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修)
等一期送走兩位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澄江和時雨,再次回到大廣間的時候就看到同僚正在處理地上的血跡,而猿面的屍首已經不見蹤影。
回想着剛剛審神者和那兩人之間的談話,饒是穩重的一期也不禁有些心驚膽跳,臉上也帶上了一抹憂思。
三日月見狀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未說什麼。
與其說一期憂心忡忡,倒不如說他們所有人同樣如此。
似乎在剛剛那一刻,他們才發現竹寺院一是有多麼的瘋狂…
然而竹寺院一卻早早就離開了本丸,回到了現世。
他躺在高專宿舍的床上,儘管身體上疲憊不堪,但眼睛裏卻閃耀着興奮的光芒。
竹寺院一看着純白的天花板,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他將手蓋在了自己臉上,溢出幾聲意味不明的笑。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從那兩人的話語中,竹寺院一意外知曉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時政稽查隊的消息並沒有出錯,確實是有人偷渡到了現世,連帶着刀劍一起。
可是他們說的刀劍,是暗墮的。
番一本丸的刀劍雖說性格和其它刀劍不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是暗墮刀。
竹寺院一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時雨說的一句話上面。
‘…據查,違反時規的審神者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臉上總是矇著白布。’
這不就和五條悟跟他講的那個,捅他心窩子的那個人嗎?
咒靈,詛咒師,老橘子,再加上目的不明的刀劍審神者。
竹寺院一隻覺得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籠罩着東京咒術高專,亦或是咒術界。
“小老師~”
“小老師在嘛~”
突然一陣輕快的敲門聲響起,將竹寺院一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有些艱難的起身,路過沙發的時候餘光突然掃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
抱枕?
竹寺院一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倒也沒有細想,直接略過打開了門。
一打開門,竹寺院一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五條悟湊近的大臉。他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dk,才發現兩人身上或多或少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出任務了?”
五條悟先是打量了一眼竹寺院一,見他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放下了心。
天知道他們收到小老師莫名其妙的消息之後有多慌。
反正五條悟差點沒跑去老橘子那掀翻天,索性被夏油傑強行按住了,才沒有讓小老師的處境更糟糕。
“任務超級簡單啦~”
五條悟走到竹寺院一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着他往房間裏面走。
“小老師也是的,幹嘛要答應那些老橘子安排的任務啊~”
五條悟疑惑,五條悟不解。
竹寺院一看着兩人臉上同樣的不解,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
“我現在可是自身難保,當然不能和他們硬碰硬了。”
他說的話像是在示弱,可語氣里的戲謔和嘲弄都表明了並不是如他所說的那樣。
見兩人依舊皺眉思索的樣子,竹寺院一有些好笑地站起身,伸出手指敲了敲兩人的腦門。
“小孩子想這麼多做什麼。”
“就這麼想接觸糟糕大人的世界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滿和無奈。
竹寺院一自然是看到了兩人之間的互動,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
窗外已然漆黑的光景,眼底晦暗不明。
想與不想,都不是誰能決定的範疇了。
等五條悟和夏油傑離開,禪院甚爾像個到點報時的鳥,還是不走尋常路的鳥。一到十點就從窗戶跳了進來。
“老闆你該睡了。”
禪院甚爾雙手抱臂,斜靠在窗邊,看着靜靜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竹寺院一。
“有了那個枕頭,今晚大概會好受一點。”
他朝另一邊沙發上的長條抱枕努了努嘴,不過卻看到那個抱枕已經被□□得不成樣子了。
禪院甚爾眉頭一皺,腦海里過濾幾個人影,最後落在了那個囂張的白毛身上。
臭小子…
“禪院甚爾。”
竹寺院一抬眸朝禪院甚爾看去,神情淡淡,手卻伸了出來。
禪院甚爾聽到他喊的名字,先是有些不悅地嘖了一聲,隨後看到沙發上的人伸手,邁開腿朝他走了過去。
他看着眼前伸出來的手有些不明所以,眼見竹寺院一的神情變得不耐起來,禪院甚爾腦子裏突然想起先前出任務時無意間看到的一幕。
竹寺院一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把下巴放在自己手上的禪院甚爾,直接反手就狠狠掐住了他的臉。
“手。”
等握住了禪院甚爾的手,竹寺院一沒好氣地拉着往自己肚子上一放,人也怏怏地往後一躺。
他這個動作讓禪院甚爾以為是有什麼不舒服,沒等他詢問,突然掌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僅僅一下,讓蹲在地上的高大男人的腦子瞬間空白起來。
這是什麼?
