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神塔印記
第六十三章神塔印記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神明不存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世間有神明。
冥山之巔，黑塔近前。
軒轅雪凌空而立，雙手捏訣成印，在肉眼難見的速度中在空中留下許多殘影。
巨大的靈氣漩渦盤旋在身前，如同暴風眼集聚着天地間的能量。
奇怪的是趙雲雖然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強大威壓，但自身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就連他的衣衫都沒有那種風吹而亂動飛舞，而四周的砂石按道理早已被卷弄成灰。
趙雲幾番觀察之下才明了其中原由，如今在兩人周圍有一層看不見的力場。
正是那層力場隔絕了周圍環境和他們的交互，與先前軒轅雪施展的光罩不同。
先前憑空出現的光罩是一種不明的能量，是軒轅雪為保護趙雲而自發施展的隔絕屏障。
用來阻擋隔絕攻擊的來臨，是最為強大的靈力凝聚而成的能量體。
“軍部曾研製過類似的能量防護罩，但結果大都不盡人意。不是耗能太高就是防護力太差，還沒裝甲來的實用划算。”
趙雲看着那宛若九天神女的軒轅雪，暗想神明和人的差距究竟是在何種方面能夠體現。
“完全不一樣的力場，有一種無形的勢隔絕着我們和周圍暴動的能量潮汐。”
在趙雲的感知中，周圍的環境存在着肉眼難尋的無形場域。
“肉眼只能看到被能量潮汐捲動的些許波瀾，甚至許多東西都不被這些天地靈力影響。”
“這是更為高級的天地能量，比自己修鍊調用的天地靈氣強橫太多了。宛若天地自然形成的威勢，應該只有虛無印記里的本源才能與之媲美吧。”
在不斷的觀察中，趙雲甚至有更多的明悟。
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難明的意境之中，而天地間的能量潮汐還在不斷匯聚擴大。
“起！”
最終在軒轅雪那晶瑩剔透的手掌輕握中，巨大的能量漩渦瞬間縮小化為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球。
一瞬間，天地間彷彿凝固了。
在趙雲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圓球狀的能量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爆射出更為璀璨的光暈漣漪。
“印成！”
軒轅雪的嗓音很輕，但能量風暴的躁動卻無比的強橫。
此時一道散發著五色神光的能量印記徐徐沉浮在兩人面前，其上不時有光芒閃動。
在這小巧的印記上，趙雲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能量。
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甚至不需要他施展神魂去感知，僅僅是隔着些許距離就令人產生窒息和恐懼。
神塔周圍的靈氣雲海也再次稀薄，現在的冥山之巔變得格外滄桑。
興許是軒轅雪的一番行為導致，周圍的灰沙霧海都出現一大片空缺。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幽影，也緩緩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終於成了，為了凝聚這一道靈印倒真是消耗不少積累。”
軒轅雪面色微松，看來她這般操作也是沒有那麼簡單。
“準備進去吧……”
剛想帶趙雲進入神塔，軒轅雪體外光影不斷閃動。
掃視四周彷彿在尋找着什麼，趙雲也奇怪的探查起周圍。
“什麼都沒有啊。”
在趙雲的感知中，周圍依舊如同先前一樣空曠沒有異常。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天地間的能量稀薄至極，應該就是剛剛凝結印記導致的。
軒轅雪沒有說話，依舊像是在探查的模樣。
許久之後還是搖了搖頭，看來也並沒有什麼收穫。
