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眼四(紅衣惡視)

窺視眼四(紅衣惡視)

無所事事的顧拙鳩趁此時機摸清凶宅的內部結構,一樓最靠左的位置是廚房、餐廳,餐廳前是一個靠窗小茶廳,擺放一個小圓桌和幾張椅子,拉開窗帘能看到小庭院和大門。

穿過廚房旁邊的小廊道則是鄧靜現在住的客卧,估計以前是保姆房。

小廳過來是樓梯,樓梯下面是雜物間和洗衣房,旁邊此時堆放一個樣式古樸的木箱子,大概是準備放進雜物間。再向右側走,便是大客廳,沙發茶几俱在,落地窗正對大門和庭院一顆樹,而客廳右邊還有一條短廊道,裏面是兩間客卧和洗手間。

淺色皮沙發正中間留存一大片乾涸血跡,血跡呈放射狀,地毯和玻璃桌面也被濺到,周圍被白色線圈出來,顯然這裏是命案現場之一。

顧拙鳩穿過三米長的短廊道,盡頭是洗手間,兩側則是沒關嚴實的客卧,左手邊的客卧雜亂,床墊被掀開,倚靠牆邊,天花板、地面全是乾涸的血痂,大概又是一個兇案現場。

右側客卧還算乾淨,而盡頭的洗手間的門關着,顧拙鳩擰開,一股陰冷寒意和燒焦后的味道撲鼻而來。打眼一看,浴室滿是被灼燒后的焦黑痕迹,地面瓷磚烤出裂縫,烤焦痕迹最嚴重的地方是貼牆的浴缸,底座出現冰裂似的裂縫,牆磚、天花板全被烤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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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想起隔壁客卧的鮮血噴濺範圍怕不是分屍現場,畢竟毀屍的首選是分屍,經焚燒毀壞面部,再扔掉屍塊,減少被發現真兇的幾率。

顧拙鳩踏上二樓,正對樓梯是一道牆,兩邊有小門,裏面是一個大廳,面對走廊一側的牆壁鑲滿大塊鏡子,應該是作為練舞廳或表演廳所用。

撩開落地大窗帘向下看,門外來了兩輛車,出來兩撥人,大概是經紀人在前面虛偽地寒暄,兩邊助理嚴防死守不讓自家藝人靠近。

一男一女,年輕漂亮,聽十米開外的探班粉絲尖叫可知,人氣很高。

兩撥人進庭院,分別和高導打招呼。

男星身邊圍了四五個助理,隨身攜帶可摺疊的躺椅,落座在導演旁邊看劇本。女星則被一個中年女星攔下,不知聊什麼,笑語嫣然,氛圍友好。靠門的位置是第三個嘉賓,一個男團人氣最高的少年,正在看劇本,身邊只帶了一個助理。

顧拙鳩離開二樓的練舞廳,檢查其他房間,以及三樓的主卧、影廳和書房等,均無異常,又來到頂樓的游泳池。

泳池水抽干,貼淺藍色瓷磚,底部一層黑色的藻泥,泳池扶梯四五米的位置是排水口,被重點畫了白色線,應當也是命案現場。

顧拙鳩站在樓頂,瞧見雜草叢生的後院,準備移開視線時,瞥見有人過來,似乎是葉影帝?

他在通電話,聲音刻意壓低,中間陡然提高說了句‘別鬧了行不行!’,反應過來后,立即張望四周,隨後匆匆安撫幾句就掛斷通訊。

顧拙鳩搜索葉影帝緋聞,單身未婚,保持十年的無緋聞記錄被半個月前的鐘一月打破,也就是庭院裏見過的人氣女星。

樓下突然有人快步跑來,差點和葉叢源相撞,後者躲得快,定睛一看是鍾一月便連忙伸手扶她,頗為關切地詢問:“怎麼跑得這麼急?”

鍾一月慌忙退快,頗為尷尬地說:“葉老師,您好。”

葉叢源溫和的笑:“小鍾新劇要進組了吧?聽說是演職場大女主,不好演啊。需要葉哥幫你補補課嗎?”

