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降谷：捲毛混蛋！
中野拓也沒忍住，再次拽住對方的手腕，看着對方的眼睛確認，“你一會兒是直接回警校對嗎？”
其實北川柊的態度沒有任何問題，臉上甚至帶着一絲疲憊又放鬆的笑意，“對啊，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我又不是超人，昨晚上還發高燒，今天一早又被醫生你帶着做了一堆檢查，然後又是抓犯人又是拆彈，超人也會累的吧。”
說完，北川柊還打了一個應景的哈欠。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野拓也就是覺得北川柊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
好像是有那麼點兒難以名狀的危險感，無論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是對於北川柊自己。
眼看着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攏，中野拓也蹙着眉回到同事中間。
醫院裏面發現了炸彈，他這裏也忙着配合警方疏散安置醫院裏的患者，暫時沒有合理的理由繼續關注北川柊了。
只能先將他目前獲取到的所有情報和資料先彙報給公安那邊。
“不是吧隊長，你說這張紙是剛剛那個警校生臨時幫忙標記的炸彈結構？”
中野拓也順着這一聲驚呼看過去，爆處班的一名年輕隊員正一邊驚嘆一邊幫助自家隊長穿戴防爆服，“太可怕了！新人都是怪物嗎？！”
或許真的是怪物也說不定。
從他的上線那裏傳來的簡單資料來看，北川柊這個年紀比大多數同期都小的警校新生，無論是專業技能還是術科水平，都優秀到讓所有同期望塵莫及的地步。
而他今天親眼所見到的一切，也明明白白地證明了，這名小同學甚至不只是那種紙上談兵的優秀，而是在遇到真正危險的犯人與炸彈的時候，都能夠輕鬆解決的程度。
如果不是怪物的話，那這位小同學的身份，恐怕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只是——
他是由衷地希望，北川柊會是他們這一邊的。
與這樣的人為敵，絕對是一場噩夢。
*
“那個人手上的繭子……維修工……不像……”
“不止一個人……她的皮包……衣服是……當季新款哦……”
“松田那傢伙又被……教官……死定了……”
“北川……他先回……我不……中野醫……”
耳機里的信號斷斷續續。
因為北川柊將信號屏蔽器的製作方法提供給了警察廳，這一次機動隊出警時，已經在各個排爆點配備了最新的信號屏蔽器。
但這也就導致了北川柊依靠手機信號對幾個人的追蹤和監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即便他自己並沒有給自己配備信號屏蔽器，但只有在那幾個人移動到警方屏蔽器的覆蓋範圍之外，他才能捕捉到一些信號。
所以他只能暫時把各項感官屬性調到了最高，一邊順手拆除掉路過時發現的炸彈，一邊靠着被疏散人員提到的隻言片語，和那幾個人留下的蛛絲馬跡找過去。
小心避開幾個機動隊的警員之後，北川柊躲進洗手間，又從洗手間的窗口翻出，進入更高的樓層。
腳步輕盈落地時，像只優雅的貓。
這一層暫時還沒有被信號屏蔽的範圍覆蓋到，北川柊的手機接連彈出幾條剛剛收到的郵件信息。
“大哥哥，你是假面超人嗎？”已經完成人員疏散的洗手間裏卻站着一個身穿病服的男孩兒，身材瘦小，嘴唇青紫，臉色蒼白，手裏攥着什麼東西，目瞪口呆地看着從窗外翻進來的北川柊。
北川柊捋了一把有些汗濕的頭髮，體質屬性點調低以後，他的臉色看着比生了病的小男孩兒還差。
