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 食人危機（下）
“貝達斯。”高捭闔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辦公桌：“我知道這次辛苦你和瑪蘇拉了，不過……除了你們我手頭確實沒有人可以派出去了。”
“這次其實也沒做什麼事情啦……”貝達斯用手撓了撓後腦：“這次還是艾麗格特大人幫忙才……”
“貝達斯，有句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暗影鏡像位面能為了軍糧做出這種事，我原來有些舉棋不定的事情也可以下手了。”高捭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貝達斯身邊：“有些事可以說我是實在不願意做的，因為就算是惡魔位面，也有些不應該死掉的生命。不過到了這個地步……貝達斯，你這次的任務依然是潛入，不過得把這幾罐東西丟到暗影鏡像位面的佔領區去，有把握做到嗎？”
貝達斯順着高捭闔的手指，看到了牆角堆着的幾個鐵罐。貝達斯走到鐵罐旁仔細地看了看，隨後點了點頭。
看着貝達斯好像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高捭闔覺得自己應該多透露一些了。“貝達斯，這裏面的東西對你來說沒有危險，但是一旦有罐子損壞的話，立即丟棄所有罐子跑路。”
“為什麼？”貝達斯拿着罐子看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因為這會招來一大群惡魔。”
貝達斯點點頭，把所有的罐子都收到自己的空間裝備里，走出了高捭闔的書房。
“作為一個領主，你居然還用刺客的手段，真是夠沒品的。”艾琳希婭從陰影中現出了身形：“就是不知道效果有沒有依璐說的那麼好。”
高捭闔笑了：“所以要請你和依璐再給他們找點麻煩啊。”
艾琳希婭指着自己背上用金屬架子加灰帆布製成的“惡魔翅膀”：“問題是那些人會傻到相信這個嗎？”
“讓近距離看到的傢伙永遠的閉嘴，這不是你的長項么？”高捭闔把惡魔尾巴綁在了艾琳希婭的腰帶上：“這次你和依璐一定要把聲勢做足，殺的人要讓他們覺得難受，但是不要讓他們下大功夫圍剿你們。”
艾琳希婭對着高捭闔房間的鏡子看了幾眼：“好吧，為了菊花城。”
“為了菊花城。”高捭闔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來到南部之前，哪怕是最樂觀的想像之中，也沒有如今這樣的生活。她原以為會在教會陰魂不散的追擊和南方對殺手的敵視之中度過餘生，為此還抓了一個牧師來南方。可是她在菊花城中得到了正常的身份，還交上了不少朋友，甚至還得到了晉陞長老職業者的機會。有對比，就更能珍惜寶貴的東西，現在艾琳希婭對菊花城的歸屬感已經很強了。
“哦，對了，莉莉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高捭闔拿出一個胸章：“按一下就會說惡魔語，有這個你們的效率會高的多。”
“明白了。”艾琳希婭點頭：“過一會我和依璐就出發。”
高捭闔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惡魔們突然出手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雖然知道惡魔中極端分子很多，但她根本沒想到他們一出手就這麼兇殘。人相食這三個字寫起來並不難，但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沉重的詞彙之一了。雖然已經做出了反制措施並讓手下往難民聚居點撥糧，但是這種場面不可能因為菊花城的積極援助就完全消失。
洛特絲左右手各抱着一個孩子走了進來：“小姐。”
高捭闔擠出一個笑容，捏了捏孩子毛乎乎的尖耳朵：“怎麼了？”
“聽貝達斯說小姐要投放瘟疫？”
高捭闔張開了領域防止竊聽：“洛特絲，對於這事你有別的意見？”
洛特絲點點頭：“惡魔中有不少傢伙精於此道，在惡魔生存的暗影鏡像位面，本身就是疫病橫行，恐怕我們這麼做效果不大。而如果他們用同樣的手段報復……”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高捭闔的嘴角翹了起來：“不，我可沒有打算投放瘟疫，我只是在某些食物上加持了聖光或者屠魔的附魔！”
洛特絲想了幾秒：“厲害！”
暗影鏡像位面的生物**適應性比起原界生物要好的多，在充滿刺鼻硫磺味的空氣中呼吸，喝與灰塵難以分開的水在原界生物眼中是噩夢，但是卻是他們的生活常態。如果用一般的毒藥，造成的效果肯定有限。但是如果用屬性相衝的魔法祝福去投放在食物中，那就絕對夠他們喝一壺了。
“洛特絲，這些事你不必太擔憂。”高捭闔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接下來的戰鬥可能不是領域的你幫不上太多忙的，而且我們的孩子需要你的照顧。如果實在想做點什麼的話，那就幫助醫院治療傷員吧。”
