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扭曲的屍體
?()我裝作沒聽到老頭的話,誰讓他剛才下手這麼重?到現在我被打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扭頭對林非墨道:"這下面寶藏不少?你們準備分我多少?"
那丫頭一副瞭然的神情,笑說:"這下面的東西珍貴程度是無法估量的,若是能安全把裏面的東西帶出來,不管出多少錢大哥都是捨得的。"
"錢給多少都行,不過我到時候要拿裏面的一塊石頭。"我如實說。
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我這種裝扮,一定不是獵戶。下面是個什麼情形還不清楚,到時候都是要互幫互助的。現在把話說清楚,也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達成共識后,林非墨從樹后的包裹里拿了些工具和食物,準備下洞。我粗略瞄了一眼,樹后堆了十來個行囊,大概都是去洞裏的人留下的。看來他們帶來不少人。
"喂!你們有沒有聽老子說話啊!"
閻伯被我們無視許久,臉都氣成了豬肝sè。
"走,別理這隻膽小的老烏龜。"
林非墨對着跳腳的閻伯扮了個鬼臉,盡顯古靈jīng怪的本sè。
可看在閻伯眼中,使他的憤怒又上了一個台階,直道:老子不管了!愛咋咋的!說完就一個人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我和小丫頭兩人,用她哥哥先前留下的繩索往洞裏滑。
他們的盜洞挖得很整齊,至少在我看來相當能體現專業水準。考慮到照明因素,還特地在盜洞的一側,留出一截樹榦,這樣就自然而然的在通道中,造出了一條天然光帶。
沒想到的是,這棵大樹的樹榦居然直插入土中,並沒有分支成散亂的根須。隨着我們緩緩下降,開始有些樹根斜插入盜洞內,比露在地面上的主幹還要粗。導洞不得不轉個向,繞開那些比柏油桐還粗的樹根。
很快,我們便看到了洞的出口。我即刻感覺出,從那裏流出異樣的空氣。那氣息我再熟悉不過了,一種血液凝固的味道。
大概是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我的大腦像過電一樣,溜過一陣刺痛。腦子裏又開始閃現凌亂的畫面,恍惚中浮現一張年輕女人的臉,透明的液體不斷從她的眼眶中沁出,打濕了她眼角的美人痣,糢糊了她姣好的容顏。淡紅sè的雙唇一開一合。
訴說著什麼?我聽不見
這時,"呀"的一聲尖叫,把我的意識拉回來,害我差點直接掉到地上。
接着樹根發出的白光,我看到林非墨已經下到墓室里。我所在的位置正好,看到她跌坐在地的背影。我喊了她兩聲,沒有得到回應,只感到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我心想這妮子怎麼回事?狐疑地落到地上,頓時覺得血腥味變得異常濃烈起來,周圍死一樣的寂靜,和林非墨顫慄着的背影呈現出一副詭異的畫面。
我貓着腰摸過去,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肩。誰知她被嚇得差點跳起來,一看是我,又手忙腳亂地撲到我懷裏,埋頭抽泣起來,兩條細胳膊死死纏住我的腰。我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拍拍小姑娘的背。
這小姑娘可能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既然是墳墓,屍體什麼的應該少不了,看來這墓主人死狀大概略凄慘了點。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東西,可以那把丫頭嚇成這樣。一看之下,我從頭到腳都開始發悚。
地上確實是倒着一具屍體,死者的四肢扭曲,手指如同雞爪般勾起,想必斷氣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雙眼和嘴巴的部位,分別呈現一個血洞,五官看起來像極了名畫"吶喊"。更令人心裏發毛的是,屍體的腹部深深塌陷下去,衣服及腰帶松垮地耷拉在地上。
我幾乎可以想像出,這個人還是活生生的時候,某種未知的東西從他的七孔中,吸光了他的內臟。這墓里難道真的有鬼?
