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回京

21 回京

因為治標之法,攻心之策是在蕭妤的主持下開始的,她此刻就不好離開蒲州城了,便在此住了下來。

這日,蒲州城靠近南門的街道上,江柏懷中抱着高喜,手裏牽着高歡,步入了位於十字路口的一幢小樓。

這幢小樓地理位置好,本是城裏的一家客棧,客棧的老闆是當地一富家翁,在他聽聞那一些列政策下來后,大呼:“萬民之幸!盛世將臨!”接着,便自己出資,把這裏改成了流民的尋人啟事之所。

歡喜兩兄妹心繫父母,高喜身子骨才剛能下地,便說要來此處,登記上自己的尋人啟事。

管理這尋人中心的官員那日在正堂內見過江柏,江柏一口便提到他是司戶下面的某官,讓該官對江柏感觀大好,他見高喜身子狀態不好,便給其行了方便,先是給兩人作像,記錄其姓名,年齡,來自何方,接着,給了兄妹倆畫成的臉型,眼睛,鼻子等等,讓其拼出自己父母的模樣,有點像遊戲裏的捏臉……

歡喜姐弟的事辦完,江柏便帶着姐弟倆離開了小樓,見百姓都往南邊聚集,便往南邊行走。

百姓如此行徑,定是有事發生,江柏便攔住一位百姓,詢問道:“老叔!這是發生何事了?”

那老叟面帶笑容:“聖人昭告天下,接收流民之城,皆免三年賦稅,老身去聽聽詔書!”

得知事情后,江柏詢問姐弟倆:“你們想去聽聽詔書嗎?”

姐弟倆與江柏相處了多日,知道江柏好相處,都表示想去聽聽。

江柏抱起高喜,牽着高歡:“跟緊我了,別走丟了!”

佈告就在城南門口,由於詔書剛來,民眾聚集,還有官員專門為他們讀詔書上的內容,人群里的江柏,為了讓姐弟倆看清前面,便讓高喜騎在自己脖子上,抱起了高歡。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百年前,天道崩殂,地獄現世,先祖受命於佛,亂中領命,庇民一方,然,各國紛立,陷世於兵禍,十八載前,先皇舉兵,欲絕兵禍,大業過半,天降疫禍,遂止戈戰疫,今,吾欲繼先皇之志,絕兵禍於世,舉兵伐齊,眾知,兵起,民苦,然,忍一時之苦,換萬世長平……”

後面的內容,便是對受災於戰事百姓的各種政策,江柏對其總結了一下,這聖人就是在收買民心。

湊完熱鬧后,江柏領着兄妹倆往三塔寺去,因為一些列政策,聚在三塔寺的流民一下少了許多,澄明方丈得閑就去念誦經文了,江柏來此的目的,當然不是和澄明大師打屁,而是來給孩子們講故事的。

流民們被召集起來做工,孩童便被放在這三塔寺,那教書先生所講內容實屬無趣,孩童們先是不願聽,接着,便不願來了,那日隨着蕭妤四處看布政情況時,瞧見了這些,便上前給孩童們講故事,漸漸吸引了不少孩子,故事內容傳開,孩子們就又回來了。

三塔寺漸近,江柏見前面小巷中,竄出一眾小孩,手裏拿着樹枝,衝到路上,攔住一老叟,領頭那娃比劃着樹枝,大呼:“喝!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那老叟先是一愣,隨後便笑了,江柏講的那些故事,已經傳到了沒有多少娛樂活動的民眾耳里,他顯然知道這段話的出處。

江柏見狀,忙趕上去,眼尖的娃瞧見了江柏,喊道:“和尚先生來了!快跑!”

“給我站住!到路邊排好隊去!”江柏喝住小孩們,近了后,對那老叟道,

“老先生莫怪,江柏還真不是做先生的料,就講了些故事,便把這些孩童教得如此妄為!”

這老叟就一普通百姓,見江柏如此禮待,忙道:“不礙事!不礙事!”

江柏請老叟先做等待,轉身來到孩童們面前:“我故事裏講智取生辰綱,明確講過,這生辰綱乃民脂民膏,在此基礎之上,梁山好漢才起歹意,可見好漢們不欺平民百姓,只奪不義之財,爾等如此行徑,可稱得好漢?”

這些孩童年歲不大,江柏亦沒那麼多閑功夫批評他們,話點到即止,隨後對他們道:“去向那位老爺爺道歉!”

處理完這個突發事件后,江柏領着一眾孩子往寺內走去,孩童詢問江柏今日講多長時間,江柏則答道要檢查昨日他教的那些字,都還識得,那就多講一會,若是忘了,這故事便只能少聽一點了……

……

蒲州事了,蕭妤便沒有了逗留此地的理由,隊伍再次啟程,趕往梁京,逗留蒲州期間,歡喜姐弟的父母也未尋到,蒲州養濟院能管理他們這樣的孤兒,但兩姐弟選擇跟隨蕭妤去梁京,在尋人中心留下了他倆的去向。

途中,江柏騎馬跟隨在蕭妤的車輿旁,高喜於他懷中,與他共乘,車簾撩起,車內是蕭妤與高歡。

江柏長吐一口氣:“至此,三國歸一統!”