洛特絲想說些什麼，但是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她知道高捭闔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她看不懂的固執。凡是高捭闔已經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改變。
高捭闔也沒有再說話，沉默在房間中瀰漫開來。高捭闔逗弄着出生沒幾天的孩子，任憑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陽台上擺着的幾盆植物的影子投射在高捭闔的長袍上，給她的長袍添上了一些深色的花紋。
幾分鐘之後，高捭闔把孩子放到了洛特絲懷裏：“洛特絲，是不是還是覺得我看不起你？”
“不，小姐，怎麼會呢？”洛特絲擠出了一個笑容。
“洛特絲，你有時候太敏感了。上次你就突然發飆過，嗯……你總是覺得我看不起你的出身，這真是沒必要的。這次讓你對娛樂行業改造是個很重要的任務，並不是因為你賣過身才給你的。當然你熟悉這類產業的運作是一個原因，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我覺得以你的能力能夠把這件事做好。”
“小姐，我真沒這想法……”
“洛特絲，是不是有要看行動而不是語言。有些策略商討的時候沒叫上你，我看得出你不滿意了。”
洛特絲低下頭，沒有接話。
“謀略佈局並不是你的強項，這一點你不如安妮和艾麗格特，或許比艾森艾萊要強一點，還比她少了身為領域強者的視野。”
“小姐，我知道……”
“在個人的能力上，你自己應該有定位，我也相信你有自知之明。”
“我只是想多幫小姐一點忙……”
“洛特絲，有一點你別忘了，你嫁給了我，我們是一家人啊。親人的交往，不是可以用價值來衡量的。也許你不能比安妮給我更多的幫助，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的感情。在你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會讓你幫忙的。”
“小姐……”洛特絲靠在了高捭闔身上。
“而且家裏那些事情，我和艾麗格特從來就沒瞞過你吧？”
“嗯。”洛特絲換了個話題：“那個小鬼魂你準備怎麼辦？”
“芙蘿拉嗎……”高捭闔皺起了眉頭。由於在光線不足的時候她的身體會虛體化，所以很多時候會帶來很多不便。有一次和高捭闔一起出去，天色突然變暗，她一下就變成了靈魂體。一陣雨過後，她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大街上。要不是高捭闔迅速用藤蔓為她遮擋，就要變成完整的羞恥play了。加上幾百年過去物是人非，當年她認識的人幾乎皆成黃土，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她向高捭闔表達過想用身體報答重塑身體的恩情，但是高捭闔沒有回應她。
“芙蘿拉昨天找了我。她希望也能嫁給小姐，讓我來幫她說幾句話。”
“那你怎麼看？”
“身為一個領主，你身邊現在才四個女孩子，可以算是很少的了。芙蘿拉的話，我沒有意見哦。”
“你是想讓我開幾十人的無遮大會嗎？”高捭闔的額頭出現了幾條黑線：“艾麗格特會掐死我的……”
“哦，這麼說果然小姐還是想這樣嗎？”
“不要亂說啊。”高捭闔白了洛特絲一眼：“芙蘿拉的事情我再考慮考慮。現在大陸的形勢危如累卵，孩子又還剛出生，我哪有心情談這些事情。”
“那赫萊森呢？她的身體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花了這麼大功夫，小姐總不會還把她放回古瑞吧？”
“這個……”高捭闔嘆了口氣：“得看她自己的意思。無論如何我算是虧欠了她不少，如果能留下她多照顧一下，也是可以的。”
“小姐怎麼會虧欠她呢？你們是雙胞胎，可是你卻在陰影中生活了十五年，她遭遇不測之後你還幫他重塑身體……”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總之以後要對她客氣一些，明白了嗎？”高捭闔並沒有和洛特絲說自己鳩佔鵲巢的事情，這件事只有赫蘿、孔羅利、安妮和艾麗格特知道。
“我哪有對小姐的妹妹不客氣啦，只是她長得和小姐一模一樣，要是她嫁人了小姐肯定會覺得不舒服的吧……”洛特絲嘟噥了一句，抱起孩子離開了房間。
高捭闔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以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體為模版的赫萊森要是真的嫁人的話，心裏要真沒一點疙瘩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為了這件事就要留下赫萊森，那又實在顯得太過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