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烤肉店的餓死鬼
“你好你好，你就是‘第二年的夏天’吧？”
到地方后不久，應釧就收到了他的消息。根據他給的穿着描述，應釧很輕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見只有他一個人，第二年的夏天愣了愣：“你是‘chuan’？”
應釧搖頭：“他今天有點事，我是他的朋友，我姓應。”
“朋友？”第二年的夏天說完，意識到什麼，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壓低了聲音，“你會捉鬼嗎？”
應釧配合道：“當然。”
第二年的夏天很明顯鬆了口氣：“我叫夏雙，你叫我小夏就行。”
夏雙是個很健談的人，兩人站在一邊等烤肉店叫號時，他與應釧聊了不少。等叫到他們的號，夏雙已經和應釧稱兄道弟起來。
才剛走到座位上，夏雙就說什麼都不肯往前了。
“先生，還要往前一點。”服務員提醒道。
然而夏雙卻連連搖頭：“還有別的空桌子嗎？我不去那桌。”
“恐怕暫時沒有。”服務員面露難色，這家店生意火爆，夏雙他們也是排了一會才排到桌。想等別的桌子，只怕要再等很久。
注意到應釧不解的神情，夏雙湊近他低聲解釋：“裏面有……鬼！”
這樣一來，夏雙的反應就有了解釋，不過應釧並不怕這些東西。
“沒事，就在那桌吃吧。”應釧開口，遞給夏雙一個安撫的眼神。
想到應釧能捉鬼，夏雙忍着心中的忐忑跟上去，坐在應釧對面。
嚴格來說，那隻鬼長得並不可怕，只是嘴唇白了點，臉色青了點，臉頰凹了點。
但它坐在烤盤上，夏雙就感到難以接受了。
一改等餐時他嘰嘰喳喳的表現，這會夏雙安靜如雞，拘謹地盯着烤盤中間的鬼。
這鬼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口水順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他時不時抬手擦一下。鬼不會實質性流口水，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埋汰。而且……應釧不是會捉鬼嗎？他怎麼能對這裏的鬼無動於衷？！
直到兩人點的肉上桌，夏雙終於忍不住了，他忌憚地看了一眼小鬼，繞到應釧旁挨着他坐下：“應……應大師，你不是會捉鬼嗎？”
應釧把玩着十面骰：“是啊。”
夏雙又看了一眼他的手，只覺得他手上那東西看起來也邪氣很盛。
“那這個鬼……”
夏雙看得出來小鬼可能沒什麼攻擊力，但要他心無旁騖地吃烤肉，用夾子穿過小鬼的身體，他表示無能為力。
應釧終於有了反應，但這反應讓夏雙大跌眼鏡：“鬼在哪裏？”
夏雙結結巴巴：“鬼在烤盤中間啊，應大哥你不是會捉鬼嗎？”
“能捉鬼不一定能看見鬼，”應釧故作神秘地搖頭，夾了一塊肉放在烤盤上，“鬼也分好壞，不是什麼鬼都要捉，我們坐下這麼久他都沒有作惡，說明他沒有惡意。”
望嚮應釧放下的那塊烤肉，夏雙崩潰道：“他的口水流到烤肉上了！！”
——
夏雙解釋完后，應釧夾起這塊肉放在一邊，眼睛盯着烤盤和鬼打起商量。
明明從他的視角什麼都看不見，但應釧還是煞有介事地對着那團空氣：“你是哪裏來的？我們沒有惡意，下來吧，坐在我旁邊吃。”
說著，應釧還拍了兩下自己的沙發旁邊。
在夏雙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隻鬼打量了應釧幾眼，居然依言下來坐在他的旁邊。
應釧看向夏雙：“現在他還在上面嗎？可以吃飯了吧。”
“……嗯，他坐在你旁邊了。”夏雙有些勉強地點頭。
起初夏雙還會收到一些影響，但之後看到應釧時不時給鬼夾兩筷子菜，也逐漸麻木了。
那隻鬼大概真是餓死的，面前擺了熱氣騰騰的烤肉，他也沒什麼心思嚇唬人類。在應釧的引導下，夏雙放鬆下來，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學校教學樓的畫像有問題！”夏雙咽了咽口水，“我本來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真會造成別的後果。”
“考試掛沒掛我不知道，但許願之後我立刻感覺失去了什麼東西，當天晚上回寢室的時候，我就撞到了鬼。”
應釧正色問：“是在哪遇見的？鬼長什麼樣？”
夏雙回憶片刻：“靠近寢室樓的地方吧，看起來倒還好，像是過勞死的。我發現他是鬼，也是因為他沒有影子。”
說這話時，夏雙下意識看了眼應釧的身後，他的影子清晰可見。
因為這雙陰陽眼，他能見到鬼，也很難分辨鬼，過去更是有過把鬼當成人聊天的經歷。他當時還心想，怎麼會有人第一次見面就相信他說的話，原來那就是鬼！
——往事不堪回首，夏雙實在不想繼續經歷這個了。
夏雙的情況有點特殊。-
其他人是運勢被鬼吸走了一部分，夏雙也不例外。但是……夏雙的運勢會不斷流失，早期高人為他的運勢鑲了一圈邊，運勢穩住了人也自然就見不到鬼了。
而現在，那圈邊被鬼打破，運勢又開始不斷流失。
儘管陰陽眼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但那並不意味着會遇到危險。
像夏雙這樣的“陰陽眼”，是因為運勢太弱，接近生與死的邊界，不及時制止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應釧覺得，那位高人之前幫夏雙，可能也是擔心他的安危。
像夏雙這種情況，應釧也不能不管。
他故作深沉道：“你們學校畫像的事我知道了，過幾天我就會解決。最近你盡量不要獨處，和朋友待在一起。”
夏雙連連點頭：“這個沒問題，我最近都住在學校寢室。”
有大師發話，夏雙心裏安定不少，殊不知大師本人心裏正沒底。
畫像是畫像，運勢是運勢，運勢的流失是夏雙本身的原因，他還得再仔細翻翻古籍，從裏面找出能幫夏雙的辦法。
因為這種情況，畫像的事還要再拖幾天——這件事也死不了人，但夏雙的事是真的不能拖了。
恐懼會影響人的運勢，應釧的這種表現也是為了先穩住夏雙。
兩人吃完飯，又加上好友。
看到應釧網名的“chuan”，夏雙明顯愣了愣，但他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瞭然點頭。
應釧還沒解釋，夏雙就已經為他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應釧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