這途中無聊,蕭妤便要求江柏給一眾人講那在三塔寺只講了一半的《三國演義》,用於排遣寂寥,這可苦了江柏,前世雖然讀了好幾遍《三國》,但熟記的都是經典橋段,後面的內容記得不細,只曉得大概,人名基本全靠編,他臉皮也厚,記不得便直接說忘了,這還只是他腦袋的痛苦,嘴裏也痛苦,要讓眾人都聽到,只能費力講,口水都幹了,起了不少泡。

蕭妤聽完故事,開始自己的評價:“那曹操,說出了,只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便不是個能得民心之人,不得民心,天下自然不可得;那孫權,所立政權,就是一幫地主的聚集,整個故事內,皆在為自己的利益着想,如此政權,怎爭取民心;倒是那劉備,在徐州時,愛民如子,百姓見他敗退,願舉家跟隨,我還以為他會奪得天下,但怎到了西蜀,視西蜀百姓為工具,生產活動皆為光復漢室,百姓不是中原之人,打仗怎肯出力,他們失敗,我也就不奇怪了。”

江柏馬屁功登場:“公主果然才智卓絕,小人便只是當成個故事看,公主居然有如此真知灼見,小人對公主的佩服猶如滔滔……”

“閉嘴!”蕭妤喝停江柏,詢問道:“那大晉朝的故事呢?”

江柏搖頭:“那話本到這裏就結束了。”

蕭妤見狀,自言自語道:“這司馬一家,皆有才之人,但才不在社稷,皆用於爭權奪利,想來這個大晉朝的政權並未持續太久,百姓沒有太多安穩日子。”

終於可以歇着的江柏,掏出水袋,狠狠灌了一口,回憶了一下,那晉朝還真如蕭妤所說,雖然統一了,百姓依舊沒過上安穩日子。

……

隊伍越接近梁京,蕭妤便愈發得寡言,她寡言的原因,除了歡喜姐弟,眾人皆知,但這隊敏感的姐妹,清晰得感受到了蕭妤的變化,小孩子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在江柏的指引下,就跟在蕭妤身旁,目的……

京城的輪廓在視野里浮現,這一刻終於到了,蕭妤的心情幾何便不得知了,千牛衛一眾的心情倒是激動,這一趟,一走便是快三個月,對家人甚是思念。

賈策領隊走在最前,江柏在隊伍里人際關係不錯,也混了個前排位置,他們身後,便是蕭妤的車輿,此刻已是日薄西山了。

明德門漸近,江柏走在隊伍前列,視野不錯,突然間,他減緩了馬的腳力,待到蕭妤的車輿到其身旁后,他衝車內喊道:“公主,你出來看看那城門上是誰?”

蕭妤掀開車簾,遠遠便瞧見那城門上站滿了人,那領頭之人,居然是她的父皇,他父皇居然領着整個皇族的人來接她了,蕭姝瞧見了蕭妤,扯着嗓子喊起了蕭妤,但其他人便不敢如此無禮了,畢竟聖人在此。

當然,這城門之上,不止皇族,這幫千牛衛的家人亦站在上面,還好賈策下令讓這幫公子兵保持軍紀,不然早扯着嗓子沖城門上喊了。

城門大開,聖人蕭琛領頭走了出來,蕭妤的車輿緩緩停下,蕭妤要下這車輿,自然需要馬凳,但蕭琛居然上前,親自把自己女兒給抱了下來,把其放在地面后,便仔細得瞧了起來。

“妤兒這着途中受了不少罪,清減了!”

蕭妤還沒來得及應話,蕭姝高興得抱住了她。

蕭琛看着這對女兒,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太后得知你回來了,吩咐人做了不少你愛吃的菜,咱們先去興慶宮!”

另一邊,另一隊禁軍接替了江柏這隊千牛衛的活,江柏也得到了時間去見家人。

江家一家人,見到江柏帶着歡喜姐弟出現時,江柏高興得沖他們揮手,江武與江若珏同時看向家裏的大腦——李雲娥。

李雲娥微笑:“柏兒是咱倆撿來的,那姐弟倆估計是他撿來的!”

江柏左手領高歡,右手領高喜,走到江武面前後,介紹道:“爹!娘!這是姐姐高歡,這是弟弟高喜!”

高歡很是機靈,馬上便道:“歡兒見過老爺與夫人!”

高喜愣了一下,隨後重複高歡所講。

江武這個大頭兵,見了這對姐弟很是喜歡,從江柏手中領過姐弟倆:“這一路顛簸餓了吧,咱們吃飯去!”

李雲娥緊隨夫步:“自從柏兒和珏兒長大了,總覺得家裏少了點東西,現在知道了,原來是小孩!”

江柏挨着江若珏:“小妹,這麼久沒見,讓二哥仔細瞧瞧!哎呀,小妹長得又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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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江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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