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隻背後靈

七隻背後靈

在工藤有希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工藤新一立馬咯噔了一下,心說糟了。

他連忙趁那邊的人還沒過來,朝自家老媽連比帶划擠眉弄眼地打配合:別的不求,起碼不能讓對面知道他和小蘭聽了好一會兒這件事。

工藤新一邊比劃着邊回憶起了自己聽見的那些話,眉眼間不知不覺就帶上些許嚴肅和凝重。

他雖然還不知道莎朗和那個安室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從他們的對話中不難聽出對方是奔着媽媽來的,就因為老爸和FBI的聯繫……可惡,早知道他應該更快過來的,壓根沒聽見那兩個人之前說了什麼啊!

工藤有希子也不愧是和自己的兒子心有靈犀的演技派,立馬就理解了配合的意思,自信滿滿地朝兒子比了個OK的手勢。

下一秒,金髮的俊秀青年從轉角後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陽光燦爛的笑容,語氣帶着點歉意:“原來幾位已經過來了啊,真不好意思,我剛剛應該提醒一下你們停車場有點擠的。”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室透,是一名私家偵探。”迎着毛利蘭訝異的眼神,安室透瞬間明白小姑娘在驚訝什麼,他指着自己的臉聳了聳肩,“雖然看上去有點黑,但我的確是日本人沒錯哦。”

毛利蘭一下子臉紅了起來,連忙鞠躬:“抱歉,安室先生!我的名字是毛利蘭。”

“沒關係。”安室透保持着微笑,轉頭看向渾身緊繃的工藤小偵探,和邊上由於不清楚情況所以暫時沒直接開始演的工藤有希子,親切溫和地問,“所以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暗夜男爵夫人、既是女偵探還是女演員的有希子小姐吧?還有工藤君,聽說你的推理水平也很厲害,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能和你探討一番呢。”

哇哦。

飄在半空的赤江那月聽着這幾個人一邊走一邊在言語上試探來試探去,安室透還在工藤新一故意提及某位不在場推理小說家時滴水不漏地偽裝成什麼也不知道的敬佩模樣。

他幾乎露出了驚嘆的表情。

不愧是zero,哪怕誇着他的推理很厲害,實際上自己也是個細緻入微還演技爆棚的傢伙。

僅靠在外面莎朗提到‘安室君’是偵探時工藤新一的表現,以及過去了解過的工藤有希子的資料,就能準確地說出這段……呃。

這段完美地把工藤母子好感度拉到水平線之上的話。

赤江那月以感慨的口吻說道:“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這句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發言得到了安室透忙裏偷閑丟過來的一枚眼刀。

……哦,他是背後靈,飄着的,那沒事了。

“不用太擔心。”自詡善良的赤江那月換了個姿勢,大發慈悲地趴在飼養員背後,懶洋洋地說道,“看這個樣子就知道,工藤小鬼和那個女孩最多只聽到了工藤優作那裏開始的部分。”

“所以才會想試探你的來意嘛。”

他撇撇嘴,仗着背後靈沒人看得見也沒有重量,乾脆往上挪了挪位置,長腿盤在安室透腰上,下巴則是擱到金色腦袋頂部的發旋里,像是一隻住在了安室透背後的長條大黑貓:“要是聽見你們前面說的FBI什麼的,這孩子的好奇心絕對會往那個方向試探才對。”

即使沒有重量,也依舊能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森森寒意,那是背後靈身上自帶的效果,安室透差點被凍得一個踉蹌,他的額角青筋跳了跳。

趁着已經走到了後台,那邊三人去和演員們說話的間隙,他側過頭假裝對手機發語音一樣低聲吐槽:“說什麼‘這孩子’,你也沒比他大多少吧。”

“別把死後不當年齡。”赤江那月一本正經,“所以說我早就不是小孩了,算一算,我都二十六歲了。”

“要人背着走路的二十六歲?”安室透略有點無語地反問。

“好吧。”赤江那月遺憾搖頭——如果有真實形體的話,安室透能料到自己的頭髮一定會被這傢伙弄得亂七八糟——從善如流地說,“那我六歲。”

安室透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被哽到無話可說的感受了。

冷靜!他勸自己不要跟小孩計較。

要不是除了他沒人看得見正在他背上作威作福的小惡魔,安室透確信自己絕對會跳起來試圖把後面的赤江那月甩下去。絕對。

他不知道的是,赤江那月本人這個時候想的其實是‘回主世界后抓zero君來試試看,不用走路的感覺還蠻爽的’。

他還在想:這個小鬼明明知道背後靈和人類貼着的時候會冷得不行的吧?這裏可還打着冷氣呢,是打算把他凍死嗎!

安室透懷疑自己上輩子真是欠了赤江那月一筆巨款,這輩子才來還債了。

弄得他失去了原本真的打算稍微和工藤有希子好好接觸的興趣——既然赤江那月都那麼提醒他貝爾摩德有問題了,他怎麼可能還相信貝爾摩德說的所有話,真的接近工藤有希子?

安室透又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這裏一定有個坑,而貝爾摩德正等着他跳下去呢。

在他和赤江那月說話時,那一邊的三人也和演員們聊完了,雖然失望於莎朗沒有來,但演員們還是很友善地說可以趁還沒開場,帶他們去舞台上看一眼。

工藤有希子很感興趣地就要點頭答應,結果袖子被兒子扯了一下。

低頭一看,工藤新一用眼神試圖讓她拒絕——那位很會說話的安室先生看上去不打算去參觀,他還想跟着對方誒!

