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能接受臉不如人嗎
聽到曉兮的笑聲，另一個室友孫夢萌打趣道：“曉兮，你是夢見了那個英語角的美國帥哥了吧？剛才一直在說Ican，Ican，笑死我了。”
曉兮開始回想，越想越不對勁。這投行的面試都是在金融區的寫字樓里進行的。按理說面試時她應該坐在一間寬敞明亮，視野開闊，擺着高端傢具的會議室里。怎麼夢裏確是個小黑屋，那感覺像是國民黨特務審訊我地下黨特工的監獄。
“曉兮？”夢萌見消息不吭聲，又問道。
“不是，不是帥哥，是個美女。一個投行美女姐姐在面試我。她問了我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準備過這道題的，可是當時我的大腦好像凍住了，就是答不上來，”曉兮嘆息道。
“什麼問題啊？”冠男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能給公司帶來些什麼？”曉兮答道。
“哦，那確實挺簡單的。”冠男也準備了投行面試，這道題確實是常見問題。
“哎，哎，投行美女面試官長的什麼樣？跟王希媛比，誰更美？”孫夢萌也申請了投行，但是和冠男，曉兮一樣，她並沒有收到任何面試邀請。然而和無比鬱悶的曉兮和冠男不同，夢萌並不在意，她只是申請着玩玩，成功了就去體驗一下，申請不上也無所謂，因為她根本就不嚮往高強度高壓力的投行生活，她大學畢業后要去美國讀博士，然後像她的大部分家庭成員一樣，成為一名大學教授。從兩個月前同學們陸陸續續地收到投行的面試到最近有人開始接到offer，每每曉兮和冠男聽到這些消息，就要難受一陣子，可是夢萌卻毫不關心這些，倒是對投行美女和八卦更感興趣。
曉兮努力地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面試官的臉：“我現在只記得她塗著鮮艷的大紅唇。記不得她長什麼樣，但就是感覺她是個大美女。”
“投行吸引我的也就是那些美女帥哥們。”孫夢萌一邊進行着她的早上護膚程序，一邊花痴道。京華大學是個理工大學，女生外貌質量不高，本校的男生嘲笑她們是恐龍，說自己生活在侏羅紀公園裏。在這一群恐龍中，孫夢萌可是妥妥的一個可愛小美女。她也十分愛惜自己的容貌，每天早晚花在捯飭她那張臉上的時間就不下一個小時。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投行應該招聰明的，勤奮的。弄一群花架子能幹什麼？要是想招美女帥哥可以去電影學院啊，來我們京華大學這兒費什麼勁兒啊？”梁冠男口氣很沖，其實她並不是針對孫夢萌，只是自己一個面試都沒收到，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這一大清早火氣就這麼大。”曉兮心裏想着。她雖然認同梁冠男的話，但是小美女孫夢萌肯定不會這樣想啊。為了避免這兩個人又懟起來，她趕緊把話岔開：“等學霸面試歸來，我得好好問問她投行里的人是什麼樣的。她這段時間神出鬼沒地，短訊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應該是面試太多了，忙着準備吧。”曉兮也有兩三個多星期沒有好好和學霸李逸蘭說說話了。
李逸蘭是這個寢室里唯一一個收到投行面試邀請的人，而且她一下子就收到了六個。這真是富的富到撐死，窮的窮到餓死。她這一個月全力準備面試，最終成功進入了四家投行的終面。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個終面，一家英國老牌投行HSC的投行部。
“哼，”梁冠男火氣並未消退，立馬把炮火對準了李逸蘭：“我們的好運都給了她，可是她去了那麼多面試，
咋也沒收到一個offer，好機會都叫她給白白浪費了。讓我們去試一次，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聽到梁冠男這樣諷刺好朋友李逸蘭，曉兮有點不高興：“好幾個公司的結果還沒出來呢，說不定今天她就抱着一個offer回來了。”
