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通電話(上)
崔望舒洗漱完坐到了桌子前,她的眼神下意識時望向了沒有光亮漆黑一片的對窗,那裏是因扎吉的房間,前天他和球隊又去了另一個城市打比賽。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短暫的分開,但崔望舒想她永遠也不會適應的。
“baby,怎麼還沒睡?”崔文汀在上樓前發現女兒房間的燈還亮着就想進來說聲晚安,就看見她換了睡衣守在了電話旁邊。
“哦,對。你在等菲利普的電話是嗎?”從因扎吉開始去外面比賽開始這兩人哪怕再累再晚都要通電話,因此崔文汀乾脆直接在女兒的房間安了部電話。
崔望舒湊過去親親媽媽的臉,“打完電話我就睡。”在母親瞭然的表情下,她莫名感到耳尖有點發燙,不過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在因扎吉家裏發生的事情便詢問道:“對了,我今天聽見詹卡洛叔叔說要辭職?是因為要簽因扎吉一線隊的合同了嗎?”
“不,他不辭職了。”這個決定也是剛剛在和男友保羅通完電話后正式決定下來的,崔文汀本來打算明天找個時間告訴女兒,沒想到女兒現在會突然問起來。她索性就直接說:“我們商量后決定由我來擔任菲利普的經紀人,我交接完律所的工作就會正式離職。”
崔望舒初始還有些驚訝,不過想起兩家人的感情和已經默認為家人的退役后在做足球評論員的保羅叔叔,媽媽從一名律師到足球經紀人的職業轉變也不算奇怪。而且她了解母親,這必定是她自己也想要去挑戰這個職業。
“那還挺好的,詹卡洛叔叔就不用再去啃那些晦澀難懂的書了。”一想到因扎吉的經紀人是母親,崔望舒的內心生出了不同尋常的欣喜。不是單純的為了媽媽或者詹卡洛叔叔而開心,而是因為感到和因扎吉的牽絆越發深厚而心懷竊喜。
她並不知道這種感情意味着什麼,她只是不想和因扎吉分開,想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崔文汀親親女兒的額頭準備回房間,她明天要去接觸皮亞琴察的體育主管需要養好精神,“別聊太晚,小心黑眼圈。”
崔文汀走後沒多久因扎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崔望舒就拿起了聽筒。
“喂~洗漱完了嗎?”因扎吉將說好要暫時去隔壁房間待上一會兒現在卻湊過來想要偷聽的的同個房間的隊友一腳踢開,用溫潤的聲音和崔望舒打招呼的同時掄拳警告還賴在房間的舍友趕緊走。
“不是說和妹妹打電話嘛,怎麼像是在黏女朋友一樣。”舍友抱頭逃竄,嘴裏小聲抱怨道。
崔望舒只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嘈雜聲,有些奇怪地問:“好啦,可以打電話,你那邊怎麼了有點吵?”。
“沒什麼,趕走了一隻老鼠。”因扎吉連舍友的名字都不想提,他才不會讓崔望舒去記其他男生的名字,並且還有極有可能會導致她從口中再重複一遍。看見舍友離開,因扎吉開始了日常嘮叨:“如果洗了頭的話,頭髮要擦乾才能睡哦。”
“嗯嗯,擦啦。”崔望舒覺得酒店出現老鼠有點奇怪但想起皮亞琴察摳摳搜搜的住宿支出又覺得甚是合理便不再糾結老鼠的事情。她抱緊一直是自己愛寵的狐狸玩偶,像往常一樣聊到沒有見面這幾天的近況,“那你現在是在幹嘛呀?”
“在房間待着。你不知道今天下午那場比賽有多難踢,對方的後衛全部都在盯我一個人,我還被惡意犯規了……”因扎吉繪聲繪色地講述着場上的驚險瞬間,還不忘自誇他精彩的一射一助攻,還可以在中間停下來就是等着想要聽到崔望舒也誇誇他。
耐心聽完的崔望舒從這一大段話中迅速提取到重要信息,生怕是和去年整整躺了半個月的傷一樣甚至更嚴重的崔望舒暫時沒心思和他慶祝勝利,擔憂地問:“是受傷了嗎?隊醫怎麼說?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三個連問讓因扎吉趕緊解釋:“隊醫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摔得屁股有點疼。”和崔望舒分享這件事讓因扎吉有點不好意思,但為了安崔望舒的心他還是忍着羞澀講完了受傷的全過程。
崔望舒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就回來了,連着打了幾場比賽我又有半天的假,我們一起去看舞會服裝好不好?”因為沒有說臉上的擦傷,有些心虛的因扎吉使出了百試百靈的轉移話題大法。兩人便從傷勢轉而聊到了畢業舞會的準備。
直到因扎吉聽見崔望舒打了個哈欠,就說回去再聊讓她掛了電話快去睡覺。
“等你和我說完晚安就去。”崔望舒的眼睛都溢出了困意的生理性眼淚,卻還強撐着說道。
因扎吉聞言失笑,但還是特意壓低了聲音讓聲線變得更加柔和,對着電話那頭的崔望舒輕輕說:“晚安。”
因扎吉這邊剛掛下電話,舍友就扭開門,興奮地喊道:“嘿,因扎吉!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歡樂之地嗎?”對於這些球員來說,歡樂之地就是酒吧的暗號。
而他說完還蹭過來惡意搞了一波賣萌讓因扎吉行行好給他一個面子,並保證之後讓他當牛做馬都行,“兄弟,就這一次!”
