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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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文無害看着菟裘咎十分自信的樣子轉頭就讓人去嘗試一下,看他說得到底對不對。

菟裘咎聽到他吩咐下去連忙補充道:“這個判斷有個前提對方必須是正常人,若是身有殘疾或許不準。”

通過文無害的反應他就知道戰國時期應該是沒有通過腳印判斷身高體重的辦法,如果這次成功或許《封診式》裏就要多加一條,自然還是要嚴謹一些好。

不過體重怕是沒辦法測算,畢竟時間過去許久,腳印已經有些模糊不清,若是當時就過來看或許能夠根據泥土的深陷程度來算。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同的土質測算出的結果也不同,所以通過腳印測算體重略有些麻煩。

一旁的亭卒除了彼此之間互相測算之外還將巡邏護院也都測算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果基本上大差不差。

要說十分精確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正如菟裘咎所說這樣多少縮小了範圍。

文無害立刻讓隸臣將爰書拿來翻閱當時參加宴飲者的口供,同時對比這些人的基礎信息,成年男子的身高體重甚至長相和特點都在戶籍上寫着,壓根不需要再去單獨審問。

符合測算出來的身高的人一共也就三個人,畢竟按照七寸八分測算兇手身高至少也要接近五尺五寸上下,換算成後世的度量衡大概在一米八。

菟裘咎在腦海里搜索了一番,發現他對這三個人略有些陌生,只是他也不意外,當日李卜請了好幾十號人過來玩耍,他對這些人本來就不熟悉,再加上本身戰戰兢兢生怕別人注意到他,哪裏會記那麼多?

文無害看了這三個人之後微微蹙眉,這三個人本身沒什麼,但身世卻很是不凡。

文無害甚至開始思索之前咸陽縣令匆匆忙忙無視很多疑點匆匆結案便是擔心得罪這些人。

他沉默半晌說道:“回去吧,你且放心,此案必然會重新審理。”

依照目前找到的線索來看兇手必然不是菟裘直和菟裘非,所以他們兩個的磔刑自然也被推翻,現在他們兩個又從罪犯變成了嫌疑人,所處的牢房自然也要更改。

菟裘咎隨意看了他們一眼,發現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體型也類似,長相看不太清楚。

他們兩個來的時候菟裘咎正縮在牆角發獃,沒有各種娛樂設施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更何況牢房裏還光線昏暗,他在這裏就是個睜眼瞎,實在是太過無聊。

調取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他才明白這兩個人是雙生子,不僅長相類似,就連脾氣也很類似。

張向乃是張儀之後,張儀師承鬼谷子,曾經兩為秦相,以連橫之術破合縱之策,為秦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而這三個人分別是張向、司馬躍以及王析。

他們兩個被菟裘咎嚇了一跳,甚至還往後躲了躲。

王析則是王齕之孫,當年庄襄王薨逝,任命輔佐朝政的將軍之中就有王齕。

在菟裘咎調取記憶的時候,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也認出了他,頓時膽氣足了起來。

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一開始還沒看到菟裘咎,唯有治獄吏過來送了三個人的飯食他們才看到菟裘咎晃晃悠悠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司馬躍乃是司馬錯之後,司馬錯乃是秦國大將,曾歷仕惠文王、武王和昭襄王三朝,滅蜀破楚,自然也是勞苦功高。

不過這一次牢房裏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多了另外兩個小夥伴——菟裘直和菟裘非。

菟裘咎剛想問是不是要傳喚這幾個人重審忽然聽到了這麼一句,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哦,他不是辦案人員,他是被牽連的嫌疑犯啊!