鍾一月直覺不舒服,有點油膩,但葉前輩是圈裏出了名的照顧新人,可能反感是她的爛桃花經歷帶來的錯覺,於是連忙謙遜拒絕。

葉叢源狀似不經意地向前一步,抬手拿開鍾一月肩膀沾到的草屑並關懷道:“這座宅子翻新自真正的凶宅,別亂走,小心沾到不幹凈的東西。”

他的行為突破社交距離,令鍾一月深感不適,但葉叢源很快走了,只能再次歸咎於自己太敏感。

顧拙鳩的目光定在葉叢源塞回口袋的手機,掛滿七.八個的掛飾,太惹眼,不像一個男星該有的風格。

於是他又搜索葉影帝的手機掛墜,前十條是X寶和X多多同款推薦,某書佩戴教程,到二十多條才出現掛墜來源,原來是葉叢源十年如一日的慈善助學的山村兒童送給他的小禮物。

【你們基佬都時興見異思遷嗎?見個新靚仔,死去的初戀都不要了。】

顧拙鳩嘆氣,【多數時候,你確實沒什麼用。】

【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葉叢源的手機掛墜被一層層鬼氣裹滿,我甚至看不清掛墜的樣式。】

【被鬼纏?我看看——哦,什麼都沒看到。要麼掛墜的鬼氣從別處沾到的,要麼糾纏他的鬼非他所殺,但因他而死,卜都卜不出因果。】

樓上一人一印漫不經心地鬥嘴,樓下鍾一月被經紀人逮到偷吃糖。

她哭訴爛桃花多,求神拜佛都斬不掉,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求到法子,最近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導致壓力太大,想吃點糖緩緩,被經紀人訓斥瞎找借口,耳提面命她接近葉叢源。

“葉影帝路人緣好,屆時炒一炒前輩帶後輩的話題,最好是誇你的演技,給你安個上進的人設,帶出下部戲的熱度,順便能讓影帝照顧新人的名聲洗洗你身上亂七八糟的桃色緋聞。”

鍾一月不太情願,經紀人一頓嚴厲訓斥,她才悶悶不樂地頷首。

經紀人:“遠離湛星,他家粉得罪不起。還有趙坤瑩,別跟她走太近。”

顧拙鳩鍾一月和趙坤瑩,知道前者多得不可思議的桃色緋聞,以及後者是《探靈》綜藝節目的固定嘉賓,老牌女主持,單身未婚,但是年年謠傳她赴國外產子,年年闢謠。

鍾一月不滿:“瑩姐很照顧我,又是前輩,為什麼不能走太近?”

經紀人張望四周,低頭說道:“圈裏對趙坤瑩的評價不太好,總之,我是為你好。聽話。”

【他們小心隔牆有耳的時候,為什麼從不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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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不放棄任何一個表現它錙銖必較的機會。

顧拙鳩悄悄下樓,來到庭院,剩下嘉賓和幾個看器材的沒走,其他工作人員都被遣散。

凶宅的幾個空房都被安排嘉賓入住,要不是他們強烈拒絕,喪心病狂的高導還希望他們住進兇案發生和兇手的房間,提前沉浸式體驗劇本的恐怖。

天色暗得很快,一抹斜陽餘暉掛在西邊,庭院的照明燈點亮,春天還沒走,夏天的飛蛾就在燈膽下盤旋,燈下門廊站着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探險帽、小馬甲,看着裝是副導演沒跑了。

男人仰頭盯視燈膽,長時間不動,行為很怪。

顧拙鳩忽然頭皮發麻,一股被惡視的感覺尤其強烈,下意識尋找源頭,但不論他轉到哪個角度,都能感覺到惡視。

有時候是在頭頂俯瞰,有時是凝視他的後背,或者左右兩側,更甚是前後都有惡視,那種被挾裹無限惡意的監視的感覺足以逼瘋一個正常人。

人會害怕長時間且無理由的盯視,生物本能認為‘被盯視’意味着危險,於是長時間的惡視環境下,生物本能不停暗示你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環境,你隨時會被害死,因此惶惶不可終日,猶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嚇出巨大的反應。

儘管知道這次的厲鬼和凶宅、惡視有關,顧拙鳩還是難以忍受,陡然心煩意燥,產生一種想破壞、發泄的衝動,以達到恐嚇危險來源的目的。

他看向門邊閃着紅點的監控頭,原本對着門口,不知何時轉向庭院,監視着出入凶宅的每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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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鳩猛地扭頭看去,卻見二樓練舞廳的窗帘被拉開了一點,一個紅裙女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裙擺有些殘破,長發及腿,遮住兩頰,腦袋有些歪,眼睛是兩個血洞,而面目有些潰爛,下頷像被撕裂一樣掉落至胸口,靠一根根風乾似的筋肉連起來。

當它低頭時,庭院僅有一個礦泉水瓶被風吹動。

片刻后,窗帘晃動兩下,鬼影消失。

顧拙鳩的後背死死貼住牆壁,連影子都藏起來。

看燈泡的男人戴着墨鏡,好奇地打量突然衝進門廊的顧拙鳩:“你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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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說的。”男人:“有興趣進內娛嗎?”