下午他們踢了一場艱難的比賽並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哪怕到了晚上身體和心理依舊還沒將亢奮完全消化。於是就有人提議去酒吧喝上幾杯找找樂子,反正明天吃完午飯才返回皮亞琴察且教練也睜一眼閉一隻眼可以放心去玩個夠。
同樣的招數某人已經用過了無數遍,因為知道舍友是怕去的人全部爛醉沒人管才想着拉上自己。因扎吉壓根不想理會,明天就能見到崔望舒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下次還有下次,下次何其多,絕不慣着他。
“去不了。”因扎吉將像八爪魚一樣趴在自己身上的舍友一把扯開,冷漠地回了三個字。
眼看因扎吉不為所動,舍友只好使出殺手鐧。“我覺得你必須得去一趟,隊長可是覬覦你妹妹好久了。我聽說他最近在到處打聽Luna的消息,而且還打算邀請她擔任畢業舞會的女伴。他待會兒可是也去,你就不想拿出哥哥的身份鎮壓一下他的想法嗎?”
“覬覦我的妹妹?女伴?”因扎吉停下手頭的事情,指尖敲打着水杯,低垂的眼睛中露出一絲不爽。隨着升入一線隊的唯一名額定下了自己,他和德萊尼原本還可以的關係再次降入冰點,已經有兩三個星期沒說過話了,自然不知道這小子竟然還有這種心思。
“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關於望舒的信息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因扎吉看向舍友,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努力剋制下表情還算正常。
雖然作為隊中美人的因扎吉此時口中說著威脅的話語也那麼好看,但是舍友還是被這突如而來的冷氣嚇得縮了縮脖子可不敢無視,還立馬向他保證隊長從自己這裏絕對連一個關於崔望舒的字都不會得到。
球員都是三三兩兩分批前往的,等因扎吉拉着周易來到名為黑海的酒吧時,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看見人緣非常不錯的因扎吉,很快就有人招呼他過來坐下。巧合的是沈德萊尼的身邊剛好空着一個位置,因扎吉知道這是隊友像撮合他倆和好。
因扎吉再生氣當然不會掃無辜隊友的面子,而且這也方便他待會和德萊尼來場男人和男人間的對話。他神態自然地在德萊尼旁邊落座,拿起眼前那杯酒稍作掩飾實則盯向了德萊尼。
平心而論德萊尼皮相不錯,隊裏收到的女性球迷信件除了他之外第二多的就是德萊尼。
可是一想到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女友們,因扎吉連崔望舒的衣角都不想讓他碰到。
“哈哈,我聽說隊長想要邀請因扎吉的妹妹當舞會女伴。這會兒趁人家哥哥在這,還不趕緊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隊中的老好人盧比見二人沒有像往日一樣見面就和鬥雞似的。就想着乾脆趁這次機會解開二人的心結,順便用這件事情做個筏子好打開兩人之間的話題。
德萊尼聽到后並沒有反駁,還挑釁似的朝着因扎吉舉了舉酒杯,順着老好人盧比的話說道:“也是。還是要徵求一下大舅子的意見以示尊重,對吧。”話里話外對於崔望舒要當他舞會女伴的事情顯得十分自信,好像早已是榜上定釘。
因扎吉托着下巴沒動,先意味深長地看着德萊尼的臉,嗤笑一聲后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不用徵求我的意見,我不會去左右望舒的想法,只是作為隊友我得提醒你,恐怕要早點另尋舞伴了。”
在因扎吉來之前德萊尼估計喝了不少,已經有些醉意的他聽后臉上的笑直接僵住,整個人縈繞着一層冷氣,將酒杯狠狠朝着桌上一砸,起身衝著因扎吉喊道:“別和我繞彎子陰陽怪氣的,有膽就去後門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