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窺探
沒過多久,阿智倒底是沒忍住,把我吐血的事情告訴了夢蘭。
夢蘭對着我教育道:“明慧,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修孔雀明王嗎?你怎麼就不聽呢!”
我心裏堵氣,想起她對文冰那樣溺愛,更不高興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我就是不聽!
“修法都是有傳承的,一定要經過上師灌頂,你又沒有上師,自己修肯定會被護法懲罰,還會走火入魔。”
“那姑,你帶我去拜師吧,讓我正式接了這法脈行嗎?”
“這…”她感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姑姑,您佛緣深厚,一定認識有傳法資格的師父是不是?”
她語氣立馬變得興奮起來。
“那是當然,在佛教圈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師父,靜林寺的佳儀法師,修孔雀明王那叫一個了得,每次法會都會天降祥瑞。”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那您給我說說,佳儀法師具體怎麼個了得,法會是如何莊嚴吉祥。”
她被我一帶節奏,馬上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比大山好對付多了。
很快,我就搞定了我的姑姑,她答應我讓佳儀法師來吳市的時候帶我去求法。
哼哼。
平時我可沒少挨我姑教育批評,沒想到她居然也有一天會着了我的道。
哼哼。
好巧不巧,我覺得最近自己真的走了狗屎運。
佳儀法師的寺廟原本離吳市隔了十萬八千里,沒想到竟然在咱地方突然有了公差,要過來小住幾天。
夢蘭風風火火地帶着我去佳儀法師住的酒店灌頂。
剛一見面,夢蘭迎上去道:“呀,師父許久不見,瞧您氣色,修法又精進了!”
佳儀面帶微笑道:“我讓你跟着我安心住山上好好修行,你偏偏管不住雙腿到處跑,最多也只能當個護法了。”
夢蘭笑道:“可不是嘛!您說我此生在佛教圈的角色就是接引眾生,當作橋樑為渡他人。從我小院出去的,最後個個成了才。紅秀、琳兒,您都見過的,現在不都有所成就了嘛!”
佳儀欣慰地點點頭。
夢蘭道:“師父,這是明慧,咱院裏的姑娘。修習孔雀明王那叫一個精進,天天早也修晚也修。”
“唐密的經咒她從來沒接觸過,翻開法本竟然無師自通,斯瓦哈、斯瓦哈的,那叫念得一個標準。”
佳儀轉頭望向我:“哦?你沒學過就會持咒?”
我點點腦袋對着她甜甜一笑:“是的,很神奇,我一看到法本就覺似曾相識一般。”
她又問:“那你持一段給我聽聽。”
於是,我一口氣持了裏面特別長、特別牛逼哄哄的一段咒給她聽。
內容大致如下——斯瓦哈斯瓦哈、斯瓦哈斯瓦哈斯瓦哈……哈哈哈哈哈……
佳儀法師聽完欣慰地說道:“嗯,果然佛緣深厚。”
“孔雀明王具敬愛、調伏、增益、息災四項功德,如法修行、日日精進、自然各行圓滿。我今日就將此法正式傳授予你。”
我立馬高興得五體投地,給她磕了三個大頭。
而事情的真相是——我在咱院子的抽屜里翻到了一盒磁帶,裏面錄的便是孔雀明王的經咒,我天天聽天天聽,自然而然就會了。
…………………
自從我接過了法脈,信心倍增,修得更起勁了。
這天夜裏睡着后,我覺着自己慢慢漂浮起來,靈魂好像脫離了軀殼,飄到半空中停留片刻,忽又穿牆而過到了別處。
我看見街道昏暗的角落裏,有一隻流浪貓正在撿東西吃,可是不管它怎麼努力,卻也吃不到地上的食物。
我飄到它面前,它轉過頭對着我凄慘一叫,爪子抓住我的手,繼續喵喵叫着祈求。
頓時,我全身寒毛直立,掙脫出來着急忙慌地飄離開。
這一次,我來到了一棟高檔別墅中,屋子裏有個女人正背對着我在佛前磕頭拜懺。
她跪在地上輕聲道:“我今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隱隱約約,我看到她背上左右各有兩團黑乎乎的東西。
定睛一看,竟是兩個剛剛成形的胎兒!
只見他們緊緊扒在女子的肩頭絲毫不肯鬆懈,其中一個忽然回過頭來望着我,滿眼的戾氣和凶煞。
下一秒,那女子也轉過身來,我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那是雲逸老師!
她目露凶光、怒氣盛極。
驀的,從她身邊竄出一個黑影直衝向我!
有了之前的教訓,我連忙向後退去企圖加速逃跑。
可是我越急,身體反而越不受控制,她那護法轉瞬就到了跟前,嘴裏吐出猩紅的舌頭,那舌頭越伸越長竟向我脖子直攻過來。
就在剎那,一把油紙傘像一柄利劍從我身後疾馳而過,擋在我面前忽又迅速張開,硬生生將這暴徒的襲擊截了下來。
只聽“噗”的一聲,油紙傘破碎倒地,我乘機溜之大吉。
我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驚醒過來,回過神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出了一身虛汗……
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
第二天,我在小院東找西找,找那兩把油紙傘。
找來找去只有那把楓葉的還在,另一把卻怎麼也尋不見了。
我心想着要問問雨中少年,他便自動出現在了眼前。
我在屋裏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是你幫的我嗎?”
他回道:“嗯,昨天那是個很厲害的夜叉,她的主人一直用心頭血養着,不好對付,幸虧你自己身上也有佛光加持,否則肯定要吃大虧。”
我連忙道:“那你有受傷嗎?”
“我倒還好,平時喝了你不少好茶,現在我的法力也比之前提升許多。”
我兩眼開始發光:“哇塞~那你就是我的護法神啦!”
他又開始不好意思起來,羞澀地笑着撓撓頭。
我又有點疑惑道:“可是,在你遇到我之前是幹什麼的呢?你還記得從前的事嗎?”
他努力回憶一番,搖搖頭。
“從前的記憶對我而言大多模糊不清,我只曉得記事起就是如今這副模樣。
“我素來愛喝茶、愛習字畫畫。以前總是偷偷地喝一點客人們喝剩下的,自從遇到了你,便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偷雞摸狗了。”
我聽了瞬間感動萬分。
“我以後還會對你更好的。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呀?”
雨中少年搖搖頭:“我沒名字,即使有也記不得了。”
“那我給你取一個吧,你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月夜裏灰藍色的神秘星空,不如叫你小藍如何?”
他眉開眼笑道:“這名字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他神情又帶着憂鬱道:“只是我性格太內向了,這樣的我怕是不招人待見吧。”
我略一思索:“內向挺好的呀,內向說明你謙卑、嚴謹、自省,這是一種多麼好的品質呀!我就挺喜歡你的呀~”
一聽這話,他害羞得連耳朵根都紅了。
咦,瞧着他的模樣,怎麼比以前要高大許多,倒像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小藍,為什麼你的身體在短短几天時間內就長大了好幾歲?”
“那是因為我體內的法力增強了,所以肉身也跟着成長了。”
“那如果法力越來越強,你越變豈非越老,最終會不會變成個白鬍子老爺爺?”
小藍:“……”
門外忽有響動,應是來了客人,小藍繼而隱匿不見。
現在唯一令我發愁的是——嗯,倘若姑姑問起那把不見的油紙傘來,我到底該如何回答。
要不我就說不知道好了,反正那把傘是雲逸弄破的,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滴說~
或者就說是徐安志借走了沒還,反正他喝了那麼多免費茶水,栽贓一次又何妨?
嗯嗯,往昔所造諸惡業,一切我今皆不懺悔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