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見騰飛
?()我與那黑影團在一起,滾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當我以為我會在這無盡的翻滾中磕斷脊椎的時候,我們進入了一扇打開着的門裏,而後那黑影再次躥了起來,以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向門口蠕動進來的樹魔跑過去。
我甩了甩被摔暈的腦袋,望向那道與許多觸鬚纏鬥在一起的黑衣人,頓時內心像炸了鍋一般,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湧升騰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人竟敢就這樣大大刺刺地出現在我面前!
黑衣人手腳並用地把游進門內的樹枝、藤蔓往外撈,然後索xìng不管不顧地強行把門片合攏,許多來不及趕出去的樹枝有的還在垂死掙扎,有的被門片直接夾斷,腥臭的黑sè黏液不斷從斷口湧出。外面的樹魔們吃痛,齊齊發出一聲惱怒的嘶吼,怪力一掙,又是把快要合攏的門片頂開了一掌來寬的縫隙。
那咬牙切齒,正用背脊頂着兩片石門的黑衣人不是騰飛又會是誰?
此時,樹魔的數十條觸手已經狡猾地鑽了進來,像無數枯槁的人手急切地四處摸索着,不少已經抓住了騰飛的四肢,想要把他整個人拖到門外去。騰飛豈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他整個人猶如一根撬干般死死頂住門板,渾身的肌肉隨着他發力而微微顫抖着。
"嘶……頂不住了!"
騰飛見我看向他便扯了扯嘴角,臉上掛了個扭曲了的微笑,咬牙道。
他這一出聲,我才如夢初醒般跳了起來,摸了腰后的匕首就衝過去幫忙。
馬勒戈壁的!教你追小爺!叫你手賤亂摸!
剛才真是被這東西嚇慘了。我內心咆哮着,上去就對這那些灰白的觸手一頓亂斬,每一刀下去都噴濺出黑膻sè的汁液,那些觸手如同被鋼釘釘住的蛇一樣,痙攣着yù往回撤,門上傳來的力量瞬間減弱不少。
我與騰飛正發著狠勁,哪能這麼容易就放他們過門?當下就鉚足了吃nǎi的力氣把門板向外頂,這回那群樹魔可真着急上火了,進不來又收不回去,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急的,被夾着的觸手發瘋一樣地撓着石門,似乎想在上面撓出個洞來。
深知主動全已然被我們扳回,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出一聲低吼,身體再一次發力,石門應聲而合。原本瘋狂扭動的徒然垂落,硬生生被夾斷在門這邊。門外凄厲的哀嚎聲四起。
趁外面雞飛狗跳的時候,我急忙低頭四處搜尋起來,心裏想着,得快點找個門閂把門給閂死才行。
"別忙。"
騰飛拉住我,只見他伸手在門框邊摸索了一陣,只聽得"鏘鏘"兩聲,門板微微震了一下,再推便紋絲不動了。
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撞門聲,以及眾樹魔們的嗚咽,它們無法突入一絲一毫,這回真的結結實實的把那些吃人的惡魔阻隔在外面了。兩人這才長舒一口氣,一左一右靠着牆壁坐了下去。
"我研究過,這些石門從內部可以上鎖。"騰飛解釋道,臉上恢復了慣有的痞笑,"放心,那些東西進不來的。"
"哦。"我應聲道。
我倒是不擔心樹魔會破門而入,不然剛才幹嘛非要藉助栓子來引誘我們幫它們開門呢?更令我在意的是,哪有墓室是從裏面鎖門的?莫非還要讓死人在自己的墓穴中出入方便?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復又想到,似乎剛才一路走來並沒有看見類似於棺材之類的東西,所經過的地方看起來更像是人類生前居住的地方。想着想着,嘴上就把這個疑問給拋了出來。
騰飛聽了嘿嘿一笑,問道:"誰告訴你這裏是座墓?"
看他那副表情,我心裏就沒底了,莫非這座地宮不是墓?當下就把和林非墨他們的遭遇簡要地講了一遍。
"你說他們是盜墓賊?"騰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說,"怪不得,那個人一定是他們的同夥。"
"你見到林非墨的哥哥了?"我詫異道。
"仈jiǔ不離十了,之前是他把這群樹妖鎖進房間的,想不到還沒過多久卻被他親妹子放出來了。"騰飛的笑容裏帶了一絲嘲弄。
聽完騰飛毫無感情的敘述,我心頭泛起一股惡寒。如果真的像騰飛說的那樣,那麼栓子豈不是被自己人關在裏面的?看樣子這一家子的傳統就是出賣隊友,我被拋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要我們搶在他們之前找到起源之石,這些都不重要。"騰飛邊說邊打亮手電筒在房間裏察看起來,"你推測得沒錯,這座地宮原本不是墓穴,而是鮫族與異族配偶生活的地方。"
"鮫族和人類嗎?"我暗想,這鮫族婚姻觀念真是開放,非我族類也能一起生活,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真愛?
"不止,還有很多其他非人生物。"
騰飛這句話說得正兒八經,弄得我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腦子裏卻浮現各種不道德的畫面,什麼鮫人和馬、鮫人和豬之類之類的。
"不對,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我突然意識到,怎麼被他繞着繞着就跟他相安無事了?當下板起臉來質問他,"你怎麼一個人跑了?還有,那個斟姬呢?"
這話還帶着點不滿,他既然了解得這麼清楚,當時情況危急就不該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
"帶着那女人太麻煩了,我半路把她甩了。"騰飛毫不在意,"那時候你不是先走了?"
他末尾那句話把我一噎,確實那時候我先跑路了,可哪裏知道他沒跟上來。這下又覺得十分尷尬,本來在這問題上也沒什麼好糾結的,都是大活人,就算單獨活動了幾小時,現在不也活奔亂跳地又碰到一起了么?
想到這裏我一肚子牢sāo也平息了下去,於是話鋒一轉,問:"那斟姬家的密寶呢?不是有一塊在你身上嗎?"
"那是其中一個鑰匙,不過她說的秘寶我拿來了。"騰飛說著神秘地一笑,長臂一伸就勾住了我的脖子,"等一下給你看。"
"啊?"我愕然人家寶貝的緊,他竟說拿就拿來了。
正說著話,發現房間的另一端還有一扇虛掩着的石門。騰飛一揮手,我們兩便朝那石門摸去。沒行幾步,就見他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整個人一悚,指尖探向已經收起的匕首,以為又有什麼危險即將來臨。
騰飛貓着腰徑直走過去,他腳步輕盈,踏在石磚上不發出絲毫動靜,很快移動到門縫邊。一道明亮的皎白光暈從門扉后透出,外面似是有什麼貨物在運動,透出的光暈時不時被那動物的yīn影阻斷,像電影的放映孔似的隱隱綽綽。
眼看着騰飛的手掌已經扣住門板,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握緊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騰飛示意我做好準備,自己小心翼翼地向門裏張望了一下,他看了裏面的東西一愣,立馬緊張地縮回來,一臉凝重地看着我。
怎麼了?我用眼神詢問他,心中登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又是樹魔?誰知下一秒騰飛咧嘴,向我露出一口小白牙,雙手猛地施力,雙扉大開,皎潔的亮光瞬間迷住了我的雙眼。
"別這麼緊張嘛。"騰飛慵懶的聲音帶着嗤嗤笑聲。
聽他這種語氣,我就知道又被耍了。正要開口,卻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得發不出聲來。我當時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呆若木雞來形容,嘴更是張得可以塞得進一個雞蛋。騰飛體貼地幫我合上下顎,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