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枰上掌乾坤(4)

第43章 枰上掌乾坤(4)

蘭亭小熊被練聞鶯抓進軍營之後,雖不曾有特別防備,卻也不允許她自由活動。

然而,那些方法雖然能困得住一般人,卻困不住一隻機敏的毛絨小熊。

小熊找准一個時機,從身體裏抽出一些棉花,把自己弄得癟癟的,然後輕而易舉地從枷鎖中滑了出來。

接下來,只需要重新塞好棉花,順走一些針線修修補補,就又是一隻完整的小熊了。

小熊把自己打理好,貼着寨牆往前走了一會,一抬頭,恰好看見軍中有送餐人提着箱籠經過。

“搭一下順風車,不過分吧”,蘭亭小熊嘀咕道。

她無聲無息地掀開蓋子一線,跳進去,不忘伸出爪爪,將蓋子重新關得嚴嚴實實。

這些菜色十分簡單粗礪,只是將各種珍貴的靈肉靈草簡單地堆疊在一起,毫無烹調水準可言,甚至連一星半點的調味料也沒加。

“啊呸呸呸”,小熊用手指在盤子邊緣蘸了蘸,偷偷涮了一口,頓時皺起臉,“這個草湯好苦!”

是誰在每天吃這些難吃的東西!

很快,送菜的人停了。

箱子上的擋布被掀開,小熊眼前一亮,趁對方忙於布菜的功夫,一下鑽出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軍帳中。

從四方規格陳設可得知,此為中軍大帳,也就是本次行軍的主帥,姜國主本人的居所。

姜國主親征前線,駐紮於瑤山五百裡外的蒼莽山一帶,三十萬鐵騎日夜磨刀,不滅綏朝誓不還。

小熊躲在幕布後面,小幅度探出了腦袋。

但見壁上懸挂一排排弓刀長劍,猶在森然滴血。

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這些兵刃上殘留的驚恐與怨氣,千絲萬縷,瀰瀰而動,似乎想要順着空中蔓延向姜國主,卻被他滔天的血氣瞬息攪殺。

軍帳正中,這一代年輕的姜國主腰環佩刀,倚坐在那裏,是一個看似放鬆,卻又隨時都能暴起,給人以封喉一擊的姿勢。

他看起來不像一個人,而像一隻野獸。

這並非貶低,而是一種中性的陳述。

因為人類自遷徙入中土,世代更迭繁衍,從邦國到王朝,從聚居到世家,已與自然隔絕太久,失落了萬古以來那個刀耕火種、茹毛飲血時代,無數次命懸一線,所積攢的本能野性。

文明是一種教化,而生存是必須一種逆流。

謝蘭亭看着姜國主,幾乎可以想像出他殺人是什麼樣子。

一定是乾淨利落、一刀致命,刀鋒冷冷森寒到了極盡處,卻因為比電光更快而未濺一滴血。

沒有多花一絲力氣,也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

就像狼王捕獵,如驚電般一下撕裂咽喉,全身每一塊肌肉的運轉,都精妙到了極處,快,准,狠,如此銳利而又殘酷的極致美學。

姜國士兵亦有着無比狂熱的領袖崇拜,都想成為國主這樣的勇士。

第一代國主以原上十八騎起家,行劫掠之事,在邊境縱橫來去如風。自那之後三十餘年,他們幾經生死存亡,終於以武立國,成立了一個高度軍事化的異族國度。

對付這樣的人和軍隊,只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像後世陳階青北伐所做的那樣,以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一劍盪天地,先誅首惡,再將其部眾斬盡殺絕。

蘭亭小熊縮回帘子後面,從金色小鈴鐺中翻出一塊糕點,決定吃掉今天的午餐。

姜國主也在吃午餐,小熊看着他的吃法,忽然什麼食慾也沒有了。

他吃飯,彷彿就只是為了活着,為了獲取力量。

那種神情是毫無波動的,如同機械地完成任務,既沒有因為食材的鮮美而欣喜,也沒有因為靈草

的苦辛而皺半下眉頭。

帳外,有數人正在射殺綏人俘虜取樂。

幾人扎着黃金腰帶,是在戰場上斬首無數、立下大功、即將加官晉爵的象徵。

綏人俘虜們被釘在木架上一字排開,姜國勇士們鬨笑着各自拈弓搭箭,用各種新花樣,比誰用一支箭能殺死更多人。

該死!

