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完美
“……你是在哪拍到的？”
露易絲聲音有些飄忽，一時間感覺這實在是太玄幻了。
就像是經歷過艱辛跋涉卻始終一無所獲的淘金者，在休息時間不抱希望的隨意敲下一鋤子，結果開出來了個閃瞎人眼的金礦。
照片中的主人公輕盈的懸浮在半空中，恍若神跡，紅色披風的弧度極其優雅，緊身衣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他像是被叫到了名字而乖巧的回過頭來看着鏡頭，發梢間一縷小捲毛不安分的翹着，眼眸明亮清澈，五官漂亮的不可思議。
超人真的比自己想像中要年輕很多。
露易絲恍惚間，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想法。
她不由自主的開始思考，佩里可能差點要把這個小鎮男孩平平無奇的簡歷給pass掉時，或許是出於無聊之類的原因而點開了這個附帶文件。
那個表情一定相當精彩。
就像是差點就在不經意間親手扔掉一個億，但又因為一個荒謬的理由或者偶然間的手誤給救了回來。
如果克拉克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定會露出一個更微妙的表情。
他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不過如果這個小小的誤會能夠加深實習生“傻白甜”“沒什麼社會閱歷”的刻板印象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這份報道我知道很粗糙，我本來都以為星球日報不會通過我的申請……”實習生謙虛靦腆的笑了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上掌握着一份足夠讓整個大都會媒體爆了的訊息。
露易絲聞言強行把自己視線從左邊挪開，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後才往後翻了翻快速的瀏覽一遍那些文字。
確實，裏面記錄的問題和這一段對話都顯得相當的平常，甚至是沒有多少經過專業提問訓練的痕迹，但正是這樣的交流方式既不會令人反感，仔細分析也能夠得出裏面蘊含著極其豐富的信息量。
但她依然覺得自己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對方其實是在炫耀。
“吉米！”
這種苦絕對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承擔，露易絲在徵得同意后立刻敲了敲前桌的隔板，“你來看看這個。”
被叫到名字的紅髮青年悠哉悠哉的轉過旋轉椅來，但然而等眼角餘光瞥見那個自己最近做夢都是紅藍色的身影，不由得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超……超人？”
他尖叫着嚎了一嗓子，再加上這個名字又太過熱得發燙，成功的讓辦公室所有人都不自覺悄悄停下來手中的活，豎起一隻耳朵來聽這邊發生了什麼。
“那天我抄近道走時，是他幫我救回電腦的。”克拉克見幾乎所有目光都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說出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作為回報，我請他吃了個雪糕，順便問了他幾個問題。”
這聽上去像是一次很普通的奇遇，只不過就是幸運在他成功抓住了這個機會，為超人拍到了第一張照片。對比起自己這整整兩周所有辛苦的工作，吉米到差點原地自閉，甚至覺得是大半夜不睡覺抱着鏡頭蹲在街角的努力都錯付了。
“近道！雪糕？為什麼我差點連下水管道都走過，還是沒能碰上超人！”
紅髮青年差點陰鬱成一團蘑菇，一邊悲傷的宣佈：
“從今天開始，超人不再是我的tp1了。”
“嗯……我覺得，”克拉克聽到這個控訴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試圖委婉而不明顯的替超人辯護一句，“或許超人不會喜歡，呃，出現在那種只適合爬行的陰暗角落。”
露易絲非常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我早就想這麼說了，尤其是他第二天還穿着那件外套來辦公室！”
吉米還在捶胸頓足的嘆息，而那照片也在辦公室里互相傳遞了一遍。
這個實習生在聽取哇聲一片的辦公室，只是默默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
星球日報本來就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那樣刻板嚴肅的辦公室，總是充斥着活力和朝氣，時刻都湧現出來的新想法和新觀點相互碰撞，這樣才會不斷有新的靈感和好文章出現。
克拉克看着眼前這個眼前這兩位同事，雖然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實際上，他對這兩個名字早就從平行宇宙中有所“聽說”。
而且出於某種自己也說不出的情緒，他甚至在第一秒還不太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來面對。但事實證明，哪怕信息了解的再過清晰，也比不上親自與人交往一分鐘的感悟。
就目前來看，他們相處的還算輕鬆愉快。
這不自覺讓人稍微送了一口氣。
……
在笑鬧過後，接下來的工作都進展得相當順利。
經過露易絲之手修改後的文章立刻就顯得生動起來，哪怕她只是稍微的調整順序和增添幾個單詞，都恍若神來之筆。這麼一對比起來，自己之前那篇報道就實在是太過於平淡又乾巴巴的。
只不過，小記者看着紙張上被修改過的痕迹，那一連串褒義詞簡直讓人有點臉紅。
