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實習生
“露易絲，你來的正好。”佩里先是不滿地瞥了一眼露易絲，難得沒有多叨叨幾句，而是樂呵呵的將一隻手搭在實習生肩膀上開始介紹起來，“這是我們新來的實習生，這段時間你負責帶他。”
她發誓見到自己上司有悄悄掂起了腳。
那種想逃的氣息越發明顯了。
她差點想要笑出聲來，但好歹在這種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下需要保持住得體的社交禮儀。
“露易絲.萊恩，很高興見到你。”
這位幹練利落的棕發女人率先伸出了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緊緊盯着這隻不高興狗狗。
“……克拉克.肯特。”她看見對方抬起頭來，像是有些謹慎和詫異的注視了自己一眼，然後才猶豫又緩慢的伸出手來。
兩人快而短暫的握了一下。
露易絲有一瞬間的疑惑，總覺得那個……驚異的表情像是對方認識自己一樣。
但等她再仔細觀察時，對方早已經把視線挪開了。
“好了，沒什麼事就各忙活去吧。”佩里滿意的再一次打量了一下那個實習生，就像是農民瞧着地里撿到的金蘿蔔，這才大發慈悲的揮了揮手，趕兩人走。
隨後，露易絲領他到了那個臨時收拾出來的工位，
那個明明是大個頭的實習生，動作拘謹的模樣把自己斜挎包放在桌上，然後像是實在沒忍住，露出了一臉感謝上帝我終於得救了的表情。
這次她真的笑出了聲。
事實上，大部分人從佩里辦公室出來都會是這個表情，不過顯然這個實習生不幸的在入職第一天就感受到了。
“剛剛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呃，實際上，我很抱歉，”她用拳頭抵住唇，面對那一道疑惑的眼神只好掩蓋性的咳了咳，“今早本來應該我負責帶你入職的。”
“昨天下午我還在紐約斯塔克科技展報道，你知道的，那個斯塔克突然即興演講讓發佈會硬生生延長兩小時，害得我錯過飛機。臨時定的廉價航班居然還晚點了，導致我昨晚只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所以今天早上，呃，總之非常抱歉。”
她態度誠懇的說道。
“沒有關係……”那個實習生並沒有多少借題發揮的反應，只是安安靜靜的仰起頭聽說完后，才這麼老好人又看起來很好欺負似的說了一句。
“沒有關係？br!那可是最龜毛又話多的上司了！我要是你起碼得宰她一星期的咖啡！”
前面一直暗搓搓好奇的吉米此時轉過椅子來，相當自來熟的加入了話題。
“我是吉米.奧爾森，叫我吉米就好。”
“嗨，我叫詹妮弗.柏爾。”鄰桌的小姑娘也探出頭來，友好的一笑，“吃小餅乾嗎？我自己做的。”
實習生聞言緩緩轉過頭去，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從他那微縮的肩膀和無處安放的肢體語言，誰都能看出那簡直滿到快要溢出來的緊張。
吉米挺稀奇的瞅了眼似乎帶點社恐屬性的新人。
要知道，記者媒體這個行業屬於天天得和人打交道的活，甚至有不少優秀的佼佼者，可是能在十分鐘內和陌生人聊天聊到把他幼兒園暗戀女孩名字都能套出來的那種。
“克拉克.肯特，”注意到對面炯炯有神的目光，他似乎更局促了，“我，嗯，我來自堪薩斯州。”
堪薩斯州，讓人一下子就想到哪裏乾燥晴朗的天空，明媚耀眼的陽光，還有金燦燦的玉米地……再加上他的表現，一個名為“小鎮男孩”木訥、不善言辭的刻板地域印象一下子立起來了。
“堪薩斯州？我聽說那裏每個人都有穀倉，都得會擠牛奶、還可以開乾草叉車是不是……”面對這種罕見生物，吉米則顯得越發覺得有意思了，開始滿嘴跑火車的開玩笑。
“呃，應該吧，但我也不能確定所有人都是……”果不其然，對方開始磕磕巴巴的回答這些個奇怪的問題，一邊不知所措的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目光。
“嘿！別欺負新人。”露易絲則站在一旁無奈的出聲制止了這場鬧劇。
……哇哦，原來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與此同時，她這才有些驚奇的發現那個過於礙眼的黑框眼鏡下，似乎有一抹很漂亮的顏色。
吉米聽聞后立刻舉起雙手以示無辜。
“明明我們聊天聊得很愉快……”他咧開嘴笑得真誠又暢快，還伸出手肘拄了拄對方一副好哥倆的樣子，“因此我必須得強烈建議你宰露易絲一周的咖啡。”
“真的沒有關係……雖然我被迫在那裏學習了快二十分鐘的公司企業文化和發展歷史，以及為何致力於追求獨特的新聞視角。”終於，那個實習生緩緩的開了口，不過這句話是對着露易絲說的：“但聽上去你似乎也挺難的。”
