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童養婿

1 童養婿

“又毆打嫌犯!又毆打嫌犯!”

隨着怒氣聲進入江柏耳朵的,還有後腦勺的疼痛,領導在拍他的腦瓜子。

埋着頭的江柏努努嘴,說不說是領導的事,但聽不聽就是我的事了,至於聽了做不做,那還是我的事……

領導回位,呷了口茶潤潤嗓,又提起嗓子:“江柏,你記住了嗎?”

江柏立正,敬禮:“記住了!”

領導開始宣佈處理結果:“從今天開始,停職反省,回頭再交一份檢查過來!”

江柏二皮臉犯了:“陳叔,交份檢查就行了吧?”

“別我和套近乎,把配槍交出來!”領導講完,又端起了茶杯,但吹了吹熱氣,又給放下。

端茶送客……我懂!江柏交出自己的配槍,離開了領導辦公室。

但一出辦公室,江柏臉上的失落一消而散,小步子裏充斥着歡快,往辦公室去。

“姐!”江柏這聲“姐”,親切又自然。

辦公室這位婦女,抬頭望了眼江柏,果然沒心沒肺啊!

“老規矩!”

“當然!”江柏應聲后,轉頭離開辦公室。

婦女點開了電腦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裏面一溜Word文檔,又新建了一個,熟練得輸入“檢查”。

至於離開辦公室的江卓,去買奶茶了,“姐”幫他寫檢查,他請“姐”喝一周奶茶,這是老規矩。

江柏是刑警隊的小警員,用他同事的話來形容他,二杆子。辦案時,二杆子,抓犯人時,二杆子,休息時,二杆子。

最後一個二杆子要釋義一下,杆子,金陵話指男孩,加個二,便是二二的男孩,至於前兩個,你品。

……

“起來了!起來了!”滿腦子宿醉感的江柏,聽到了喊叫,枕着的牛皮箭筒把動靜放大,傳入耳朵的是凌亂的步伐聲。

火長蔡大頭見江柏一臉茫然,趕忙把他拉起來:“江柏,快起!有任務!”(火長等於現代部隊的班長。)

還沒等江柏問,一身甲胄被扔到了他懷中。

江柏記着自己沒意識之前,是在追一夥傳銷犯,想到那幫傳銷犯,江柏臉上出現了戾氣,這幫人渣,有受害者不願夥同他們騙人,就把其關在狗籠里,拳腳相加,還不給吃喝……

江柏無動於衷,蔡大頭彎腰,抓住其手腕,一使巧勁,江柏整個人直接被他拽起了身:“快穿甲胄!”

蔡大頭的怒喊,讓江柏停止了回憶,拿起甲胄,自然而然得就穿上了,熟練得如同吃飯喝水,自動掛上佩刀,背上弓箭和箭袋,同火長蔡大頭離開了營帳。

隊正李鴻光早已候在外面,見自己這五十人集合完畢后,給五位火長單獨講了幾句話后,便帶隊出發。(隊正等於現在部隊的排長。)

縱馬狂奔,涼爽的夜風刮在江柏的臉上,舒服得讓江柏想叫出來,也就在這瞬間,江柏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種離大譜的時候,江柏想的居然是那幫傳銷犯,這幫人渣,肯定被自己的同事抓住了。

策馬奔騰中,江柏握了握拳頭,手指指節噼里啪啦作響。

江柏抓傳銷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幫孫子,大難臨頭都是各自飛,沒想到讓他遇到一個講義氣的,當時,他在一陋巷中,追到了一位分開逃竄的組織成員,給他戴上銀手鐲后,為了回去后能請好姐姐喝奶茶,自然是要先活動一下筋骨,結果,有位講義氣的組織成員,從他身後,

給了他後腦勺一棍子,醒來就到這裏了。

胡思亂想中,五十多人馬到了一個岔路口,隊正李鴻光喊道:“蔡大頭,帶你的人去滾牛坡!”

蔡大頭奉命行事,江柏自然而然得跟上,腦袋中開始慢慢湧現東西。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自己同名,也叫江柏,讓江柏驚訝的是,這貨居然是個倒插門,而且是個從小養大的倒插門,不是他本人對倒插門這件事有態度,而是,前世上的警校,畢業后乾的刑警,聽說過也見過,犧牲幹警的家庭,因此,母胎單身到輪迴。

他居然被人來了個女婿養成計劃,想不到啊!想不到!

……

滾牛坡在梁京附郭縣咸寧以南,江柏等人從梁京騎馬,一路趕到滾牛坡這個小村子,天已然亮了。

十人隊伍,一身戎裝,騎馬到了村口,在村子裏面引起了轟動,攪亂小村莊的早晨。

他們牽着馬進入村中,江柏發現這村子的屋子,多是土磚做牆,茅草做頂,散養着雞鴨,村民們對他們這些人,不害怕,但也不敢接近,被大人們拽着的小孩,目光灼灼得看着他們……

村正小喘氣得迎了上來:“幾位軍爺,小老兒是這的村正,請問有什麼吩咐?”(村正等於村長。)

蔡大頭說道:“最近這山裡出現了幾條大蟲,官府得到報案,已有好幾人被那大蟲吃了,快去把那些上山採藥砍柴的人叫回來,我們也會在這裏駐守幾日,待到這兒安全了,便馬上離開。”

“小老兒這就去!”村正轉身去招呼村民做事。

江柏迷迷糊糊中被叫醒,然後一路趕到這個村子,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恢復了許多,他現在是千牛衛的一員,雖然才進千牛衛幾日時間,但那也是皇帝老兒的實習期保安,皇帝老兒的保安來守衛一個小村子,如一位成熟的漂亮姐姐愛上了一個小屁孩,還不圖他的臉,圖的是他的才華,你覺得合理嗎?淡都扯成粉末了!這山裡,絕不是幾隻大蟲!

