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竹寺院一到底還是沒有弄明白那個老頭突然鬆口說要退休的緣由。就連再去找他也找不到人了。
夜蛾說澤野宏最近忙着交接的事情,經常不在學校。
天氣也愈發變得涼，竹寺院一比別人更怕冷一些，早早就披上了他那件純白毛絨絨的外套。
高專的課程也接近尾聲,竹寺院一也不必天天到學校報道,倒也落了個清閑。
但是五條悟他們有外出任務的時候，他還是會跟着過去看一眼。
不是不放心,而是他自己太閑了。
竹寺院一看着坐在眼前對着一桌甜品大快朵頤的五條悟,耳邊是夏油傑和硝子兩個人的念叨。
而右手卻纏着白色的繃帶,上面還隱隱滲透出一絲血跡。
“小老師，請不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硝子看着竹寺院一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知道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她頭疼,但是她又沒有辦法。
小老師沒了上課的任務，已經閑到和他們出任務打架了。回想起剛剛被竹寺院一野蠻地摁進地底的咒靈,硝子暗嘖一聲。
“嗯嗯…”
竹寺院一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算是對兩人嘮叨的回應。
沒有緣由的,他突然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上面的時間,可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之後，又有些不解。
煩躁。
竹寺院一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鬱氣,他兀地站起身,看着被他的動作怔住的三人,甩下一句‘出去透氣’就離開了。
推開玻璃門，竹寺院一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眉頭一蹙,抬腳就朝人流稀少的地方走去。
不知不覺中,竹寺院一就走到了一處小公園。因為是工作日，往日人最多的公園就連小孩的身影也很少。
竹寺院一樂得自在,他隨意找了一個長椅,一腳踢開趴在上面的蠅頭直接坐了下來。
本來想要抽根煙,卻發現打火機早就被那兩個臭小子拿走了，他環顧四周，發現最近的便利店也是在馬路對面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竹寺院一咬着煙蒂，有些失神地看着天空中帶上了一抹嫣紅的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頭子的那幾句莫名其妙話，他很少會有這樣看着天發獃的時候，也很少回想青春的三年。
可能回憶就是那麼狡猾，縱然忽視，它也會在某一個時候刺痛神經，提醒着它的存在。
“滴滴——”
手機的振動讓竹寺院一回神，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眼神微眯，不緊不慢地按下接聽。
“竹寺院桑，緊急通知。”
聽筒里傳來的是輔助監督森下田的聲音。
“京都院校遇襲，宮本先生指派您前往支援，五條等人全部回校防守，以備不時之需。”
“竹寺院桑？竹寺院桑？您在聽嗎？”
對面的輔助監督差點沒哭出來。天知道他打這個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竹寺院桑都這樣了上面的人還要壓榨嗎!
“妾身知道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竹寺院一眉頭微挑。
宮本，就是上次高層會議里站在中間的那個老頭。
京都院校遇襲？
竹寺院一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給還在店裏的三人發了個短訊，他拿起立在一旁的長傘，朝着方向離開了。
…
緊急通知：京都院校遇襲，出現不知名咒靈、詛咒師，以及無法判定的存在。
狀態緊急，特指派東京咒術高專教師——竹寺院一，前往支援。
…
“該死！學校的結界難道就是擺設嗎？
”
歌姬看着周圍肆虐橫行的咒靈，以及時不時穿插的詛咒師，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學校的安保問題來。
冥冥聞言銳利的眼眸掃了一眼處在學校中心的高塔，眉頭緊鎖，手上動作不停，對着撲過來的咒靈就是一砍。
“歌姬，先別說這個。”
“剛剛不是說會有支援的嗎，等他們來了就好。”
歌姬聽到冥冥的話，傾身躲開咒靈的襲擊。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麼，突然就被校門口巨大的動靜吸引了過去。
“我靠，不會是那兩個混蛋過來支援吧！”
不怪她會這麼想，看着自家高大的校門‘嘎吱’一聲，就像是臨死前最後的嘆息一般，轟然倒塌的樣子。
歌姬覺得這除了那兩個混蛋，沒人幹得出來這種事。
冥冥卻是搖頭，神情晦暗。
“不是他們兩個。”
“啊？”
不是他們兩個還能有誰？
歌姬有些傻眼，可當她聽到不緊不慢，熟悉的高跟鞋聲時，臉色比聽到是五條悟過來還要灰白。
哦豁，怎麼支援的是他。