顧拙鳩:“場務大哥給我片名,答應帶我見人,給我資源。”

“他?一個拉皮條的龜.公。”男人嗤笑,把顧拙鳩從頭看到尾,見他背着相機袋就問他是不是喜歡攝影,得到肯定回答后,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不喜歡萬眾矚目的鏡頭嗎?”

顧拙鳩定定地看他:“我喜歡操控鏡頭,窺探隱秘。”

男人狂笑一陣后說:“我叫許冠俊,《探靈》的副導。我想拍一部絕無僅有的恐怖片,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幫我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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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是下班了干兩三份兼職?】

許冠俊問他今晚有沒有地方睡,沒的話,到他房間裏湊合一晚。顧拙鳩接受他的好意,到點點外賣,提着熱騰騰的飯菜敲開鄧靜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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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鳩說明來意,後者道謝,接過飯菜,然後關門,毫不拖泥帶水地處理簡單的人際關係。

【教授一定沒有朋友。】

小靈寶沒理他,顧拙鳩摩挲着兜里的靈符,望着漆黑陰冷的宅子,思索二樓窗戶邊的紅衣女鬼和網約車那次遇見的頂級紅衣頗為相似,區別大概在於網約車那次的頂級紅衣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而凶宅的紅衣則是兩個血窟窿。

“但它們的確是同一隻。”

覺察到頂級紅衣低頭看下來的瞬間,顧拙鳩先一步躲避,直覺告訴他,被看見絕對危險。

“現在能確定頂級紅衣跟了過來。入住凶宅或進去探險的人都受害,說明女鬼一直待在凶宅,殺完人就會回去,但現在出來,進一步說明它留在凶宅不是因為房子,而因為房子裏的某些東西。”

厲鬼本就是執念、怨念的集大成體,它們會固守生前極其留戀的東西,比如房子,比如它們的屍體。

“除開殺人時段,惡視紅衣應該會選擇距離執念之物最近的地方棲息。”

那麼問題來了,紅衣惡視的執念之物是什麼?

它在二樓出現,所以是在練舞廳?練舞廳里有監控鏡頭嗎?

仔細回想,似乎沒有,也可能是鏡頭安裝隱蔽,下午去的時候沒看見,但就算猜到厲鬼的藏身地,顧拙鳩也不敢貿然上去驗證。

畢竟頂級紅衣,吃不吃都很要命。

確定其行蹤之前,顧拙鳩想找到厲鬼的殺人規律。

紅衣惡視的殺人條件和相機、鏡頭有關,可能是被它附身的鏡頭拍攝到——這條件對人類來說太苛刻。

鏡頭在現代社會無處不在,厲鬼本就能附身任意一個鏡頭,想殺誰、殺多少人,豈不隨心所欲?

許冠俊繃緊的唇角微松,淡淡說道:“跟着我,聽我的話,我會在我的電影導演一欄加上你的名字。至於逼迫你的幾個垃圾,他們很快就不能找你的麻煩。”

【你就這麼出賣第二個老闆?】

“但他們讓我來色.誘您,拉您下水。”

片刻后,【紅衣走了。】

鄧靜坐在桌邊,放在桌上的手拿着鋼筆,另一隻胳膊擱在椅子扶手上,側身漠然地望着他。

想到惡視,顧拙鳩驟然毛骨悚然,白天感覺到的那股惡視再度縈繞周身,似乎女鬼正和他同處一屋。

此時,玄門分部還在加班的姚宏富瞧見黃仙堂口一道共享13號凶宅命案資料的申請,尋思片刻便給予通過,原本需要三天的申請流程硬是給走了綠色通道。

不知不覺,又多一個外號,顧拙鳩已經習慣。

【6,無神靈相助和道家傳承斷代的前提下,研究能達到這麼精確的數值,果然不能小覷這幫牛鼻子老道。】

【哪來的賬號?】

“沒問題。”顧拙鳩一口應下,大方地交出儲存卡。

待他和葉叢源、場務道別,又和戴墨鏡的許冠俊迎面撞上,後者問他昨晚去了哪裏,顧拙鳩一臉為難地暗示有人逼迫他去進行一些難堪的交易。

*

坐在馬桶上的顧拙鳩搜索鄧靜,只出來他是公安大學教授的身份,資料很少,便去問毛小班。毛小班表示查警方的人有點難度,但會盡量幫他,而後發來一個連結。

場務頓時笑開懷。

顧拙鳩欲言又止,腳步躊躇,忍不住開口:“鄧教授,有人在您眼皮底下覬覦我的美貌和身體,通過威逼利誘,試圖完成一筆非我自願的賣y嫖c交易。真的,他們給了我名片,是場務和另一個……身份很高,我不敢說。”