一想到剛剛他在案發現場小。嘴叭叭不停說,頗有反客為主的意思,就忍不住尷尬的腳趾摳地。

尷尬歸尷尬,文無害既然說案件會重審,他自然也就鬆了口氣,十分乖巧的又被帶回了牢房。

雖然這些人後代子孫沒有特別耀眼,但在秦國混的也都不差,這個案子只怕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萬一冤枉了其中一人,後果難以估量。

他想到這裏收起爰書,一抬頭就看到菟裘咎認真看着他,那雙在陽光下越發明亮的黑色眼眸滿是希望。

後世曾經研究秦漢時期的男子平均身高在一米六九左右,綜合一下看貴族能夠達到這個身高的也不多。

這個身高在當下絕對算得上很高,大部分只有富戶和貴族這樣有足夠的營養攝入的家庭才有可能,其次就是看家庭基因。

他們之前住的是死牢,牢房內還有其他死刑犯,比起他們兩個,另外那些死刑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沒少挨欺負,導致他們恨不得自己沒有存在感。

然而面對菟裘咎他們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有些興奮——終於遇到一個他們可以欺壓的對象了。

治獄吏走了之後,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迅速扒拉完飯,他們吃完的時候菟裘咎還在那裏慢條斯理的吃東西。

沒辦法,犯人吃的飯肯定是不會太好,菜就不用說了,就是簡單的水煮青菜,清淡的很,菟裘咎懷疑根本沒放鹽,畢竟這年頭鹽還是比較珍貴的,顯然不會給犯人用。

這還好,水煮菜也不是不能吃,最讓人難受的則是飯,菟裘咎不知道他吃的是什麼做成的,只感覺裏面似乎有麩皮和砂子,反正每一口都在踩雷,這些東西跟飯粒混合在一起吐又吐不出只能囫圇咽下去。

菟裘咎被迫學會細嚼慢咽,他怕吃太快這些東西劃破食道,那可就死的太冤了一些。

更何況牢裏太無聊,慢慢吃好歹還有點事情做,要不然等吃完了又要發獃。

只不過他吃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吃完了的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結伴過來理直氣壯說道:“大郎,把你的飯給我們。”

菟裘咎聽到大郎兩個字的時候差點沒被嗆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聯想能力太豐富,一聽大郎就想起武大郎,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叫的是他。

嗯,他是家裏的老大,可不就是大郎么。

菟裘咎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理會,知道這倆小兔崽子欺負人已經成為習慣,不過現在不是找麻煩的時候。

在這牢裏連大聲喧嘩都要被鞭笞,打架鬥毆處罰得只會更嚴重一些。

為了避免被這兩個小兔崽子把飯搶走,菟裘咎不得不迅速把飯吃完。

菟裘直和菟裘非對視一眼蹲下來圍着他說道:“這頓吃完又如何?還有下頓,有本事你一口氣把飯都咽了!”

菟裘咎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所以他還是要先把這倆小兔崽子個收拾老實才能安穩坐牢。

自從到了這個時代之後他本來就一直憋着一口氣,無論是誰突然被扔到陌生的時代開局還差點成為奴隸估計都不會開心。

只是他忙着尋找一線生機也沒機會找個發泄的渠道,更何況就算想也沒有啊。

現在這倆小兔崽子撞到了槍口之上……挺好。

菟裘咎正在思索要怎麼收拾他們的時候,菟裘非突然說道:“你穿的長袍哪裏來的?給我!”

同樣都是坐牢,他們兩個不說衣不蔽體也好不到哪兒去,菟裘咎身上卻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長袍,看上去比他們身上穿的還好,這讓他們怎麼受得了?

他們母親說過,菟裘咎天生賤命,就該吃不飽穿不暖,就該被他們兄弟兩個壓着死都不能翻身。

菟裘咎抬起眼皮看了菟裘非一眼:“你穿不上,太胖。”

嗯,菟裘直和菟裘非兩個人顯然被養得不錯,十二歲的年紀不說胖成球身上的肉也不少,這還是他們在牢中吃了許多苦應該是清減之後的結果。

菟裘直哼了一聲伸手就去車菟裘咎的衣領:“你不老實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菟裘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嘖了一聲:“我看你是欠揍。”

說完他手上用力一擰,菟裘直頓時慘叫一聲,聲音回蕩在牢房之中把菟裘咎都嚇了一跳。

他一邊死死擰着菟裘直的胳膊一邊壓低聲音說道:“這麼大聲也不怕驚擾治獄吏?”