恐怕沒有哪個假面超人臉色能像他一樣吧。
除非假面超人將來願意參演什麼殭屍或者靈異電影串個場。
“大哥哥不是假面超人哦，”北川柊掩唇咳了幾聲，呼吸間濃烈的血腥味感覺像是隨時會有血從喉管里湧出來，“大哥哥也是在這裏看病的病人。不過現在有壞人跑到醫院裏了，所以小弟弟你得先跟着你的家人離開這家醫院。”
北川柊彎腰把疑似患有心臟病的小男孩兒抱起來，腳步飛快地向外走，同時讓自己的聲線盡量柔和親切，“你是哪個病房的？我先帶你去找護士姐姐。”
“是706病房，哥哥要帶我去找由乃姐姐嗎？”小男孩兒眨了眨眼睛，“大哥哥，你睫毛好長呀，由乃姐姐說勇太的睫毛很長，所以很可愛，大哥哥也很可愛。”
北川柊難得被誇得老臉一紅，然而沒等他想出怎麼回答小孩子直白的表達，敏感到極致的感官已經捕捉到身後洗手間內尚未被處理的炸彈接受到啟動信號時的一聲異響。
剩餘兩個多小時的倒計時如雪崩般迅速歸零，懷裏還保護着一個小男孩兒的北川柊只來得及在對方耳邊飛快地喊一句“抱緊我”，隨後迅速沖向走廊另一側盡頭的窗戶，同時將剛剛從機動隊那裏順來的鉤鎖單手拋出，固定住走廊牆壁上的扶手，緊接着用數枚硬幣將前方的窗戶徹底擊碎，在巨響與熱浪轟然炸開的一瞬，護着懷裏的小男孩兒躍出窗外。
小男孩兒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得害怕，躍出窗口的一瞬間，居然還埋在他胸口發出了悶聲悶氣的吶喊：“假面超人——變身——”
爆炸的衝擊波從背部狠狠撞擊到他本就脆弱的內臟，導致北川柊在半空中停留的瞬間，口中噴出一大捧深淺駁雜的血。
血液直接灑到下面的樹叢和草地。
好在下面此時沒有人。
與此同時，北川柊也沒忘記利用短暫的滯空時間調整姿勢，方便落下時雙腳能夠踹在牆壁上進行緩衝。
為了防止倉促系在腰間的繩索進一步加重傷勢，北川始終沒有放開拽着繩索的那隻手。
因為另一手還護着懷裏的孩子，一大一小的所有重量再加上墜落時加速度的衝擊，全都維繫在他纏着繃帶的右手上。
包紮好的傷口重新崩裂，血液順着繩索向下蜿蜒。
身形穩定后，北川柊在深色的衣袖上潦草蹭了蹭唇上沾染的血跡，隨後一手拽着安全繩，配合著雙腳，將自己和小男孩兒向上移動了半米左右，最終成功扒上5層住院樓走廊盡頭的窗檯。
“你不要命了嗎！捲毛混蛋！！”一顆氣急敗壞的金色貓貓頭從窗口中突然探了出來，一把拽住窗外的安全繩往上拉。
“你罵誰呢金毛混蛋！”另一顆氣急敗壞的黑色捲毛貓貓頭也擠到了窗口邊，一起拽住了安全繩。
藉著兩人的拉力，北川柊靈巧翻進窗戶，隨即將懷裏的小孩兒放在地上。
“有沒有哪裏受傷或者不舒服？”藉著關心小孩子的時機，北川柊背對着兩人半蹲下來，一邊俯身檢查小男孩兒可能受傷的地方，一邊避開兩人的視線抹了一把唇上沒擦乾淨的血跡。
“沒有哦！”小男孩兒搖了搖頭，一臉興奮，“勇太沒有受傷，大哥哥是假面超人！超厲害！帶我飛！”
松田抽了抽鼻子，目光立刻鎖定了北川柊，將對方一把拽起來，“你挺能耐啊北川，還能飛呢？要不要我幫你直接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血腥味這麼重，哪兒受傷了趕緊交代，別逼我揍你。”
與此同時，降谷零已經抓住了北川柊纏着繃帶的右手，如同抓住逃課學生的教導主任，眼中滿是不贊同，“太亂來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先回警校休息嗎？”
因為在醫院大樓上玩兒了半天“攀岩”，北川柊的繃帶已經被各種灰塵和血跡弄得髒兮兮，繃帶之外的地方也滿是各種或深或淺的傷口，看着極為凄慘。
實際
上比起傷痕纍纍破破爛爛的內臟，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隨後降谷零又撩起了北川柊後背的T恤下擺，松田陣平則開始上手扒他的嘴巴。
