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行嗔大師

3 行嗔大師

千牛衛屬於禁軍,禁軍則集於皇城以北,故把左右千牛衛與四大禁軍駐地稱為北衙,江柏則屬於千牛衛的儀仗隊伍,江柏今日來北衙,一為復職,二為小妹那匹不會踢人的馬,自行車。

營帳內,隊正李鴻光盯着書案上的三視圖,就抬頭告訴江柏:“按照你的想法,你要打造的這些部件,軍器監那幫人,不可能做得出來!”

“軍器監不是有金系奇人嗎?不可能做不出來吧!”

李鴻光又瞄了幾眼三視圖,笑道:“不是我瞧不起那幫貨色,就你這圖裏的中空鐵棍,他們做出來的,都達不到你的要求。”

“那李哥你認識能做出這些部件的人不?”

“認識倒認識,不過他們至少是六醒的金系奇人,這種高手,你請得動嗎?”李鴻光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把掌控規則的程度分為九個等級,一醒至九醒,至於十醒,那是破規的存在。

江柏犯難了,難道真的要用其它材料湊合湊合?

李鴻光見江柏對圖紙上的東西如此上心,又問道:“這玩意做出來,真的能像馬兒一樣跑?”

江柏刨去腦袋裏的思緒:“李哥,我畫這麼多圖,總不能拿來消遣你吧?”

李鴻光明顯不信圖上的東西:“得!我等着看你這不吃草的馬!”

話音落,一位軍士領着一位背着葯匣子的軍醫進了營帳,李鴻光和軍醫寒暄了幾句,便請軍醫給江柏診脈。

這位軍醫收手后,摸了摸鬍鬚,詢問江柏:“你最近是不是心煩意亂?”

江柏望了眼書案上的圖紙,這可不心煩意亂,便點點頭。

“是否食欲不振?”

經歷過味覺洗禮的江柏,來到這個時代,的確食欲不振,他又點了點頭。

“心煩意亂是氣虛,食欲不振是血虛,我給你寫個方子,文火煎半個時辰,早晚服用,年紀輕輕虧空成這般,可得好好調理。”軍醫說完,便往書案挪去。

李鴻光趕忙把攤開的圖紙收起,給軍醫挪地方。

江柏可就奇了怪了,他來此之前,小妹從國士監請來的女大夫,說他身體無恙,怎麼來了這裏,就成體虛了?

李鴻光送走軍醫,把圖紙和藥方交給江柏:“就你這身體,怎麼復職,快回去歇着吧!”

江柏這才想起,忘記給軍醫道謝,托李鴻光給軍醫道謝后,這才帶着圖紙和藥方,離開了北衙。

……

江柏住在梁京南的附郭縣長安,北衙在皇宮以北,他要回家,意味着要穿城而過,還好皇帝要臉,給他們這幫千牛衛配的都是好馬,不然這可得苦了江柏。

馬蹄噠噠接近芳林門,江柏腦袋中高速回放着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找到隊正李鴻光,表明自己身體恢復,可以復職,但李鴻光卻堅持去請軍醫前來為他診脈,結合李鴻光對他這個入伍沒幾日的新人態度,耐着性子聽他講不吃草的“馬”,加之,大夫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是去請軍醫前來,而非他們去找軍醫,及兩個完全不同的診脈結果,如此種種,結合在一起,江柏得到一種可能性,有人不想讓他繼續待在千牛衛,而且此人對他沒有惡意,至於這人是誰,江柏就不願去多想了,只要沒有惡意,想那麼多做什麼。

思索過程中,江柏已經過了芳林門,進了城內,還好把守城門的官兵識得他胯下的軍馬,沒阻攔他,打斷他的思緒。

想明白其中緣由,江柏決定改道去一趟西市,

買一些吃食,帶回家中,和家人一起享用,家中廚娘做的飯菜,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另外,再看看有沒有辣椒這種辛辣物,西市有許多西胡商人,他們遠道而來,能從他們那裏獲得不一樣的味覺體驗。

馬兒顛顛,江柏又開始為小妹的“馬”犯愁,大梁朝,鹽鐵專賣,以他千牛衛的身份,要用鐵不難,但專賣嚴重限制了煉鐵工藝的發展,軍器監都沒法滿足他要的工藝要求,他去哪裏找六醒的金系奇人啊?

