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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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試了水溫,才將沈聆妤的手放進水裏。他轉身去拿葯,等他折回來時,沈聆妤已經洗去手上沾的一點灰塵,正拿着帕子擦拭手上的水痕。
謝觀拖着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拉過她的手,將止疼化瘀的藥膏塗在她的手背上,再用掌心輕壓着她的手背,將藥膏慢慢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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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還有哪裏磕到了?”謝觀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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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不想今晚逆着沈聆妤的情緒,已經在想將月牙兒弄回來給她檢查身體了,沈聆妤卻認真地回答:“後背應該是有的,但是我也看不見後面……”
謝觀疑惑地打量着她,問:“那我幫你看看?”
沈聆妤也有點疑惑,大暴君今晚怎麼這般容易說話?還會問她意見了。若是以前,他不是已經直接上手了嗎?
兩個人在燈火昏黃的浴室里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疑惑。
謝觀先收回視線。他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巾帕,將掌心沾到的葯漬三下兩下擦凈,然後握着沈聆妤的腰,將她從輪椅里拎起來,讓她側坐在他腿上,再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上衫落下,堆在沈聆妤的腰間,露出她裏面貼身的肚兜。光着的后脊沒了外衣的遮擋,沈聆妤頓時覺得一涼。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硬着頭皮側了側身,將後背對着謝觀,乖乖讓他檢查。
柔軟的燈光下,沈聆纖薄的后脊柔白如一塊冷玉。謝觀情不自禁伸手,微屈的指背沿着她的蝴蝶骨輕輕劃過,又於她兩扇蝴蝶骨中間,自上而下緩慢地向下滑去。
她腰身漸漸收緊,在亂堆的衣物間纖柔細軟。那一小汪腰窩也變成了誘着謝觀想要去細吻的陷阱。
不過沈聆妤腰側的一塊淤青落入謝觀的眼中,頓時將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旖思踹了出去。
他如給沈聆妤手背上塗藥一樣,先將藥膏倒進掌中,覆在她腰側的淤青上,慢慢地將藥膏揉開。
她的細腰彷彿落入了謝觀的掌中,輕易牢握禁錮。
謝觀掃了一眼沈聆妤藏在衣物里的細腰盡頭,問:“屁股摔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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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到了,而且很疼很疼,比她腰側和手背上都要疼很多。可是她緊緊抿着唇,不想吭聲。
謝觀扶着沈聆妤的腰站起身,他握扶着沈聆妤的腰身,帶着她往一邊邁了幾步,靠近牆壁。
牆壁上掛着高高的穿衣鏡。浴室里的熱氣,讓銅鏡上蘊了一層水汽。謝觀讓沈聆妤雙手撐在銅鏡上靠着站立。他立在她身後為她褪去裙褲,裙褲松垮地堆在她足腕周圍。
看見她身上的淤青,謝觀瞬間皺了眉。倒是有些後悔剛剛任由她自己折騰。
謝觀心裏有火氣發不出來,只能臉色沉了又沉。他沒好氣地去拿藥膏倒進掌中。可是當他將掌心的葯貼在沈聆妤臀上的淤青時,兩個人的動作同時一僵。
沈聆妤下意識地往前挪,整個人幾乎貼在銅鏡上。銅鏡上水汽濕潮,沾濕了她的臉頰。她閉上眼睛,不願意從銅鏡里看見兩個人相疊的身影。
“別靠,鏡子濕。”謝觀以為沈聆妤身子緊貼在銅鏡上,是因為她腿上的傷沒有力氣站穩。他握住她的腰身,將她嬌小的身子扳過來,讓她面對面靠在他懷裏。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探至她身後給她繼續上藥。
沈聆妤在謝觀懷裏低着頭,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藏起泛了紅的臉頰。她攥着謝觀衣襟的手指也在慢慢捏緊。
謝觀掌心的藥膏塗盡,他轉頭去一旁架子上再次拿葯的時候,目光一掃,落在面前的銅鏡上。
洇着一層水霧的鏡面被她壓蹭過,模糊的鏡面從中間擦出一道清晰的鏡面,映出沈聆妤的後身。自上而下,唯有她纖細後頸上掛着的肚兜系帶,還有松垮堆在腳腕的雪白綾襪,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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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謝觀動作很快地給沈聆妤上好葯,再給她穿好寢衣送她去圓床上躺下,而他則是折回浴室沖了個涼水澡。
謝觀回到寢殿時,已經是下半夜。圓床上,沈聆妤呼吸平穩綿長已經睡著了。
謝觀將腳步放輕,立在床邊垂眼望着沈聆妤。
因他還沒有回來,沈聆妤留了床邊的一盞燈。坐地燈龍鳳相盤的影子印在幔帳上,也照着沈聆妤靜好的嬌靨。
謝觀眉頭緊鎖。他在沈聆妤身邊坐下,拉過沈聆妤的手,去檢查她手背上的淤青消得怎麼樣了,可有腫起來?