圍觀他從昨晚到現在,沒一刻不在騙人的小靈寶嘆為觀止,激動控訴:【你說過你不騙人!】

【親,要真是被頂級紅衣標記,我會先勸你把錢全部轉到6222****這個賬號。】

但也間接證實頂級紅衣的兇險,連小靈寶都忌憚,絕對不能正面剛。

小靈寶問他,不怕交出重要線索,顧拙鳩回它,卡里的視頻都被他拷貝一份上傳到手機,而詭異的相機本身就是個燙手山芋,留在身邊不一定安全。

顧拙鳩聞言鬆了口氣,身後便傳來一道淡漠的話語:“大半夜的,你用暴力手段破壞我的門,未經同意闖進來,我可以告你侵犯我的私隱權。”

鄧靜終於表露出一點興趣,“相機在哪?”

顧拙鳩感激而剋制,深深道:“謝謝。”

顧拙鳩掩了掩衣領,低聲說:“賄賂條子。”

顧拙鳩主動靠近,縮短二人距離,鄧靜不自覺皺眉,流露反感。

場務:“你……你們?”

“對了,我在我朋友的遺物里發現一台相機。但他死前毀掉家裏一切帶有鏡頭的東西,怎麼會多出一台相機?”

顧拙鳩從善如流,葉叢源很平易近人,當真交換聯繫方式,而他的手機掛墜多了一個,覆蓋的鬼氣肉眼可見地厚了一層,已經完全看不清掛墜的形狀了。

[玄門發佈關於鎮屍幣、鬼氣和怨氣的關係,陰氣和陽氣濃度對厲鬼影響的最新研究成果,九哥,您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一個大學教授七點鎖門是擔心什麼?

叮咚。

怪不得沒入鏡、沒踩到死亡條件,卻能感覺到惡視!

他笑了笑,沒解釋,扔出燙手山芋當然是因為他懷疑鄧靜啊。

【我卜一下……下兌上乾,為天澤履。如履薄冰,命懸一線,放心,沒踩到。】

顧拙鳩向前兩步,“我一個鐵哥們前段時間死了,死前去過13號凶宅,回來就說他時常感覺有人監視他,精神崩潰,情況和二十年前殺害情人、妻兒的導演相似。我的一個小妹妹也遇到這種情況,我想救她,所以我才會來到這個劇組,被騷擾也不敢報警。”

“藏哪裏?”

結合之前的例子,有人看到女鬼迫近,和它的血瞳對視,則惡視纏身,也有人跳過女鬼迫近的階段直接感受惡視,共同點就是經歷過一段時間的惡視。

顧拙鳩老實交出相機,鄧靜接來查看,裏面沒有任何錄像,“沒有儲存卡?”

現在沒踩到頂級紅衣的殺人條件,不代表之後不會,只能盡量避開攝像頭,但此刻纏身的惡視不會憑空而來——

顧拙鳩戴上一次性手套替鄧靜準備好衣物,悄悄開門、出房,正好撞見來廚房找吃的的場務。

掀開被子爬上床,顧拙鳩躺下睡覺,三秒不到,連滾帶爬翻下床,原來躺過的枕頭上出現三枚飛鏢,抬頭望去,鄧靜目光陰沉:“滾下我的床!去門口,或者廁所馬桶,二選一。”

鄧靜把玩鋼筆,只說:“我不是掃黃大隊,有人逼迫你,你可以保存證據,然後報警。現在,出去。”

場務肅然起敬,看到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天就給你介紹一個圈內人。”

天亮時分,便通過權限。

“您別問了。”顧拙鳩表情難堪,但目光如巍峨山峰屹立:“為了得到鏡頭的操控權,為了偉大的電影事業,一點犧牲算什麼?”

