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流的M（一）
好景不長，就在我為取得的成績沾沾自喜的時候，命運之神卻當頭潑了我一桶涼水，提醒我得意之時不可忘形。
M這個人隨着腰包鼓起來的不是境界的提升，修養的增加，而是思想的蛻變與私慾的膨脹，這讓我始料不及。當時社會上有句話“女人學壞就有錢，男人有錢就學壞”，這句話在M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驗證，並且體現得淋漓盡致。按我後來的總結這叫“窮人咋富”，暴發戶式的花樣做死。我從小生活優越，兜里零花錢不斷，一直讓我這個年齡段的人羨慕不已的。但M不一樣，他小時候生長在一個周扒皮式的家庭之中（無誹謗之意），父母恨不能把一分錢掰開了花，不是收入低，而是刻意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這大約是M家的祖訓或傳統習慣使然。在這種成長環境下造就的生活方式和處世哲學自然不是我能夠理解的。
從96年開始，移動數字通訊在東平開始逐漸鋪開，當時的手機被稱為大哥大，一部大哥大價格高達萬元，差不多能在東平市換小半套房子，而且每月的話費比一個普通人的工資還高。所以，當時的手機也是種奢侈了品，也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俗稱裝B神器。當土老冒們還拿着BB機四處找電話時，一個土鱉卻掏出了大哥大故意大聲歪歪地訓斥着電話里的手下，立馬就會吸引住周圍所有人羨慕的眼光，土鱉也就立刻變成了大佬。我當時經常在外面跑，實在是有感於沒有這樣的行套使企業形象大打了折扣，既不利於企業實力的展示，工作也不方便。於是向M提議買一部手機並說這部手機，並說是公用的，誰出門誰帶。結果當我從魯平省出差回來，他一下拿出了兩部手機，說是一人一部。我心裏就有些不痛快，雖說憑企業實力不差多出的一部手機，但M主要是在家裏工作，除了裝B，實際用途不大，完全沒必要把錢花在這種不實用的虛名上。不過又一想這樣也好，買就買了吧，再說出來就有些傷兄弟感情了，省得M認為我總出門，一部手機就像我的專利一樣心理不平衡，再搞出一個兄弟合夥買鞋換着穿的現代故事就更可樂了。所以，我立刻滿口答應了，沒有露出絲毫不滿，但卻萬萬沒想到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
企業新召了一名出納，兼職做飯，她是我高中時班主任介紹的，名叫劉麗。財務這塊她絲毫不懂，還是我手把手教會她的。剛工作時她小心謹慎，在和同事閑聊時說非常怕我，我在廠里時她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好，得趕緊去找活干，M這個人看着親切，隨和，好說話。她對我的評價很公允，因為我確實就是這樣的人，無論幹什麼都要追求極致，幹活拚命，玩起來也拚命，要求自己這樣，要求手下也這樣。而M這個人外表也的確有一種溫柔，善良，敦厚老實的書卷氣質。但令我沒想到是沒過多久M竟然會和劉麗勾搭在了一起，而且肆無忌憚，在這個不大的企業里傳得滿城風雨。當時企業條件簡陋，車間只有200多平，在角落裏隔出了個20平左右的房間兼做辦公室，打更室，廚房和餐廳。她兼職做飯，這個房間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工作間。M的辦公室也在里，這下就給了兩個人經常接觸的機會，一來二去的就搞在了一起。因為我經常不在家，並未察覺出他們之間的異常。就算後來有工人向我反應，我也並未相信，我對M的印象還處在他是個老實人，干不出這種事的階段，而且M的老婆是以前的廠花，比劉麗要漂亮得多。這企業還是我們自己的，
一個老闆真這樣做了，工人能不寒心嗎？後來時間一長，我終於相信了，但也很無奈。雖說營業執照上寫的法人是我，但我和M是平等的合作夥伴，大家都是老闆，權利相同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沒有資格去批評教育他，也不好干涉他的私生活。這種事也不好深說，俗話說“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一旦點破了，大家都沒了臉面，會嚴重影響兄弟感情。我只能寄希望於這是暫時的，畢竟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念過書有理性，新鮮幾天後，他們早晚會明白過來的。但事與願違最後竟發展到工人進屋喝水或辦事非得先敲門才敢進去，否則場面會十分尷尬。由於對工作造成了負面影響，我無法坐視不管了，我必須想辦法把他們倆分開。為了彼此的面子，我煞費苦心地找了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當時雙水需要一個常駐人員來協調工作，劉麗送了幾次貨，和大部分客戶有過接觸。在徵求了她的意見后，我和M商量讓她跑雙水市場，一方面可以提高劉麗的收入，另一方面也降低了倆人的接觸頻率。我認為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用心良苦。但讓我驚訝的是，隨着見識的增加和後台的撐腰，劉麗卻變得如小人得志般的更加放肆，出差回來后竟然站在車間裏大聲訓斥工人如何如何，一幅老闆娘的樣子。更過分的是，有一回我令她出門，因為雙水客戶來電話急需過去處理，她應該坐早班車出發，中午到達。可到了中午，我接到於總（於秀峰）的電話，說在飯店等我吃飯，M也在。等我過去一看，差點氣暈過去，就見老於，M，劉麗和她的兩個同學坐在一起，在為她的同學過生日，老於則是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沖我擠眉弄眼。因為有外人在，我不好發火，馬上鎮定下來，這頓飯吃的可以說是我平生最膩歪的一頓飯了。企業仍在創業時期，市場對我們來講是何其重要，任何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導致失敗，為了給自己的同學過生日，你竟然要拿企業的信譽做代價！如此一個恃寵而驕，毫無規矩的女人，我管不了M難道還管不了你嗎？事後，我找了個M不在的時候直言不諱地和她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飛了，是不是覺得有人撐腰就可以放肆了，我現在告訴你，我可以把你扶起來，就可以把你踩下去！”她見我發火很害怕，立即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說實話要不是有M的面子在，就是十個劉麗也得被我開除了。也不知道，這樣的話後來傳沒傳到M的耳朵里…不過他們此後確實收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