這時,江柏前面不遠的街道上,一個大光頭,提着禪杖,身披袈裟,望着一座酒樓,不斷得咽口水,自己和自己交戰了一會兒后,大光頭做出了一個決定,隨後,他身邊的街道開始騷亂,他往哪裏走,哪裏的行人便往後退,和他形成了一個隔離帶,儼然一個煞星。

巡街的衙役,見引起騷亂的是這個和尚,也不敢上前去抓了他,想要在人群里了解了一番后,再上前和這個和尚說道,結果這個和尚眼尖,見他們后,馬上便喊道:“差爺!差爺!你過來給和尚評評理!”

當差的頭子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行禮:“見過行嗔大師!”

行嗔和尚可討厭禮節這一套了,但還是受了禮,然後道:“和尚我找他們化緣,但他們看我如看瘟神,和尚我可以去告官否?”

和尚這話叫什麼話啊!但這當差的頭子可不敢招惹這和尚,詢問道:“不知大師找他們化什麼?”

和尚理直氣壯:“那百味樓不肯賣吃食給我,我便打算請一位行人,給予銀兩,讓其進樓買了轉交給我,沒搶沒偷,光明磊落,這些人怎這麼不識好歹?”

要擱在以前,酒樓不賣給他吃食,他一怒之下,這酒樓可能就不存在了,可自從被他師兄禁足了半年,每日坐禪,吃着不帶葷腥的齋飯,這個想法便從他腦袋裏消失了。

事就這麼個事,這個差頭的難,那可就是真的為難了,這個和尚,他得罪不起,可這麼個事吧,他又不叫事……

江柏牽着馬,站在人群里,把整件事看了個透徹,這個叫行嗔的和尚,身材魁梧,滿滿當當的油水,至於大師,至少在年齡上,他算不得大師,頂多一個大沙彌,怒目金剛大沙彌。

這個行嗔和尚,原主有過一些聽聞,他是梁京以東長山寺的和尚,該寺方丈行痴大師代師收徒,收下了他這麼一個弟子,所以輩分極高,加之行痴大師,常讓寺眾下山布施,為百姓診病送葯,自然災害時,拿出寺中米糧,施粥災民等等,在民中聲譽極高,民眾對其禮敬,所以這個行嗔行如此詭異之事,百姓只是躲着該人,未惡語與之。

回憶中,江柏目光突然鎖定在了行嗔手中的禪杖上,越看越了不得,這可不是一柄鍍金禪杖,而是純鐵的,江柏不懂佛,不知禪杖頂端的佛像是哪一位大佛,但這個迷你佛像,五官精緻,似笑似怒,栩栩如生,江柏覺得小妹的“馬”有着落了!

差頭為難之擊,江柏牽着馬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行嗔大師,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我請大師去百味樓喝酒去!”

行嗔一聽有人主動請喝酒,居然有人敢請自己喝酒,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拎着禪杖,像個江湖人士般,一隻大手勾過江柏的肩:“此話當真?”

江柏身子初愈,被行嗔這麼一勾,那力道讓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怕行嗔再來兩下,趕忙道:“現在就去!”

行嗔對江柏露出的嘴臉,那叫一個慈眉善目,要不是他口中咽着口水,那就更好了。

圍觀者跟在兩人身後,直到百味樓前,樓外的動靜,這掌柜的怎能不關心,見行嗔又來,他立馬上前:“行嗔大師,東家說了,不讓賣給您,您就不要為難小老兒了!”