蘭亭小熊憤怒地渾身發抖,每一根毛都豎了起來,快要炸開了。

她好想衝出去給這些敗類一人一劍,可是她做不到,她現在只是一隻沒人能看見她的小熊。

姜國主遠遠地看着,無甚表情,可是身體卻似乎受到這一絲血腥味的刺激,略微加快了吃飯的動作。

他似乎因此生出了一股奇特的火氣需要發泄,不多時,就有人送來了兩名手捧鞭子的女婢。

裏間的門合上,很快傳來一陣落花流水的響動。

“什麼鬼東西,我髒了!”

蘭亭小熊生氣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想了想,又撕下衣服的布料,塞進自己的耳朵。

然而,就在裏面打得你死我活、甚為激烈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一聲淡淡的聲音:“陛下,練聞鶯求見。”

小熊趕緊躲回了帳幕後面,還把每一根絨毛都收攏好,以免不小心露出來。

姜國主漠然地收緊了手。

片刻后,兩具女子屍體砰砰墜落在榻下。

他做這件事,做得很精細,沒有滲出任何一滴血,也沒有泄漏半點驚叫與慘呼聲。只因這些東西,都會讓他本能地感到興奮,需要發泄。

小熊震驚地看着他,覺得他真是一個只有獸性,而無人性的君主。

“進”,姜國主簡短道。

他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狂亂和氣息不穩,練聞鶯走進門,也對屍體視若無睹,根本不在意方才發生了什麼,又死去了什麼人。

她一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讓姜國得以滅綏,一統天下。

砰,她緊緊關上門,將所有血腥味都鎖在外面。

開門見山道:“陛下此次拿下瑤山,十日內不可劫掠屠殺,我留着有用,十日後便可以開始犒勞將士們。”

小熊大皺眉頭,不知三皇子與她商議的明明是赤城,為何又變成瑤山了。

若是瑤山,倒不用擔心城破之後會有什麼不測後果。

因為,瑤山總督裴師容早就派大批人馬,護送百姓前往江東,已經一點點把城池蠶食搬空了。

按照謝展顏的授意,城中現在除了守軍,就只剩若干機械人、稻草人,以及一批江湖遊俠趕來充門面。

姜國主並不多問:“好,聽軍師的。”

練聞鶯又道:“陛下若信我的話,下一戰交由我來指揮,你不能出征。這一戰,我們只能敗,不能勝。”

姜國主徑直取出兵符,交到她手中。

練聞鶯淡淡道:“陛下還不曾聽過我的計劃。”

姜國主注視着她,亂髮飛舞,一雙翠綠眼瞳如同黑暗裏窺伺在旁的野狼,冷冷的野性難馴。

但此刻,他卻一字一句地說道:“軍師放心落子,朕可以為你手中棋。”

“很好”,練聞鶯冷冷一笑,這個笑容極美,卻是一個山河破碎的流血長夜拉開幕的先聲,“綏國傾覆,自今日始。”