禪院甚爾綠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竹寺院一的肚子,手也不可置信地在上面移來移去,似乎想再次確認一下。
可本就被肚子裏的動靜弄得心煩意亂的竹寺院一被他這樣胡亂摸着,心情愈發煩躁。
他毫不留情地拍開禪院甚爾的大手,腳也踹向蹲着的人。
“夠了,我要休息了。”
竹寺院一的聲音有些不自然,除了心煩意亂之外,同時升起了還有一股躁動。
他當然知道那躁動是什麼。
被他一拍,禪院甚爾也回過神來,他伸手將竹寺院一從沙發上抱起放到床上,看都沒看那個自己帶回來又變得軟趴趴的抱枕。
蓋好被子,禪院甚爾看着側躺的人,手也如同往常一樣伸進了被子,可卻在即將碰到竹寺院一的時候被他攥住。
“…不必了,已經解決了。”
竹寺院一臉上有些難看。
自從他肚子變大,隨之一起的還有他的胸口。每到夜裏脹痛不已,虧得有禪院甚爾。
他也曾問過醫生這種情況,在得知這只是孕期正常反應,孩子出來就會消失后,他才按耐住想要殺人的心。
如果真的要他和真正的孕婦一樣,竹寺院一真的會殺了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聽到他的話,眼神一暗。
“那個毛還沒張齊的小鬼?”
聽到他的話,竹寺院一一陣莫名其妙。可他現在實在是困的很,伸出手如同驅趕小狗一樣朝禪院甚爾揮了揮。
“我困了。”
禪院甚爾舔了舔后牙槽,看着竹寺院一臉上的睏倦也不再說話。
…
竹寺院一本以為老橘子們會趁他病要他命,可自從那天丟給他一疊任務后,再也沒有了後續。
反倒是禪院甚爾經常會趁他休息的時候溜走,每次回來,儘管他會先洗個澡,但是嗅覺靈敏的竹寺院一總是會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竹寺院一也從不過問。
這天竹寺院一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了許久
不見的老頭。
澤野宏相比上次看到的模樣,已然顯得更加蒼老了。
竹寺院一看着有話和他說的老頭,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
“老頭,你可真是忙得很。”
他看着更加滄桑的澤野宏,眼神微暗,“人老了就不知道要放手好好休息嗎?”
“你管那些老橘子做什麼?”
澤野宏看着眼前他最疼愛的學生,渾濁的眼珠動了動,如同老樹皮一樣的臉扯出了一個笑容。
“總歸是放不下心。”
他看着竹寺院一隆起的肚子,嘆了一口氣。
“雖然老夫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留下它,但都決定好了,就好好養着。”
澤野宏也找硝子了解過一些情況。像竹寺院一這樣的,肚子越大,危險也越高。
更別說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安分的人。
“那個禪院…”
澤野宏提起那個名字臉就黑了下來。要不是五條家的小子告訴他,他也是沒想拱他白菜的豬竟然被他花錢請了過來,還貼身照顧白菜!
“人不行。”花言巧語!
聽見自家老師的話,竹寺院一聳了聳肩。
“我和他現在是雇傭關係。”而且還是你弄的。
話雖如此,可竹寺院一搭在肚子上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視線也沒有對上自家老師的眼睛。
“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
竹寺院一的生日在十一月份,恰好是在立冬的前一天。
澤野宏看着有些迷茫的竹寺院一就明白,他早就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生日的時候可以任性一次。”
他笑眯眯地看着竹寺院一,像極了能滿足所有願望的老人。
“趁着老夫我還在,任性就任性吧。”
竹寺院一聽了他的話不自覺皺起眉來。剛想開口刺他一句,卻被澤野宏打斷。
“哈哈哈哈哈…不是你說要我早點退休嗎。”
他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膝上,面上一派輕鬆。
“年輕人的時代要來了,像老夫這種舊時代的人…”
澤野宏靜靜地看着竹寺院一,臉上的笑容和當初沒什麼兩樣。
“也該退出了。”
竹寺院一見他終於肯離開,心裏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只覺得眼前這個老頭突然鬆口有些過於突兀。
就好像,發生了什麼一樣。
他想要問澤野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門外夜蛾呼喊讓他不得不先離開。
直到竹寺院一踏出門的那一步,他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辦公桌上傾灑了大片的陽光,而澤野宏正推着自己的輪椅緩緩朝他的桌子走去。
“阿一,你曾經說的時代會出現嗎?”
澤野宏侍弄着竹寺院一桌上的盆栽,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他沒有回頭。
“老頭,那可是我一直要做的事。”
聽到他的話,澤野宏笑了起來。他抬手朝竹寺院一揮了揮,原本佝僂的脊背微微挺直,伸手將修理好的盆栽推向陽光。
“老夫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