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秦銳從辦公樓出來后,臉色不是很好,畢竟剛剛被罵了。

他找到聞剛,把剛才的事情一說,聞剛十分生氣,直言是孟林在背後搞的鬼。

怕秦銳不相信,聞剛又列舉了孟林做的一些事,說道:“他一定是嫉妒你負責這個活動!他那種人心眼兒小,見不得別人好,小的時候就心思重,何況現在?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更何況還有結婚那檔子事。

男人嘛,除了比事業,就是比老婆,小心思一點兒都不少。

他們幾個師兄弟里,就屬秦銳找的媳婦兒最好,漂亮溫柔賢惠,還生了一男一女,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厲害的爹。

他雖然和秦銳關係好,但在這件事上,說實話,心裏不是滋味。

好在自己的媳婦兒也不差,是宣傳部的幹事,經常主持一些大型的活動。

最差的就屬孟林的結婚對象了。

鄉下婆娘,沒啥文化,長的也不好看,孟林肯定嫉妒死秦銳了。

聞剛越說越離譜,最後扯到了孟林的父親身上,說什麼孟林就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老想着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時秦銳打斷了聞剛,讓他不要亂說話,又說反映情況的事不一定是孟林乾的,切莫魯莽判斷。

但聞剛哪能聽得進去,他本來就對孟林有偏見,即便有證據說不是孟林乾的,他也不一定相信。

由此可見,偏見真的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

秦銳雖然讓聞剛不要亂說話,但其實心裏也不相信孟林。

-

但這件事,真不是孟林乾的。

孟林正在等一個時機,向領導反映情況並不在他的算計之中。

很快,孟林想要的時機就到了。

此時工人不滿的情緒已經非常嚴重了,但秦銳仍舊採取小組學習《資本論》重點篇章的形式。

在一次開會的時候,秦銳給大家做思想工作,說只要邁出第一步,之後的路就好走了,現在學習《資本論》,是為將來的工作學習甚至是生活打下基礎,是一件受益無窮的事情,我們不能只看短期的回報,還要放長目光。

但工人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如果說前兩天他們還是比較相信秦銳說的話的,畢竟秦銳的群眾基礎還是很不錯的,但現在,工人們實在不想繼續學習這麼枯燥的理論了,他們寧願跟三車間一樣踢毽子、拔河……也不願意坐在桌子前,聽什麼勞動的使用價值和價值了。

於是就有工人站起來公然反對秦銳,說他們想換一個活動形式。

例如大合唱。

秦銳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他的初衷是想加強工人們的理論學習,大合唱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太有限了。

他剛想把這名工人的反對意見壓下去,只見第二名工人、第三名工人、第四名工人……都站了起來。

如此一來,他沒辦法壓下去了。

秦銳吃到了堅持己見的苦頭。

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誤,他的初心是好的,他的操作方法說實話也沒有很大的問題,只是他錯估了工人的反應。

而活動的性質不容許秦銳唱獨角戲。

在這個關鍵時刻,孟林站了出來。

眾人疑惑的看着他,尤其是聞剛,他覺得孟林肯定不懷好意。

孟林平淡地對上大家的視線,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倒有一個建議。”

建議?秦銳思死死皺着眉頭,心裏想的是,孟林這個時候就不要搗亂了,於是想出言打斷。

但孟林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緩緩說道:“活動的主題是工人力量,我認為除了閱讀《資本論》重要篇章外,還可以擴大學習的範圍,除了可以形成關於《資本論》的閱讀體會,還可以從平時的實踐中形成感想。”

孟林的建議既保留了讀《資本論》的特色,又給予了工人充分發揮的空間,換句話說就是降低了活動的難度。

他以何大爺為例講道:“工人的力量體現在方方面面,打掃衛生的何大爺何嘗不是工人力量的體現?試想如果沒有何大爺,哪有我們現在乾淨整潔的工作環境?我想說的是,每個人做的事情都是有價值的,我們要做的,是在實現自我價值中提高自己的理論水平。”

不是只有讀《資本論》才能提高思想覺悟。

說到這裏大家都聽明白了。

孟林的變通能力可見一斑。

這下秦銳也沒法反駁,他靜靜地看着孟林,總覺得對方有什麼地方變了,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他說不上來。

孟林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說道:“最後可以根據大家交的感悟或者體會,評出一二三等獎以及優秀獎,作為這次活動的成果。”

這樣一來,工人的積極性就提上來了。

大家一聽有獎立馬開心了,彷彿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反對這個活動。

“具體獎勵是什麼?”

