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9天秘書

待大家都飲過清茶后，就開始閉門會議，自然是陸壓先開口：“咱們長話短說，天界除了元炁九瑰之外，還有一個無上的至寶，叫作‘九天如意寶冊’，也稱‘九天秘書’。這天書雖然攏共只有上下兩冊，卻記載着開天以來神族和仙家的道法秘辛，不但有移天換斗之奇方，還有役鬼驅神的妙用，正是這三界之中的第一重寶。”他身子略微向前傾了傾，壓低聲音道：“此寶乃是羲皇當年為天帝所造，舊時一直存在玉虛宮內，在封神大典之後，天庭將它移到太微垣的修文院天書閣里安置。不過，上界一直在傳言，玉虛宮裏不知是誰，曾造得有天書的副本，這個傳言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後來雖說是查無實據，不少的神仙都相信那絕非是空穴來風。到了下神都飛升前夕，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以六位大羅金仙為首的百餘位仙家失蹤的那件驚天異事，當時有傳言說那套天書副本也連同不見了……這些仙家至今都還不知下落，天書的副本自然也就成了懸案中的懸案。”陸壓神秘地看向四位龍王，右手食指朝天上指了指：“知道嗎？天庭為何之前要派龍宮兵將去崑崙故地剿殺那些魔龍？那正是因為天庭得到了密報，說魔龍族大舉東來的目的，就是奔着失落的天書副本！”

五龍神聽了，一個個吃驚不小，摩昂沉吟未言，摩明他聽者有心，腦子轉得很快：“老仙長，我率大軍去時，飛怪們還沒進入到故地腹心，後來被我族接連幾陣殺得潰不成軍，只剩下少數殘兵敗將，也已都退兵回去了。當時我怕他們捲土重來，曾幾番巡視故地周邊，都再沒……沒見到他們的蹤影，看情形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陸壓搖頭道：“只怕他們賊心不死。”敖摩昂此時開口道：“若說再度派兵過去防範，也未嘗不可。不過咱們畢竟還不知道這副本是否真的存在，即便確實有這麼個副本，眼下是否還在故地也未可知。興師動眾地去找，似乎沒有必要，何況我龍宮水族兵將皆出自汪洋世界，經年累月地滯留在山林之地，也多有不便。依弟子看來，莫如派些得力的心腹過去，相機行事的為好。”

陸壓合手道好：“摩昂的想法正合我意，尋找天書副本是天帝的意思，並未通過天庭去佈置……常言道一客不煩二主，老道又何必再尋旁人？知道此事的越多，越容易橫生枝節。還有一層緣故，那就是前日我曾與媧皇談及此事，她說當年羲皇造罷書冊后，發現神龍族裔對此寶的感應遠超其他神仙，有鑒於此，老道也就不想捨近求遠了。”敖摩昂聽明白了陸壓的意思，便安排道：“師尊言之有理，摩明，此事還是差你去辦，隨從任你挑選，注意貴精不貴多。事不宜遲，你明日便可出發，務必要盡心儘力，萬萬不可有絲毫懈怠。”敖摩明立即起身答應，並無二話，其餘三龍王也沒有異議，陸壓道君對這個安排很是滿意：“好，好，如此甚好，摩昂你放心，老道擔著此事的干係，定當時時關照小太子。”

這時五相之次的青翰前來稟報，寶樹大典業已準備就緒，他們這邊的事情既已經安排妥當，大家就前往御園去參加典禮，路上陸壓道君把小太子拉到身邊，講了些崑崙虛丘的典故，摩明不敢怠慢，將他的話都牢牢記在心裏。

到了御花園中，按照慶典的安排，龍宮暫時將玉帶果樹植在了這裏，陸壓吩咐敖摩昂，要他儘快將東海萬仙山上早已廢棄的碧游宮改建為三生觀，玉帝不日會將那兒御賜給龍祖作為行宮，到那時，

便可將寶樹移栽到彼處，摩昂儼然領命。

當夜，龍宮御園裏擺上了果酒精宴，用以招待陸壓師徒，這御花園是龍宮裏一處獨特的景緻，為了養活地界的珍禽異獸，這園子裏的環境是特意依照昆崙山打造的。陸壓道君自進園后，又是感慨頗多，他興緻一高，便一杯接一杯地歡飲，敖摩昂請他為宴會致辭，他也是毫不推辭，隨即起身舉杯道：“我師徒今夜乘興而來，幸會各位故友新朋，在座的諸位萬勿拘禮。老道我生性喜歡歌唱，今夜就唱一曲《曆紀歌》給大伙兒助興進酒，可好啊？”

諸王領頭，大家紛紛叫好，五相五將領着群臣起身，章魚力士鳴起編鐘，海蟹侍者擂動大鼓，諸色蚌女各司琴瑟笙簫等雅器，陸壓道君長袖一揮，隨着黃鐘大呂之樂唱將起來：

“天地渾沌如雞子，一點靈光在其里，

鴻蒙來客自天外，兩把寶壺化三炁。

道法天成初問世，開出天地創無極，

浮起清陽上是天，沉降濁陰下為地。

崑崙元始建三垣，天柱穿雲神台起，

通天靈寶育神龍，玄妙道德存靈犀。

五行五蟲誰誕育，龍族女媧與伏羲，

父精母血能融合，生靈萬物自更替。

……”

這歌曲從天帝一炁化三清創立三界唱起，曆數重大史實，直唱到封神時期才告完畢，詞句雖十分地直白通俗，但陸壓的歌聲蒼涼古拙，曲調間的騰轉又曼妙無比，在場的神仙無不陶醉其中。他唱到酣處，轉過韻調，起了一首新歌：

“夜倒金吼過崑崙，日跨青鸞上天門，

越遍層巒山空影，渡盡波瀾水無痕。

閑步煙霞訪玄真，醉卧沙頭洗幻塵，

相逢野叟同垂釣，偶遇詩人共舉樽。

受用清風並明月，忘卻白首與青春，

天上地下都無我，一任逍遙在閑身。

七情六慾消磨盡，翻身跳出離火根，

暫將無名作苦行，終能一腔付乾坤。”

一曲唱畢，他自覺興盡意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眾神仙不由再次起身叫好。摩昂聽得明白，這后一首曲是他自述生性洒脫，以遠避凡塵為樂，只是尾聲處有些隱忍待發、餘音未盡的意思，當下他來不及細想，也隨着大伙兒撫掌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