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相信有鬼嗎
走廊太黑,窗外的月色也不知被什麼東西遮蔽了,白曉曉的手電直直照着面前的小片地面,沒看見應釧的身影,一不小心就來了個投懷送抱。
驟然溫香軟玉入懷,應釧也嚇了一跳,旋即他就開口了:“你是哪個學院的?半夜不睡覺在教學樓幹什麼?”
說著話,他從口袋裏掏出手電筒打開。
本來以他的能力,在這種環境下是不需要照明工具也能大概看清的。
他聲音嚴厲,但讓白曉曉迅速從驚恐中逃脫出來,她迅速站直了身子躲到應釧身後。
緊張之下,她的語速快了很多:“我是經管專業的學生白曉曉,那邊是我的室友,她突然……突然發瘋了!”
白曉曉心裏覺得柳枝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卻怕別人不信,只好說是發瘋。
應釧裝模作樣地點頭,也不管白曉曉看不看得見,又訓斥了幾句。也就是白曉曉現在還沒鎮定下來,不然很輕易就能發現應釧行為中的漏洞。
沒穿制服沒帶裝備,能第一時間趕到五樓……
白曉曉太害怕了,她甚至不知道該等在這裏還是離開。
“你就跟在我後面吧。”
沒有回頭,應釧一語解決了白曉曉心中的恐懼:“別亂跑,我待會把你們一起送回去。”
即使白曉曉有點礙事,但讓她自己逃跑或是找個地方待着,他還是不太放心。白曉曉點頭如搗蒜,也是真的怕了這裏。
這次來江城大學,應釧帶的東西不多,一身衣服的口袋就能裝下。
出門必備的筆記本,十面骰,噴霧,小刀,迷你鐵鎚,火柴,打火機,手電筒,撲克牌。
因為身後還跟了個無辜群眾,應釧直接掏出噴霧,上前幾步對準柳枝就噴。
噴霧的範圍很廣,除了落在柳枝的身上,連她身後的畫像也波及到了一些。接觸到噴霧的一瞬間,柳枝口中發出尖嘯,美麗的臉龐上出現了扭曲惡毒的神情,明明還是那樣的五官,氣質形象卻都變得截然不同。
髮絲散亂的樣子像是女鬼一般,和白曉曉口中說的瘋子也差不了多少。但她只是怨毒地看了應釧一眼,緊接着就癱倒在地。
而那幅畫在接觸到噴霧后,似乎從中心開始燃燒了起來,無形的火焰蔓延出了嗆人的煙,煙霧中隱藏着濃濃的惡臭氣息,像是在水缸泡到發酵了的屍體。
一直緊跟在應釧身後的白曉曉只見應釧一抬手,很快柳枝就尖叫一聲倒下,怪異的味道在走廊上蔓延開來。她從沒見過柳枝那樣的表情,心中駭然更甚。
“你剛剛噴的什麼?”看應釧行事如此果斷,好不容易放下心的白曉曉又抖起來。
“我老婆治癲癇的葯,我特意配的,怎麼?”應釧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大學生啊,除了學習還知道什麼?”
白曉曉有些恍惚地點頭。
藉著手電的餘光,她看到了應釧的臉,看起來和她年紀也差不多啊?聽這說話的語氣,還以為是中年人呢。
應釧扶着柳枝下樓,白曉曉跟在後面偷偷靠近他一些,久違的安全感浮上心頭。
應釧不是那種壯碩的體型,然而在這樣的昏暗光線下,連影子看起來都讓人覺得高大。
“你大幾了?”應釧忽然問。
白曉曉老實回答:“大四。”
“哦,那要考研了吧?”應釧狀似不經意問。
這正是白曉曉的此來目的,她聲音苦澀:“是的,最近都在複習。
”
“我朋友最近巡邏,也遇到過幾個複習得精神失常的學生,還有的說是什麼鬧鬼了,你說好不好笑?”明明還攙着一個人,應釧卻似乎毫不吃力,他轉頭看向白曉曉。
白曉曉聽到“鬼”頓時心頭一緊,連忙問:“什麼?也是在這棟樓的嗎?”
“怎麼可能?”應釧搖頭,“別的學校的!”
白曉曉哦了一聲,又不作聲了。
“走路看着點,別摔了。”
應釧瞥了白曉曉一眼,輕易地從這個還沒進入社會的姑娘臉上讀取全部情緒。
她還心存疑慮。
做守城人以來,應釧最怕的就是遇見較真的受害者。
臨到走出教學樓,白曉曉主動開口:“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世界上沒有鬼,怎麼都大學了還不懂這個?”應釧有些鄙夷地搖頭,“我也不懂你們那個唯……是唯物還是唯心來着?反正相信科學就對了。”
白曉曉沉默地點頭,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消化今晚遭遇的這一切。
此刻柳枝的意識也即將清醒,應釧將她交給白曉曉。
白曉曉怔然:“我把她帶回去嗎?”
“我去你們女生寢室幹什麼?”應釧往白曉曉的反方向走,對她擺手道,“走了,今晚還沒巡邏完呢,好好考啊!”
等到這兩人走遠了,應釧還要進教學樓再探一遍,有兩個活人跟在旁邊實在影響發揮。
也說不上自己是失望什麼,白曉曉定定看了應釧的背影一會,扶着柳枝離開。
柳枝會失去意識只是因為鬼怪猝然抽離,這會時間也逐漸清醒,她迷糊間問:“曉曉……?我們這是在哪?”
“啊!”白曉曉驚叫一聲,險些把柳枝甩出去。
剛拐進黑暗中的應釧動作一頓,隱藏好身形聽着這邊的動靜。
被她晃了這一下,柳枝也差不多醒了,她嗔怪地看白曉曉一眼:“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被附身後她也說過這樣的話,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白曉曉定了定神,意識到令她恐懼的東西已經被拋在腦後了。
她搖了搖頭:“沒事,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柳枝藉著她攙扶的勁站直了身,狐疑地看她:“不對,今晚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感覺忘了什麼東西?”
才剛出門,一回頭那棟樓還近在咫尺,白曉曉哪敢說什麼:“哎呀,過幾天就考試了,你還問這問那,不擔心了?”
應釧此刻也已經瞭然。
鬼怪附體對柳枝短時間的記憶產生了影響,估計過一段時間還可能恢復,不過那都不是他要關心的了。
兩個姑娘的聲音逐漸遠去,應釧抬眼看了眼教學樓,苦笑一聲。
閑雜人等離場了,他的這個晚上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