“那我可要好好寫!”

“啊,我怎麼辦,我不會寫呀。”

“……”

大家的話題立馬從反對這個活動變成了怎麼準備這個活動。

聞剛見狀,魯莽地反對道:“不行不行!這個活動不行,我反對。”他覺得這是孟林的陷阱。

再結合秦銳跟他說有工人向領導反應情況的事,他既愚蠢又聰明地想,這是一個連環的陷阱。

孟林先是向領導反映情況讓秦銳遭到大家反對,然後孟林自己再站出來提出建議獲得大家認同,這一招實在是太狠毒了。

聞剛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於是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大家被驚到了,紛紛看向聞剛,心想這是要幹嘛?

聞剛大聲喊道:“大家不要聽孟林的,他這麼說是有目的的……”

“聞剛,你搞什麼呢,人家孟林說的好好的,幹嘛不聽?”

“就是就是,難不成你有更好的建議呀,說出來聽聽。”

“我實事求是的講,學《資本論》我是真的不行,但結合自己的工作講一講感受我還是可以的。”

“……”

聞剛有點懵了,大家怎麼都站在孟林那邊?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着急地看向秦銳,希望得到秦銳的肯定。

但秦銳沒有。

好不容易有個台階下(既能保持讀《資本論》的特色,又能得到工人的支持),秦銳怎麼可能同意聞剛的做法。

他朝聞剛皺了下眉。

這讓聞剛很難受,他全心全意為秦銳着想,生怕秦銳被孟林坑了,可結果秦銳不僅不聽他的,反而聽孟林的。

可聞剛不知道的是,秦銳現在不聽孟林的不行。

兩人互動的小細節沒有逃過孟林的眼睛。

作為心眼子大戶,他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於是說道:“師弟既然有更好的建議,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

平平無奇的一段話,讓聞剛怒不可遏。

孟林對此輕輕一笑。

聞剛啊聞剛,憤怒吧,盡情地憤怒吧,最好說出點不該說的話,讓秦銳騎虎難下。

聞剛沒有辜負孟林的“期待”,果然弄得秦銳下不了台。

只見聞剛瞪大眼睛說:“我看你根本就是嫉妒秦銳負責這個活動,所以才站起來提什麼建議……”

說完之後,聞剛還不解氣,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得一等獎!肯定是這樣的!”向領導反應情況以及提出建議都是鋪墊,孟林的目的是得一等獎。

他彷彿得到了真相。

人在憤怒的時候,一般來說是沒有腦子的,更別說聞剛這種本來就沒有多少腦子的人了。

眾人看猴一樣地看着聞剛,心想:人家孟林好心提了一個建議,怎麼到了聞剛那裏變成罪不可赦了?

奇了怪了。

大家朝秦銳看去。畢竟秦銳和聞剛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聞剛表達的意思很有可能是秦銳的想法。

秦銳此時對聞剛產生了一絲不滿。

他知道聞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頭腦也不能簡單到這個地步啊,好不容易有台階下,這下全完了——既沒法說按照孟林的建議來,又不能堅持之前的方案。

秦銳進退兩難。

最後還是段師傅打破僵局,先是罵了聞剛幾句:“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沒大沒小,還不給你師兄道歉,真是被慣壞了。”

聞剛撇嘴,不屑地看着孟林,表示自己才不道歉。

段師傅也沒有再勸。

對於這種場景,孟林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沒有像以往一樣產生怨念,而是勾起嘴角,表演自己的容人之量。

他說:“師弟還小,有口無心。”

有工人聽到這話,笑了聲:“還小?都結婚了還小?”

“就是,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真不知道段師傅為什麼收他。”

“我看孟林真不錯,大度!”

“確實是,我如果有這種師弟,早就拿板子打人了,實在不像話。”

“……”

段師傅似乎看透了孟林的把戲,警告地瞥了孟林一眼,然後說:“我看咱們車間的活動就按孟林說的辦,秦銳,你做個總結髮言吧。”

秦銳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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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在年代文里當對照組[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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