蘭亭小熊琢磨不透這位“三絕”的想法,也不知她要如何利用心懷鬼胎的三皇子,將對方價值壓榨得一乾二淨。

她悄悄跟了上去。

練聞鶯在姜國軍中的地位極高,甚至封了王。

所過之處,不管是那幾個正在射綏人俘虜取樂的勇士,還是帳前衛兵、輜重兵,都會向她甚為敬重地行禮。

在姜國這樣一個

武力至上的地方,眾人如此尊敬她一個戰力極其低微的人,很不尋常。

蘭亭小熊翻來覆去想了好久,終於從記憶深處找到了一點線索。

姜國原本靠軍功制起家,誰殺敵多,誰武力強,誰就能爬到高位。

這種制度固然可以極大地提升軍隊的戰鬥力,卻也有兩項巨大壞處。

第一,士兵們如果打仗只為了錢,那麼,在陷入逆風困境時,極有可能喪失鬥志,潰不成軍。

第二,軍功制度適用於千戶、萬戶,適用於一個草原上的大部落,卻不適用於一個正在冉冉上升的帝國。

練聞鶯為姜國帶來了兩樣最重要的東西,正好解決了這兩項問題。

她的操作看似簡單,然而古往今來的所有王朝治理、政治遊戲,屬實是被她徹底摸透了。

後來歷史的走向,也證明了練聞鶯的眼光確實沒有錯。

她來時,姜國只是一個貧窮落後的邊緣小邦。

她走後第二年,姜國主孤月影一統天下,終結了五十年亂世,百家歸姜。

首先,是政治綱領。

內容有很多,總結下來主要是四個字,“反抗壓迫”。

“反抗壓迫”,既可以理解為反抗民族壓迫,也可以是門第、性別、外貌,如此種種。

有人的地方就會存在不公,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有人身居高位,自然就有人被迫沉淪下淵。

姜族本族其實人口並不多,與中土人完全無法相比。即便個個都是勇士,能夠以一當十,但想要憑藉如此懸殊的人口一統天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姜國一旦拉起“反抗壓迫”這面旗幟,就天然擁有了可以無限吸引外界人才的政治資本。

姜國的將士,要將綏以前對他們邊疆民族的苛待還回去,報仇雪恨;飽受迫害的寒門士子,要向世家門閥宣戰拔刀;僅僅因為身為女子就人生凄慘的紅顏,要反抗命運,過出自己的人生。

這些人,本是邊緣人物,但他們並非天生就只該成為邊緣人物。

姜國既然給了他們一個平台,他們也可以大放異彩。

其次,練聞鶯還為姜國創立了一套完善的朝堂體系,盡數吸納了這些投過來的人才。

姜國主儘管本身存在着諸多問題,但他作為一名領袖,無疑是合格的,不貪功,不冒進,不干涉下屬,用人不疑,有功必賞,有過先自省。

對於那些投奔到姜國的人來說,除了這裏,他們無處可去。

只要姜國肯與他們一隙容身之地,他們就可以傾力報答,何況姜國主和練聞鶯給了他們毫無保留的信任。

後世人經常認為,姜國之所以能成功逼得綏國南渡,將綏打到亡國的邊緣,岌岌可危,是純粹的戰力壓制,是鐵騎洪流對陸上步兵的降級打擊。

但事實並沒有如此簡單。

不管是天地營,還是裴師容、沈埋劍,都有自己的騎兵,實力並不弱。

是因為人心。

姜國眾志成城,只想要完成伐綏這一件事。

綏國內部卻有幾十幾百種不同聲音,有想殺將軍的,有想南渡的,有想篡位的,還有準備私通敵國保住家世權位的,如此種種,能打贏才是怪事。

蘭亭小熊眨了眨眼,心想,這軍營中的無數人,就是因為練聞鶯,才能來到這裏、才能活下來,也難怪對她如此尊敬了。

練聞鶯向跟她行禮的那些人一一示意,轉身去了練兵場。

小熊連忙跟上。

姜國軍隊正在演練新的軍陣,鐵衣颯颯,驚雷凜凜,背脊聽得筆直不屈,陣型變幻間,如同許多山巒在大地上此起彼伏。

然而,在某一刻,軍陣的正中心忽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練聞鶯皺眉,正要問責,忽見眾戰士一擁而上,將那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團團圍住。

來人一襲白衣,疏影瓊姿,輕狂且皎潔,長發束得很隨性,就這樣握着玉簫,獨自一人對上了軍隊。

小熊:“……”

她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飼養員怎麼也在這?

難道在她離開后,桓聽也進了種魂境,然後順着找過來了?

可是,那麼多的出口,他怎麼就能準確無誤地選到正對着姜國練兵場的那個,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有人這麼倒霉吧?

蘭亭小熊頓覺大事不妙。

即便是至尊也做不到萬人敵,何況桓聽現在還不是至尊,這樣下去只怕要出事。

她掃了一眼旁邊的練聞鶯,悄悄向對方逼近,準備挾持這位軍師,讓姜國軍隊投鼠忌器,放他們走。

小熊悄悄挪動腳步,五步,四步,三步,近了。

就在一隻毛絨絨的熊爪,即將扼住練聞鶯咽喉的時候,因為她站得位置甚是顯眼,激戰中的桓聽無意間往這裏一掃,頓時發現了小熊。

“小熊!”他高聲道,遠遠地,瞧着口型像是在問,“你沒事吧?”

