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換
褚青鸞面色一凜,連忙問道:“大叔你別急,慢慢說,我給你做主。”
那男子哭嚎了一陣,起身坐到炕上,仍是淚流不止。
過了一陣,男子心情略微平復,語氣哽咽的說:“之前的龍幫在褚仙子和明幫主的整頓下,時常救濟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各家各戶都很是歡喜,但在大約半年前,那些救濟百姓,為百姓做主的幫眾突然不再來了,反倒是那些修士內院的無賴修士聯合四城衙門的惡吏不斷的來此處挨門挨戶的勒索要錢,還安了個明名目說是交什麼稅,誰要是不給,當場就是一頓暴打,我那可憐的孩子,就這麼……”
男子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叮!
[新支線任務發佈!]
[當昔日的戰友背離了初心,你是殺,還是不殺?請掃除龍幫內作亂成員,並將作亂頭目公開處決。獎勵:大量修為,200000功德。]
明霄漢火冒三丈,怒形於色,暗想這任務來的正好,咱們一併算賬。
褚青鸞看向明霄漢,說道:“明哥哥,龍幫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去那裏看看。”
明霄漢自然應允。
褚青鸞給了那男子兩錠銀子,囑咐他另尋住處,這才跟明霄漢一起前往東城。
東城,清水河,清明坊,青翠織錦。
後堂織機嘎嘎作響,前廳各類錦緞五彩斑斕,任誰都想不到此處竟是龍幫總部之所在。
明霄漢帶着褚青鸞在內室找到了管家沈同,沈同還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了,使勁揉揉眼才明白的確是幫主和夫人回來了。
“幫主,夫人!您二位終於回來了!”沈同迎上行禮,言語間明顯感覺到沈同似乎放下了心事,鬆了一口氣。
明霄漢眉頭緊皺,神態嚴肅,冷聲道:“沈同,龍幫到底怎麼了。”
沈同胖胖的臉耷拉了下來,很是委屈地說道:“幫主,夫人,您二位剛回歸門派的時候,幫派一切都在穩步發展,欣欣向榮,小人雖在錦官城內,但也經常能聽到幫派在其他州縣剷除惡霸維護百姓的捷報。”
“可自從半年前,議事廳里萬花開代幫主與幾位堂主大吵一架后,龍幫中人便再也沒有來過,而城中龍幫其他的聚集點也人去樓空,似乎從來沒人在此活動過。”
明霄漢問道:“他們在吵什麼?”
沈同搖搖頭:“幫主,我向來只是管理一些財務進出,議事廳我未經允許不可入內,也只是聽了個大概。”
“你且說來聽聽。”
“聽話音萬花開代幫主似乎是想要跟內院修士合作,將龍幫做大做強,形成真正的大勢力,而其他堂主極力反對,就這麼吵了整整一天,其他的我也並沒有聽見太多。”沈同微微思忖,回答道。
聽到此處,明霄漢結合系統給出的任務信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萬花開提議與官方合作,遭眾人反對,而後不知去向。
幾乎同一時間,發給百姓的銀兩也被惡吏修士巧立名目相繼收走。
至於這個沈同,他沒膽子騙自己,倘若其中有他一份,早該逃之夭夭了,怎會留在此地?
事件的來龍去脈基本理清,主要線索全部指向萬花開,所以想要查清真相,必須找到萬花開目前所在。
但是他會在哪兒呢?
明霄漢中斷思考,又問向沈同:“無論是誰,你可知他們的去處,堂主也好香主也好,有沒有其他的聚集地位置的消息?”
沈同苦着臉說道:“小人不知。”
明霄漢聞言有些失望,但隨即沈同哦的一聲,一拍腦門,說道:“小人聽秦堂主說起過內城的一處酒館,叫做溢香坊,但不知是他們的聚集地,還是單純的消遣所在,幫主若無其他線索,不妨一去。”
明霄漢眼神微松,輕輕點頭,以示嘉勉。
沈同見狀心情也是一松,雖說幫派具體事務不歸他管,但畢竟幫派里有他這一號人物,倘若半點線索也無,豈不顯得他無能?
既然有了線索,無論真假與否,明霄漢都要走這一遭,調查清楚。
兩人即刻動身,趕往內城。
一年前明霄漢褚青鸞兩人在錦官四處劫富濟貧時沒少趁夜色混入內城取寶,對內城各處街道位置早已滾瓜爛熟,很快便找到了沈同所說的溢香坊。
這溢香坊藏於巷中,門店也就一間大小,尋常百姓甚少能注意到此處,正所謂大隱隱於市,作為私下的聚集點倒也合適。
明霄漢走進店內,這店裏就只兩張桌子,四周牆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罈,果真是酒香四溢,濃郁芬芳。
“店家!”明霄漢見柜上無人,向著後院呼喚道。
“來了!”過了許久,後院傳來一聲回應,接着便見到一男子從後院房中走出,朝着明霄漢走來。
那男子見到明霄漢似乎吃了一驚,打量了他一番,試探的說道:“這位可是明幫主?”