“是我感覺錯了吧，耗費靈能太多……”
軒轅雪喃喃自語，雖然依舊懷疑周圍隱藏着她不知道的東西，但一番探查之下卻毫無結果。
她也只能當做自己感應錯了，畢竟剛剛凝聚靈印耗費了太多精神。
這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多少年都沒有做這種消耗自身大量精力的事情了。
“仙子姐姐沒事吧？”
趙雲看着軒轅雪體外光影忽明忽暗，也是比較關心這位當前的狀況。
“無礙。許久沒有大動作，有點不太適應。”
軒轅雪搖頭輕嘆，像是在感慨歲月的無奈。
“幽冥神塔是此界的根基所在，也是久陰傳承的重中之重。”
“而神塔也極為特殊，想要進入其中並非那麼簡單。”
軒轅雪招手將印記托在身前，感懷着記憶中的過往。
無盡歲月之前，藍星舊土閃耀着無窮神光。
銀河高掛九天，一輪巨大的火流星從未知的天穹墜落而下。
臨近之時化作一縷烏光消失在藍星眾生的視野中，只有少數擁有奪天造化的絕世強者能夠發現些許蹤跡。
而那片刻的流光里正是一座寶塔模樣的東西，就像眼前的這座神塔一般。
趙雲心神一陣恍惚，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當中。
在那裏他看到了神塔的過往，從天外墜落古老當然藍星大地。
最終被地上的生靈發現，由此開始流落到世界各處成為難以言喻的神話。
有被當做天寶供奉於高壇，也有時被作為秘藏封存在寶庫中。
還有生靈將它當做神明的饋贈每日祭祀禱告，經歷不知多少歲月的積澱。
“藍星……”
趙雲被眼前的光景震得難以言說，不僅僅神塔的來歷驚世莫名。
就連神塔的經歷中呈現各色各樣的生靈和地域，以趙雲的認知有些難以理解和消化。
“可以肯定的是，神塔墜落之處很可能就是藍星。只是這個藍星與我們所認知的藍星極為不同，甚至這史籍上根本難以找尋。”
趙雲頓感覺口乾舌燥，身為修士第一次覺得有種壓抑在心頭的東西在噴涌而出。
這與見識到強大生靈的感覺不同，那種生命層次的差距是直觀的恐懼和不安。
而現在讓趙雲感到渾身戰慄的是自身世界觀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那個夢幻般的世界真的是藍星嗎？！
“本以為自己擁有遠超常人的認知經歷，現在看來依舊是坐進觀天。”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世界是那麼的安靜！
在趙雲腦海中的畫面里，藍星是何等的浩大與輝煌。
其上的生命源地難以計數，而在那個年代裏人類這樣的生靈已經出現了。
那個視角中的藍星比現在大了十數倍，出現的各種生命以趙雲的見識也只有在超古代的神話中看到過些許蹤跡。
近代流傳的傳說根本沒有一點痕迹，這一切並非趙雲憑空揣測。
而是在畫面結束之時，趙雲看到了一個人族部落！
在那裏一個青銅鼎器赫然擺放在高高的祭壇上，數不清的人族匍匐祈禱。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子出現在視野，回望這個不屬於那個時代的目光。
畫面截然而止，在這一瞬間趙雲整個人如遭雷擊。
一口鮮血噴薄出來，胸膛快速起伏心臟猛烈的跳動。
趙雲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如同風箱抽吸着四周的空氣。
“恐怖如斯！這到底是記憶還是什麼！”
歲月長河中的某個角落，巨大的山川橫陳在藍星舊土。
這裏的空氣是那麼的迷人，青翠的山峰上匯聚了數個部落的人們。
古道旁兩排軍士凌立，他們身着獸甲表情肅穆。
高大威猛的軍士渾身肌肉肥碩卻線條完美，筋脈如同虯龍蠕動充滿了可怕的力量。
“王！王！王！”
陸續看到穿着黃麻布衣的人出現在祭壇前，場下震天的嘯聲宣示着高昂的意志。
飄揚的旗幟上抒寫着古老的文字，五色光暈映照出亘古的輝煌。
“嗷！”
天空上盤旋着數道龍影，彩雲之中飛舞着青色玄鳥。
整個黃土大地響徹起清麗的長鳴，伴隨着這一場場浩大的儀式。
天空之外走來一位黃皮膚的人族生靈，普普通通的面容和身材並無太過出眾。
可他的出現讓在場的氣氛沸騰到了極致，所有在場的生靈不自主的開始吶喊歡呼！
凌空虛立，踏天而行！
面對眾生的歡騰，他手掌輕輕按下。