壞事了。

練聞鶯是何等人物,立即有所警覺,手指立刻拍在了腰間的護身暗器上,往後狂風暴雨般一發。

小熊連忙抱頭,就地一滾,好險才堪堪躲過漫天飛舞的暗器,沒有被刺成篩子。

桓聽在遠處,也看不見她有沒有出事,見小熊不回應,頓時有些急了,於是在軍隊中且戰且走,往她這個方向而來。

小熊邁着小短腿,溜得飛快,準備去跟飼養員匯合。

“往地上打,射低箭”,練聞鶯瞧見身後空無一人,略一思索,便猜出了是那隻被她抓回來的怪異小熊果然有問題。

小熊嗷嗷叫着,拚命躲閃。

練武場中,姜國軍士見桓聽往軍師那個方向去,個個驚怒交加,使出全力阻止。

小熊擠在人群里小小一隻,焦糖色也並非特別明亮,轉眼就看不到了,桓聽忙着找小熊,一不留神,臂上便中了一箭。

小熊從無數人的腳邊鑽過去,終於抓到一個空子,爬上一根長戈,使勁地一跳,把自己像炮彈一樣發射了過去。

桓聽趕緊接住了小熊,一邊拔掉臂上箭,嘶了一聲。

小熊也跟着愁眉苦臉,緊緊捂着肚子說:“剛才被劃破了,棉花全都飛出來了,不好,我要癟下去了。”

亂軍中,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膠布,桓聽只能將扁掉的小熊先塞進袖子裏,掉落的棉花全然顧不上了。

飛箭如雨下,只是稍微慢了一拍,轉眼間就險象環生。

桓聽終於打出了火氣,心想再不發威,當他好欺負么,索性縱身而上,立於半空中,吹響了一曲如海如潮的簫聲。

簫聲如星河燦爛,滄海翻湧,狂瀾聲中山海重疊而來。

無數將士的氣息倏然而亂,互相衝撞着,把兵戈指向彼此,地上的武器亦被這股音流裹挾着,滔天升起,接連刺入了場中人的咽喉。

然而,就在這一瞬,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凌厲森然的殺機鎖定了他,那是一種銳利無邊的刀意,藏於深處,出鞘則見血,拔刀必致命。

桓聽不假思索,抬手結印一擋。

然而,彷彿堅不可摧的光幕竟在這一刀下灰飛煙滅,他疾速後退,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直指心口,最後在萬分危急的關頭,一道符咒自動從心口飛出,與那柄刀鋒重重相擊。

轟。

一切皆灰飛煙滅。

那是他下山時,山中人讓他帶的護身符,共有三個,來自三名至尊。

其中之一,已在這般力量下化為灰燼。

蘭亭小熊看得分明,這位姜國主,未破至尊,但已有了力戰至尊的能力,古往今來都罕見。

桓聽境界感悟均不比他低,在「道」上甚至比他走得更遠。但比起生死搏殺的經驗,可謂是連姜國主的半點零頭都無。

不過,姜國主能到這個地步,也已經是極限了。

因為他不可能靠以殺證道,破入至尊。

殺道所承載的氣運必然與蒸蒸日上的國運相衝突,要麼他死,要麼姜國亡。

姜國主從旁飛來,凌空而立,翠色眸子一動不動,鎖定了他的獵物。

桓聽可不怕他,巋然不動,長笑一聲道:“你敢殺我,就等着舉國為我陪葬吧,明天今日,教你滿門盡縞素。”

姜國主如同看死人一樣,並不與獵物多說話。

練聞鶯卻微微沉吟:“陛下,不可。”

她從那個護身符中,看出了倚帝山獨特的手段。

三垣帝脈當世至少有三位至尊坐鎮,儘管他們名義上不能涉足當朝紛爭,但身為至尊,總有一些規避天命的手法,倘若將其惹怒,打上門來,姜國定然擋不住。

然而......

