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隊友
深邃幽靜的森林中，光線昏暗，幾點白光漂浮在半空中，那是螢火蟲。
空氣中散發著木屑與腐爛的味道，潮濕的泥土和爛葉混雜在一起，踩上去會產生啪啦的異響，時不時會有幾隻老鼠踩到爛葉上，發出這種聲音。
陳堯追着米爾科來到了此地，在這個黑暗的樹林間，已經沒有了米爾科的身影，只是剩下了迷路的陳堯。
陳堯作為一隻吸血鬼，樹林裏的黑暗反而給予了他保護性，獵手與獵物的身份開始互換。
陳堯的右手摸向背在後背的劍，不排除米爾科有偷襲的可能性。
打開夜視，陳堯黑色圓形的瞳孔收縮成細條狀，散發著微弱的猩紅色光芒。
吸血鬼的危險感知突然有所反應，陳堯立刻身形左傾。
嗖！
一跟塗抹有劇毒的飛鏢已然刺入向陳堯剛才所站的位置，但危險感知仍沒有結束。
“就在身後！”
瞬間拔劍，全憑感覺向後全力一擊，只聽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當！”
同樣的飛鏢立刻被斬為兩段，落在了陳堯的兩側，伴隨着一小聲的“可惡”，頭頂茂密的樹葉間傳出了一陣“簌簌”聲。
陳堯見狀，雙腿發力，同樣以與米爾科差不多的速度奔跑，做到兩人相對靜止，一在明一在暗，穿梭於樹林間。
但陳堯在奔跑時已經用魔眼定位了米爾科的大致位置，陳堯右臂青筋與血管暴起，持劍呈投擲狀。
“一，二，三。就在這！！”
陳堯放慢速度，用盡右臂力氣，對着數米外的樹上奮力一擲。
“咔嚓！”
聲音剛傳到陳堯耳中，一團黑影便從樹上掉了下來。米爾科當場摔了個狗吃屎，但其仍然十分敏捷的翻滾起身。
而陳堯的劍則徑直的插入了米爾科身後幾米外的土地上，但陳堯仍然在向著米爾科所在的位置奔跑，速度絲毫不減。
“真是個瘋子！”
米爾科眉頭緊鎖，怒視着陳堯。在他的眼裏，剛剛那一劍沒有將自己刺穿就是陳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
“媽的…混蛋，你惹惱我了！”
話音剛落，米爾科便從皮夾克間抽出一把結構複雜的銅質左輪手槍。身形左側，對着陳堯連開的兩槍。
而此刻的陳堯左臂蓄力，不斷在林間穿梭，迷惑米爾科的視野。本想衝上去直接發力，一拳擊倒米爾科，陳堯知道剛才的飛鏢攻擊只是試探。卻不想對方直接掏槍。
“呯！呯！”
兩聲槍響貫徹在耳邊，隨之而來的是樹林中的群鳥驚飛。
但這聲槍聲明顯與普通左輪手槍的槍聲不同，威力大了不知多少倍。但陳堯憑藉在樹林穿梭的速度，勉強躲開了兩槍。其分別命重了陳堯身側一米遠的樹以及右側的空地。
然而，被擊中的樹榦卻當場崩裂，整棵樹傾刻倒地。陳堯身後那片被擊中的空地，同樣擊起了大片煙塵。
樹木崩裂的木線四散而飛，划傷了陳堯的左臉臉頰以及大腿。不過陳堯仍然沒有減速防禦的意思，仍然在米爾科的四周繞圈。而米爾科開槍時所用的左手已經止不住的顫抖，此槍威力如此巨大，后坐力必然不小。
米爾科艱難的換成右手，一滴一滴的汗液由兩鬢流至臉頰，再流到下巴，使用手槍時，所承受的壓力已經使左臂幾乎脫臼。
但陳堯仍在林間穿梭，米爾科咬牙再次抬手舉槍，不斷試圖瞄準陳堯。
“可惡！”
米爾科咬牙切齒，他將陳堯誤認為是來追殺他的凪，他心知肚明自已昨夜在莊園幹了什麼。可沒想到陳堯竟來的這麼快，而且還能將自己逼入險境。
“早知道，就聽那個叫杜博斯的話，與那兩人組隊。”
但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葯，並且此刻的情況也不允許米爾科有半分疏漏。他強忍左臂的疼痛，鎖定陳堯大致位置。“再來一槍！”
米爾科幾乎用盡全身力量大聲吼了起來:“去死吧！！”
隨着他的一聲怒吼，右手食指猛地扣動扳機。
“呯！！！”
打出這一槍的同時，米爾科整個人硬是向後退了兩步，左手死死扶住右手，仍做出舉槍瞄準的姿態。
“我去！”
陳堯的吸血鬼之眼立刻發現了威脅到本體生命的子彈，攥住拳頭蓄力的左手飛速向子彈揮出。一時間，陳堯彷彿看到自己左手手背血管密密麻麻突起，形成一個詭異的紋路。紋路交織所在，一隻猩紅魔眼猛然張開。緊接着，整張左手外表竟完全附上一層牙釉質外骨骼，而子彈也在這一刻完成碰撞。
“叮！噗！”
