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江璨是真沒想到,老爺子這回是真心要把他往公司里塞。
還一塞就塞了大半個月。
在江璨的想像里,他離開裴與墨后,會各種萎靡不振渾渾噩噩糾結痛苦無奈悲傷,每日以淚洗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等待一場磅礴的大雨沖走他的哀凄什麼的…
然而,還哀凄?
上廁所都要掐秒算。
江璨原先以為在《太平》劇組裏東邊丟劍西處拋矛的是在刀尖上找活計,入職一個禮拜,他都要江老爺子是不是看了《三個月速成合格總裁》《零基礎繼承人培養法》之類的邪書,不然就是頭驢子也該歇歇了。
一周就七天一天就二十四小時。
但江氏主要集團底下八個部門,京都六個分公司。
大事小事什麼玩意兒江璨都被迫摻一手,是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工作日上班休息日加班。
而且,比比社畜更痛苦的。
是在**當完社畜還要在未成形的劇組繼續當社畜。
沒錯,勉強擠出來一點的休息時間全貢獻給武平了,武平那廝還很嚴肅地表示,演技這玩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於是上了一天班外加兩節多對一演技課的江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方才在樓下吃飯時險些沒把油條送鼻子裏去。
看到電梯趕忙上前,旁邊的女孩給讓了點位置。
江璨:“謝謝。”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的臉,“沒、沒事。”
江璨朝她笑了一下,到三層時,看到不遠處顯然是在等他的部門經理,飛快地衝出去。
不同於言氏的技術裴氏的貿易,江氏主要涉及房地產和航運方面,涉及領域和知識太具體系統,不是學了幾年物理的江璨可以輕鬆掌握,所以江老爺子每天都專門遣了不同的人來教。
今個就是外貿部門的。
他一邊把昨個看完的項目從包里翻出來,一邊遞過去,渾然沒注意到自己一路狂奔而去的身影被背後的女孩拍進畫面里。
久無聲響的群聊里冒出個泡。
不吃香菜:看看我遇到了誰?
rro:誰啊?
不吃香菜:背影.JPG有點糊掉的背影.JPG
許美麗真美麗:難不成…
西西和:莫非…
rro:看那肩膀,看那長腿,裴總那位久違的金絲雀大學生嗎!
不吃香菜:雖然但是,他真的好像江璨啊,今天沒戴口罩就更像了,頭髮也是染成金色的。
西西和:你最近不是在**辦公嗎?有沒有可能他就是?
嘩啦啦小魔仙:不至於吧,這才入圈多久啊,就回去繼承家產了?
許美麗真美麗:悄咪咪探頭,裴總也是突然在公司突然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在。
不吃香菜:你怎麼看出來裴總在不在?
許美麗真美麗:可以從林總的狀態看,他只要一閑下來,肯定是裴總回來了,如果是江璨的話這樣想好好嗑啊,你上班我也上班你拍戲我出去陪你什麼的。
芭比Q:清醒一點,裴總不好看也能嗑?
嘩啦啦小魔仙:你多久沒上網啦,裴總可好看了,還是美強慘呢。
嘩啦啦小魔仙:寧負天下人願得一人心的美強慘和英俊治癒系只對一個人沙雕的治癒系小太陽,多配啊。
…
女孩看了兩遍,覺得確實挺配的,正對着屏幕戳戳點點地回復,就聽到身後有誰清了清嗓子。
裴氏和江氏合作的項目原因,兩邊公司里總有對方人的影子,她連忙把手機收起來,假裝若無其事的回頭,“沈、沈秘早上好。”
沈秘書微微點頭,“早上好。”
他在裴與墨面前總是提心弔膽的,但在同事下屬面前,仍掛着一副跟在野狼旁邊的狡猾狐狸樣。
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去,沈秘書意有所指地提醒,“不該是你們談的事,還是少談些的好。”
女孩趕緊應了跑了。
等周邊沒人了,沈秘書才流露出幾分不露人前的驚訝。
什麼鬼,他嗑的CP居然不是獨享專屬的嗎?
她們一群小姑娘是什麼時候吃上的糧?又知道了多少?
沈秘書一方面驚訝於公司里員工對裴與墨和江璨間事情的早有耳聞,一方面感慨不愧是他的同事們,人設倒抓得挺準的。
面上不顯地把江氏這邊的工作處理完,他一回到裴氏,才敲開門進去,就又聽到裴三和裴四播報着江璨的每日記錄。
裴三:“…昨天下午五點半,江璨和楚家人見面定下了東區礦產開採的合作。”
裴四:“晚上八點,江璨和江老爺子一起,與顧家楚家家主一起吃晚飯。”
裴三:“吃的湖燕記家,半個小時后江老爺子拿着拐杖追着江璨出去跑了一圈…裴總,您要看菜單要聽對話錄音嗎?”
裴與墨:“不用。”
裴四應了一聲,繼續說:“江璨昨夜熄燈時間是今日凌晨零點五十五分。”
裴三:“早上八點,江璨吃了十二個包子五根油條三杯豆漿。”
裴四:“九點半,江璨開始接手571-22號地皮的項目。”
…
早上吃了什麼晚上幾點睡,比日記還全乎。
當然,經手的工作內容項目計劃更是詳細得沒話說。
但裴與墨始終沒什麼情緒地低着頭,筆尖紋絲不動地在紙張上抵着,要不是時不時地應一聲,乍一看都要以為並不在意。
裴三裴四或許也是這樣認為的。
畢竟沈秘書清楚地看到裴四滿臉我兄弟到底不能成為大佬夫人罩我的悲傷,哎,個個都粗頭粗腦的,也就他能看出假象了。
江璨行程的播報工具人很快就下線,剩下的一天,仍彷彿是前一天複製粘貼來的贗品。
相似的工作相似的流程,快要下班時,沈秘書問裴與墨,“裴總,今天也住在公司嗎?”