村民們把村中唯一的瓦房給了一行人歇息,官馬的照料及其它瑣事,那位村正自會解決。

屋內,眾人把弓和箭筒卸下,只留下佩刀陪伴,江柏小聲詢問火長:“蔡哥,這山裡不是大蟲吧?”

蔡大頭望了眼屋外,確定沒有村民后,說道:“說是有位奇人瘋了,見人就殺,已經有村子被屠了,你才來了幾天,若咱們真倒霉,遇上了這位奇人,你第一時間發信號求救。”

江柏點頭:“我知道了!”

蔡大頭扔給江柏一錢袋,便不再管江柏,點了幾位老兵,吩咐他們趕快休息,晚上輪流守夜,又囑咐了其他幾人,然後便枕着自己的箭筒,眯起了雙眼。

江柏沒得到任務,想必是因為自己才入千牛衛幾日,江柏對這不重視不放在心上,轉身向屋外走去,本想坐在門檻上,但又沒坐,考慮到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習俗,不知門檻有沒有什麼忌諱,便進屋尋了個矮凳,去屋檐下坐着。

蔡大頭口中的奇人,指的是那些能吞雲吐霧,搬山填海,點石成金的人,江柏家中那位小妹,童養婿的受益人,便是一位奇人,能不用蒲扇,便能憑空搗騰出清風,朝廷還有一個機構叫國士監,專門用於培養這些奇人。

東想西想中,村正又來了,還有幾位老嫗,他們手中抱着被褥,端着粥和鹹菜:“小老兒給軍爺們送被褥和早膳。”

江柏用手示意,讓他們進去,待到他們進去后,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孩便呈現在了江柏眼前,着麻衣,披頭散髮,難分是男是女,但眼睛裏對自己的討厭,江柏看了個清清楚楚,想必這些東西,是從他們家中拿來的。

村正從屋內退出,江柏起身拽住這位老叟的手,把蔡大頭給的錢袋摁入他手中:“中午備一些頂餓的,吃了讓人有氣力的吃食。”

村正趕忙拒絕:“軍爺,這使不得!這使不得!”

江柏臉一虎:“別吵着軍爺們歇息,趕快去準備!”

見村正帶人離去,江柏又落座於矮凳。

那袋銀兩的分量,綽綽有餘,誰讓皇帝老兒要臉嘞,他們是皇帝老兒的保安,出來辦事,那就絕不能給皇帝老兒的臉潑髒水。

夜幕降臨,屋內亮着一盞油燈,用過晚飯後,眾千牛衛枕着箭筒歇息,蔡大頭不準眾人講葷話,原因,皇帝老兒要臉。

江柏看着眼前縱橫的房梁,不時用手驅趕蚊蟲,思緒回到了父母處……

“啊——!”

一聲凄厲到從魂魄發出的慘叫響徹整個滾牛坡,村子被叫醒,和甲而睡的千牛衛立馬起身,帶上武器,向著慘叫源頭奔去。

江柏出屋后,第一時間完成火長交待的任務,一支穿雲箭騰空而起,在空中炸開,隨即,江柏狂奔起來。

途中,江柏又相繼聽到了幾聲慘叫,江柏和歇息的幾人趕到時,守夜的千牛衛只剩下了蔡大頭一人,他左臂耷拉,鮮血沿着手指滴落,右手緊握着橫刀。

而他們的眼前,是一個血色人影,身上還插着幾支箭失,月光下,他身上還散發著一層血霧,一起一落,如在呼吸,單手拎着一名千牛衛的脖子,這位千牛衛身上的甲胄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垮塌了,他的血肉被血色人影吸幹了。

“搭箭!”蔡大頭命令道。

弓身開始作響。

“放!”

箭失飛出,跟着箭失一道奔向血色人影的還有蔡大頭,-隨後是江柏等人,橫刀反射着月光。

血色人影未做躲閃,箭失進入他的軀體,刺出了血霧,但又被吸回,面對蔡大頭斬向他軀體的橫刀,亦不躲閃,血霧起,又被吸,橫刀從他身體上掉落,手已經卡住了蔡大頭的脖子,甲胄開始垮塌……

隨後的橫刀也只是讓血霧起又落,千牛衛們把血影圍住,開始了合擊之術,江柏在圈外,才加入千牛衛沒幾日的他,還沒來得及練合擊之術。

一刀向頭,一刀擊胸,一刀斬腰,一刀斷腿,圈外的江柏對着血影再放一箭。

無用,通通無用,血影以血肉之軀,擋住了這些利刃,他的反擊只是輕飄飄的拳頭,但一拳廢一衛。

血影擊敗四衛后,身上的血霧一震蕩,倒地的四衛化作四股血霧湧向他身,江柏注視着甲胄垮塌。

月光下,江柏手握橫刀,獨自面對着這道無敵身影,背後是逃離中的村民。

血影緩步走向江柏,看着那隻瀰漫著血霧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江柏說道:“放過這些村民!”

脖子被掐住,江柏清晰得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沸騰着湧向這隻手。

江柏握着橫刀的手舉起,一刀斬向血影的肩部,脖子雖被掐着,但咬字清晰:“我說,放過這些村民!”

這一瞬間,江柏感受到血液停止了沸騰,血影被斬的肩膀,血霧被震蕩開來,沒被吸回。

血影的手加大了力道,血液加速沸騰,甲胄開始垮塌,江柏意識開始模糊,在他失去意識的一瞬,一股龐大的寒意湧向他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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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江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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