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與碰撞聲響徹整個森林，簡單一層牙釉質並不能完全抵擋子彈的傷害，但也為左手抵擋了大部分傷害。可左手仍然被打爛了大半。
陳堯忍着一陣陣鑽心刻骨的劇痛，猛地向米爾科衝去，因為他也同樣看見米爾科手中的左輪手槍的槍口已經過熱發紅，現在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好機會！”
陳堯如同一道嗜血的暗影，飛速穿過幾棵大樹，米爾科還沒有來得及確認他的位置時，前者便已經近身。
米爾科飛速抽出腰間帶有聖水加持的彎刀，而這一刻陳堯卻已經完成右臂的蓄力。側身躲過彎刀攻擊，重重的一擊命中米爾科下腹。
“咚！”
“啊！！！”
隨着米爾科一聲痛苦的呻吟，這場戰鬥也落下了帷幕。米爾科重重的被這一拳擊飛一米多，正巧躺在陳堯武器的旁邊，二號的牛仔帽也飄落到了一根樹枝上
陳堯一個箭步趕過來，米爾科還想拔刀還擊，而刀柄卻被陳堯死死握住。但米爾科的脖子卻在刀刃的一旁，只要陳堯鬆手，米爾科就會成為這刀下的一個亡魂。
“該死的傢伙，不，你這隻可惡的凪！”
米爾科即使口中流出鮮血，但仍不斷咒罵著陳堯。而這一句話，卻聽得陳堯汗毛倒立。
“難道這貨知道我是吸血鬼？”
但陳堯並不確定對方是否知情，一時間也難以下手。此刻，他決定賭一把
“啊？”
“你這傢伙不是凪？”
陳堯裝作一臉震驚的大聲問道，而米爾科也抬頭望向自己胸前的紅寶石吊墜，並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真的是一場誤會？”
米爾科心裏暗自嘀咕，畢竟他真沒紅寶石吊墜和十一院的聖石有着同樣監測凪的功能，只有碰到人類才不會有反應。
“果然，這傢伙並不知道我是吸血鬼。”
陳堯暗自慶幸，也同樣裝作一副誤會的樣子，拔出了插在土裏的劍。
“你的手…”
米爾科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陳堯本該被打爛的左手，此刻竟然在慢慢復原。
“壞了！”
陳堯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咽下一口唾沫。
“你竟然會恢復術！”
“啊？”
米爾科一副大聰明的表情，對着陳堯說道。而陳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硬着頭皮接下話茬。
“啊…確實。”
陳堯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而米爾科起身卻不見了帽子。
“我帽子呢？”
他表現的有些着急，就像丟失了玩具的孩子。
陳堯會顯笨拙的掂起腳尖，將他的帽子從樹枝上拿了下來。
陳堯一臉不在乎的將帽子遞給米爾科，他相當感激的接過來，戴在了腦袋上，但陳堯殊不知，這一頂帽子是米爾科最珍貴的東西。
“你好強，居然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讓我使用萬不得已才能用的爆裂槍。”
陳堯聽后一臉懵逼，因為他根本沒聽過什麼是爆裂槍。
“這不就是左輪手槍嗎？”
陳堯腦袋上冒出了數個問號，對着米爾科發出來自心裏的問題。
“不，這把槍是經過我的機械改造，我給他重新定義為爆裂槍！聽上去很酷吧？哈哈哈哈哈。”
剛才還在杜博斯以前裝逼的米爾科，被陳堯擊敗后，反而一臉憨態和中二。
“我叫米爾科·沃格林，不如我們一起組隊通過考核？”
米爾科微笑的向陳堯伸出左手。
陳堯停頓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友好，畢竟他前世一直過着996的快進生活，都沒有體驗過人間冷暖。
“克里斯·葦茨，我們一起組隊。”
二人在林間相視一笑，而他們頭頂的天空也放藍了不少。
陳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不遠處，一朵極其稀有的友誼之花正在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