明霄漢也有些驚訝:“正是,閣下是?”
那男子一抱拳,說道:“在下尤孟,是這溢香坊的老闆,平日裏常聽秦堂主說起您的事迹,神交已久,今日終於得見,真是不勝之喜。”
“這麼說,秦堂主跟麾下幫眾時常到你這裏相聚?”
“正是,算起來,他們今晚便該來了,明幫主可是有事要尋秦堂主?”
“自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明霄漢嘴角微微上揚,像極了案件即將水落石出的名偵探。
入夜。
十幾個大漢從不同方向朝溢香坊匯聚而來,一言不發,黑衣蒙面,顯然是不想被人認出。
等到進了溢香坊,關門上板,除去面罩,眾人神情才猛地放鬆下來。
“奶奶的,這年頭,想干點好事都得偷偷摸摸,真是沒有天理了。”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明幫主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麼下去恐怕不行啊。”
“這龜兒萬花開真不是個東西,明幫主這麼信任他,結果他忘恩負義背叛幫派,反害的咱們這些人到處躲藏。”
“踏馬的,明幫主當初助他修鍊,贈他道器,一手將他扶上幫主之位,結果就這麼回報明幫主?等明幫主回來,一定砍了他。”
“咦?老尤怎麼還不來上酒?老尤!”
眾人進了屋內,三三兩兩的各自坐下,寒暄了幾句之後,發現老闆尤孟竟然不出面上酒聊天,頓時頗覺古怪。
連喊數聲,尤孟才從後院走來,拱手陪笑道:“真是對不住,寒舍有貴客光降,這才怠慢了各位兄弟,恕罪恕罪。”
領頭的一人微微皺眉,說道:“沒聽說老尤你認識什麼人物啊?值得你陪到現在?”
尤孟似笑非笑的說道:“也不是什麼人物,就是明霄漢幫主來了。”
“沒聽說......誰?!”那領頭男子猛地一驚。
“明霄漢!”
“什麼霄漢?”
“明霄漢!”
“明什麼漢?”
“明霄漢!”
“明霄什麼?”
明霄漢不再隱藏,帶着褚青鸞從後院走進店內,眼神玩味的盯着那領頭男子,不,應該是秦戈堂主。
秦戈和其他幫眾見到幫主和夫人親臨,頓時又驚又喜,紛紛拱手行禮。
雖然十分疲憊,但各人的眼神中無不閃爍着興奮的光澤,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般。
明霄漢環顧一圈四周的幫眾,個個風塵僕僕,明顯是平日多有勞累,最後將目光落在秦戈堂主身上,詢問道:“秦堂主,說說吧。”
秦戈深吸一口氣,神色激動,語氣顫抖的說道:“幫主!您總算回來了!眾位兄弟可想您想的緊啊”
明霄漢微笑搖頭,說:“甭來這套,讓你說正事!”
秦戈當即收起表情,但隨之很是窩火的說道:“明幫主!我在此告發萬花開代幫主!背離了您的主張,與統治者沆瀣一氣,欺壓無辜百姓,以權謀私,按律當誅!請幫主明察!”
明霄漢面無表情,說道:“此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可有證據?”
秦戈臉色很是焦急:“這...其他堂主鈞可作證!我這些下屬兄弟也可以作證!”
“哦?此話怎講?”
秦戈接著說道:“自從幫主和夫人走後,代幫主便改掉了規矩,以前幫內的規矩是存一散九,但代幫主直接改為五五開,但即使是剩下的五成,也要扣下一部分不完全發放出去,他還給這等行為美其名曰儲備資金,說以後要用作發展成員,但是他哪裏發展過新成員?每次都將銀兩存到織錦坊的地庫中,也不用作接濟窮人,更沒用作發展成員,反倒是成了他一人的私庫了。”
秦戈越說越是氣憤,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明霄漢說道:“可有其他堂主或監察能證明你所說為真?”
秦戈黯然搖頭,語氣悲涼:“存五散五,此計當真誅心,沒過多久,幫內大多堂主以及半數的監察便投靠了代幫主,甚至連取來的銀子也不再發出去了,反而在代幫主的引薦下,跟修士內院和四方衙門的人眉來眼去,後來竟然兩方聯手,將曾經幫助過的百姓視為魚肉,肆意宰割。”
“因此現在我已找尋不到幫中其他堂主,更無法證明我說的是真話。”
秦戈垂頭喪氣,面容苦澀。
“還有個問題,聽沈同說,你們半年前曾有過一次爭吵?”
