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汝為繼承者

“十幾歲，正是最好的年紀呢。”莫承恩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儘管那時候我一無所有，可是過得依然還算開心。直到有一天，兩個門派發生械鬥，卻選擇了我們那裏作為戰場。周圍的農作物全部都被毀滅殆盡了，我們甚至被完全隔離了起來，那可怕的法術過後，四周都是死地，輕易涉足都會亡命當場！”

“村中只剩下一片小小的田地還能耕作生產了，但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要吃飯！可怕的飢荒將一切罪惡都蔓延了起來。一開始是有人餓死了，於是他的家屬們分食了他的屍體。可是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啊，平時沒事的時候溫順如綿羊一般，當飢餓與恐慌來臨的時候，比狼要更加可怕！”

“活着的人吃了死掉的人，又獲得了一段苟延殘喘的時間，可是死掉的人卻也少了。已經習慣上吃人肉了，那心中的底線也被徹底擊破了！有點良心的就和別人交換孩子吃，已經徹底泯滅人性的就會直接吃掉自己的孩子。什麼夫妻，丈夫第一個開刀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那是一個手掌就能夠換來一個黃花閨女的時候啊！當所有人都喪失人性的時候，更深的恐慌開始蔓延。將自己身邊的人都吃掉之後，人們就開始不斷殺戮。爭奪那不多的土地，爭取到一點人肉。”

“我們幾個孩子知道自己若是留下來，肯定逃不過被大人吃掉的命運，所以我們跑掉了，找到一個大人並不知道的地方躲了起來。只是，縱然是孩子也要吃飯，也對飢餓充滿了恐懼。當所有的孩子都飢腸轆轆的時候，他們也一樣提早進入到大人的世界了。我們不斷猜拳，輸的就成為糧食，贏的就繼續活下去。我，贏到了最後，只剩下了我自己！”莫承恩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是紅色的。那抽搐的嘴角似乎在告訴着左道，他無時不刻不在承受內心的折磨。

“我回到村裏面，希望能有辦法結束這一切。但是，人都死光了！瘋狂的殺戮讓所有人都死光了，而那殺到最後的一個人，卻是因為吃人肉吃得太飽了，撐死的！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碰到了我的師傅。我還記得師傅第一眼看到我的那種表情，就彷彿是那些大人看到了一塊鮮美的人肉一般。我一度以為我就要成為他腹中的食物了。但是他卻拿出了很多美食給我，並且告訴我，他是一個修仙者。”

莫承恩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那一刻我知道我得救了，儘管在我面前擺着那麼多的美食，可是我卻只能不斷嘔吐，不斷嘔吐，為自己的骯髒而感到噁心！”

“按照師父他的說法，他是在路過這裏的時候，感受到這裏強烈的煞氣，沒想到因此發現了我，就把我救了回去。從此之後，我的人生也改變了。作為那裏唯一的倖存者，師父似乎對我寄予了厚望，希望我能夠不斷進取，能夠繼承他的衣缽。儘管我不明白為什麼師父會對我這麼偏愛，但是我很感動，所以我不斷努力修行，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回報他！”

“儘管我的天賦並不是很好，但是師父他對我的教導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他拿慈祥的笑容一直激勵着我，所以，儘管緩慢，可是我仍在不斷前進着。當然，如此努力除了為了不辜負師父對我的期待之外，還有別的原因。”

原本莫承恩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層灰，但是講到這裏的時候，莫承恩似乎是看到了這輩子最為美好的事物一般，整個人的眼珠子都煥發出了一種閃耀的神采：“她是一個如精靈一般的女子，喜歡微笑，又怕人家看到她的小虎牙，所以每一次笑到一半我緊緊盯着她的時候，她都會以為我是在取笑她，捂着自己的小虎牙不願意讓我看，不願意理我。其實她並不知道，我只是被她可愛的樣子給迷住了而已，一個露出可愛小虎牙的小精靈。”

“自從她不理我之後，每一次練功我都會在她的面前，她以為我是在故意氣她，其實我只是為了能夠偷偷看到她而已。直到有一天師父帶我到岐門仙府之後，我整個人都開始變了。裏面的你也經歷過，但我沒有你那麼堅強。我雖然勉強活着出來，但是卻也對這一脈感到了恐懼。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她開始不斷地來關心我。”

“原來，在我不在的日子裏，她很不習慣。看不到我練功，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沒有一個人惹她生氣之後又哄她笑。漸漸地，我重新走回來了，儘管我會背着她去不斷殺戮來增強自己的實力，但是我覺得我的信念不會動搖。因為她是師父的女兒，沒有足夠的實力，師父肯定不會容許的！我愛她，所以我會讓自己配得上她！讓我自己的實力到可以保護她，然後可以和她過上幸福而又簡單的日子。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直到她哭着來找到我的那一天！”

莫承恩又笑了，但是笑得比哭還要更加難看：“那一天她衣衫凌亂，她的嘴角都是血，她的臉都被打腫了。我問她怎麼回事，她竭斯底里地哭着，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她只說她已經不幹凈了，再也不能夠陪着我了。我瘋了，那一天我簡直瘋了，我恨不得殺死我自己，為什麼這麼近卻讓她受到這種傷害！我想要找到那個兇手，她卻什麼也不肯說，我衝出去不斷尋找，卻什麼也看不到。直到我回來的時候，我才看到她的屍體，而師父，靜靜站在那裏。”

“你是不是覺得很像？”莫承恩笑容苦澀：“我的經歷，和你的經歷是一樣的。是師父強姦了她，他自己的女兒。而後又親手殺死了她！就如你已經殺死了我一樣，當時洶湧而來的魔煞之氣讓我擁有了可怕的力量，將自己的師父親手殺死了！也是當師父死了以後，他留下的這個東西才告訴我一切的。”

“他說，她是自願的。當他知道她喜歡上了我之後，就告訴了她岐門仙府的秘密，於是，她自願犧牲這一切，只是為了成全我！哈哈，岐門仙府，岐門仙府！這根本就是魔府，何來的仙！現在，你也可以知道岐門仙府真正的秘密了。”

莫承恩深吸了一口氣，將當年他知道的消息緩緩說了出來：“從前有一個職業叫做儈子手，他們行殺戮事，奪眾生頭。他們殺業太重，子孫都不得好死，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們。後繼無人，他們都回去抱養一個孩子來繼承他們的衣缽。但是那個孩子長大一定都不會同意的，所以，他們會等那孩子長大，找到那個孩子最愛的女人，而後將她殺死！”

“於是，儈子手讓那個孩子親手斬下自己的頭顱，接任成為下一個儈子手！魔念與怨念一代代傳承下來，積累越來越深，直到有一天強大的魔念終於被徹底激發，讓那個孩子徹底魔化！”

“人間有妖魔降世，無數的門派聯合在一起，近九成的高手在那一戰之中隕落。最終將那化魔之人擊成重傷。但他最終還是逃走了，魔念與怨念被擊潰，他的理智重新恢復之後，選擇了一個地方隱蔽起來，並且創建了岐門仙府，將一脈的魔氣傳道下去，卻留下答案於後繼者即將化魔之時揭曉。將魔念與怨念拒之於外，獨引魔力於自身，雖然不能夠化成最強的魔人，但是從今往後，他將擁有最紮實的基礎，最快的修鍊速度！若是有一天能夠徹底擊破所有魔障，將魔念與怨念也融合在一起，那個時候，岐門仙府一脈，將成為最強！”

“左道，師父對不起你呢，你，就是我莫承恩所選定的，後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