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2小無猜鏡中花初戀情人水中月第4節

秦一淵啊秦一淵，雖見君字卻無語，無語字中萬言出！英巧子手捧詩句，卻見行行清苦，字字辛酸！原來自己孤獨時，那人也是倍相思！山地桃花縫春暖，哪知梅開遇寒襲！何須忘記：來世時，裸赤赤，一動二哭泣！一動此生需勞作，再哭做人難為世！母親啊，知您千般為我好，但緣定今生，何苦讓您女兒這般受委屈！

曾記得那時候，秦一淵嬉笑着說：“小橋流水風度，笑看秀髮擺柳。不見田園一色，拘謹踏青腳步。猛回頭，晨霞一縷漸露。曾書小葉孤舟，無奈江船無泊處。看今風雲漸近，萬里河山說千古！終屈首！”那些糟弄的句子，英巧子並不怎麼喜歡。只是老師常誇他的作文寫得好，若能持之以恆，將來肯定是位大作家。英巧子懶得理他和他的那些酸腐的詞句，提起衣服，逕自過橋回家了。

許是他是瘸子而特別同情他，也許是他的作文拔萃而特別器重他，老師總是鼓勵他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老師說：隻眼觀天下，獨腳躍龍門！體力勞動他肯定是吃不消的，但拿筆桿最適合他了。老師總是把他往作家的路上帶。那一日，老師佈置了自由作文，說是秋遊記，你們千萬不要去抄《西遊記》！有事的就近寫寫家鄉的田野，沒事的就到城裏去看看“永州八景”，看看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能留下千古名作。

老師給了他路費，要他領隊帶幾個人去看看老師當年也“題詩”過的廻龍塔。英巧子就是隨隊中的一個。想那時：戴起麥草帽，穿着粗布衫。一雙解放鞋，兩個紅薯算中餐。一行來到廻龍塔下，聽那風吹塔鈴響，看那城市好風光。許是累了的緣故罷，英巧子依岸而坐，望着那靜靜地江面出神。秦一淵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吸引住了！是啊！君看江南諸花艷，群碟遂戲不一般。一縷倒影，靜思不知誰家郎！風擺秀絲墜滿肩，新怨何自嘗。明知彼岸風光好，難得一番苦心腸！

山茶花悄悄地拉過妃妃竹，兩人抿嘴而笑。山茶花說：“一個發獃，兩個發獃，三個四個不發獃！”妃妃竹也起鬨說：“她發獃，他發獃，你和我倆個不發獃！”那邊幾個奶崽聽到笑聲，莫名其妙地望着這邊。英巧子不明白那些笑聲，便走了過來，跟大家一起登塔了。

入得塔內，頓覺陣陣涼爽。石板階梯，不知何處上樓層。大家興奮地分頭尋找，不覺間幾人樓下幾人上，只聽見笑語不見容顏。秦一淵見那石階窄而陡峭，不敢更上一層樓，慢步在三四層間，細看塔內壁上的種種留言。他也想提筆留字，讓後來人記住“秦一淵到此一游”，但思來想去，罷了吧！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半個下午。大家也玩得夠累，便思想起該是回家的時候了。大家走出塔來，互相清點人數，見是如數而至，便快速離去。正說笑間，卻見一夥男青年攔住了：十八九般的年紀大，輕挑口哨衣花花。幾根木棍肩上扛，幾把尖刀手裏耍。雖說這些鄉里伢崽沒見過什麼場面，但此時都明白已是在劫難逃了。這些鄉里奶崽倒也直爽，還不等對方開口要價，便主動掏出自己身上的錢財，縮頭縮腦地丟在地上后沒命似地跑開了。一個小青年走了過來，說：“妹妹的錢放在哪個口袋裏？我替你摸摸！”說罷便動起手腳來。秦一淵一聲大吼：“莫亂來！”真是吼聲震天，硬把那人怔住了！秦一淵走了過去，把山茶花拉到身邊。那人見狀，譏笑說：“耶哬！瘸子也曉得憐花惜玉嘞！”說罷便把秦一淵重重地推了出去。正是：老天有眼卻不見，眾人戲弄秦一淵！士可殺之而不辱，忍辱負重心地善！那人玩累了，笑傻了，便過來拉住英巧子，大聲說：“這個妞最漂亮，留給老大，那兩個我們輪起來！”嚇得這些女崽們個個哭泣。秦一淵跑了過來，一把抱住那青年，任他腳踩手掐肘胠，就是死命不放。秦一淵大喊：“快跑！救命啊！救命啊……”秦一淵的呼喊一聲又一聲地在原野回蕩。眾青年圍了過來，英巧子她們哪裏敢逃！一個青年操起木棍，向著秦一淵狠狠地打了過去！秦一淵吃到痛處，咬着牙，抱着那人一起倒了下去！另一個青年抽出刀子，向著秦一淵的眼睛戳了下去。秦一淵看得真切，急忙躲過！只見那尖刀深深地插進了泥土，氣得那人破口大罵！一把抓住秦一淵的頭髮死死地按在地上，再次舉起尖刀，向著秦一淵的腦袋，狠狠地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