比起兩人複雜的臉色，吭哧吭哧一拳一個小咒靈的加茂哲也聽到聲音，簡直就像小狗裝上了雷達，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哦呀…”
“看來京都的各位還活着吶。”
竹寺院一一手搭在傘柄，看着模樣有些狼狽的幾人，唇角不露痕迹地上揚。
“看來家裏沒有老頭子在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上揚，那雙似乎能看破一切的眼眸盛滿了冰冷的笑意，凌厲的視線不停地在三人之間來回穿梭。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回頭就看向了三人怎麼也祓除不了的存在。
只一眼，竹寺院一就看出來那些東西是什麼。
時間溯行軍。
那個老傢伙…竹寺院一眼眸一冷，轉瞬之間就明白了為什麼要特派他來這裏支援了。
他將長傘隨手遞給了離自己最近的加茂哲也，“你們幾個，解決咒靈，詛咒師。”
“剩下的不用管。”
消滅溯行軍，只能用擁有靈力的刀。
餘光瞥見三人似乎還有話要說，可竹寺院一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聽。他右手虛空一握，一柄刀紋如新月的長刀就出現在他手中。
“別浪費妾身的時間。”
說完，竹寺院一已然提刀沖向了樣貌和咒靈有得一比的時間溯行軍。
…阿一，世界真的很奇妙誒…
你有看過別的力量存在嗎？我沒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啦…
…總覺得，如果突然擁有了莫名其妙的力量也不錯，就像蜘蛛俠一樣不是嗎哈哈哈哈哈…
別笑我啊，在想要保護的人面前，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強的。
…阿一，抱歉…
那個老傢伙！
竹寺院一有些煩躁地抬手拂去臉上被溯行軍劃出的血，手上的刀下手更狠厲。
當初弦無那個傢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宮本那個傢伙絕對知道時政的事，想要藉著警告他？
他踩着倒在地上的溯行軍，那雙淺褐色的眼眸陰翳不已，透着一股嗜血的殺意。
“三日月。”
隨着竹寺院一的話音落下，他的身側就出現了一個身姿清麗的男人。
顯形出來的三日月不露痕迹地掃視着周圍的環境，最後看向了眼前氣息不穩的審神者。
竹寺院一將手中的刀伸到三日月面前，沾染上他的血液的刀柄和那白皙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讓人心跳加快，而又莫名的激動。
“三日月。”
竹寺院一僅僅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但是三日月卻意外明白了審神者的意思。
他從竹寺院一的手裏接過自己的本體，臉上浮現出慣常的笑容，只不過在那滿是月華的眼底，點點厲光若隱若現。
“既然是姬君的意思，那麼做臣下的必定會全力以赴。”
三日月笑眯眯地看着剩下的時間溯行軍，手上的刀在陽光的照映下，散發出駭人的寒光。
竹寺院一回頭看向三個被憑空出現的三日月而目瞪口呆的人，嘴角咧開了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弧度。
“那麼…京都的小鬼們。”
“能否告訴妾身，家裏的大人去哪了呢…”
不對勁。眼前這個人不對勁。
冥冥身體繃緊，看向竹寺院一的目光帶上了深深的戒備。
除卻現在正被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暴打的怪東西，周圍的咒靈和詛咒師早就消失。
一步一步朝她們走過來的竹寺院一，踩在石板路上的高跟鞋聲扣人心弦，讓冥冥的心猛然揪緊。
“校…校長和老師都…都離開了…”
加茂哲也眼神躲閃地看着氣勢逼人的竹寺院一，縱然他有些單細胞，現在也察覺出眼前人極度不悅的心情。
“昨…昨天就走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這麼狼狽。
聽到他的回答，竹寺院一冷笑一聲。他伸手將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緊，眼神卻已經看向了京都院校的中心的高塔。
“結界什麼時候破的？”
“啊…”歌姬從冥冥身後伸出了自己的手，見竹寺院一帶有壓迫力的眼神看向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大概今天上午，被入侵前的半個小時。”
那時候歌姬還納悶，學校的結界是不是壞了，現在看來，裏面說法可不一般。
竹寺院一環抱着胸，聽到歌姬的話眼底浮現出一絲嘲諷。那個老傢伙，果然是在算計什麼。
怎麼，東京院校被入侵了一次不夠，京都也要趕個躺？
幾人說話間，三日月也收好了自己的本體笑眯眯地走到竹寺院一身邊，見三人一臉好奇地看着自己，下意識就朝幾人溫柔一笑。
歌姬頓時臉一紅，冥冥雖然戒備着，但是被三日月容顏暴擊，也不由得偏過了頭。
三人中間最平靜地大概就是加茂那個傢伙了。
畢竟他的理想型就在眼前。但是。
竹寺院老師是男的！就算他現在大着肚子！加茂你小子清醒一點！
歌姬看着像個狗狗一樣蹭到竹寺院一身邊的加茂哲也，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臉，實在是沒眼看自家學弟那副不值錢的模樣。