行嗔那張胖臉,笑起來,怒目金剛變彌勒佛:“你不是賣給我!是賣給我大兄弟!”

得!江柏同行嗔見面,只講了兩句話,這就升級成大兄弟了!

掌柜的目光給了江柏這位不怕事的主,以前沒見過這位,只見江柏把馬繩遞給他:“準備一間雅間!”

掌柜見此,也不知江柏的身份,但見馬兒不凡,還是匹官馬,只道這是個二世祖,只能喚來跑堂的,讓其牽走,給兩位貴客領路。

雅間,行嗔屁股還沒落座,便道:“先上一翁好酒,好酒好肉你儘管上!”

掌柜的目光又落向二世祖。

所謂雅間,並不是一個封閉空間,而是一個個隔斷,隔斷未封閉的地方,剛好可見胡人舞姬,絲絲管竹之下,在台上舞姿灼灼,若不想看,用屏風擋上便是。

江柏上樓之時,便見了那異域風情的舞姿,這時便詢問掌柜:“可有葡萄酒?”

掌柜從江柏的穿着,着實猜不透他的身份,但那匹馬又太不一般,硬着頭皮詢問:“客官可要頂好的葡萄酒?”

江柏這才驚覺,這時的葡萄酒,可能不便宜,他看向掌柜:“可真是那種頂好頂好的,多年難得一見的?”

掌柜怕拿出的酒讓這位二世祖不滿意,只好承認道:“客官要那麼好的葡萄酒,小老兒可沒那本事!”

江柏露出失望,便隨意道:“芙蓉魚,八寶雞,葫蘆鴨。”江柏瞄了一眼行嗔的體型,又補充了一句,“再上一頭烤乳豬!”

掌柜只道這是個會吃的主,只是不知道廚子會不會做他說的菜,還沒等他打下不會做的伏筆,江柏的話又來了:“都做兩份,一份在這裏吃,另一份我打包帶走!”

掌柜的話沒插上,江柏又開始了詢問:“這裏可有咕咚羹?”

江柏口中的咕咚羹便是火鍋,火鍋下食材時,會咕咚響,以聲給名,便有了咕咚羹。

掌柜的忙點頭。

“咕咚羹的器皿能否賣我一套?”

“沒問題。-”

“那便麻煩掌柜了!”

這可驚了掌柜,這些二世祖,從未對他如此禮待,趕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兩位客觀稍等,小老兒這就去安排!”

掌柜一走,行嗔便道:“大兄弟,那葡萄酒可好喝?”

這話讓江柏一愣,行嗔如此好酒,怎可不知葡萄酒?想必是因為他的習性,讓其知道店中有好酒,那還不每日來,這可是個大麻煩啊!

窺見其中緣由,江柏面露笑容,他見行嗔口中生津,那模樣甚是可愛,便道:“行嗔大師想喝,待會便上一翁,待我日後尋得好葡萄酒,再請大師!”

“妙極!妙極!”

行嗔如此好酒,江柏擔心他待會醉酒,自己所圖便不了了之,現下便先把正事辦了:“我見大師這柄禪杖如此精妙,不知是出於哪位大家之手?”

“大兄弟想瞧!給你瞧便是!”行嗔說著便把禪杖遞給了他。

行嗔輕飄飄得遞過來,江柏伸手一接,整個禪杖頓時往下一沉,還好用力及時,這才止住墜勢,裝作仔細瞧了幾眼后,便還給行嗔。

“不知大師從何處獲得這柄禪杖?”

行嗔正在開剛上的酒罈:“就在長安縣,那個黃鐵匠打造的!”

江柏可驚了,原來家附近就有一位高手。

行嗔拋棄了酒杯,舉起酒罈,準備大快朵頤前,又補充了句:“禪杖是師兄帶上我,親自去取的,並道了謝,還告訴我,若這柄禪杖被我弄丟了,以後就不准我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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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江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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