很會說話的安室先生本來的確不打算去參觀的,直到承認六歲后就扮演小啞巴,假裝自己是個大型背飾擺件的赤江那月突然開口說道:“好有意思,跟上去吧?這群演員都不簡單。”

安室透頓了頓,面不改色地用手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赫拉跟米迦勒起碼交往五年以上了。”赤江那月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津津有味地分享着自己看出來的東西,直接用演員們飾演的角色名字代替了他們那些他根本沒興趣記的本名,“但雅典娜跟阿弗洛狄忒也在和米迦勒交往。”

安室透嘴角溫和禮貌的微笑僵硬了一秒。

他來不及阻止,小惡魔已經快樂地說到了最後:“更有趣的是,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厄麗絲其實已經和米迦勒結婚了哦!”

一連串的咳嗽從安室透喉嚨里溢了出來,他和目光被吸引過來的其他人道歉,隨後艱難地忍住了用震撼的目光去看那個‘米迦勒’的衝動。

好傢夥,這是養魚嗎?這根本是海王吧,把魚都養在了身邊……難道真的不怕翻車嗎?就算是他在搞HoneyTrap的時候都不會這麼玩啊。

“所以,”赤江那月的聲音迅速降溫,聽起來對自己說的這件事的興趣還不如前面的八卦多,“那個阿弗洛狄忒準備殺了她的米迦勒啦,槍都隨身帶着,真沒勁。”

“要阻止她嗎。”赤江那月用肯定句的語氣說出了問句。

就好像他知道,了解這件事後的安室透絕對會選擇阻止一樣。

一直關注着安室透的工藤新一忽然發現安室透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他沒分辨出是什麼意思,對方就對其他人說:“抱歉,我就不一起去參觀了,開場時間要到了吧?”

演員們看了眼時間,紛紛驚呼:“啊,真的!我們該上台去了,等結束后再來找我們玩吧!”

工藤新一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貝爾摩德給安室透的票不是普通座位的,而是在二層的獨立觀景台上,因此,在只剩下他們的這個位置上,安室透確認過周圍沒有竊聽后,終於按着眉心稍露疲憊的模樣。

他在飛機上時就預料到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瞞住赤江那月多久,也做好了隨時可能掉下‘公安卧底’這層馬甲的準備,哪怕小惡魔還有個組織的代號掛在身上,安室透也知道對方對他的身份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

所以,他並沒有多擔心被赤江那月看破身份,聽見那句肯定的‘要阻止她嗎’時,安室透也一下就明白了赤江那月是什麼意思。

對方不可能認定一個為黑暗組織工作的情報人員,會選擇救下與自己無關緊要的普通人的,而赤江那月會這麼說,就只能代表,自己的身份被知道了。

只有卧底會在意普通人的生命。

安室透意外的、莫名其妙地很信任赤江那月,這使他鬼使神差地沒說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這種蠢話,而是和對方心照不宣地略過身份介紹的話題,自然得好像他們一開始就坦誠相待了一樣。

誰都沒有順着卧底這個沉重的身份聊下去。

“貝爾摩德十有八.九也是知道的,關於阿弗洛狄忒想殺死米迦勒這件事。”赤江那月此刻已經不在安室透背上了,他坐到觀景台細細窄窄的欄杆上,翹着長腿,垂下眼帘看着舞台上表演時的表情顯得很冷淡。

他滿不在意地隨口說道,也沒有解釋,兩隻手在面前比出□□的動作來,扭頭看向安室透后又忽然笑得神采飛揚,整隻靈都生動了起來:“這個角度剛剛好,你可以準備救援了哦,用你帶來的槍。”

“砰。”赤江那月模仿着子彈出膛的聲音,彎了彎眼睛,“上吧,安室先生!”

安室透看着難得真的表現得像個幼稚小孩的小惡魔,到嘴邊的話語被咽了回去,換成了別的抗議。

“不要說得好像我是什麼寶可夢一樣啊。”他無奈地嘆氣,好像把做卧底這幾年沒嘆過的氣全給嘆完了,在舞台上升起煙霧時,將槍口瞄準台上那位阿弗洛狄忒的手部位置,“關於貝爾摩德的事,等下再告訴我吧。”

很奇怪。

安室透知道,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順着小惡魔的話吐槽下去也好,被當成移動人肉車架也好,還有那些來源不明的信任……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一向警惕,且難以接近,剛接觸赤江那月時就是這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赤江那月的容忍度居然一天之內就到了這種程度。

他們之間有那麼熟悉嗎?為什麼安室透總有一種錯覺,每當他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放鬆的時候,那種錯覺就會提醒他‘你和這個小惡魔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說不定……”他確認一槍擊中目標后,乾脆利落地轉身按照背後靈少年給他指的路往劇場外逃,話語隨風飄走。

赤江那月好奇地湊過去問:“什麼?”

“說不定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安室透誠懇地如是說。

“這種事情無所謂啦,反正我現在正纏着你‘討債’呢。”小惡魔於是大笑着說道,“走啦走啦,這裏不適合我們。準備好了的話,接下來就要開始逃亡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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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柯學的克萊因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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