竹寺院一掃了一眼眼神隱晦而熱切的加茂哲也，或許是因為加茂哲一的緣故，倒也沒有太在意。
可三日月笑眼看着暗戳戳想要靠近自家姬君的加茂哲也，那雙含着新月的眼眸一暗，一個錯身就將審神者隔開。
三日月：微笑
加茂：…
“…竹寺院老師…您的傘。”
被擠開的加茂委委屈屈，雙手拿着竹寺院一的長傘看着他，一雙狗狗眼濕漉漉。
要不是剛剛竹寺院一看到了他打架時狂野的模樣，恐怕也會以為他真的是這麼弱氣。
竹寺院一看着加茂渾身上下狼狽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乾淨得一塵不染的長傘，眼神微眯。
“好了，既然貴校沒什麼事了，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最好回去還能找那個老傢伙算賬。
竹寺院一知道在京都院校這邊他是找不到他想要的，拿過加茂哲也手裏的長傘就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大門的方向突然來了一大群人。
“這有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接着那一大群人便烏泱泱地朝他們的方向湧來。
為首的那人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狼藉，眉頭一皺，抬眼一看猛地一提氣，捂着胸口被身後幾人接住。
“你…你！”
“竹寺院一你怎麼會在這！”
來人手指顫抖地指着竹寺院一，神情恍惚，似是不可置信。
竹寺院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衣襟上的家紋，又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妾身在哪關你什麼事。”
他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情緒。可在那人耳朵里卻滿是嘲諷的味道。
“哼，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個節骨眼讓你過來。”
“加茂哲也你個臭小子給我過來！”
頭髮花白的男人原本是想刺竹寺院一幾句，但是餘光看到自己兒子眼珠子幾乎要貼到別人身上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男人是加茂家的長老，生平好面子，但是生的兩個兒子硬是把他攢的臉丟凈了。
一個加茂哲一，一個加茂哲也。
原本他以為自己大兒子當初入職說自己的偶像是竹寺院一已經是叛逆到了極點了。
可過了交流會，他家缺心眼的小兒子竟然跑回來，在房裏貼上了竹寺院一的照片？？？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小崽子竟然說自己的理想型是竹寺院一!
氣得男人舉着掃帚追着加茂哲也滿院子打。
現在看在他這個樣子，更是火氣直衝腦門。
加茂哲也看了一眼自己氣得臉紅的父親，想也不想直接縮在了竹寺院一的身後。
然而少年人的身材總是頂好的，高挑的竹寺院一完全擋不住。
竹寺院一對於加茂哲也的動作並沒有在意。少年人似乎記得他不太喜歡身體接觸，儘管縮在他身後，也絲毫沒有挨到他。
他感興趣的是男人說的話。
“你似乎對於妾身出現在這裏很驚訝。”
竹寺院一目光帶上了審視，看着臉色不好看的男人，手指不自覺摩挲着傘柄。
老加茂對於竹寺院一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意見，唯一意見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兩個混蛋兒子變得叛逆起來都和他有關。
跟着他一起來的人被他打發去巡查校園了，老加茂看着面無表情的竹寺院一，忍不住暗嘖一聲。
媽的，坑老子過來受罪。
在心裏罵了一聲讓他過來支援的人，老加茂斟酌了一下，隱晦地對竹寺院一說了一句話。
“澤野那個老傢伙盤算蠻大。”
什麼意思？
竹寺院一聽到他的話眉頭一皺。腦海里光芒一閃，等等！
那天莫名奇妙的對話，老頭子避而不談的態度…
那傢伙想幹什麼。
老加茂見竹寺院一似乎有些明白了，倒也不再明說。
他只是加茂家的一個長老，知道的有限，為什麼會告訴竹寺院一…
老加茂的思緒萬千，最後嘆了一口氣。
竹寺院一隱約有了頭緒，可突然響動的手機打斷了他。他看着上面夜蛾的名字，忍下不耐接通了電話。
其餘人原本是在一旁收拾着殘局，突然背後湧上一股森森的寒意，讓人下意識抬手戒備。
“小夜蛾，你在說什麼。”
竹寺院一輕笑着，似乎是沒聽清對面人說的話。
“阿一…”
“老師他…死了。”
夜蛾的聲音有些乾澀，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老頭，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捏緊。
“我沒有開玩笑。”
“嘟——嘟——”
聽着對面掛斷的聲音，夜蛾將手機放在一邊，頹然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哈…哈哈…”
竹寺院一的面容被散落的髮絲遮擋着，意味不明的笑聲聽得人心驚膽跳。
他伸手將額前的髮絲撫到腦後，陰鷙的目光掩藏着令人心驚的瘋狂。
