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忍能對面為盜賊(上)

第五章:忍能對面為盜賊(上)

()張澤羽每天用來睡覺的時間很短,一般不超過6個小時,正常也就三四個小時。進京這天早上,沒到四點他就醒了,依舊是和往常一樣,鍛煉了兩個小時的身體,然後洗了個冷水澡。就在他檢查準備工作的時候,程戰衡和徐川的家長領着倆孩子過來了。

張澤羽從心底里喜歡這倆孩子,他們倆是他的學生中年歲最長的兩個,也是對待讀書的態度最認真的,沒有之一。兩個人的家境都不算是太富裕,在這個年代原本勉強能划進中產階級的圈子,可是三年前的義和團運動讓他們失去了一切。房子、家產和穩定的工作收入都沒了。

即使這樣,兩家人依然沒有脫離教會,倒不是說他們真的信教,是因為教會能給他們的孩子提供受教育的機會。

現在,雙方的家長把孩子交給自己,這明顯莫大的信任,張澤羽經過認真思索之後,對倆孩子的家長說“張某不才,略懂些東西。二位既然信得過我,把孩子交給我,我肯定會竭盡所能交好這倆孩子。此次進京,前途未卜,但無論如何,張某肯定不會荒廢了這倆孩子。所以,我想收這倆孩子當我的入室弟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後世,老師收徒弟,基本上是看不到收入室弟子了的,甚至達到登堂弟子級的都很少,一方面是因為教育制度的強制xìng,學生沒法選擇。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傳統文化的斷代。

“堂”和“室”這兩個詞屬於建築學的專業詞彙,在這裏,說的是弟子和老師的關係。學生在畢業了以後,還能去拜訪老師的,應該算是登堂弟子這種級別的了,而和老師的關係親如家人的,才能算是入室弟子。

張澤羽心中真正的老師一共就兩位,一位是教他武術的史師傅。另外一位是教他書法和篆刻的蘇先生。除這二人外,他就再無老師可言。(墨子等算是私淑)

原因是什麼呢?張澤羽沒上過學?還真上過,正經八百的本科畢業。從小學到大學,張澤羽就沒聽老師講過課,差不多他所懂的知識都是靠自學得來的。不但如此,他還和很多老師的關係非常不好,尤其是初中和高中的老師。張澤羽的心中,老師的地位是很高的,幾乎等同於父母的位置,正如傳統的天地君親師的排序一樣。可是他初中和高中的老師徹底毀了老師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初中和高中的兩位老師是把當老師當職業來看待的,既然是職業,那麼唯一關心的就是收入問題了。所以,變着法的研究如何提高收入,那麼補課費收入,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澤羽這個怪胎別說補課了,連正常聽課都不需要的非正常學生在他們眼中絕對是個禍害,全班都交補課費,你說收不是收張澤羽的吧。收吧,這小子好像是天生的無師自通似的,真的不需要補課。不收吧,口子一開,別的學生肯定也有不交補課費的。而張澤羽更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她們,或多或少和張澤羽的自傲有關係吧,他感覺這些老師的水平還不如他呢,也好意思收補課費?正是因為自己渴望而得不到,所以,張澤羽把登堂入室這件事看的很重。

聽到張澤羽這麼一說,兩個家長一聽大喜啊,徐川的父親輕踢了徐川一腳,“還不快給師父磕頭!”程戰衡的父親也推了程戰衡一把,“對,對,給師父磕頭去啊。”見倆孩子要給自己磕頭,張澤羽連忙攔住了,對二人的家長說,“先別急,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收徒弟之前首先要祭拜祖師爺。”

張澤羽早有準備,他拿出了用紅布包着的,求増祺的幕府,清末東北四大書法家中的翹楚,後世被譽為吉林三傑的成多錄題寫木刻的祖師爺排位。程徐兩家人見勢趕緊東挪西湊的找來了一張還算完好的八仙桌、幾把太師椅。香爐暫時是沒找到,直接用一個白瓷碗裝了點米代替。原本兩家人還要準備祭品的,被張澤羽攔住了,他認為上個香就已經足夠了。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張澤羽沒有打開紅包,擺上祖先排位,而是先坐在太師椅上問他的兩位弟子,“雖說這飛機是新出來的東西,可是沒有祖師爺,這飛機我們後人也造不出來,你們可知這飛機是根據什麼演變來的么?”

程戰衡還是思索的時候,徐川試着回答了一句“弟子猜,可能是風箏吧。”

“沒錯,祖師爺在兩千三百多年前在魯山做了一個風箏,書文是紙鳶。後人又把紙鳶放大了,製成了可以載人的紙鳶和布鳶然後才有了現在的飛機。但是這樣的飛機只能順風滑翔,沒有動力。再問你們個問題,知道螺旋槳是根據什麼演變來的么?”