北川柊：……
“喂！過分了啊！”北川柊忍無可忍地拍開兩隻恨不得把他當場扒光的咸豬手。
降谷零做着流氓的事兒，臉上卻仍是獨屬於警察的一臉正氣，認真嚴肅道，“你整片後背都青了，很可能剛剛那陣爆炸的衝擊造成的，一會兒必須跟我再去找醫生檢查一下。”
“我沒什麼事兒。”北川柊搬出自己的經典語錄《我沒事》，“你們這邊怎麼樣？”
松田眯起眼，審視的目光將北川柊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臉上是明晃晃的“老子信你個鬼”。
但因為眼下的案件還沒解決，松田姑且先一臉不善地順着北川柊的問題回答了——
“我這裏主要是幫爆處班的人找到了一些炸-彈，順便拆了幾個有意思的。”
降谷零翻了個白眼插了一句：“機動隊的前輩都快被你氣瘋了，笨蛋。”
“滾！爆處班的隊長明明都說期待我早點加入來着！總之——樓下的炸彈都清了，至於樓上的……”
松田抬頭看了一眼，“剛剛爆炸的時候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嗎？”
這棟住院樓有10層，以北川柊的聽力判斷，爆炸發生的時候，同樓層是沒有其他人的，但是10層則有4個人。
北川柊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信號，五層還在屏蔽範圍。
“伊達，萩原和諸伏在哪裏？”
“他們都去追蹤這次案件的共犯了。”降谷零緊接着又說，“所以剛剛樓上還有其他人，對嗎？”
“沒有，你想多了——”
北川柊話音未落。
砰——
一聲槍響自頭頂上方傳來。
北川柊：……
他是不是有什麼百分百被老天爺打臉的debuff？
“喂！你們幾個！怎麼還沒離開住院樓！”正在緊急處理樓層內剩餘炸彈的機動隊成員火冒三丈地沖了過來，“還是你！松田！剛才怎麼跟你們說的來着！趕緊給我離開！這小孩子哪兒來的！你們幾個居然把小孩子帶進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論吵架的氣勢，松田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一開口就喊得比對方還凶。
“喂！你給我搞清楚！是你們疏散工作沒做好，才讓這麼小的孩子留在現場的好吧！北川拼了命才把這小孩兒救出來的！”
隨後松田又一把抄起小孩塞到了對方懷裏，語氣惡劣但好歹音量恢復了正常，“你這小屁孩趕緊給我乖乖離開這兒！不許再亂跑！也不許飛！”
“你又要去哪兒？！”降谷零一直留意着身旁北川柊的動向，此時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北川柊試圖再次從窗口跳出去的意圖，一把抓向了對方的手臂。
北川柊輕鬆躲過降谷零抓過來的手，身體靈活扭轉兩下，一隻腳就踏上了窗檯，再向上竄了兩竄，人就已經快夠到九層的窗戶了。
正好站在窗口旁邊，圍觀了某大猩猩爬樓全程的松田陣平、降谷零和某爆處班隊長：……
“樓上還有人沒撤離！”
“借用一下！”
松田和零幾乎同時衝過去搶走了機動隊帶上來的一套防火裝備，衝進樓梯間的防火門，眨眼就消失在了通往六層的樓梯轉角。
“混蛋小子都給我站住！”爆處班的某隊長也跟在兩人身後追過去，卻連個衣角都沒摸到，徒留在原地氣得跳腳。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搬！等着樓上火燒下來把你們手裏的傢伙也給點炸了嗎？！”某隊長對着自己的下屬們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