醫務室里的人很多，除了東京院校的人，還有着高層護衛隊的人。
“處刑已經完成，按照規定，澤野宏的屍體需要交由護衛隊處理。”
帶着純白面具的男人語氣公式化，絲毫沒有任何情緒。
夜蛾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有些踉蹌，他看着高層派來的人，嘴角有些嘲諷地勾了勾。
“那麼帶回來給我們看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是規定，咒術條例裏面寫得很清楚，夜蛾。”
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讓夜蛾無話可說。
咒術條例第三百四十四則，所有被下令處刑的人，屍體歸咒術會護衛隊處理。
“妾身可不知道有這樣的條例。”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醫務室響起，剛剛還站在夜蛾面前的男人瞬間被一股巨力砸向了牆上。
“小老師！”
這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站在門口的人。
竹寺院一目的明確，直衝沖地就朝躺在床上的澤野宏走去。
他看着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澤野宏，語氣裏帶上了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慌亂。
“胸口一處傷口，無咒力殘留，反轉術式呢！”
“不要告訴我，救不了！”
“阿一…”
“夜蛾正道，你難道這麼簡單的傷也看不出來嗎？！”
“阿一！”
夜蛾看着竹寺院一搖了搖頭，“沒用了…”
竹寺院一嗤笑一聲。
“硝子？硝子！”
竹寺院一伸手檢查着澤野宏的身體，一邊呼喊着醫務室主人的名字。
硝子剛準備靠近，卻被夜蛾一把拉住。
夜蛾的力氣很大，硝子感受着手腕上越來越緊的束縛，卻始終沒有呼痛。她看到了夜蛾紅着眼沖她搖頭。
竹寺院一的手剛接觸到澤野宏的胸口就察覺到了異樣，他猛地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映入眼帘的一幕讓他怒極反笑。
他伸手覆在澤野宏的胸口，手上的咒力瘋狂運轉。
不是黑色，而是白色。
夜蛾看到這一幕猛地扯過竹寺院一的手，聲音不禁拔高，“你不要命了？！”
可竹寺院一卻是一把將夜蛾推開，繼續我行我素。
“夜蛾正道，你騙了我。”
竹寺院一的聲音毫無波瀾，卻讓夜蛾生生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覆在澤野宏胸口的手散發的白色咒力只有薄薄一層，任憑竹寺院一如何加大咒力輸出，也始終無法充盈。
肚子的驟疼發出了警告，可竹寺院一依舊不管不顧…直到被他咂進牆裏的人說了一句話。
“無法再使用反轉術式的你根本無法恢復任何傷口。”
扶着牆站起來的男人臉上的面具有一絲的裂痕，他絲毫不在意，毫無機質的目光落在了竹寺院一的身上。
“更何況，澤野宏的心臟已經被取了出來。”
“被處刑的人，不可能留下一絲生機。”
“處刑？哪門子的刑？”
竹寺院一目光如同利刃出鞘，狠狠地扎在了男人的身上。
“咒術會懷疑原東京咒術高專校長，澤野宏涉嫌勾結異界不明人員，意圖做出對咒術界不利的事情。”
“且在調查期間
，擅自行動。”
“最後親口承認罪責，被處以死刑。”
“證據呢？”這句話是和五條悟站在一旁，神情疑惑的夏油傑問的。
卻不曾想戴着面具的男人停頓了一會兒，吐出了一個詞。
“或許有。”
這算什麼？！！
夏油傑一臉難以置信。
“或許有啊…”
護衛隊的男人悶哼一聲，看着直直插入自己胸口的刀，目光落在了看不清神色的竹寺院一身上。
在他執行這個任務時，就有人告訴他，最危險的人，是竹寺院一。
竹寺院一緩緩朝男人走去，乾脆利落地拔出自己的刀，冰冷的手指先是撫摸了一下他面具上的裂痕，之後慢慢下滑。
“你的心竟然是紅的，還真是諷刺。”
男人看着竹寺院一手裏微微跳動的心臟，意識有些模糊。
明明心臟不在胸腔里，他卻感受到了握着他心臟的手指冰冷的觸感。
“那麼，老傢伙們的心是紅的嗎？”
竹寺院一有些嫌棄地將手上的東西丟掉，轉身給澤野宏蓋上被子。
原本他是想給老頭子理一理頭髮的，可看到自己粘滿了血跡的手，他想也不想就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
看着重新變得端正起來的老頭，竹寺院一笑了一聲。
拿起身側的長刀，抬腳就朝門口走。
在路過夜蛾的時候，他看到了他想要阻攔自己的手。
“第二次。”
“夜蛾正道，你還要再一次阻攔我嗎？”
竹寺院一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他靜靜地看着夜蛾，看着他是否會做出以前一樣的選擇。
第一次阻攔竹寺院一，是在弦無死了的時候。
夜蛾也想起了那件事，他伸出的手一顫，最後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他看着竹寺院一離開的背影，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
老師，你賭贏了。
明明賭運差得出奇，卻在這一次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