孫夢萌接著說，“蘭帥很厲害的，我對她有信心。”
“嗯嗯，學霸很厲害的，她一定能成功的。”曉兮和逸蘭一起準備的面試，她清楚地知道逸蘭的實力，對逸蘭是真的有信心。
梁冠男的本意並不是嫉妒李逸蘭收到了六個面試，她更多是忿忿自己連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沒有。她冷笑一聲：“厲害？你看看人家王希媛，有哪點突出，只收到高賽一個面試，就PK掉了那麼多大牛，拿到了offer，我就是缺一個面試機會。”
“姐姐，天亮了，醒醒吧，”孫夢萌冷笑出聲，“王希媛可是中國小姐BJ賽區的第三名啊！”
梁冠男不服氣：“那全國多少個賽區呢？每個賽區的前三名加起來有多少人呢？咋沒見北影中戲的人去呢？她們一去還有王希媛什麼事呢？”
孫夢萌繼續回懟：“我們京華大學的女生可不是電影學院那些花瓶可以相比的。我們是美貌與智慧並重的。”雖說用了“我們”一詞，夢萌心裏並不認為寢室里的其他三位與美貌沾邊。除去平常的外貌不說，三位的打扮也是一言難盡。逸蘭太男性化，曉兮和冠男太土了。夢萌也知道，其他三位的成績都比她好一大截，在她們眼裏，她不夠智慧。不過，比她聰明的沒她漂亮，比她漂亮的沒她聰明，這就足夠了。
在王希媛收到投行offer這件事上，曉兮跟冠男以及全班大部分同學一樣，感情上完全無法接受。這所全中國最好的大學最熱門的專業里的人都是從小到大從千軍萬馬中層層突圍殺出來的。失敗，是這所大學裏任何一個學生都不願接受的。可是，進入國際知名投行的競爭比他們經歷過的任何一次都激烈。大家可以暫時放下渾身的驕傲，忍痛接受自己沒有被投行選擇的殘酷事實，如果被投行選擇的是像李逸蘭這種他們這類人中的稍稍更為優秀的人。所以當大家聽說王希媛這種靠着舞蹈特長生身份保送進來而且不思進取成績墊底的美女接到了高賽的面試，大家是震驚的。震驚過後是不屑，沒人把她當回事。就憑她，估計高賽看簡歷的HR瞎了眼了。而當她收到offer，而其他幾個同去的公認的牛人都被拒了的時候，大家是氣憤的不解的。-高賽啊，世界最頂尖的投行啊，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她？難道我們辛苦努力了這麼多年，竟然不如人家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冠男冷笑一聲：“智慧？天天描眉畫眼的！我咋沒看見智慧在哪裏？”
描眉畫眼的不只是王希媛，孫夢萌也是這樣的。冠男說話不經大腦，可是聽者有心。夢萌倒是語氣保持冷靜：“化妝怎麼啦？女生都愛化妝！”
冠男口氣越來越沖：“來上我們學校，佔了全國最好的資源，就是要好好學習的，不學習就滾蛋。”
雖然曉兮贊同冠男對於王希媛的看法，但是她並不喜歡冠男對夢萌的人身攻擊。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針尖和麥芒分開。曉兮從床上坐起來開始和稀泥：“同志們，讓我們深呼吸，平靜接受王希媛收到offer這個事實，然後我們再接再厲，Okay？”
冠男還想說什麼，曉兮朝她擺了擺手：“不早了，我起來了，fighting!”
曉兮下了床拿起牙杯往衛生間裏走，刷着刷着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曉兮並不着急着接，父親在浙江打工，現在應該準備去上班，不會給她打電話，母親覺得手機雙向收費很坑人，總是在晚上打寢室的座機，她的朋友並不多，平時並沒有幾個人打她的手機，所以這個電話八成是某人撥錯號碼了。而對方也不急着掛，等曉兮出來，電話已經響了六七下了。曉兮看了一下，發現着個電話真是從一個未知座機號碼打過來的，她本來想直接掛掉的，可是人家打了這樣久，她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