喧囂的喊叫戛然而止，在所有生靈期待的目光中這位被稱作“王”的人族宣佈了祭天大典的開啟。
“祭天，啟！”
山巔高壇的九鼎上空，沉浮着數個閃爍七彩之光的寶物。
這些散發著神光的器物始一出現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王命下昭分封着各個物品的賜號。
器物的樣式多為瓶罐玉蝶，而不起眼角落中有一件巴掌大小的物件。
那是一個小巧玲瓏的精緻寶塔，渾身纏繞着氤氳紫氣。
氣質天生不染凡塵，當然在眾多器物中僅僅是造型別緻的一件。
大典隨後在祭祀的主持下順利進行，而王的身影則出現在山峰的另一側虛空中。
他盯着某一個角落始終沒有動作，右手想要抬起最終還是放下。
那裏是一片虛無得混沌，沒有任何的異常。
可在這位人族生靈的意識里總覺得看到了一絲不同，那一瞬間竟讓他這樣層次的存在都感到心驚。
那種力量不屬於世間萬物的運行，超脫於宇宙間的大道規則。
“或許看錯了吧。源界，造化……”
男子輕輕搖頭，排出萬般雜念回到祭壇。
“九州天變，眾生皆苦。還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作甚……”
半空中傳來悠悠嘆息，男子消失不見。
而這道跨越了世間長河的聲音終是傳到時空的另一端，虛無的混沌中攪動翻滾隨後恢復正常。
艷陽當空，雲開霧散。
“唔，嘔～”
趙雲腦袋如同一團漿糊，大口鮮血從嘴中吐了出來。
捂着胸口滿臉青白之色，整個人的意識都在逐漸消失。
很快一縷白光飛入體內，軒轅雪發現趙雲的異常后也急忙出手穩住他的狀態。
剛剛將神塔印記凝聚而出，軒轅雪也消耗了大量的心神。
就在她準備開啟神塔之門，但身邊趙雲突然吐血不止氣息也迅速低迷。
“怎麼回事？走火入魔！”
軒轅雪輕攬趙雲，一隻玉手覆蓋潔白的霞光在其身上不停地快速點按。
神魂貼入探查后很快軒轅雪就震驚不以，現在的趙雲體內充斥着大量狂暴的能量。
那些能量迅速破壞着趙雲的身體，就連他的神魂也在被侵蝕消磨。
氣海之中隱隱有衰敗之相傳來，整個人就像受了重傷垂死。
“怎麼可能！有我靈光護身如何會身受重傷，這裏也不需要大戰啊。”
軒轅雪身上的光影也在閃動跳躍，若是能看到她的表情就會發現這位仙子現在是何等的震驚。
有她的護身靈光照耀，怎麼會繞開她的感知讓趙雲受到如此重傷。
故而軒轅雪不經懷疑趙雲是自己走火入魔，但是趙雲靈台衰弱但清凈異常並非是邪魔爆發的跡象。
軒轅雪不斷地傳輸靈力維持着趙雲的生機，而在她的力量加入後趙雲的氣機也很快得到扭轉。
先前在趙雲體內肆虐的狂暴能量逐漸安靜下來，體內潛藏着的本源力量開始復蘇。
氣海內的風浪漸漸平息，趙雲腦海里也出現了神秘的光華。
原來是種子發現趙雲的神魂出現動搖，開始主動散發自身神華。
方才搖曳着的魂體頓時如同老樹盤根，再也不能泛起一絲波瀾。
“沒事，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趙雲的意識逐漸恢復，當下也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
當然軒轅雪對他施救的情形也被他知曉，對於這位仙子的舉動他非常的感激。
雖然明白大恩不言謝的道理，但趙雲深知自己欠軒轅雪的可能已經無法計數了。
現在趙雲也只能微微拱手聊表心意，這份情記在心中又多了一份。
“不必謝我，你是靠自己撐過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你會遭受如此重創？！”
軒轅雪維持着趙雲的生機，心神也在不斷地被他牽動。
這位年輕人還是很讓他欣賞的，還沒見識到久陰傳承就莫名其妙這樣重傷垂死。
若是就如此逝去那真的有些可惜了，聖女心中也是複雜萬分。
而當趙雲體內出現氣機變化，暴動的能量得到平息后軒轅雪也是輕鬆不少。
剛才她就想直接侵入趙雲體內保其性命，但修士之別亦如男女。
靈能強行進入壓制的化會受到修士本身更為強勁的反噬，軒轅雪也是猶豫再三。
畢竟趙雲的狀態雖然很差但還沒到絕境，貿然出手她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影響趙雲的未來。
“咳咳～讓仙子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