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伏獸
來到開封府,自有人上前擊鼓。冰@火!中文.眾人抬着牛二屍體上堂,趙樞站在門口,只是讓小卓子進去。百姓見官是要下跪的,他雖不用跪,卻得暴露身份。而小卓子已經去過開封府幾次,與府尹大人倒是相識。
看見小卓子,開封府尹自不敢怠慢,對楊志也準備秉公辦理。似這等情形,最重也只能判個誤殺,刺配牢城營已是極限。最輕卻是當堂杖責,打完也就了事了。可他剛想下判詞,卻見師爺走了進來,輕輕在他耳邊嘟囔了句。
聽了師爺的話,再看看小卓子,開封府尹左右為難。小卓子不用說,自是保楊志的,師爺卻告訴他,有人命他將楊志刺配大名府,這個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思來想去,那開封府尹便想用拖字訣,竟將楊志收押。
趙樞還在開封府外等楊志回去吃酒,聽得小卓子的回報,突地想起了一件事。記得水滸傳中,楊志殺了牛二后,本應該無礙,卻被梁中書從中作梗,發配去了大名府,硬生生被逼着押送生辰綱。
記起此事,趙樞冷笑一聲,似楊志這般英雄,豈能讓梁中書禍害。他毫不猶豫的踏進了開封府,直入二堂,守門衙役本不想放他進去,可看見小卓子畢恭畢敬的跟在他身後,卻也不敢阻攔。
開封府尹本就不是個強勢的,見肅王爺親自駕到,他哪裏還敢堅持。只得速速寫了判詞,讓趙樞往牢裏提人。至於有人讓他將楊志發配到大名府,他早就丟到了腦後。與上司相比,還是似趙樞這般受寵的皇子更可怕些。
楊志在牢裏等着,心中頗為忐忑,牢裏的犯人還恐嚇他,讓他拿錢與牢頭。看見趙樞拿着判詞來接他,他立時明白了過來,連忙拜道:“趙兄弟,初次見面,便得你如此照顧,教俺如何報答才好!”
“楊制使休要這般說!”趙樞笑道:“英雄總有落難時,若你是作姦犯科之人,我也懶得管。似你這般好漢,我又怎能袖手旁觀。你的事已了,不知可願隨我去吃杯酒?”
“兄弟相請,洒家豈敢拒絕!”楊志唱了個諾道:“俺聽說樊樓酒菜甚好,便讓俺做東,以謝兄弟相救之德…”
“楊制使客氣了!”趙樞笑道:“樊樓酒菜雖好,又怎比得我莊上的酒菜,不知楊制使可願前往?”
“兄弟,你可是看不起俺?”楊志突地將臉色一正,卻讓趙樞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聽得他道:“俺已喚你兄弟,可你還一口一個楊制使,若非瞧不起俺,又是如何?”
趙樞聞言,心中卻是恍然,便抱了抱拳喚道:“哥哥!”
“這般才是!”楊志一把摟住趙樞肩頭,笑問道:“兄弟家裏真有好酒?”
“自是好酒!”趙樞道:“哥哥有所不知,家父也是朝廷大員,家裏藏了許多御酒。我爹雖愛喝酒,可酒量卻是不大。剩下的全都便宜了小弟…”
“御酒?!”楊志心下大喜,那御酒可不是等閑能弄到的。朝廷官員若非極與官家相得,又豈能弄到御酒?他最大的希望便是恢復楊家往昔的輝煌,可朝中無人難做官。若趙樞之父是個受寵的大官,他便有了靠山。
“些許御酒值個甚,哪得哥哥這般驚訝…”趙樞笑着搖了搖頭,他知道楊志為人仗義,卻是個功名心重的。從他賄賂高俅,又肯幫梁中書押運生辰綱便能看出。
楊志頗為慚愧的說道:“不瞞兄弟,洒家好容易做到殿司制使官,卻從未嘗過御酒滋味。聽聞非是官家心腹或朝廷重臣難得此酒。看來兄弟家世頗為不俗,敢問兄弟是哪位大人家中子弟?”
“待去了莊院,再與哥哥細說!”趙樞笑着搖了搖頭道:“哥哥莫不是想讓小弟也見識下牢獄的滋味?”
“呃…”楊志突地一拍腦門道:“是洒家欠了考慮,還望兄弟莫怪,這便走罷…”
“哥哥請!”趙樞笑着一伸手,楊志倒也不客氣,昂首走出牢房,不像個囚犯,倒像個得勝而來的將軍。
三人一路行來,直往莊院而去。
到了莊子上,楊志見庄內放着許多兵器,不由笑道:“兄弟真是個好武之人,這院內兵器,件件精鋼所鑄,端的不凡…”
“哥哥所言不錯,小弟最愛習武,便是我這伴當,身上功夫也是不弱!”趙樞看了楊志一眼,笑道:“哥哥,不如讓我這伴當去準備酒菜,你我且在院中切磋一番,如何?”