得到的也是一句語調相似的,“嗯,你下班就回去吧。”
裴與墨越來越不願意回伊甸園了,只沈秘書取來安置在公司隔間的衣物和用品,可能都要比放在伊甸園家裏的多。
是第多少天了?
沈秘書看了眼日曆,第二十七天。
江璨出院后的第二十七天,也是裴與墨在公司住了的第二十七天。
幾乎是江璨離開后的第二分鐘開始,裴與墨就把自己整個人就泡在工作里。
他的效率向來很快,短短一個月就解決掉之前積攢下來所有的工作,還往後提進了很多事情,沈秘書記得很清楚,今天下午傳送到他手頭的工程,原定開啟時間是明年三月。
坐在黑色檀木桌后的人清瘦而憔悴,眸色淡漠,死氣沉沉,和先前在大興安嶺時被江璨牽着手漫山遍野奔跑只為了躲避工作的人怎麼也重疊不起來。
裴與墨抬了抬眼,像是不解他傻站着做什麼。
沈秘書猶豫了一下,“裴總,辛醫生說您好幾天沒有去醫院了…您今天要去嗎。”
裴與墨沉默片刻,“那就去吧。”
辛醫生是看着裴與墨如何把江璨救下,也是看着江璨離開后裴與墨是如何一點點沉寂下來。
他很慶幸裴與墨還願意接受治療…雖然又是二十多天不見。
將人帶到療診室坐下,辛醫生照例拿了幾張量表進行心理評估。
再倒杯茶,閑談似的問裴與墨:“您最近遇到什麼有趣的開心的事嗎?”
“您這些天除了工作還做了什麼?”
“最常想到什麼?”
問題很多,裴與墨一一回答。
對於診斷結果,辛醫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裴與墨的心理狀態一如既往地不太好,但也並沒有想像中的一落千丈。
頓了頓,他問:“裴先生,您最近夜裏還會做噩夢嗎?”
裴與墨:“不怎麼會。”
辛醫生:“是不做夢,還是不做噩夢?”
裴與墨:“不做夢。”
他每天都很忙很累,耗掉所有的精力和想法,睡眠時間又很短,不論從生理還是精神方面,都很難做夢。
辛醫生鬆了口氣,他說的噩夢是病曆本中記載的,裴與墨小時候發病時的癥狀。
才從綁匪里逃出生天的孩子還沒有成長成如今這樣堅強的模樣,暴露在痛苦中的傷口也並不吝嗇於傾訴出口。
辛醫生在接手裴與墨時,還查了當初的綁架案。
他知道裴與墨被一條鐵鏈如同鎖狗般困死在漆黑的平房裏。
知道裴與墨的電話被掛掉后,被一根鐵棍敲在頭頂,好一會才感覺到模糊的血色從眼前淌過。
所以彼時在看到渾身是血的江璨時,辛醫生很難不擔心裴與墨的癥狀反覆。
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提到紅色,您會想到什麼呢?”
裴與墨眼睫微顫,“想到潑灑的紅酒。”
哪怕是這種時候,江璨的聲音也持續地出現在他耳邊——別怕啊,就當我是被紅酒撒了一身吧。
辛醫生不敢和裴與墨談論關於江璨的事。
裴與墨也不願意主動地去想江璨,不願意去思考寸步難行的前路。
就好像是擋在前面的一湖深沉的水,他閉目塞耳地蹲下去,不看不聽不想假裝不存在,就在這岸邊得過且過地期盼它憑空消失不見。
但略一失神,湖水的潮意又撲了滿身。
他終究要無法控制地溺進去。
坐在回程的車上,裴與墨望着窗外行人們匆匆掠過的面孔,漸漸地,竟模糊成他自己困獸般掙扎的模樣。
原本是可以強留下來的,他想要的人。
裴與墨自認睚眥必報心胸狹窄,並不是個大方好說話的人,有人拿走一分,就要做好回償還千百倍的準備。
而關於江璨恢復記憶后要離開的場景,自然也被他無數次地設想過。
裴與墨有很多種留下他的辦法,威脅,裝可憐,直接擄走關起來。
沒有人比裴與墨更了解江璨的心軟了。
最簡單的哪怕說一句不不希望江璨離開,他都不會走。
江家怎樣,言家又怎樣,裴與墨當初壓制裴氏上一代家主時,可是直接把木倉抵在對方頭上。
到底不捨得。
怎麼就不捨得呢。
裴與墨後悔極了,可真要重來一次,還是不捨得。
江璨離開后的每一天裏,他都在這樣的情緒里掙扎。
掙扎着等湖水消失,路重新出現在腳下。
只不過先等來的,是裴四的電話。
鈴聲嘈雜中,裴四的聲音顯得格外急切而擔憂,“不好啦裴總,您快來,江璨喝醉了要被撿走了!”
裴與墨:“?”
作者有話說:
九月完結
——
今日份金主大大們也很喵漂喵漂
亓冬1個地雷
葯離子的茴30瓶營養液
文木木木25瓶營養液
傅奕20瓶營養液
=口=15瓶營養液
山有木兮12瓶營養液
>v<10瓶營養液
瓶營養液
子夜10瓶營養液
湯圓是酸的6瓶營養液
雨墨馨空5瓶營養液
浥輕塵3瓶營養液
貳七1瓶營養液
是二三鴨1瓶營養液
江崽默默探出腦殼,我!要!貼!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