“就當我倆扯平了。”
露易絲注意到實習生的姿態似乎悄悄放鬆了一些。
看得出來，他在很努力的試圖融進這個友善的氛圍之中。
“話說，主編為什麼喊你去談了半個小時啊。”吉米笑嘻嘻地鬧了一會後，把話題一轉帶回了他一開始就挺好奇的事情。
“可能因為，他還算喜歡我求職時交上去的這篇報道吧……”克拉克在算得上是自己前輩各位面前，似乎是想要努力顯得謙虛些。
“不會吧，就他那個挑剔鬼？就連我們普利策女王的文章都要挑這挑那的。”吉米一臉不信的表情，說話大大咧咧的還順便擠兌一下好友。
露易絲對這種幼稚的行為翻了個白眼。
“怎麼會？我拜讀過萊恩小姐最近的文章，無論是戰爭中軍.火問題還是那篇有關科技發展的，角度都非常有洞察力，應該完美的無可挑剔才對。”
沒想到的是，克拉克對於這種玩笑似的言論居然還會認認真真的反駁道。
“……哇哦。”
露易絲沒有少接受過讚美，甚至於它們的數量和收到的攻訐一樣多，但是像這樣過分直白又真誠得簡直像是直接懟人臉上的表達方式，還是讓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畢竟現實中，往往同行相輕的情況更常見。
她覺得剛剛那個“不善言辭”的標籤可以團吧團吧的撕了。
克拉克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言語似乎讓人有些尷尬，像是什麼變態之類的發言，懊惱的抓了抓那頭黑色小捲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補救一下。
“……我堅持我的看法。”
補救了，但似乎又沒有完全補救成功。
“其實你說你是星球日報的忠實粉絲都會好一些……”不知道周圍是誰輕輕的說了一句。
這次不僅是露易絲，就連周圍相鄰的幾個辦公桌都傳來了輕微的笑聲。
笨拙，但是真誠。
這是在場所有人對他形成的第一印象。
在笑鬧過後，大家很快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各自的工作之中，至於第一天才來報道，似乎唯一工作就是盯着電腦屏幕發獃的克拉克，露易絲有些犯了難。
她思考了片刻，決定先讓“超人”先一邊待着吧，反正走訪幸運兒這種事情等一等也沒關係。
畢竟那些人也已經有不少記者採訪過，甚至是被邀請到電視台訪談，但是他們不過翻來覆去就是幾句，讚美那雙嬰兒藍的眼睛和臉蛋是多麼多麼漂亮、超人本人是多麼多麼驚世駭俗了。
“之前你的文章，介意讓我看看嗎？”
露易絲摸了摸下巴，同時，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哪方面能讓佩里感興趣到甚至破格錄取。
畢竟據她所知，這個季度自己部門是沒有打算招新人的。
“當然沒問題，”克拉克先是一愣，隨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事實上，佩里說得麻煩你加工修改一下，他說這篇只要你認為沒有問題之後就最好今天可以發出去。”
“……今天？”露易絲一面接過那個其貌不揚的黑色文件夾，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她原本是隨意的靠牆而立，此時不由自主的把身子稍微站直了些。
一篇報道能夠破格招人是一個概念，但能走快速程序直接發表則完全是另一個概念了。
不得不說，她顯然誤解了對方之前謙虛的說“佩里還算喜歡”是個什麼概念。
剛翻開的第一眼，露易絲就不由自主的立刻被夾在左邊那張照片給吸引住了。
拍攝手法十分普通，角度找的似乎也不是很好，甚至於背景都不過是一條普通又不起眼的街邊小道，仔細看遠處的地上還堆放着不少雜物……理論上來說，這些都是會影響到畫面整體不夠突出的敗筆。
但是這些都無法剝奪畫面主人公的光芒。
那樣明艷的紅色和藍色相交織，他身後的披風簡直比太陽還要耀眼。
“omg……”
她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露易絲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先好奇這個小實習生是如何拍到就連吉米蹲守快幾個星期也沒蹲到的超人。
……該死的，她現在也開始覺得超人那雙嬰兒藍眼睛和臉蛋確實是漂亮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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