難怪林非墨會被嚇傻。突然遇見血腥到這種變態的畫面,作為一個女孩子,沒被暈過去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我強忍着胃部的翻騰,把林非墨拉到我身後,仔細環顧了一下這個空間。
看得出,這地方原來是個古sè古香的卧室,可惜那些原本jīng致的傢具早已破敗不堪。只有那些金屬器皿還還從斑駁的銹跡中,折shè出曾經的光輝。這個空間唯一通向別處的門扉,已經被打開。
從我們腳邊,一路到門口,四仰八叉的倒了三具屍體,死狀和剛才那具一樣重口味。就連我肩上的小白見了,都忍不住把小腦袋插到我的領子裏。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ìng,林非墨的哥哥帶了數十個人下來,剛進墓室就死了將近一半。我都不敢想像,後面的路究竟有多兇險?我覺得我陷入了一個滿是毒蛇的泥沼,危機似乎總會在不經意間向我襲來。
"你知道是什麼把他們變成這樣的嗎?"
我用手在林非墨眼前晃了幾下,她才回過神來。兩隻大眼睛裏,水汽依然止不住的往外冒。
小姑娘搖搖頭,抽抽嗒嗒的,挨個指着地上的死人道:"王叔,小李子,大寶,翔子哥大家都死了"
我嘆了口氣,原來這些都是小丫頭的熟人,難怪她受不住打擊呢。
"別擔心,你哥不在這裏,肯定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我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丫頭點點頭,靜了一會,就扯着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豁地站起來。
"得趕快找到大哥!"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向房間裏唯一的一扇門走去。雖然還沒完全止住抽泣聲,雙手也因為對未知的恐懼,而抖得厲害,但腳步依然十分堅定的向前邁進。
我不得不佩服林非墨的勇氣。作為一個纖弱少女,剛剛面對了同伴的慘死後,能夠在短時間內調整好情緒,並且做出對目前狀況最正確的決斷,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林非墨,這個女孩,未來必將是個做大事的人。
離開房間后,來到一條走廊,發光的樹枝被整齊地插在兩邊的牆壁上,充當壁燈,使整條走道充斥着幽暗的月光。走道的末端有道浮雕牆,上面的圖案張牙舞爪,頗為複雜。
看來林非墨的哥哥一定通過了這裏。我十分謹慎地留意周圍,生怕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突然來襲。這一路行來,遇過的魑魅魍魎,已經讓我的心臟負荷得非常吃力了。
我們邊走,林非墨還時不時地發出輕微的抽氣聲,這聲音在走道中迴響效果特別明顯,再配上這yīn森森的環境,特別像是幽靈在哭泣。
對面的浮雕圖案逐漸清晰起來,雕的是一些人們生活的場景,以及一顆巨大的樹。樹的枝幹幾乎遍佈了整個牆面,成片的房屋則聚集在大樹的根部,這些忙碌着的人下半身是魚尾,都漂浮在樹與房子之間。
這果真是鮫人的墳墓。牆上描繪的城市和巨大的樹,難道真的存在與大海之中?我不禁把這座城,和消失的亞特蘭蒂聯想在一起。如果能親眼見到這個海底文明,該有多麼震撼啊?
"嘿嘿嘿"
一陣若有似無的笑聲傳來,我聞聲而停,目光轉向身邊的林非墨。心想:這丫頭真稀奇,哭着哭着還能偷笑的?
後者還矇著一層薄霧的雙眼,迷茫地望向我。
"做什麼?"
"不是,你笑什麼?"我問。
"這是何意?"
林非墨瞪大眼睛,不自覺地向我靠過來,起初是一臉疑惑,然後轉而流露出恐懼之sè。
難道是小白?我斜眼去看坐在我肩頭的小白,後者歪着頭,兩隻眼睛滴溜溜轉動着,似乎也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見鬼了!難道這通道里,還有第三個人不成?
"嘿嘿"又是一陣細碎的笑聲。這次我和林非墨都聽見了,那聲音聽起來像嬌柔少女的嬉笑。
我心裏咯噔一下,要命!這次真遇到幽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