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桓繼承人
不同於已經起了投降心思的濫國,小邾國的國君曹慶立馬就是開始動員起手下的士卒開始備戰。
不同於濫國從國君都是魯國冊立的,小邾國的始祖和邾國始祖都是邾武公的子孫,也就是那個被魯國誣陷害死的倒霉蛋的後裔。
和魯國之間有着深仇大恨,明明知道實力差距過大,可打虎親兄弟,該上還是得上。
只不過……曹慶看着自己面前擺放的金光閃閃的青銅器(青色是銹跡),這是當年狐駘之戰小邾國響應邾國聯合莒國伏擊魯國的狐駘之戰繳獲的魯國青銅兵器打造而成的青銅壺。
這個青銅壺直口長頸,圓腹下垂,圈足。頸部兩側有獸環耳。蓋及頸飾竊曲紋,腹飾曲波紋,圈足飾鱗紋。表現出小邾國不俗的手工業水平。
曹慶用手細細摩挲着蓋器對銘,一十六個字銘文:“邾君慶作秦妊禮壺,其萬年眉壽,永寶用。”
嘴角卻是露出一絲苦笑,曹家子孫一直在抵抗魯國的蠶食,可誰都知道三桓和公室之間的爭權奪利日漸嚴重,按照之前魯國的尿性,今年三桓主持入侵明年就該輪到魯襄公本人了。
小邾國的家業能萬年嗎?
魯國這邊倒算不上大軍雲集,襄公十一年,增設三軍。季武子、叔孫穆叔、孟獻子分三軍,一卿主一軍之徵賦,由是三桓強於公室。
叔孫氏大軍在外支援晉國,孟孫氏需要防備齊國,季孫氏的軍隊雖然可以調動,可要鎮壓公室的反抗卻脫不開身,所以季武子這一次只是調動魯國大夫們的軍隊,在季孫氏繼承人季紇的旗幟下載曲阜集合。
閔沃帶着棠邑的三乘戰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相當的晚,魯國的大夫領各自派出一小部分軍隊在這裏集合,你三乘我四乘的,多的又個十乘的兵車,總共加起來倒是也有一百多乘的軍隊。
按照一乘兵車七十二步卒三甲士四馬十二牛的佈置,整個曲阜南城門外可是相當的熱鬧,人聲馬聲牛聲交相呼應,更別說是從曲阜城之中出來的各種手工業者,支女之流。
可這有點不正常!
閔沃皺了皺眉頭,和身邊的戰友開始支起帳篷和收攏步卒、牛馬,閔沃的眼神卻是一直在看着那不算高的曲阜城頭:
這麼大的動靜,三桓和公室應該是聽到了吧?
棠邑三乘兵馬的帳篷搭建好了,人員也休息下來了很久,才有季孫氏的家將將閔沃這些大夫領的軍人代表給叫在一起。
這更是讓閔沃對這一次的聚集有些疑惑——速度慢效率低,這可不像是打老了戰爭的季孫氏的習慣。
知道進入季孫氏的大營,閔沃才算是明白原因:
大營之中壓根就沒有三桓老一代的將領,只有一些年輕的佐領正在手忙腳亂,唯一年紀大些的副將正在老神在在的輕撫白須,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完全就是一副放寬心思讓三桓年輕一代鍛煉的意思!
季孫紇的表現卻是有點差強人意,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算是把現場嘈雜的諸多大夫領內優秀子弟給安撫下來。
閔沃則是趁着這會功夫仔細觀察了一番:
三桓之首的季孫氏這一次是為季紇立下軍功,庶長子季公彌自是不會來這裏;
其次就是孟孫氏,孟孫氏和季孫氏一樣沒有嫡子,庶子之中家主孟莊子倒是沒有特殊的喜好,只是根據“無嫡立長”的原則選擇庶長子孺子秩為繼承人,庶次子孟羯固然入閔沃記憶所料不在場,可依舊是無法掩蓋孺子秩無法服眾的事實,他身邊壓根就沒有幾個心腹。
最後就是叔孫氏,這家主叔孫豹正帶着手下庶子牛一起在雍榆待命,隨時準備救援盟主晉國,這一次來的是庶次子叔婼。
這三桓來的都是庶子,季孫氏孟孫氏是因為家族沒有嫡子,可叔孫氏這邊卻是有嫡子被殺完了。
提起這就不得不說起叔孫氏的家主叔孫豹和他的庶子豎牛。
叔孫豹是個聰明人,《左傳》之中就記載了魯大夫叔孫豹回答范宣子問什麼是死而不朽時說:“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這基本上是概括了華夏人的人生追求。
可聰明人的叔孫豹也是有糊塗的時候,叔孫豹是次子,長兄叔孫僑如繼承卿位,與當時年少的國君魯成公的母親穆姜私通。
叔孫豹認為哥哥早晚會惹下大禍,於是離開魯國準備到齊國避難,走到庚宗這個地方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陌生婦女,就給他飯食並同居了一段時間。
叔孫豹來到齊國,又娶了齊國大臣國氏的女兒國姜為妻,並生下了孟丙、仲壬兩個兒子。
一天,穆叔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天空朝自己壓下來,不能脫身。
他回頭看見了一個長相很奇怪的人,膚色黝黑,聳肩駝背,眼窩深陷,唇如豬嘴。穆叔急忙高聲呼救:“牛,幫我!”於是在這個怪人的幫助下脫險得救。
後來,叔孫僑如果然事發被魯國趕了出來。
叔孫豹被邀請回國掌政,那個在庚宗邂逅的婦女來見,並向叔孫豹獻上了一隻野雞,並說:“我兒子長大了,已經能抱着野雞跟着來了。”穆叔忙召來孩子相見,沒想到這個孩子正是那個夢中的怪人。穆叔脫口而出:“牛!”不想那孩子立即答應:“哦。”原來這孩子起名就叫“牛”。
於是就讓這孩子做了家臣,而且主持家政。
未成年的家臣叫豎,自此便叫他豎牛。
叔孫豹離開齊國不久,妻子國姜就與齊國的大臣公孫明相好並改嫁了,叔孫豹聞知一氣之下得了病,行動不便,就由豎牛在身邊伺候並傳送消息和命令。
由於孟丙和仲壬畢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所生,有着家族繼承權,於是就把這兩個兒子接了來。
因此豎牛心中不平,便打算搗亂並奪取繼承權。
一次,叔孫豹給大兒子孟丙鑄了一口鐘,說:“你作為家族繼承人還沒有在大夫們面前舉行儀式,把鍾拿去,放在咱家宗廟裏,選個日子舉行典禮吧。”
孟丙準備就緒后,讓豎牛請示叔孫豹約定典禮日期。
豎牛卻並未向叔孫豹轉告,而瞎編了個日期告訴孟丙。
等到了那天,叔孫豹聽見了鐘聲,感到奇怪。
豎牛就說:“我大哥在宴請國姜的丈夫公孫明。”
叔孫豹聞聽震怒,就派人殺了大兒子孟丙。
後來仲壬去拜見魯國君。魯國君賞給他一個玉環,仲壬就讓豎牛拿去請示父親可否佩戴。
豎牛並未拿給叔孫豹看,回來卻對仲壬說可以佩戴。
然後豎牛去問叔孫豹:“讓仲壬去見國君吧,確立為繼承人,如何呀?”
叔孫豹說:“為何這麼急?”
豎牛說:“您就是不讓他去,他已經自己去見了,國君賞給他玉環他都戴上了。”
叔孫豹叫來仲壬一看,果然如此,就把他趕出了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