恐怕他得早點適應這個……
事實上，克拉克其實都不需要太過多的擔心和緊張，畢竟在這樣一個時間段里，絕不會有任何一家報社拒絕這篇報道。
這可是關於超人的，獨家的、一手的，最新消息。
直接預訂頭條的那種。
佩里認為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的同時，但對於克拉克來說也同樣如此。
之所以選擇星球日報是因為它不像其他小道報紙，不會過分誇大或扭曲事實，是出了名的權威、準確，以追查真相為己任，而且還有忠實且數量龐大的受眾。
一個足夠高又值得信任的平台，那麼這樣一份合作無論對於超人還是星球日報來說，都絕對是雙贏局面。
說實話，克拉克確實覺得這種自己報道自己確實是有一點羞恥在身上，而且還很容易像是吹噓和自誇行為。
但畢竟這是超人第一次“接受”記者的採訪，哪怕看起來不那麼正式，一個友善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起碼，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居然願意接受雪糕投喂的超級英雄，會有什麼壞心思。
地球上大部分的超級英雄，他們的武器、制服、言行舉止甚至是說話音調，都在不同程度的展現出一種堅不可摧的力量與威嚴。
這種形象確實能夠幫助他們在戰鬥中提振士氣、鼓勵民眾，讓敵人還沒開戰前就心生恐懼和敬畏，甚至可能只需要亮出名字或標誌就能不戰而勝……但是這個邏輯在超人這裏則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在絕對碾壓的武力值面前，沒有人能夠戰勝超人。
其他多餘的行為，反倒像是小熊貓舉起雙手一樣虛張聲勢的可愛。
但是克拉克很清楚的知道，人類對於看起來越是接近完美的東西越會苛求挑剔，甚至會無端的產生厭惡，這像是一種生物應激的本能，即每一個人都應該有陰暗面、都有不可戰勝的缺點。
那麼與其讓人們在媒體的吹噓和幻想中去塑造一個不存在的“完美超人”，以此作為標杆甚至是來要挾自己，倒不如一開始就留下一點小小的不完美的地方。
他不介意主動展示超人的敏感和脆弱。
***
果不其然，那篇文章一發表出去，立刻產生了非同凡響的影響。
就超人最直觀的感受下，他在某天攔住一輛失控的轎車差點撞上排隊過馬路的幼童時，孩子們居然都蹦蹦跳跳的圍上來問他要不要吃雪糕。
大都會雪糕銷量一路攀升，還能帶動經濟發展……這真是他沒想到的。
“別吃太多涼的，小心壞肚子。”紅色披風的英雄快活的挨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瓜，然後充一旁驚魂未定的老師眨了眨眼，這才緩緩起飛。
他姿態輕盈優雅，彷彿生來就屬於天空。
為了防止氣流和聲音嚇到路人，超人從來不在城區使用音爆起飛，而是慢慢的等到了高空中再加速，在空中變成一個紅藍色的小點。
“哦老天，他本人比那個照片還要俊美……”
“是啊，你看到那雙藍眼睛了嗎，天哪我差點溺死在裏面。”
“我拍到了拍到了！！這個角度、還有光線，簡直太完美了！”
“他有哪張照片不是完美的……”
一旁路過的人們才意猶未盡的放下手機，好幾個女孩興奮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熟練的點開社交軟件打上#偶遇超人tag然後發送，臉蛋微微有些發燙。
報紙、電視、自媒體……無數媒體轉載了星球日報的照片，甚至於讓人們比起先知道他的能力，先記住了大都會的超人實在漂亮的不可思議。
而且比起以往總是個殘影，現在他也越來越多的被人們攝像頭所捕捉到。眼見着這個年輕的英雄從一開始不太適應人們熱情的感謝，彷彿逃也似的離開地面，一直到現在甚至偶爾願意交談上一兩句話。
他看起來真的相當友善，一副很好說話、脾氣超乖的樣子。
和隔壁幾組陰沉沉或者包的嚴嚴實實的英雄相比，大都會的超人一直坦誠的以自己真面目示人，明亮的氣質，清澈的藍眼睛，再加上披風裏總是兜滿了毛茸茸的貓貓狗狗，很難不讓人喜愛。
大都會不愧是個宜居城市，他暫時還沒有在公眾中展現過其他特殊的能力，畢竟幫助迷路的遊客和走失的兒童，這種沒有危險數值的日常工作幾乎佔了總量的三分之一。
想要藏起一片樹葉，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放進森林裏。
這個超能力爆炸的時代，隔壁紐約還有能說話、會忍術的烏龜軍團，哥譚剛逮捕一位過於激進甚至把自己變成有毒植物的環保衛士，還有人在南部見到了渾身綠色像小山一樣的怪物……
相比之下，很多人以為“超人”不過是一個擁有速度型且基於某種能力能夠飛行的變種人，至於力量……
變種人身體素質增強似乎是一個不成文的定律？
克拉克滿意的注意到超人越來越被人們接受和習慣，而且大都數都是正向和積極的評價，偶爾有些批評也不過是質疑他的未知身份、未知能力……以及看起來太過年輕了，會影響大都會成熟可靠的形象？
……搞笑的嘞。
儘管如此，超人每次在幫助市民制服罪犯時，依然不時能感受到有一些隱藏的視線在注視着自己。
那種隱隱暗暗，恍若跗骨之蛆……他手裏還抓着在不斷掙扎的罪犯，笑着安撫周圍受驚的人們時，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周圍這一片環境。
“太空中有兩顆低軌道高精度衛星正展開工作姿態，前方十字路口有三個不正常運轉的攝像頭，以及你左側便利店門口的攝像頭。”
“這片區域一共有五個視角在監視你，卡爾。”
一個帶着電子流的機械音在他的微型耳麥中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感情線會在偏後一點出來，我在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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