“此人名義上不能死於我們手中”,練聞鶯傳音道,“來日等天地營調兵,可設法讓他死於天地營,當然,最好是被陳階青所殺。”

姜國主並無異議。

桓聽雖不知對面在商議什麼,但觀其神色可知,接下來必有一場血戰。

他冷笑着,握緊了玉簫。

就在這一剎,劍拔弩張,蓄勢待發的時刻,空中忽然響了一道飄渺的女聲。

“給我一個面子”,她的聲音很蒼然,猶如流水繞松,高觀雲海,“放了他如何?”

蘭亭小熊慢慢探出腦袋,她丟了很多棉花,現在只剩一張殼了。

卻見綏國的女國師,披着玄黑長袍,踏在姜國大旗的頂端,俯瞰眾人,氣勢斐然。

忽然對她這個方向往來,悄悄眨了一下眼。

小熊:“……”

可以,這位來了,事情基本就解決了。

老國師是綏國名義上的唯一一位至尊,自從那日在天地營作別,小熊已有許久未見過她,也不知她成天都在忙什麼。

她伸着腦袋使勁張望,果然看見國師攏在袖子裏的那一隻手,已經齊根而斷。

這是為了送他們進天地營的代價。

練聞鶯縱有百般謀划,也不能派軍隊當場攔住一位至尊,這不是勇氣,是送死。

她攔住了仍有不甘的姜國主,凝視着女國師,似乎想到了什麼:“聽聞冕下一生行事,只順應天意而行,是么?”

女國師淡淡頷首,不置可否,只是抬手示意桓聽跟她走。

所到之處,姜軍自發讓出一條道來,他們極為尚武,這便是在表達對強者的敬重。

姜國主望着她的背影遠去,沉默許久,立得像一座墓碑。

“陛下,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練聞鶯淡淡道,“若老國師一生行事,都順應天意而行,可見方才那名三垣帝脈的少年,身上有與綏國有關的天命。”

她罕見地帶着一絲猶豫說:“我有一個有些瘋狂的計劃……”

連她都覺得瘋狂,那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必然要顛覆整個世間的大事了。

最終,練聞鶯說:“數年後,我再與陛下談此事。”

……

蘭亭小熊和桓聽離開后,先是趕緊給陳階青傳了訊。

陳階青為了找他們,險些將各處翻得底朝天,聞言實在是沒好氣,在回訊中將一人一熊厲聲數落了一通。

桓聽直覺現在回去必

然討不了好,於是跟小熊商議:“我們找個別的地方待着好不好?”

小熊一想回去要面對一個發火的陳階青,頓時心裏一陣毛毛的,趕緊搓着爪爪道:“對對對,先跑路一段時間。”

桓聽找了一家客棧,買了一堆工具,開始認認真真地填充棉花,重新縫製,修補小熊。

等到小熊終於修補好了,她打了一個滾,也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不如去赤城看看,離這裏也不算太遠。”

“是啊,小熊你也在天地營參過兩年軍呢”,桓聽笑道。

小熊配合地握起拳頭,做出一個很有力量的姿勢。

就在他們準備進城的那一日,有一位來自京城的神秘信使,一路風塵僕僕,山水兼程,趕到了天地營。

他自稱帶來了來自陳階青的密訊。

沈斯遠等一眾將領檢查了來自陳階青的佩劍和劍氣,還詢問了許多天地營中只有將軍本人才知道的機密,都確認無誤。

他們便一起接待了信使。

信使說:“殿下如今被困綏宮,處境艱難,被三皇子等人迫害,幾度身陷險境。特約定各位一同出兵,直取蒼陵,以武力定江山。因茲事體大,付於紙筆恐有風險,故特派我來此傳口諭。”

沈斯遠並未完全相信,按照常理而言,起兵這種大事,不可能只使用一人傳訊,畢竟山水迢遞,一人難免在路上出什麼意外。

又多等了一日。

果然,第二、三名信使到來,俱是口徑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砰,沈斯遠終於信了,拍案而起:“這群皇室渣滓真該死!當初我就說要動兵,可惜殿下不讓,如今便是我們起兵殺入蒼陵,助殿下奪位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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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枰上掌乾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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