè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sè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

在場大多是見慣世面的人,見此人負手而來,氣定神閑,便知此人大不簡單,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該帶有胡人血統,無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樣貌亦不類中土人士,卻明顯不是與男的同一種族,但無論面貌身材,眉目皮膚,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動。只是神情卻冷若冰霜,而那韻味風姿,卻半分都不輸於單琬晶、李秀寧那種級數的絕sè美人。她也是奇怪,跨過門檻后故意墮后了半丈,似要與那男人保持某一距離。

一聲長笑,響自歐陽希夷之口,接着是這成名數十年的武林前輩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來人與突厥的畢玄究竟是何關係?”

本是議論紛紛的人立時靜了下來,連那準備出手的藍衣大漢也立時動容,不敢輕舉妄動。只此便可見畢玄在中外武林中聲威之盛。

那年輊高手臉露訝sè,雙目jing芒一閃,仔細打量了歐陽希夷后,淡淡道:“原來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難怪眼力如此高明,不過在下非但與畢玄毫無關係,還是他yu得之而甘心的人。”

眾人一聽下,大半人都驚訝得合不起嘴來。他能認出歐陽希夷來並不稀奇,因為像歐陽希夷那樣雄偉威猛的老人實是江湖罕見,加上一身爛衣衫,更等若他的獨特招牌。

他們驚奇的是此子明知對方是歐陽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連被譽為天下最頂尖三大高手之一的畢玄都似乎不怎麼放在眼內,這才是教人為他動容的地方。

歐陽希夷倏地起立,登時生出一種萬夫莫擋的氣勢,壓得在場各人都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一把yin柔的聲音適時響起道:“小子憑什麼資格連畢玄都要着緊你的小命呢?”

那青年眼尾都不看那在人群里說話的人,微微一笑道:“這種事看來沒有解釋的必要吧!”

王通凝坐不動,目不轉睛地注視那人,淡淡道:“閣下剛進門便傷人,王某雖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給我報上名來!”

這時誰都知道王通動了真怒。

王世充亦在打量那英偉青年,露出凝重神sè,沉聲道:“有王老和歐陽老作主,陳當家請回吧。”

此語一出,廳內數百人更是靜得鴉雀無聲。

這番話雖說得客氣,但不啻指被王世充稱為陳當家的是惹不起這人。

王世充乃江湖公認的有數高手,眼力自是高明之極,若他亦這樣說,那英偉青年的武功當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

要知這陳當家就是東平郡第一大派青霜派的大當家陳元致,一手青霜劍法遠近馳名,足可躋身高手之林。

陳元致瞼sè微變,猶豫了片晌,才往一旁退去。

英偉青年嘴角飄出一絲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鋒寒,今趟與這位小姐結伴而來,是……”

白衣美女冷冷道:“你還你,我還我,誰是你的伴兒。哼,是害怕了嗎?”

眾人大感愕然時,跋鋒寒露出啼笑皆非的神sè,竟是非常瀟洒好看,在場男女都不由被他吸引。

連單琬晶那麼心高氣傲的都怦然心動,但隨即想起東方睿比起來卻又覺得跋鋒寒遜sè不少,不由略帶迷戀的瞟向身旁的東方睿,不料東方睿也正在看着她,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莫名表情,單婉晶芳心一顫,怕東方睿誤會,想要與他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默默一嘆,臉帶鬱郁。

歐陽希夷的手緩鍰落在劍把處,霎時間,大堂內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內似是氣溫驟降,森寒的殺氣,瀰漫全場。

眾人都知這數十年來沒有動劍的前輩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盡量往外退開,讓出空間。

跋鋒寒虎目神光電閃,外衣無風自動,飄拂作響,威勢竟一點不遜於對手,宛若自信能無敵於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兩人都神sè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歐陽希夷長身而起開始,這老少兩人便在氣勢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驚的是這來自外邦的跋鋒寒竟能在氣勢上與擅長硬功的歐陽希夷分庭抗禮,只這事傳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無名的跋鋒寒名動天下了。

白衣女凝立不動,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似對即將而來的大戰毫不關心,看到一襲白衣的東方睿英姿挺拔,丰神俊朗,只覺此人身上似乎有股深深的吸力吸引着自己,芳心亂顫,她不由趕緊收斂心神,迅速轉移目光,深怕再看一秒就要沉迷下去。眾人卻是屏息靜氣,等待兩人正面交鋒的一刻。

歐陽希夷向前跨了三步,把與跋鋒寒的距離縮短至兩丈。

他步伐間的氣勢,加上他雄偉如山的身材,凌厲的眼神。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無可抗禦的氣度。

跋鋒寒嘴角仍掛着一絲笑意,負在身後的手拽起了外袍下擺,分別握在刀把與劍柄處,使人不知他要用刀還是要用劍,又或刀劍並用。

歐陽希夷突地立定,仰天長笑,登時整座巨廳都象簌簌地顫抖起來。

‘鏘’

跋鋒寒右手把刀拔出來了少許,立既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刀氣抗橫歐陽。

就在這一剎那,跋鋒寒刀已脫鞘而出,幾作一道長虹,主動出擊。

歐陽希夷亦於同一時間,掣劍出擊。

兩股無形無聲的劍氣刀芒,在刀劍相觸前,絞擊在一起,接善才傳來毫無花假的硬拚后一下激響震嗚。

跋鋒寒倏地飄退,橫刀而立。

只見他仍是閑逸如常,臉帶微笑,而以他毫不遜sè於這威猛前輩高手的虎軀仍站得穩定硬朗,便不會教人覺得他是被對方坦退。

歐陽希夷雄立不動,只是上身微微往往一晃,臉上現出難以相信的神在場賓客,無不動容。

誰想得到這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的跋鋒寒,竟能硬架歐陽希夷的士力川

跋鋒寒在全場注目下,仰天長笑道:“好劍,想不到我跋鋒寒甫祗中原,便得遇高手,領教了!”

話聲寸落,他竟再主動進擊。

王世充和王通交換了個眼sè,不但看出對方心中的震駭,還看出對方生出的殺機。

此子不除,說不定就是另一個畢玄。

歐陽希夷亦和他們生出同樣心意,且比他們更清楚這跋鋒寒實是繼畢玄后突厥最厲害的人物。這般年紀,怛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而憑他觀人之桁,更知此子乃天生冷酷無情之輩,這種人若作起惡來,為禍最大。

意到手動,歐陽希夷冷哼一聲,一劍迎書對方由左側畫來的一刀劈去。

這一劍看來平平無奇,怛實是歐陽希夷一生功力所采,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

即管“武尊”畢玄親來,諒亦不敢等閑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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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日出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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