謝觀心中不大暢快,煩躁地將沈聆妤的手放回去。他手掌撐在沈聆妤的身側,彎下腰逼近她的酣顏。他咬牙切齒,口吻陰森:“沈聆妤,你要是敢再想着他,看孤如何把你剁碎!一塊塊喂——”
沈聆妤在睡夢中輕哼了一聲,謝觀立刻噤聲,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掌握住了咽喉,那句陰森森的威脅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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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年三十,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只不過因為國喪,不管是宮裏還是民間,都是一片素色,無人敢懸燈掛紅喜慶過年。
沈聆妤自然對過年毫無期待,她唯一高興的事情就是月牙兒的七日禁足要結束了。
一大早,沈聆妤便坐在窗下,擺弄着昨天楚星疏給她的那盞小花燈。她小時候繡的兔子被燒壞了,楚星疏模仿着她繡的兔子重新來綉。沈聆妤指端撫着小兔子,在心裏琢磨着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很多以前的喜好都因為這雙腿不得不放下,那就另外再找些好玩的事情來做。
謝觀從外面進來,一身玄色束身的衣衫,肩上堆積了零星落雪。沈聆妤訝然地轉頭望向窗外,這才發現窗外正在飄雪。
魏學海從外面進來,手裏端着下午用的糕點小食。分別將兩份糕點放在謝觀案頭和沈聆妤身側的小桌上。
沈聆妤將兔子燈放下,拿了一塊樣子很精緻的蓮花酥來吃。一塊將要吃完了,她才發現謝觀一直盯着她。
主僕兩個正在敘舊,謝觀回來了。
謝觀坐在沈聆妤對面,目如蛇蠍地一直盯着她。
謝觀猛地抬眼盯着她。
謝觀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開口:“已經下午了。”
不過是片刻之間,沈聆妤便開始喘不過氣,唇舌上也很快染有了酥酥的疼痛。她這才知道謝觀以前那些橫衝直撞的闖吻,原來已經是收了力度。
謝觀扔了手裏的奏摺,他向後仰,靠着椅背,微屈的指節一下又一下輕叩着桌面,沉聲:“你為何還不給季玉川求情?”
月牙兒退下去之後,殿內又安靜下來。
謝觀瞥了一眼沈聆妤懷裏的兔子燈,朝她身邊的書案走去,在其身後坐下。
在沈聆妤實在是快喘不過氣時,不得不抬手攥着謝觀的衣襟,被抵住唇舌後哼聲地央着。
月牙兒滿臉是淚,眼裏卻聚着笑。她急聲問沈聆妤這七日過得好不好?她十分記掛、萬分擔憂。
沈聆妤一臉無辜。
一見了謝觀,月牙兒立刻瑟縮着站起來,規矩行禮之後便畏懼地向後退,生怕再被關進佛堂。
她唇齒間殘留着一點蓮花酥的香甜。可是謝觀並不喜歡。這濃郁的食物之香,遮去了她原本的甘柔。
謝觀被她這一本正經的實話氣笑了。
沈聆妤點頭。她知道時辰。
謝觀彎腰逼近,手掌搭在她輪椅的扶手上。他另一隻手捏住沈聆妤的下巴,沉聲:“親我。將孤親高興了,就放人。”
沈聆妤向來很怕謝觀這個表情,她謹慎起來,小心翼翼地仰着小臉望向他。
他站起身,走到沈聆妤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
謝觀望着沈聆妤的細脖子,心想這脖子真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掐死她!
沈聆妤像被抽盡了力氣,無力地靠着椅背,濕紅的唇張着,連連喘着。
兩個人都笑起來。
月牙兒抱着沈聆妤的腿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一張淚水縱橫的臉。她哭着說:“太嚇人了!十八個佛像圍着我,日夜對我笑,實在是太嚇人了!”
謝觀握着沈聆妤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捏開她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不過他不可能掐死她。
沒有輕輕地蹭吻貼親,甚至沒有溫柔的吮碰。這是一個帶着佔有意味的掠奪之吻。
許久之後,沈聆妤實在是受不了了。她主動開口:“是誰惹了陛下厭惡嗎?”
沈聆妤覺得這話十分似曾相識。
謝觀深看了她一眼,冷着臉轉身大步出去。
月牙兒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望一眼沈聆妤,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她提裙朝沈聆妤奔過去,直接撲進沈聆妤的懷裏嗷嗷哭起來。
過去許久,沈聆妤才緩過來。她轉眸,從開着的窗扇望着外面的飄雪。雪越來越大了,早已不見了謝觀的身影。
沈聆妤呆了一下,懵然:“可是我不厭惡呀。”
她這懵懂的樣子讓謝觀更生氣,他沉聲:“難道不是你每次都要忍着厭惡被孤親過才能達成目的?”
“這是怎麼了?”沈聆妤頓時慌了神,連連輕拍着她的肩頭。“還受了別的責罰不成?還是誰欺負了你?”
傍晚時分,天色暗下去,窗外的雪大如鵝毛時,謝觀還沒有回來。可是月牙兒卻回來了。
沈聆妤瞧一眼謝觀森然的臉色,知道不能這個時候惹了他,她側過臉,輕拍了拍月牙兒的手背,柔聲:“回坤雲宮去把自己收拾收拾。”
沈聆妤並不知道,在謝觀回來之前,就已經命人放了季玉川。不僅放了季玉川,還送了他八個美姬,讓他滾出京城。要死也死在京城外。
沈聆妤想了想,慢吞吞地如實說:“是想求情的,畢竟他與謝家的事情無關,又確實救過我性命。可是還沒有想好如何才能讓陛下答應放人。”
沈聆妤不明所以,沒再拿第二塊,望着他,問:“陛下是不是有事情?”
月牙兒吸了吸鼻子:“佛祖有沒有護佑我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您在糊弄我。”
她顫睫望着謝觀,沒動。
“快別哭了,很難看的。”沈聆妤拿着帕子,仔細給她擦眼淚。
沈聆妤一怔,繼而忍俊不禁。這世上怕鬼的人不少,怕佛的人倒是罕見。她柔聲慢語寬慰:“佛祖賜福護佑你,才對你笑的。”
謝觀冷笑,質問:“難道不應該是你厭惡?”
謝觀終於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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