秦戈點點頭,答道:“就是那次,代幫主公開提議與修士內院結成同盟,以在外城中作威作福,當時幫中很多人都已投靠了他,只有我們少數幾個堂主和監察極力反對,但最終反對無效,我們就直接脫離了龍幫,自行其是。”
“當時還有人說要去崑崙派請您回來主持大局,但想來是沒去成。”
明霄漢想了想,補上了一句話。
“如果你所言非虛,那麼這位想給我傳話的人應該是死在半路上了。”
“還有,萬花開在哪?”
秦戈面露恨意,似乎要將萬花開千刀萬剮,咬牙切齒道:“那王八蛋肯定是躲在修士內院!或者躲在內城虎賁衛那裏,他這一年來搜刮的銀兩,沒少在這上面下功夫。”
“萬花開現今修為如何了?”明霄漢想到當初那七竅通了六竅的開哥,暗暗搖頭。
“最後那一次不歡而散,我看他的修為是築基期了,但不知具體層次。”秦戈答道。
給萬花開那一批神品丹藥看樣子是起到了作用,而且他現在身為內院總領,又結識了內城的虎賁衛,想來有高人指點,這才一舉突破了築基。
明霄漢倒不怎麼把萬花開放在心上,主要防備一下大黎皇室的高階修士。
“那你們最近在做何事?”
秦戈拱手答道:“回幫主,自從代幫主領着大部分主力成員投靠了修士內院后,屬下等人便沒了相關信息來源,只能四處流竄,偶爾到周邊縣城拿幾個惡吏開刀。”
聽到這裏,明霄漢心裏已經有了盤算,萬花開帶人叛離幾乎毋庸置疑,絕大部分幫眾或主動或被動的追隨他而去,剩餘少部分忠心耿耿的幫眾也散落各地,各自為戰。
“秦戈。”
“屬下在!”
“去找回其餘散落幫眾,就在此處集合。”
“是!”
說罷明霄漢帶着幫主夫人褚青鸞揚長而去。
眾人勞累一日,此刻終於放下心來,不僅是身體可以休息,精神上爺也可以放鬆下來了。
秦戈坐在桌前,一碗一碗的豪飲美酒,表情凝重。
過了半晌,秦戈終於發話。
“老二老三!”
“在!”“屬下在!”
“帶你們的人,去往周邊縣城,聯絡幫中同僚,回京聚集。”
“遵命!”
……
東城某處客棧內。
明霄漢坐在榻上,打坐行氣,褚青鸞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玩着自己的頭髮,時不時瞟明霄漢一眼。
“按照以前的情報,修士內院的院長也不過是元嬰期,雖然不知具體層次,但我也不懼。”
“麾下的修士參差不齊,但大多是練氣期,是個築基期都能當總領,更別提鳳毛麟角的金丹期。”
“直接打上門倒也不是打不過,如果萬花開不在,反將虎賁衛引來,現下倒是不好對付。”
“換個思路,如果不能力敵,就拉攏盟友,打不過就搖人!”
明霄漢又想起了錦官城內的幾個民間組織,斟酌一番,計上心頭。
第二天,中直典當。
老闆蔣中直看着眼前這一對璧人,微微嘆氣。
“明少俠,褚姑娘,您二位的要求我實在不敢答應,我這中直典當雖然做一些不光彩的生意,但畢竟沒到違法亂紀的程度,您還是莫要為難在下了。”
蔣中直不斷訴苦,連連搖頭。
明霄漢懇求道:“那請讓我見一見貴處的修士,成與不成我都會離去,絕不糾纏。”
蔣中直眉頭皺起,思考了好一陣,才最終點頭答應,轉身領着明霄漢兩人走向當鋪後院。
三人七拐八拐,穿過一處窄巷,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明霄漢兩人眼前一亮,這中直典當從街面上看來並無異處,沒想到後院竟然別有洞天。
三人身處一座大院,院中有一水塘,清澈見底,岸邊樹木茂盛,綠蔭如蓋,樹下隨意擺放着不少巨石,此刻巨石上正有數十位修士盤坐於上,看模樣正在運氣修鍊。
蔣中直帶着兩人走到跟前,恭敬地說道:“黎先生,這兩位小友想見您一面,有事相求,您看……”
明霄漢走上一步,行禮說道:“晚生明霄漢,今日得見黎前輩,甚是榮幸。”
坐在居中的那位中年修士睜開眼睛,掃視着明霄漢兩人,目光炯炯,銳利深邃。
許久之後,黎先生終於開口。
不必如此,你二人之事我也頗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