“這…”楊志猶豫了下,方才說道:“兄弟相邀,俺本不當拒絕。可刀槍無眼,若傷了兄弟卻是不妙,還是算了…”
趙樞自從敗在魯智深手下,便想着找人切磋,以增加臨敵經驗。眼下遇見了楊志,而楊志的武功又不在魯智深之下,他連忙說道:“若哥哥擔心,且將槍頭去了,便是失手,也頂多打折筋骨,修養幾日便是…”
“也罷,兄弟既是想要切磋,洒家豈敢拒絕,可若是真打折了手腳,且莫怪俺…”楊志自兵器架上抽出桿長槍,拔掉槍頭,做了個旗鼓式,笑道:“兄弟且自攻來…”
“我便不客氣了…”趙樞也從架子上取了桿槍,拔了槍頭,卻是搶攻上來,出手便是中平槍。
“好槍,中正平和,深得槍中三昧,端的使得好。洒家要反擊了,兄弟小心…”楊志贊了句,卻是將長槍一抖,竟抖出了三個槍頭,正是楊家槍中的金雞三點頭。
“就你會抖?”趙樞不甘示弱,也將長槍一顫,百鳥朝鳳槍赫然而出。
尖銳的鳥鳴聲驟然響起,那槍頭一化為七,在楊志眼中似是朵朵梅花飄散,分不出虛實。楊志大驚,他看趙樞年幼,心中便有些輕視,卻不曾想趙樞的槍法竟這般犀利。他連忙將長槍橫掃,可趙樞曾在魯智深身上吃過這招,倒也不懼。
二人都用上了絕招,也都衝著對方的要害,竟沒有變招的意思。陡然間,二人又同時住手,卻見趙樞的長槍指着楊志的咽喉,而楊志的長槍也頂着趙樞的心臟處,赫然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兄弟好手段!”楊志將長槍丟到一旁,哈哈笑道:“洒家認輸了!”
“哥哥說得哪裏話,明明是讓我的。”趙樞也將長槍丟到一邊,拉住楊志的手道:“若非哥哥相讓,小弟怎有機會。楊家槍中尚有不少殺招,哥哥怕傷了我,才沒有使出。若小弟連這都看不出來,豈非庸才!”
“兄弟謙虛了!”楊志笑道:“洒家也看出來了,兄弟那套槍法端的不凡,只是實戰經驗太少,須得多多與人切磋,方能融會貫通。待兄弟將此槍法練熟,洒家便不是對手了!”
“哥哥說得是!”趙樞苦笑道:“小弟習得此槍法,卻是莫大機緣。可此槍法甚是難練,我身邊也只有個史師兄與我喂招,故而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兄弟莫不是想留俺在此陪你練招?”楊志看着趙樞,卻是嘆了口氣道:“不瞞兄弟,俺最大的心愿便是振興楊家,眼下殿帥司已容不得俺,俺正想着去延安府小種經略相公麾下效力,也好一刀一槍博個前程…”
“哥哥休怪小弟直言,你便是去了延安府,立下功勞,也休想振興楊家!”趙樞正色道:“眼下朝廷大權盡在高俅、童貫之手,你已然得罪了高俅,待立功文書到了殿前司,也難以通過。除非你能巴結上官家…”
“這…”楊志愣了下,臉上儘是失落之色,他搖頭道:“洒家並非不知,可總是有些希望。若留在這裏,又有甚麼前途?”
“自是有前途!”小卓子備好酒宴,前來呼喚,卻聽得楊志的牢騷,不由笑道:“楊制使,你若留下,振興楊家指日可待!”
“此話當真?”楊志沉聲道:“若是兄弟能助俺振興楊家,便是將此身賣你,又有何妨。”
趙樞笑問道:“哥哥可是願意留下來?”
“這…”楊志猶豫了,若他知道趙樞身份倒也能做出決斷,可眼下他甚麼都不知道,卻是不好回答。
見這般情形,趙樞笑道:“哥哥休要為難,此事重大,且慢慢考慮便是。小卓子來了,定是酒宴準備妥當,你我且去吃杯酒。難不成你不願留下,連酒都不吃了?”
看着趙樞誠摯的臉龐,楊志心中如同交戰,他知道自己的決定仿若賭博,賭得便是趙樞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貴。可細細思量之下,他突地想起自己得罪了高太尉,已然走投無路。若眼下再不一搏,振興楊家的願望只能是個笑話。
“承蒙兄弟錯愛,洒家留下…”楊志將心一橫,做了個賣兒賣女的決定,他單膝跪下,抱拳道:“公子,自今日起,楊志聽你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哥哥快快請起!”趙樞得了楊志,心下極是歡喜,連忙扶起他道:“哥哥定不會為今日之事而後悔…”
“既是做了決定,自不會後悔!”楊志笑道:“眼下雖成了公子下屬,可這酒還是得吃…”
“吃酒吃酒…”趙樞拉起楊志的手道:“今日便為哥哥接風洗塵,也慶賀我麾下又多了員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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