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哥哥?
?()"什麼東西?"林非墨緊緊拽住我的袖子,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不安地四處亂轉。
悚人的笑聲,仍舊斷斷續續的縈繞在耳邊。我們兩人一獸,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迫切的想把藏在暗處的人揪出來。
藏着的那人像洞悉了我們的想法一樣,突然止住了笑聲。走道瞬間歸於寂靜。
沉默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暗中sāo動起來,引得小白尖叫着,如同一支銀梭一樣竄了出去。
只見走廊盡頭,一道身穿長跑的身影一閃即逝。林非墨見了,喊了聲"哥哥!"一陣風似的追了過去。
"丫頭!"
我急得大叫,這小祖宗未免也太衝動了些。若真是她哥哥,何必要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呢?
無奈我只能一拍大腿,追了上去。跟着林非墨小巧的身影在前方轉了十數個彎,這時我才突然醒悟過來。完了,這個所謂的龍冢中岔路錯綜複雜,這樣跟着林非墨亂闖,後果是我們很難再找到回去的路。
這下被那小妞害慘了。
我正暗自懊惱,前方餓林非墨卻慢了下來,我氣喘吁吁地趕上去。小白扇着翅膀懸浮在半空,正等着我到來。林非墨的面前則還站着個人,目測身高和騰飛不相上下,樹枝的光把他的輪廓映照得異常曖昧,隱約可看出,他整個人裹在一件帶風帽的長袍中,臉部深埋進寬大的帽子裏,讓人錯以為,這件袍子其實是穿在一個虛空的透明人身上。
"哥!"林非墨猶豫着向對方邁進一步。
對方聽到林非墨的呼喚,緩慢的將注意力集中到我們身上,帶着風帽的頭部,輕輕歪了一下,似乎在確認某些東西。
"哥?"林非墨又試探xìng地叫了一聲。
這次,那個人彷彿被按到了開關,一下子就湊到了我們眼前,迅捷,卻又像鬼魅般無聲無息。
帶在頭上的風帽對他來說,太過寬大,頭甩了好幾下,才把臉從帽子裏伸出來。
這張臉就像是被抽幹了水分的白蘿蔔,蒼白而乾癟;嘴唇也像是沒了牙的老年人一樣抿着,卻彎成一個新月似的弧度;眉毛頭髮之類的,大概是老的掉光了;雙眼卻是水靈得像是極品黑曜石,之所以這麼形容,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眼白。
這人眨者沒有睫毛的眼皮,面部表情似乎是饒有興緻的笑着,探着頭,上下左右的打量我們。
面對這張快要皺成一團的臉,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首先,我想到的是,不能表現出恐懼或噁心的神態,這樣對人是不禮貌的。說不定人家是得了不治之症,才變成這樣的呢。
"想不到你和你哥哥年齡差這麼多啊?"
我一邊和林非墨的哥哥陪着笑臉,一邊不着痕迹地推了推那丫頭,用自認為最小的聲音道。
說話間,對面的人已經伸出一隻手來,戳了戳我的臉頰。我留意到那手掌心特別小,手指卻長得出奇,仔細數數,還比正常人少了一根手指。
"誰誰跟你說它是我哥哥?"
林非墨結巴了半天,終於吼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哦啥?"
對林非墨的話,我一時失去了反應能力。不是哥哥,那這個人是誰?
對面的人眯起雙眼,回答了我心中的疑問。它發出一陣如同少女嬉笑般的笑聲,一下子暴露出隱藏在長袍下的本體。裏面遮着的根本不是屬於人類的軀幹,而是無數糾結在一起的灰白sè樹藤。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它只有四根手指,應為剛剛來摸我臉頰的,根本就是其中的一根藤蔓。
無數藤蔓支撐着一顆慘白的頭顱,像是一隻懸浮在空氣中的水母。它再次發出少女般的笑聲,無數藤條向我們襲來。
"樹妖啊!"
我和林非墨不約而同地發出一句變了調的哀嚎,扭頭就朝着來的方向狂奔。
"cāo!你不早說?不是你還追個毛?"我吼道。
"我怎麼知道它會穿着我哥的袍子呀?"
林非墨挑過一根差點抓住她小腿的藤條,跑到我前面道。
現在我都覺得剛才被戳到的地方,在隱隱作癢。眼看着滿天飛舞的樹藤,我幾乎快哭出來了。
兩人跌跌撞撞的只顧逃命,直到眼前出現一堵刻滿浮雕的牆。很快我們就整個人趴到牆上了,但身後藤蔓滑過地磚和牆面,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死神的腳步聲。
我揮刀砍掉幾條先頭部隊,林非墨則是趴在浮雕上仔細摸索,大約是想看看上面有什麼機關按鈕之類的。然而越是急,越是容易忽略細節,機關暗道始終是沒找到,也或許是根本就不存在。
藤條像是一群白蛇一樣張牙舞爪地逼上來,皺巴巴的白sè頭顱也從晦暗的光影中行來,雙眼和嘴巴彎彎的詭異的笑着。
我和林非墨整個後背都貼在牆上,後者袖中滑出幾柄小道,一甩手,數道銀光就向樹妖飛去。
想不到這小丫頭還有這手。我剛想誇讚兩句,就見那些飛舞的銀光避開了所有揮舞的藤蔓,還有那顆白腦袋,朝廊道深處飛去,最終傳來嘩啦啦的落地聲。
"高手,你是特意瞄準空檔的?"我汗顏道。
"不然你來?"說著她又掏出一把飛刀,並遞到我面前。
我心想,好歹我也是個現代人,這種冷兵器效率太低了。
於是我伸手去拿背在身後的突擊步槍,一摸之下心情頓時沉了下去,剛才在有水的地方蹦躂太久,槍管到現在還在滴水,怕是短時間內無用武之地了。另一邊,林非墨的一把小飛刀還端在掌心裏,我不得已只能將就着接了過來。
我瞅着越來越近的樹妖,眼一閉,刷刷刷,全給扔出去了。
"呀!中了中了!"
林非墨激動地抓着我的手臂,幾乎要跳起來。
這情形讓我有一種在遊樂園玩遊戲,給女朋友贏了個玩具熊的感覺。我不由地想起,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周圍充斥着歡樂的尖叫,踩着高蹺的小丑雙手一翻,氣球就變成了各種小動物,我結果氣球遞給那個懷抱小熊公仔,眼角有顆淚痔,溫柔微笑着的年輕女子。
我猛然睜開雙眼,她是誰?我是何時開始有這段記憶的?不對不對,過去的十八個年頭,我從孤兒院離開后就一直在組織里接受訓練,這種女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但是那個女人於我的感覺是那麼熟悉,那個遊樂園的環境是那麼真實。黑蓮的十年封閉式訓練和遊樂場的女人,這兩者之間顯然存在着某種衝突,我卻總也抓不住其中的關鍵點。
我正準備陷入沉思,卻被林非墨推了一把。
"別得瑟了,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她以為我是因為飛刀shè中樹妖,而樂悶了,"快走罷。"
我抬頭一瞧,乖乖,剛才群魔亂舞的藤條此刻統統失去了動力,滿滿的鋪在地面上,像一張藤編地毯,樹妖的頭顱落在其中,一柄小刀斜斜的從左邊的腦門插進去,留了半截刀刃在外面。
我踩着滿地藤條走過去。心想,**爆了,這回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幸運女神一定是看上我了。
眼看着就要踏過這片樹藤了,突然覺得腿上一緊,接着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拖倒在地,低頭一看,好幾根樹藤已經爬上了我的小腿。一股涼意瞬間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