【老闆不就是用來出賣的?】

【顯然,我沒瞎。】

*

葉叢源的手臂哆嗦,下意識搓着胳膊,顧拙鳩問他是不是凍着了,後者笑說:“是有點,南方刺骨的濕冷真是名不虛傳。”

【警告,小靈寶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請不要把它拉進你們大人骯髒污穢的世界。】

“藏起來了。”

【幾乎不。偶爾。】

鄧靜停下把玩鋼筆的動作,目光銳利地掃射過來:“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有期徒刑三年以下。”

無法,顧拙鳩用雷符轟碎門把手,趕在斜對角上方的攝像頭亮起紅光時,快一步閃身進門。

他毫不猶豫轉身,跑到鄧靜的房間,從包里翻出廢卡插.進門縫,操作兩下便刷開門,一擰門把發現裏面反鎖了。

場務擺擺手:“我負責採購、運輸,凶宅的還原是許導演做的……但是沒有採購和運輸這關鍵一環,他也干不起來。”

【我的。虛擬出一個賬號,不難。】

“叫葉哥。葉哥很照顧新人,你們可以加個聯繫方式。”

鄧靜沉默良久,“離我遠點。”

顧拙鳩慢吞吞起身,同小靈寶說:【顯然,他是直男。】

翻出場務的名片當證據,不小心掉出許冠俊的名片,趕緊塞回去,為難地盯着腳尖,鼓起勇氣繼續說:“還、還要我晚上去他房間睡,我是逃出來的。”

顧拙鳩笑了,想起昨天和場務彷彿在商定一頭小肥羊價格的模糊身影,與眼前的葉叢源重疊。

八點,一夜無夢,日光照耀進來,凶宅無人出事。

“所以我是好人啊!”顧拙鳩很激動,像一個被無情的社會逼到懸崖的愣頭青,急於證明自己的有用和無辜。“這個劇組和凶宅都有問題,有人有組織地拉皮.條,有人搞宗教誘導……您不是想知道13號凶宅相關的所有命案的宗教誘導因素嗎?我恰好知道一點。所以我幫您查案,您庇佑我。行嗎?教授。”

再者,和他說話的,一定是人嗎?

【我處境這麼危險,還沒踩到?】

顧拙鳩豎起拇指,十分敬佩:“哥您是這個。”

與之相似的理論便是陰氣、陽氣的濃度,超過濃度50%的陰氣環境下,助益厲鬼。超過濃度50%的陽氣環境下,厲鬼深感不適,達到80%,能對厲鬼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顧拙鳩緊張而期待:“您看,我今晚能留下來嗎?”

顧拙鳩不經意地說:“我逛過凶宅,從後院的雜草到烤焦的磚瓦,無一不還原,都是哥您一個人安排統籌的嗎?太厲害了。”

顧拙鳩拿符紙包裹手機鏡頭,此刻一樓攝像頭不時閃過紅光,彷彿是紅衣惡視逐一附身鏡頭,巡視每一寸空間是否有活人氣息,且距離越來越近,但窗戶和後門都關閉,要跑出大門或進許冠俊的房間則勢必需要穿過密集的攝像頭,必然會被紅衣惡視看見。

【隨身攜帶飛鏢,隨意殺人,果然很有犯罪天賦。】頓了頓,顧拙鳩用很淡的語氣詢問:【寶子,你說鄧教授快四十一人了,還是處嗎?】

鄧靜不為所動:“你知道什麼?”

仔細觀察鄧靜的表情,只有對他靠近的不耐煩,而對話里的內容毫不感興趣。

二十年的時間足夠紅衣惡視成長為修羅鬼,但它還是一隻頂級紅衣,證明不止需要厲鬼附身的鏡頭拍攝到活人,還有更細的限制。

顧拙鳩好奇地點開,鎮屍幣覆蓋鬼氣而能鎮壓倀鬼,引出鬼氣的存在,進而證實鬼氣達到一定濃度,或可製作出來鎮壓紅衣以上的厲鬼。

這時有人行色匆匆地進來,是葉叢源,身上帶着露水,腳底沾塵土,似乎一夜未歸。場務沖他打招呼,葉叢源不欲搭理,瞥見顧拙鳩便連忙露出溫和的善意。

顧拙鳩深有同感,對玄門的警惕心再次上升一個高度。

【寶子,我踩到紅衣惡視的殺人條件了嗎?】

雖然沒有證據,也沒有任何破綻,但他相信自己一到鄧靜面前就忍不住戒備得起雞皮疙瘩的直覺。

手機彈出一條信息,而屏幕突然紅光大放,小靈寶急促地提醒:【遮住鏡頭!跑!】

【所以禍害普通人?這不像你,大九子。】

顧拙鳩感慨:“我還沒死就被惦記財產,果然久病無孝子。”

顧拙鳩快速打開手機攝像頭照向一樓,瞳孔霎時劇縮,頭皮發麻,但見屏幕密密麻麻的紅點,不知是誰,竟在一樓裝滿上百個攝像頭!

【25度的高溫下怎麼說得出這麼冰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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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類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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