菟裘直第二聲慘叫頓時戛然而止,只是疼痛不會因為畏懼而消失,他停了一會依舊忍不住小聲呼痛。

一旁的菟裘非也伸過手來扯他的衣領,一邊扯一邊說道:“你竟然敢動手,小心我告知治獄吏!”

菟裘咎抬腿直接踹了菟裘非一腳,因為光線昏暗,他也不知道踹中了什麼地方,反正只聽到菟裘非也痛呼一聲,瞬間鬆開了扯着他領子的手。

菟裘咎喘熄了兩下,這具身體真是虛的可以,就這麼簡簡單單兩個動作就讓他眼前發黑,氣喘吁吁。

他平穩了一下呼吸說道:“再敢挑釁信不信我揍你們?”

菟裘直和菟裘非還真不信,從小到大他們都是揍人的那一方,菟裘咎雖然比他們大兩歲,但又瘦又小,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怎麼可能被菟裘咎這句話嚇倒?

菟裘非顧不得痛處又沖了上來,此時此刻他也不管會不會被治獄吏懲罰了,他們之前被欺負的厲害,一直再忍,此時終於遇到了可以欺壓的對象,結果對方不知吃了什麼東西竟然還敢反抗。

年少衝動之下也顧不得那許多,只想把菟裘咎打服再說。

菟裘咎從身高和力氣上來說自然都是不如他們的,更何況還是以一敵二,無論從哪裏看都吃虧。

只不過他又不是非要拼拳頭,他剛剛一直擰着菟裘直的胳膊沒鬆手,菟裘直基本上處於無行動能力狀態,當然他也騰不出手來去抵擋菟裘非。

於是在菟裘非衝過來的時候,菟裘咎直接把菟裘直拽到了身前一擋,菟裘直瞬間受到了來自友軍的會心一擊。

菟裘咎則躲在菟裘直身後又踹了菟裘非一腳,同樣不知道踹到了什麼地方,但他用了十足的力氣,甚至自己還後退了兩步。

他們在這裏打得天昏地暗,旁邊牢房的都已經被驚動,頓時有人喊道:“治獄吏,有人群毆!”

治獄吏的聲音遠遠傳來:“何人不知死活竟敢在牢中生事?”

菟裘咎聽到他的聲音頓時放開了菟裘直的手腕,順便推了他一下,當機立斷往地上一躺。

菟裘非此時正好提着拳頭衝過來要揍他,結果他這行雲流水的一躺直接讓菟裘非一拳打空,而一旁的菟裘直也被推的一個踉蹌,轉頭就要氣勢洶洶找菟裘咎報仇。

在看到菟裘咎躺在地上之後,菟裘直就抬起了腳。

此時治獄吏已經迅速跑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菟裘咎以及攥拳抬腳的菟裘直和菟裘非。

這場景給誰看了都是那兩個小兔崽子在圍毆體弱的菟裘咎啊!

治獄吏頓時大喝一聲:“豎子敢爾!”

菟裘直和菟裘非頓時僵在了那裏,轉頭用十分恐懼的目光看着治獄吏。

他們被嚇到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到要說什麼。

而此時躺在地上的菟裘咎則緩緩轉頭看向治獄吏,聲音虛弱卻清晰,斷斷續續說道:“還請治獄吏幫忙告知大夫,贈衣之恩唯有來世再報。”

他說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躺的十分安詳。

菟裘非和菟裘直兩個人迎着治獄吏燃燒着怒火的雙眼,忍不住腿一軟當場就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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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秦暴君的“駙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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