這次,程戰衡先說話了:“弟子猜是竹螞蛉(東北話,蜻蜓的意思)吧。”

張澤羽點了點頭,“你也猜對了。螞蛉的書文是蜻蜓。我們要敬奉的祖師爺一共有兩位,一位發明了風箏,一位發明竹蜻蜓。國人有找古代名賢當行業祖師爺的先例,但是這二位這可不是我亂說的,真真正正的是咱們的祖師爺。是有典可查的,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見於《韓非子》和《抱朴子》,現在我手頭沒有這兩本書,你們先記住,rì后見到這兩本書了,認真讀一下。”張澤羽這是在培養倆徒弟的懷疑jīng神,他不但記得,而且連篇名和原文都牢記不差。他執意要培養徒弟的這種懷疑jīng神的原因就是怕把倆孩子的思想僵化了。

在倆孩子和眾多家長的注視中,紅布包被張澤羽慢慢打開。眾人都很關心他們這個行業的祖師爺到底是誰。只見兩個用檀香木製成的祖師爺牌位一個寫的是:“奉先師始祖墨家翟公之神位”另外一個寫的是“奉先師亞祖道家葛公諱洪之神位”

張澤羽領頭,倆孩子在他們身後,三人開始進香祭祖。倆孩子本來以為是要磕頭的,見張澤羽沒磕頭,跟在後邊不知道是鞠躬好還是磕頭好。張澤羽也沒管身後倆孩子是要鞠躬還是要磕頭,自己一個人開始開始誦起了青詞:癸卯歲寒,弟子於奉天始業;引徒而從,雖將行而未敢怠;敬祖言志,必承先輩之古風;兼愛眾博,廣應貧而扶於弱;非攻止戰,御強暴縱死無修;尚同尚賢,舉於義而求於治;節用節葬,富不奢而樂於廉;非命主人,勤於業而搏於己;先賢更有勝舉,非於時;恕弟子莫敢從,辭於罪;此皆肺腑之言,若有悖;天鬼降之而罰,願於受。

誦畢,張澤羽又行一禮,將香火敬上,然後閃過身來,看着倆徒弟也分別進完了香后,坐在了香案旁的太師椅上。倆孩子給張澤羽磕了頭,喊了師父以後,張澤羽給兩人排了名次。程戰衡年長半歲,成為大弟子,徐川成為二弟子,又給了倆徒弟各自一個長期任務——修史和明志。修史就是記錄本行業的各種要事,明志就是研究將來研發的主要方向。

倆孩子現在還不怎麼明白張澤羽的用心,但是這無所謂,等將來他們達到了一定水平之後肯定會懂的。

經過這麼一折騰,天sè已經大亮,城門也開了。張澤羽進城辭別了教會的諸位兄弟【注1】和奉天府的一干官員之後,在八名官兵的保護下,開着車帶着倆徒弟,向běijīng方向開始進發。

當時的進京道路有兩條,一條是過辛民,走阜辛從承德方向進京。另外一條路是過盤三綿州秦王島,從唐三進京。第一條路稍微難走一些,而且路程上更遠,但是好在路上相對來說能太平一些。第二條路稍好走走一些,路程也近,但是路上卻不太平,要經過巨匪杜立三的地頭。所以張澤羽想也不用想,直接走的第一條路。

原本以為這條道能稍微太平一點,其實也不太平。當一行人剛出城走了四十里地,就碰上劫道的了。

【註解1】:教會內部,互相以兄弟姐妹相稱,因為大家都是上帝的孩子。這種說法是對封建等級觀念的有非常強烈的衝擊xìng,也正是基於這種思想,外國人就算是父母也把子女都當做dúlì的個體來看待,會非常尊重子女的意願。而中國傳統思想卻正好相反,多少有點認為子女是自己的附屬品的想法,認為子女應該無條件服從自己。這種思想也是西方教會在最初進入中國的時候很難吸納教民的一個原因——中國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幾千年了,突然間來個外國人人,讓你管你的爺爺叫大哥,或者是讓你管你兒子叫老弟,你說你有沒有想爆他菊花的想法?

有很多人認為中國歷史上政教分離的比較早,很早就進入了封建社會,所以中國人是沒有信仰的。筆者認為這種說法是錯誤的,中國人,其實儒家思想多少帶有一些宗教xìng質。宗教的四個基本特點(信仰、規範、崇拜、社團結構)儒家是都具備的,只是不如其他宗教那麼明顯。但是絕對不能說中國人是沒有信仰的,在封建社會的中國人還是有信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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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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